“二郎,你叫我?”
醜娘和花嬸離開不久,一身木屑的六叔便找了上來。
席雲飛點了點頭,將手裡的一張圖紙遞給他:“這是一臺壓面機的設計圖,六叔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壓面機?”王老六愣了愣,又是一個新鮮的名詞。
看了半響,點頭說道:“不復雜,比你要的桌椅還簡單。”
席雲飛呵呵一笑,這木質的壓面機就是純人力壓面,造型簡單,製作更是沒有難度。
拿過圖紙,席雲飛指着壓面機的出面孔,囑咐道:“這裡的孔洞你不用做,我有一塊鐵製的出面口,到時候你直接嵌上去就行。”
在中國,最早的麪條被叫做“餅”或“湯餅”。
北魏賈思勰的《齊民要術》首次記載了製作麪條的“水引餺飥法”。
“挼如箸大,一尺一斷,盤中盛水浸,宜以手臨鐺上,挼令薄如韭葉逐沸煮。”
“挼如大指許,二寸一斷,著水盆中浸,宜以手向盆旁挼使極薄,皆急火逐沸熟煮。”
簡單來說,“水引面”是將拉成筷子粗細的麪條,掐成一尺狀,水浸之後,在沸鍋的蒸汽上用手快速捏成韭菜葉一般的扁條狀下鍋,煮熟出鍋淋上雞湯即可食用。
餺飥的做法與水引面相似,只是形狀更似扁平的面揪皮,但口感上都“滑美殊常”,這是中原地區最早的湯麪。
所以剛剛席雲飛說要做麪條的時候,醜娘和花嬸都沒有意外,但確實相較於餺飥(面片湯)來說,製作麪條花費的時間會更長很多。
六叔沒有猶豫的接下工作,一臺壓面機而已,最麻煩的無非是在木樁上鑽孔,但是有席雲飛提供鐵製出面口,估計兩個時辰不到就能做出一臺來。
席雲飛目送他離去後,便打開光幕買了幾個壓面機出面口的配件,有粗有細,有扁有寬,有壓制通心粉的,也有壓制捲心粉的,反正一個才2元,便宜得不行。
······
······
此時,就在大家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村口幾個穿着青衣錦袍的陌生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東丘上一陣騷亂,二爺拖着草鞋越衆而出,看到來人竟然是一張熟悉面孔,急忙帶着田大川和柳三迎了上去。
“呦,魏管事好久不見,風采依舊啊。”二爺笑容滿面,語氣中多了幾絲恭敬。
田大川和柳三緊張的看着來人,特別是他們此時正一臉震驚的看着馬場裡的駿馬。
三人的到來自然被他們察覺,爲首一個面色白淨,蓄着八字鬍的中年男子指着馬場,疑惑道:“喬老二,你們村哪裡來的這麼多馬?”
二爺臉皮一跳,呵呵笑了一聲,道:“這都是從突厥人手裡搶下的。”
“突厥人?”魏管事眉心一揚,驚疑的環顧了一圈村落,確定沒看到半個突厥人的身影才鬆了口氣。
魏管事的表現被旁邊一個十來歲大小的‘少年’看在眼裡,只見他噗嗤笑道:“魏叔好生膽小,如今突厥人正與陛下對峙於渭水之上,哪裡有閒心到這小村子撒野。”
‘少年’說話直接,雖是調侃魏管事,但是言語之間多是親近之意,倒也不會讓人尷尬。
魏管事悻悻一笑,摸了摸額頭的細汗,這才突然想起剛剛二爺話裡的意思。
“你是說,你們村也遇到了來犯的突厥人?還成功將他們反殺了?”
二爺急忙點了點頭,指着身後的村民道:“突厥人第一次進犯的時候,掠走了我們村三十個壯丁,老四就是那次被他們掠去當苦力的。”
“周謙也被抓了?”魏管事眉心微蹙,周謙便是下溝村的村正,想起突厥人的殘暴,魏管事搖了搖頭,隨即問道:“那這些馬是怎麼回事兒?”
二爺三人面面相覷,腦海裡不斷迴盪着席雲飛的交代,二爺苦着臉說道:“可得虧了席家大郎,突厥人第二次來犯的時候,就是他帶着我們打殺了對方。”
“哦?就是席開山家裡那頭小蠻牛?”魏管事顯然聽過席君買的諢號。
“什麼小蠻牛?”問話的是那個錦衣‘少年’,大大的眼睛裡都是好奇之色。
魏管事朝他擺了擺手,示意回頭再說,轉頭繼續朝二爺問道:“那些突厥人都殺了?村裡可有傷亡?”
二爺聞言一怔,剛要開口,身側的柳三急忙說道:“有的有的,我們村前前後後死了二十八人,都是壯丁,就是跟那些歹人拼命被殺的。”
二爺心口亂顫,這柳三是混淆視聽啊,不過擡頭看了眼魏管事,二爺鬆了口氣,確實,除了席雲飛和大山,下溝村死了二十八名壯丁。
“嗯,雖然死傷慘重,但是能反殺二十突厥精銳,也足以自傲。”魏管事明顯誤會了什麼,但是沒人會再解釋,這個誤會挺好。
總不能告訴他,那十六個突厥人都特麼是一個人突突死的吧。
魏管事身後幾人也是一臉欽佩的看着二爺三人,那名‘少年’更是收起了笑臉,微微朝村民們鞠了一躬,表示敬意。
魏管事摸了摸‘少年’的頭,頷首一笑,接着道:“回頭帶我去祭拜一下逝去的村民。”
二爺急忙頷首表示感謝。
“既然這馬是你們用命換來的,那我也不打你們主意,不過其中有兩匹馬不錯,不知道能否賣於魏府?”魏管事接着問道。
“呃。”二爺愣了愣。
一旁柳三急忙說道:“魏管事明鑑,除了閃電和白峰,其他馬都可以。”
“哦?”魏管事詫異的看了眼柳三:“你說的閃電和白峰是哪兩匹?”
柳三臉色一苦,估計特麼說到一起去了,無奈的伸手指着馬場里正在追逐的黑白二兄弟,道:“就是它們,那兩匹馬已經有主了。”
旁邊,錦衣‘少年’臉色一黯。
魏管事收起笑臉,道:“寶馬贈英雄,我家五娘不日就要入嫁吳王府(這時的吳王是李元軌),這馬可當頭馬,真的不能商量?”
二爺三人相視一眼,心中苦哈哈,最後二爺艱難的搖了搖頭:“魏管事見諒,我替您跑一趟問問,要是能成,那便皆大歡喜。”
“這馬的主人在村裡?”魏管事驚詫連連,這下溝村給他太多驚喜。
二爺點了點頭:“不錯,閃電的主人便是席家大郎。”
“大郎的馬,嗯······那白馬呢?”魏管事先是一喜,接着再問。
二爺心虛的看了眼席雲飛家的方向,弱弱說道:“白峰是席家二郎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