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酒杯碎。
“狗日的,長孫無忌,你欺人太甚!”
“誒誒誒,王兄,息怒,息怒……”
“崔賢,你也同意他的狂言?”
“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崔賢趕緊鬆開抓住王潼的手,幸災樂禍的看向長孫無忌,一副我也愛莫能助的樣子。
王潼擼起袖子,眼看就要撲上去,可崔賢這一鬆手,他呆住了。
回頭看向崔賢:你怎麼不拉着我了?
崔賢愣了愣:我爲什麼要拉你,我巴不得你們兩敗俱傷,好讓我崔氏漁翁得利。
王潼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長孫無忌,悻悻坐了下來,像極了狗仗人勢的小泰迪。
“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
柴順朝一旁瑟瑟發抖的丫鬟看去:“愣着幹嘛,還不拿個新杯子過來?”
旁邊沉默不語的王淮看了一眼長孫無忌,臉色有些陰沉的說道:“國舅爺打得倒是好算盤,只是,你不要忘了,所謂的分潤,最後還是要郎君決定纔算數。”
長孫無忌抿了一口酒,忽然笑了起來:“本就是談嘛,又不是說就這麼定下來了,我說四成,你們還能真給我四成啊?”
“哼,你想得美。”王潼習慣性懟他。
崔賢這次直接捂着他的嘴,蹙眉道:“輔機,你也不要來虛的,我知道你們長孫氏在經營發電廠方面的經驗比我們都足,可是,你不要忘了,我們博陵崔氏纔是火力發電廠的主導。”
“不不不。”王潼拉開他的手,糾正道:“什麼狗屁的主導,你們充其量就是個技術顧問。”
“對啊,拋開崔兄不談,博陵崔氏在銅川發電廠能夠提供什麼幫助?”
“你可不要忘了,崔賢侄如今代表的是格物坊,讓你們博陵崔氏入夥只是情分。”
崔賢不是崔尚,也不是崔一葉,面對他,長孫無忌和王淮可不會給什麼面子,說出來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崔賢聞言,也只是撇嘴歪眼,崔一葉不在場,他說話沒什麼底氣可言。
而且,王淮也沒有說錯,大侄子崔一葉現在代表的是格物坊,跟他們博陵崔氏真的沒有多大關係,今日之所以能夠出席這個小型聚會,其實,還是自己厚着臉皮跑過來的。
這時,自始至終一句話沒有說的長孫順德開了口。
“諸位,你們可知道,此番我兄弟二人背上朔方的目的?”
“……”
話落,包廂落針可聞。
王潼與王淮叔侄倆相視一眼,後者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崔賢和柴順都是一臉的好奇,對啊,堂堂國舅爺沒事兒跑朔方幹什麼?
長孫順德與長孫無忌相視一眼,說道:“諸位想必知道收音機吧。”
王潼沒好氣的看着他:“都是道盟的成員,誰不知道收音機啊,有屁快放。”
“呵呵,王兄別急。”長孫順德招了招手,身後一個隨從遞上來一個小箱子一樣的東西。
“諸位且看,這就是我那侄兒研製出來的收音機,在與郎君商議過後,已經決定在朔方開坊生產,目前就缺幾個合夥人,呵呵呵,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
“入股?”
長孫順德搖了搖頭:“不接受入股,股份我們已經與郎君談好,不過,零部件供應商倒是還缺兩家。”
說着,他有意無意的看向王潼和崔賢,直接忽略了柴順。
“不知道缺的是什麼部件?”崔賢急忙問道。
長孫順德將收音機放到桌子上:“具體回頭再談,現在咱們再來聊聊銅川發電廠的分潤。”
“狗日的……”王潼輕聲罵了一句,暗道這兩個堂兄弟一樣的無恥。
···
席家莊。
席雲飛抻了一個懶腰,回頭看向院門口。
“有事兒?”
管家恭敬行了一禮:“回郎君,夫人讓我知會一聲。”
“嗯?”
“夫人帶三娘去大學城了,今晚或許趕不回來。”
席雲飛聞言,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管家退去,席雲飛扣了扣鼻子:“有點閒……”
一炷香後。
席家莊後門,一輛腳踏車支棱着朝如家客棧駛去。
略作打扮的席雲飛還是有點帥氣的,高高的個子,整潔的儀容,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紛紛側目。
抵達如家客棧,將腳踏車交給尾隨的親衛去停好。
席雲飛整理來一下衣領,走進如家客棧。
“咳咳。”前臺,兩個接待的姑娘都看呆了,“見,見過郎君。”
席雲飛尷尬的擦了一下鼻尖,眼神遊移的說道:“我想打聽一個人,不知道她是不是還住在你們這裡。”
“這個……”姑娘們有點爲難,一般來說,她們是不能透露住客信息的。
可是,面前這個人的身份不簡單啊。
其中一個姑娘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郎君要找的是哪位住客?”
席雲飛四下裡掃視一圈,壓低聲音道:“她姓王,大概十五六歲,笑起來很好看……還有就是……”
“十五六歲的美人兒,郎君說的該不會是……”兩個接待的姑娘面面相覷。
那個大膽一點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張紙,用鉛筆寫了幾個字後,直接交給席雲飛。
末了,還抿着嘴說道:“這可是不是我們告訴郎君的哦,回頭要是有人問起來,郎君可要爲我們姐妹二人做主。”
席雲飛接過紙條看了一眼,心中大喜,聞言,嘻嘻笑道:“嗯嗯嗯,你們放心,我不會亂說的,而且,我還要讓你們王主事給你們加薪,走啦!”
“恭送郎君!”二女笑開了花,郎君肯定不會騙她們的吧,加薪,聽起來就開心。
拜別兩位小美人,席雲飛一路七拐八繞,來到一座晾着燈的小院門口。
竹籬笆拉起來的院牆很高,透過縫隙,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院子裡有人影走動。
席雲飛一眼就認出來了,從屋裡走出來的,赫然是那個心直口快的小丫鬟阿碧。
“看樣子沒有白來。”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衫,來到院門前,調整出最挺拔的身姿,伸手敲了敲木門。
叩,叩叩。
院子裡,小丫鬟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是誰啊?”
席雲飛憋着笑,透過門縫看到小丫鬟一臉警惕的朝院門走了過來,最要緊的是,屋子裡人影晃動,一道白衣身影風姿卓綽的映入眼簾……席雲飛笑臉一僵。
“她,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