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無情帝王家,也只有帝王家纔是真的無情,至於其他的家族,就算是已經做到如房玄齡杜如晦一般高位的權臣,他們心中還是有着一份情感存在的,尤其還是對待自己的子嗣上,哪怕是犯了再大的錯誤,也希望他們能夠有一天突然間頓悟,從而浪子回頭,而不是在發現他們又可能會連累家族的時候,痛下殺手。
要說之前房遺愛只是對賈一掙錢的手段感到信服和崇拜的話,那麼通過今天房玄齡的解釋,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是賈一一手將他從一個不可救藥的紈絝變成了長安城中衆家誇讚的好兒郎,甚至可以說是賈一一手挽救了他整個人生,心裡對賈一的感激已是難以言明,兄弟兩個字更是悄無聲息的落在了賈一的頭上。
跟房家差不多的情況也在秦家上眼,秦懷玉聽完父親的講解之後,也對賈一幫助自己改變在衆人眼中的形象,充滿了感激之情,並且深深的認識到,他跟賈一之間的差距,在秦瓊的鼓勵之下,決心一定要跟賈一好好學習。
程咬金跟大家認知的那種粗狂的性格其實不太一樣,程咬金出身於八大家族的盧家,不管是心性還是學識都是上上之選,大家都覺得他是一個武夫,甚至他自己在人前的時候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可只要知道開國衆老將當中只有程家綿延數代之後,就會發現,程咬金教導自己孩子的方式纔是最爲成功的一種。
“丑牛,你看着吧,賈一這小子未來的成就絕對不在你之下。”
“嗯,爹爹放心,孩兒知道賈一隻可爲友不可爲敵。”
賈一自然不可能知道今天杜如晦在他面前演的這一齣戲,以及自己良好的應對,直接給自己拉來了好幾個兄弟,說實話此刻他也沒什麼心思去想這些,實在是這杜荷太氣人了,你選個別的方式對自己展開攻擊都行,爲什麼非要拿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來開玩笑,要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看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杜荷都有的要忙了。
賈一跟在杜如晦的身後來到杜荷的房間,看到牀上躺着的杜荷時,賈一甚至都已經做出了擼起袖子上去扇他嘴巴子的準備,只是一想到杜荷的老爹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這種想法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心中祛除。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端着一碗藥走到了杜荷的房間之中,不用猜也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個大夫給杜荷開的解毒的藥,杜荷中沒中毒,杜荷自己很清楚,賈一和杜如晦也非常的清楚,所以當看到這碗藥的時候,一個很好的報復方式就出現在了賈一的腦海當中。
“杜相,小子實在是對不住您老人家啊,竟然是讓令公子在我飯館裡吃飯中了毒,如今看到令公子昏倒在牀,小子實在是過意不去,還望您能夠讓小子親自喂令公子吃藥,以解小子心中的慚愧和內疚。”
“去吧。”杜如晦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躺在牀上的杜荷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更加清楚的知道賈一會不會這麼好心,聽着逐漸靠近自己的腳步聲,他是真心害怕賈一真的給他灌毒藥,但是老爹就在自己房間裡站着,說什麼也不能醒過來,只能下定決心一會兒甭管賈一喂自己什麼藥,都堅決的不能張嘴,誓死不喝。
端着藥的賈一,嘴裡還在不住的碎碎念。
“杜相啊,小子聽聞但凡中毒,都需要用毒藥來解,正所謂以毒攻毒便是這個道理,只是不知道這碗藥中的毒是否能夠解除令公子身上的毒,亦或者是不是會劑量過大,導致令公子中毒身亡。”
杜荷作爲一個紈絝怎麼可能知道這以毒攻毒的道理,聽着賈一的話,登時緊張了起來,他壓根就沒中毒,若是真如賈一所說的,那碗藥乃是真的毒藥的話,那萬一自己不小心喝了點,豈不是就要中毒身亡,想到這裡,他將自己的嘴閉的更加嚴實了一些。
賈一和杜如晦都看到了杜荷嘴部發生的變化,相視一笑,賈一則是繼續說道:“杜相啊,令公子的嘴閉的如此之緊,想要直接喂藥實在是太過困難了一些,不過小子有個辦法卻是能夠讓令公子將這碗藥順利的喝下去。”
“你有何辦法?”杜如晦十分配合的用十分淡然的聲音問道就好像賈一爲杜荷解毒乃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找來一節細竹,將其打通,一頭插入令公子嘴中,便可通過細竹給令公子喂藥,保證到時候一滴不剩。”
“好,來人啊,拿細竹來。”
很快還真的有人弄來了一節細竹,並且在賈一的吩咐當中將細竹打通,甚至賈一還對着細竹狠狠的吹了口氣,那種氣流通過細竹發出的淡淡嗚鳴聲頓時從竹節當中發了出來。
躺在牀上的杜荷狠狠地餓嚥了口唾沫,現在他已經開始思考是繼續在老爹的面前裝昏迷,還是趕緊從牀上爬起來指着賈一大罵他混蛋,這兩種的結局都不會太好,前一種很有可能會中毒身亡,後一種以老爹的性子,不給他活活打死也得在牀上趴個一年半載的甭想下牀。
就在杜荷天人交戰的時候,一根竹竿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嘴中,任由他如何的反抗,這竹節就像是長在了他的嘴中一樣,根本就弄不出去,深知現在生死就在一瞬間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捱揍不捱揍,怕半年也比死了強。
登時就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把將嘴裡的細竹拔出來扔的老遠,虎目圓瞪,指着賈一破口大罵了起來。
“你他孃的想要弄死老子嗎?”
話剛說完,一個小石子從他的腋窩裡滑出衣衫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聲脆響。
杜如晦看到這小石子,頓時明白了爲什麼杜荷脈搏虛弱的原因,一張老臉在已是變的漆黑一片,更是氣的鬚髮皆張,指着杜荷就要說出那番將他活活打死的話。
賈一獰笑一聲,不等杜如晦說話,直接掰過杜荷的下巴,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一碗藥灌入了他的嘴中,接着手拖住下巴猛然一擡,一碗藥就全都鑽入了杜荷的肚子當中,一丁點都沒有糟蹋。
一時間杜荷愣住了,他滿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賈一,不明白爲什麼賈一會當着自己老爹的面,要知自己於死地。
雖然杜如晦不知道這碗藥裡面究竟是什麼,可他相信賈一的人品,自然也就放心他給杜荷喂藥的舉動。
“賈一,我要殺了你。”
杜荷瘋了,甭說是他了,隨便換成一個人,知道自己剛剛喝了一碗毒藥,即將身死的時候,想到的也一定會是將給自己灌藥的那個人活活掐死。
只是杜荷才從牀上爬起來,就發現藥效開始發作了,肚子頓時疼的厲害,“咕嚕咕嚕”的聲音更是不絕於耳,冷汗瞬間佈滿了杜荷的全身,畢竟親身感受死亡,是誰都害怕。
“救……救我。”
杜荷艱難的對着賈一伸出一隻手,他覺得既然賈一知道那碗藥是毒藥,那麼很有可能他也會知道解藥,所以毫不猶豫的朝着賈一求救起來。
“嘿嘿,你現在是不是感覺肚子如同刀攪一般?”
“嗯。”
“快去茅房吧,若是等到這毒藥進入你的腸胃,你會拉在肚子裡的。”
杜荷聞言,頓時感覺自己的菊花處一緊,那種濃烈的拉稀的感覺讓他第一時間從牀上竄了起來,飛也似的穿過中堂,進入了茅房。
“你怎麼知道那碗藥是瀉藥。”
杜如晦很驚訝賈一竟然還知道醫學之道。
“嘿嘿,杜相,一般的大夫解毒只有兩種手段,一種催瀉,一種催吐,若是我開藥的話,我會選擇催吐,因爲這樣能夠更好的解毒,不過不管是催吐還是催瀉,都不會傷及杜兄的性命,小子之所以如此施爲,只是給他長點記性,您該不會是心疼了吧。”
賈一促狹的看着杜如晦,非常努力的想要從杜如晦的臉上看出點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來,只是杜如晦卻是沒有任何隱瞞的將自己對杜荷的寵愛表現在了臉上,這讓賈一多少有點錯愕。
“你儘管施爲,只要不要了他的小命,老夫將他全權交與你管教。”
“唉,小子這是什麼命啊,怎麼總是接這種破差事。”
話剛說完,一巴掌就狠狠的落在了賈一的後腦勺上,捂着腦袋擡頭看向杜如晦,卻是看到一張鐵青的臉。
“怎麼,幫着老夫教導杜荷,是件讓你很爲難的事情?”
“小子榮幸之至。”賈一急忙形色一整,說道。
“算你識相。”
真不知道那庸醫給杜荷開了多少瀉藥,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的杜荷,差點拉的脫了水,還的虧賈一見機的快,給他灌了點鹽水,這纔算是把杜荷給救了過來,只是作爲紈絝,杜荷是註定不可能領賈一的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