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瓊的霸道,賈一沒有任何的怨言,反倒打心眼裡充滿了感激,也只有秦瓊纔會對他苦口婆心的勸導這麼長的時間,換個人來,你愛去不去,你死不死的,跟人家有個毛線的關係。
賈一送完秦瓊,蔫頭耷拉腦袋的回來,迎頭剛好碰到滿臉心思的林如玉。
“你怎麼在外面站着,快些回去,可別着涼。”
林如玉現在就是賈一最關心的人,一方面她是自己的妻子,另外一方面她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孩子,由不得賈一不關心。
“夫君可是要出征打仗?”
林如玉從來都是冰雪聰明的,只是從秦瓊今日的突然到訪就想到了出征。
“嗯,三日後出征突厥,不過你儘管放心,這一仗我大唐必勝,劼利也將被我大堂軍士所擒。”對於這一仗的結果,賈一知道的清清楚楚,劼利被擒,然後李二並未將其斬殺,而是好生豢養了起來,就像是在喂一頭豬,不過他的這個舉動落在其他勢力的眼中,就像是一個信號,那就是現在與大唐爲敵者,只要誠心歸降,他李二不僅不會將他們怎麼樣,還會給予不錯的待遇,這一舉動更是爲李二贏得了天可汗的名頭。
“戰陣之上生死最是難料,夫君乃是商賈出身,頭腦之聰明自然無人能及,可是論及行軍打仗,夫君應該是一竅不通,這一次出征,妾身實在是擔憂之極。”
林如玉並沒有給予賈一寬慰的話,或許這也正是她高明的地方,她清楚的知道賈一這個人心寬,若是沒有任何牽掛,沒準在軍陣之中會讓他氣血充頭,不顧一切,可只要讓他有所牽絆,他必然會以自身安危爲第一要務,這樣能夠生還下來的希望就會非常的大。
賈一自然知道林如玉所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細聲安慰了起來。
“如玉,你且放心,我不會胡亂行事的,咱們家纔剛剛有了起色,大好勝過纔剛剛開始,咱們還沒有開始享受,我怎麼捨得死,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夠活着回來。”
“如此甚好。”
林如玉將頭靠在賈一的肩膀上,聽着賈一強健的心跳,躁動的心頓時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相擁,站在夜色當中,久久不曾分離。
戰陣之上最危險的並不是短兵相接,至少賈一是這麼認爲的,反正他是個將軍,這種衝鋒陷陣的事情自然有大頭兵們效力,就算是輪到他指揮士兵的時候,他也是坐鎮大後方,看着前方的士卒廝殺,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真正危險的還是流矢,天知道在大後方的時候是不是會有一根不長眼的箭矢會將賈一洞穿,因此,剩下的三天時間,賈一決定給自己量身定做一具鎧甲,至少能夠防護住流矢的那種。
鎧甲自古以來都以防護森嚴爲第一標準,可賈一不需要上着殺敵,只要能夠讓身上的鎧甲能夠卸掉飛來箭矢的力道就好,所以他的腦海當中第一時間出現的就是魚鱗甲。
魚鱗甲在短兵相接的時候存在着諸多的缺陷,可若是防護箭矢的話,卻是不二護甲,因爲魚鱗甲是由很多如同魚鱗一般的甲片相連而成,甲片片片相疊,每一個甲片又都朝外凸出,能夠非常好的卸掉箭矢尖端的力道。
甲片好說,從鍊鋼廠要來二十斤的新制鋼鐵,再招來兩個有着豐富鍛造經驗的打鐵匠,按照賈一的要求開始鍛造魚鱗。
魚鱗甲是將無數的甲片綴在皮甲之上,所以賈一還需要量身製作一身的皮甲,作爲防護皮甲,野豬皮後背上堅硬的皮最是合適,雖然稍重,卻是防護等級最高的皮具。
在大唐野豬雖然不是到處都是,可但凡是人煙稀少的山林,總是有野豬的出沒,因此野豬皮也並不是很少見的存在,光是杜曲縣的集市上,就有野豬皮在出售。
硝石賈家不少,將買回來的野豬皮硝制完畢之後,放上一整天,第二天在兩個風之皮具的匠人手中,很快就變成了一身爲賈一量身定做的皮衣。
天知道今年冬天戰場上是不是寒冷,因此在製作皮衣的時候,賈一還讓兩個皮具匠將皮衣製作的稍微大了一些,也省的到時候出現穿上暖衣卻是穿不上皮具的尷尬。
當所有的魚鱗甲和皮衣製作完成之後,將魚鱗甲一片壓一片的峰值在皮甲上,這身魚鱗甲就算是成型了。
一整天的功夫,一具閃耀着明亮光芒的鎧甲就擺在了賈一的面前,魚鱗甲剛剛鍛造完成的時候,自然是非常的鮮亮,甚至光芒都能從鎧甲上反射出來,看的幾個匠人對他們親手打造的魚鱗甲打心眼裡滿意,全都滿臉笑意的看向了賈一,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誇獎。
“看個屁啊,給我刷桐油啊,莫不是你們想讓我穿着這玩意上戰場?”賈一對於這件鎧甲也是十分滿意,不過這鎧甲還需要最後一道工序,那就是刷上暗色的桐油,不然上戰場之後,這身拉風之極的鎧甲一定會成爲吸引所有箭矢的第一利器。
匠人們剛開始還不是很明白,可是看到暴跳如雷的賈一,雖然滿心的疑惑,卻還是快速的找來桐油,開始細細的刷了起來,當魚鱗甲從剛開始的明亮,變成最後的光芒內斂之後,所有的匠人才恍然大悟,光芒內斂好不炫耀,這纔是上戰場的鎧甲。
打發走了匠人,賈一在一家人的服侍下開始着甲。
算上皮具,真身甲冑足有二十多斤不到三十斤重,雖然很重,卻還在賈一的承受範圍之內,當束甲絲絛被林如玉細細的束好之後,一個俏生生的年輕將軍,就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姐夫好威風。”林美玉看着着甲的賈一,第一次雙眼冒着小星星的崇拜了起來。
“好帥哦。”林寶玉也是一副花癡狀。
賈一嘿嘿一笑,來回走動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這才又在衆人的幫助下,將鎧甲從身上除了下來,近三十斤的重量雖然只是在身上披了一小會兒的功夫,可鎧甲剛剛除下來,賈一就感覺很深輕鬆了很多。
“小二,我走這段時間,家裡就由你來照顧了,你嫂子有孕在身,不宜勞心,若是有什麼事情,多想岳父大人請教,另外通知沈青雲,這段時間咱們四方飯館停止擴張,開始固守現有的成果。”
“嗯,大哥放心吧,我一定把家看的好好的。”
“嗯,若是有不長眼的來咱們家找麻煩,告訴那些護院,全都給我打折腿扔出去,不要嫌事大,一切事情,都有我回來解決。”
“嗯。”
交代完家裡面的事情,夜也就深了,明日一早,賈一還要去右武衛報道,爲了不遲到被斬頭,所以還是早睡早起的好。
“夫君一定要安然回來。”林如玉伏在賈一的胸口,細聲說道。
“放心吧。”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賈一就從牀上爬了起來,雖然動作已經儘可能的輕,可林如玉還是醒了過來。
一番簡單的洗漱,賈一稍微吃了點東西,然後在全家人的幫助下將魚鱗甲穿好,跨上大馬,在一名護院的陪同下,對着全家人說了聲保重,便是朝着右武衛的方向慢慢行去。
剛開始還滿臉笑容的林如玉,看着賈一離去的背影,淚水頓時就像是決堤的江河一樣,說什麼也是止不住了。
“嫂子,你可要保重身體啊,大哥此去乃是掙軍功去了,以他的精明,必然能夠安然回還。”
“嗯。”
當賈一來到右武衛軍營門前的時候,只是聽到一陣快似一陣的鼓聲,之前秦瓊就已經跟他說過了,這鼓聲叫做聚將鼓,若是鼓聲停歇,尚未到達的話,那麼未到之將就會被當做詐軍之人斬殺當場以儆效尤。
想到斬頭,賈一身上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顧不上身邊騎馬的護院,伴隨着一聲大喝,打馬快速衝入軍中。
“吾乃遊騎將軍賈一,快快打開營門。”
伴隨着賈一的一聲斷喝,再配上他一身帥氣到極點的鎧甲,營門被緩緩打了開來,一頭衝入右武衛的賈一,剛想鬆口氣,那鼓聲卻是就在此時停了下來,一顆心頓時又揪了起來,四處瞅了瞅基本上沒有什麼分別的營帳,賈一頓時仰頭大呼一聲:“你妹啊,誰能告訴我哪個纔是摔帳啊。”
吼聲剛落,兩個大頭兵突然間從他正前方的帳篷當中衝了出來,來到賈一的面前冷着臉問了一句:“你可是遊騎將軍賈一?”
“正是……”
話都沒說完,就被他倆從馬上給拽了下來,一人拽着一隻胳膊,拖着賈一就進了軍帳。
帳中站滿了人,全都是頂盔貫甲的將軍,賈一狠狠吞了口唾沫,不用猜也知道,這裡就是帥帳了。
“啓稟大將軍,詐軍賈一帶到。”
賈一聞言,頓時急眼了,老子遲到也不過就是片刻的時間,應該還算不上詐軍吧。
“我沒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