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渾身浴血的李靖,再看看站在他身邊溫順的就像是一匹小馬駒的戰馬,賈一這個鬱悶啊,這要不是周圍大傢伙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跟戰馬嬉戲這事就算是坐實了,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看出了李靖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賈一也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準備隨時認錯。
“此戰大破定襄,殺敵三千餘,俘獲突厥人一萬,戰損四百,劼利在逃,你回去之後據實上報吧。”
賈一聞言頓時驚訝的擡起了頭,看向了李靖,他總算是知道了爲啥李靖會不高興,感情是讓突厥頭子劼利給逃跑了,沒能將劼利抓住,這一戰雖然大獲全勝,但是根本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雖勝尤敗啊那是。
“額……真是沒想到,這劼利竟然跟條泥鰍一樣,如此的滑溜,這樣都沒抓到他,真是太可惜了。”賈一訕訕的說着話,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希望李靖不要將劼利逃跑的事實扣在他的腦袋上。
“劼利畢竟是突厥的可汗,這一次突襲沒能將他抓住,其實也是在情理之中。”經過賈一給自己的辯解,李靖也算是想開了,人家劼利畢竟是突厥的老大,要是說被抓住就被抓住的話,那也就不會有渭水之恥了。
“大將軍儘管放心,咱們唐軍神勇無比,劼利就算是逃到天邊,咱們也能將他抓回來。”
“就你小子會說,之前我見別人都在奮勇作戰,爲何你卻是在跟這匹馬玩樂,莫不是你認爲這戰陣之上就沒有人能夠配當你的對手?”
“大將軍明察,本來末將是想抓住一匹馬,繼續開始作戰的,只是沒想到這匹馬實在是太厲害了,我這跟它纏鬥了這麼長時間都沒能將它收服,反倒是差點身死它的馬蹄之下,還是大將軍神勇,只是用了一隻胳膊就將其收服,實乃我輩之楷模啊。”
賈一一個大大的馬屁直接甩在了李靖的身上,就算是李靖對賈一又再大的不滿,此刻也是徹底的從心底消除了,笑呵呵的看了賈一一眼,這才扭頭看向了身邊老老實實站着的戰馬,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是倒吸一口涼氣。
“好小子,你倒是挺有眼光的,難怪剛纔你跟戰馬纏鬥的時候沒有敵人在你背後偷襲,原來是他們已經將你當成了一個死人。”
賈一就鬱悶了,不就是一匹馬麼,還能把自己怎麼着似的,不過話說回來,剛纔就這匹戰馬的那兩下子,要不是賈一有魚鱗甲在身的話,沒準現在他已經真的成了一具屍體,還是被戰馬踹死的屍體。
“這是什麼馬,竟然能夠得到大將軍的如此讚賞。”
“哈哈,此乃草原上當之無愧的馬王,汗血寶馬,這一戰雖然沒能抓住劼利,得到一匹汗血寶馬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對於馬上將軍來說,他們最在意的不是自己身上的裝備有多豪華,而是他們座下的戰馬有多優秀,如今李靖看到汗血寶馬,這要是不高興,那纔是假的。
汗血寶馬,就算是放在後世,那也絕對算的上是寶馬良駒了,先不說它的稀少程度,光是那能夠冒出血汗的神奇之處,就能夠受到整個世界上所有愛馬之人的追捧,前世賈一就算是在電視上都沒有見到過汗血寶馬,如今卻是見到了活的,並且還跟它打了一仗,還真讓賈一有點小激動。
“恭喜大將軍,賀喜大將軍,此戰能夠得此寶馬,日後戰陣必當大獲全勝,俘獲劼利獻於皇帝陛下,那個,能不能讓我摸摸這汗血寶馬啊?”
前世賈一就曾經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感受一下汗血寶馬如血般汗水的神奇之處,今日總算是有了這個機會,又怎麼能不感受一番呢。
“這還得多虧了你小子消耗了此寶馬大量的體力,不然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將其制服,過來吧,就給你摸上一摸。”
聽完李靖的話,賈一這個汗啊,怎麼聽怎麼感覺李靖像是拉皮條的,賈一呵呵乾笑了兩聲,摘到手上的皮手套,看着雪白的手掌,再看看瞪着他的汗血寶馬,走到馬邊上就準備輕輕的在馬脖子上摸一下。
誰曾想馬也是有脾氣的,賈一的手還沒有摸到汗血寶馬,汗血寶馬卻是直接將頭扭到了一邊,並且調轉馬頭,直接將馬屁股對準了賈一。
要不是李靖看上了這匹馬,就算這匹馬是汗血寶馬,賈一也非給它扒皮抽筋做成肉乾不可,手都伸出去了,不摸是不行了,無奈,也只能在馬屁股上拍了兩下,沾了滿手的血汗。
看着潔白的手掌變成了血紅色,賈一頓時覺得這馬還真是神奇的可以,嘿嘿笑了兩聲,又將手套戴了起來,準備開始處理戰後之事。
“我軍戰死將士全都包裹好,運回朔方,同意安葬,突厥人就地掩埋……”
話還沒說完,賈一就想起來,現在這地面凍的跟鋼板似的,根本就挖不動,更甭提掩埋之事,這又立馬改了口。
“突厥人的死屍堆積在一起一把火燒掉。”
安排完這些,賈一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至於回朔方和繼續追擊劼利的事情,只能是李靖進行安排。
“咱們先看看俘虜吧,抓住了這麼多人,看看有沒有什麼大魚在其中。”
經過一千多名將士的篩選,很快在突厥當中有點地位的人就被弄了出來,丟在了李靖的臨時帥帳當中。
“你是何人?”
“我乃突厥副汗康蘇密,爾等唐賊竟然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突襲我定襄成,若是有本事,一對一單獨來過,偷襲算什麼本事。”
康蘇密還算是有骨氣,雖然已經成爲了俘虜,卻是沒有任何要求饒的意思,依舊是高高的昂着頭,展現着他突厥勇士特有的威嚴。
不等李靖說話,賈一卻是第一時間說了起來。
“兵不厭詐知不知道,別說偷襲了,若是斬殺劼利一人能夠讓這場戰鬥徹底的結束,劼利早就成了一具死屍了。”
“哈哈,吹牛皮誰不會,我還說我能夠刺殺你們大唐皇帝呢,誰會相信。”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能夠相信,反正我們能夠偷襲你們一次,就能夠在偷襲你們第二次,早晚有一天我們總是能夠抓住劼利的,另外,你們這個什麼劼利可汗,實在算不上是一個突厥勇士,見到敵人,二話不說扭頭就跑,丟下一門好幾萬將士在這裡,你還心甘情願的爲他賣命,你腦子裡灌滿牛奶了吧。”
康蘇密雖然滿臉的不忿,可卻是還不能不承認這個問題,既然唐軍能夠偷襲成功一次,那麼就能夠成功偷襲第二次,再者說了,劼利不戰而逃,也實在是不夠爺們的,而且劼利還給他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好的藉口,那就是“李靖孤軍深入,突襲咱們大軍,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必然是大軍緊隨其後。”
一想到劼利逃跑時那個樣子,康蘇密就恨的一陣牙癢癢,要不是爲了組織手下兵卒抗敵,他會親手將劼利抓回來,將其丟在所有被拋棄的突厥人面前,以死謝罪。
“這次我們戰敗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夠爺們,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死了,被我們俘獲的那一萬多人怎麼辦,實話跟你說吧,你對我們還有點用,可那些俘虜卻是沒有一丁點的作用,若是你死了,他們我們肯定不會再管了,你想想現在大草原上是個什麼狀態,若是沒有人管他們的話,相信過不了幾天,他們就會到地下跟你匯合去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理弱點,賈一雖然不知道這康蘇密是不是一個能夠爲了突厥人而妥協的人,但是賈一知道,這蘇康蘇密在之前劼利逃走的時候,作爲副汗,他也一定有機會能夠跟着劼利一塊逃走,可他卻是選擇留了下來,那麼很有可能這些突厥人在他的心中還有一定的重量,談判嘛,就是要拿起對手心中最重的那個籌碼,來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
李靖本來對於賈一的胡亂質問還有點不滿意,可是聽到賈一說的頭頭是道的,這就放下心來任由賈一施爲。
“你要屠城?”康蘇密聽完賈一的話之後,猛的將頭擡起,惡狠狠的看向了賈一。
“哪能啊,我可是個善良的人,屠城這麼血腥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幹的出來的,不過你們突厥人畢竟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你若是一心求死的話,那等到你死之後,我也不會管他們的死活,你說他們在被綁住手腳的情況下,在這冰天雪地當中能夠存活多久?”
聽完賈一的話,不光是康蘇密,就連帳中站着的其他人都感覺後背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剛開始,他們只是認爲賈一隻是一個會賺錢有點腦子的富家子弟,如今聽到賈一的說辭之後,每個人又在賈一的身上加上了一個字的評語“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