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紈絝們也不全都是草包,至少能夠從柴令武的車上往下拽金絲楠木的就全都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麼他們做過的事情就不會讓人找到問責的藉口,拿到金絲楠木的時候就把錢當場跟柴令武算了個清清楚楚,以至於現在的柴令武就算是很想找他的小夥伴們去重新要回被他們拿走的金絲楠木,卻也只是咬回來了幾根。
懷中抱着的金絲楠木還是程處默和長孫衝看自己被老爹踹的有點慘,看在兄弟情誼上從他們的金絲楠木堆中抽出來的最小的,可就算是這樣,柴令武還是視若珍寶的親自抱在懷中,就連身邊跟着的護衛都不讓摸,準備回家之後全都獻給老爹,也好讓他消消氣。
小心翼翼的抱着金絲楠木往回走,可就算是柴令武千小心萬小心,卻是根本防不住有人撞在他的身上。
“嘭!”
柴令武乾瘦的身形直接被對方撞飛了出去,懷中抱着的金絲楠木更是全都掉落在了地上,本就已經不怎麼樣的金絲楠木在落地之後更是有好幾根就此折斷,跟來還能做個椅子,現在頂多能夠做倆馬紮。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金絲楠木,柴令武的心頭在滴血,這幾根金絲楠木可是用來回去孝敬暴怒當中的老爹的,如今卻是變成了這個摸樣,這可如何是好,一想到老爹那滿臉失落的眼神,柴令武的心中瞬間充滿了憤怒,猛然擡頭看向了撞他的那個人,在大唐尤其還是在長安,只要不是皇族的那些人,還真就沒有誰是他不敢惹的。
咬牙切齒的看着如同鐵塔一般的胡人,柴令武緊攥着雙拳猛的朝前踏出一步,跟胡人面對面的站着,低沉卻又充滿着怒氣的聲音從胸腔當中噴涌了出來。
“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給我把地上的金絲楠木復原,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長安的紈絝就是這個樣子,生生死死的會一直在嘴裡面打轉,至於真正實施起來,打斷腿,打斷胳膊的事情倒是常有發生,殺人這種事情卻是基本上很少出現,畢竟又不是多麼大的深仇大恨,沒必要拼命,再者說了他們也不是嗜殺如命的主,沒事幹拿人命玩兒。
對此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紈絝們的這個性子,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陪着笑臉然後哈哈幾句也就算是過去了,可站在柴令武面前的胡人卻是根本不知道大唐紈絝的性子,聽到柴令武的話之後,胡人濃密的雙眉頓時倒豎了起來,一雙大眼睛狠狠一瞪,接着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柴令武的衣領子,也沒見他用什麼力氣,就將柴令武給從地上提了起來。
跟在柴令武身後的兩個護衛見狀,急忙衝了上來,半道上的時候長刀就已經抽出來了,可還沒有靠近提着柴令武的胡人,這個胡人的身後就又竄出倆胡人來,明擺着是高大威猛的漢子,可動作卻是十分的迅猛,兩個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就被人一掌砍在了後脖頸上,眼前一黑,很幸福的就暈了過去。
護衛在開戰之前就被對方砍倒在地了,也就說明他們已經盡了力,柴紹就算是知道自己兒子被人欺負之後也不會在那他們兩個說事,所以說他們暈過去的很幸福。
長安城中沒有誰敢當街殺人,甭管是大唐的勳貴還是來自於外國的胡人,都必須遵守這條政令,所以柴令武非常的放心自己的小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臉上自然也就沒有任何身處危機之中的慌亂,甚至臉上的憤怒表情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我吐蕃的士兵還不是你想要欺負就能欺負的,幾根破木頭就想讓我吐蕃的士兵生不如死,我吐蕃士兵的命還沒有這麼不值錢,這裡是一貫錢,足夠你買這些木頭了,滾吧,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祿東贊從衆多胡人士兵背後走了出來,來到柴令武的身邊,隨手從身上摸出了一貫錢,連帶着柴令武一塊甩了出去,落在了牆角處,接着一羣人再次朝着大唐皇宮的方向快步走去。
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還找人家的晦氣,難免吃虧,柴令武雖然是紈絝,可不是傻蛋,沒有受虐的愛好,因此,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抓起身邊的一貫錢,又將地上摔斷的金絲楠木抱在懷中,捎帶腳的在兩個護衛的身上踹了兩腳,這才撒開腳丫子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地上躺着的兩個護衛也很快蹦了起來,跟在柴令武的身後一同朝着家跑去,只是還沒進門,柴令武就把倆護衛拉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個衚衕當中。
“你倆狠狠的打我一頓,皮外傷,越慘越好,能不能賺回損失就看這次的了,受點皮肉苦總比每天看着老爹恨鐵不成鋼的臉色好。”
護衛打主子,這剛開始,誰都不敢動手,可當柴令武許給他們金銀並且威脅他們之後,他們總算是選擇了屈服,輪圓了拳頭就對着柴令武的身上一通招呼……
“爹,我讓人打了……”
被人打很丟人,尤其還是在長安城這種地方被人打,簡直能夠成爲紈絝自殺的藉口,可若是打人的是胡人,而且還是有點身份的胡人的話,那就不是丟人的問題了,那就是再向一個勳貴家族挑釁,柴紹看到之後非但不會對柴令武有任何的叱責,反倒會帶着柴令武找回場子。
就這樣,暴怒的柴紹帶着渾身是傷的柴令武飛快的追着吐蕃人進入了皇宮,用柴紹的話說就是去討個公道,至於柴令武懷中還抱着斷掉的金絲楠木這件事情,柴紹竟是裝作沒有看到,爺倆坐着馬車飛快的來到了宮門前,通報之後很快進入了皇宮。
當暴怒的柴紹來到李二面前之後,先給李二行了禮,緊接着才渾身怒火的指着站在李二面前的祿東贊大吼了起來:“好你個祿東贊,竟然敢在我大唐境內毆打我大唐勳貴,今日就算是陛下攔着,你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柴紹的話音才落,渾身是傷的柴令武就來到了李二的面前,渾身是傷的樣子,竟然是讓李二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祿東贊看着鼻青臉腫的柴令武,他實在是弄不明白明擺着只是將他甩了出去,這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鳥樣子,剛想朝着柴令武問問是怎麼回事,之前還滿臉硬起的柴令武這會兒就像是受了驚的小貓,不等祿東贊靠近就跐溜一聲躲在了柴紹的身後。
“怎麼,堂堂吐蕃國師還想在我大唐陛下的面前行兇不成?”
“霍國公此言差矣,我也只是想要問問令郎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讓他變成現在的這副摸樣。”
柴紹聽完,頓時狠狠的白了祿東贊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聲說道:“你的人動的手你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裝什麼蒜,有那閒工夫說說怎麼辦吧,我沒時間在這裡跟你扯淡。”
祿東贊自從成年之後就再也沒有被人指着鼻子這麼罵過,因爲罵過他的人全都死了,可如今柴紹卻是當着李二的面對他如此粗魯的說話,直讓祿東讚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可考慮到現在是在大唐,只能生生的將這口氣嚥了下去。
“不知道霍國公準備如何?”
“如何?人你都打了我還能如何,打人償命有點過,我也不是不講事理的,賠吧,給小兒賠點治傷錢。”
祿東贊見狀不着痕跡的輕輕出了口氣,並且對大唐的勳貴不由從心裡看清了幾分,臉上的掛上淡淡的笑容,這才張嘴說道:“我吐蕃不如你大唐富足,而且我這次來所帶的金銀也不是很多,一千貫如何?”
“一千貫雖然少了點,不過也算是湊合了,不過我兒子身上抱着的金絲楠木麻煩你也給賠一下。”
祿東贊聽完之後竟是一愣,金絲楠木,那是什麼玩意,難道那小子懷中抱着的破木頭還是寶貝了不成?
以祿東讚的見識,也不知道這金絲楠木究竟應該賣價幾何,只好繼續朝着柴紹詢問。
“一萬貫吧,就當我們吃點虧。”柴紹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臉上甚至還表現出一副老子吃了很大虧的樣子。
祿東贊聽完之後卻是瞪大了雙眼,幾根破木頭竟然要價一萬貫,你這不是索要賠償,你這是在趁火打劫:“幾根破木頭竟然要價一萬貫,你莫不是窮瘋了吧。”
就算祿東讚的脾氣好,碰到這種趁火打劫也會瞬間變壞,更別提他本身就是一個暴脾氣,此刻哪裡還能忍得住,就算是當這李二不好動手,可口頭上的便宜卻是一定要佔到。
柴紹一聽不樂意了,再次冷笑連連的說道:“我也不坑你,你只要給我兒子找來這樣的破木頭就行。”
金絲楠木值錢麼,當然值錢,可絕對沒有柴紹說的這麼貴,不過有道是有價無市,現在滿大唐的金絲楠木可全都在幾個勳貴的手中掌握着,至於要多少錢,還不是全都是他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