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和李秀寧一起來到李世民的右統軍大帳,因爲鄠縣軍是自成體系,和李世民的不在一起,所以分開紮營。到達這裡的時候,很寬大的牛皮大帳已經坐滿了人。
根本沒有桌子凳子,都是地上鋪着氈子,上面擺着案几。這是軍中,很多不講究的已經開始吃喝,只是沒有什麼酒菜。看到李秀寧進來,很多人都站起來施禮。
雖然李秀寧還沒什麼官職,但她是李淵唐公的女兒,是右統軍大帥的妹妹,何況單獨領兵幾萬,也算統兵大將。打下鄠縣、武功、扶風三縣,很有能力,都表示尊敬。
對李秀寧身邊的李彥也都知道,不過看到的人感到好笑。因爲李秀寧個子不矮,李彥站到她身邊,就像母親領着自己的孩子。
一個站在大帳裡面的人,長着絡腮鬍子,哈哈大笑:“三娘子還認得我嗎?“
李三娘趕緊抱拳施禮:“原來是殷將軍,秀寧有禮了。”
“三娘子客氣,老夫聽說你打敗陰世師,成就非凡。還沒有向你道賀,一會多喝幾杯。”大鬍子說話並不粗俗,很有禮貌,看得出來和李家很熟悉。
他低頭一下看到李彥:“三娘子,這是你家哲威?怎麼會這麼大?不是聽說才三歲嗎?”
大鬍子的話沒把李彥氣死,把自己竟然當成李秀寧的孩子柴哲威了,有這麼大三歲孩子的嗎?什麼眼神。李秀寧倒是樂得夠嗆,臉上全是佔到便宜的小女人樣。笑着說道:“殷將軍不要誤會,哲威哪有這麼大。這是商洛李家莊李莊主,幫我打敗隋軍的。”
“哦,那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李莊主這麼年紀小就出來領兵打仗,家裡大人可放心?”大鬍子還是面帶不屑的說道。
李彥本來看到李秀寧得意就來氣,自己成她兒子了。偏偏這個老傢伙竟然說家裡大人放心嗎?李彥氣的臉色難看。他要是真的這麼大,也就不來氣了。當即對着大鬍子一鞠躬:“這爲老伯如此年紀,還出來打架。不知你的兒女是否放心?”
李彥聲音稚嫩清脆清楚,帶着童音,整個大帳裡面都聽得見。本來就有些人是李世民安排好的,更是注意李彥的一言一行。
他的話引來整個大帳裡面一片笑聲,這個大鬍子李彥不認識,可有很多人認識,是李淵比較器重的大將殷嶠,殷開山。
父親和祖父都是隋朝高官,出身世家豪門。本人文采能力和武勇都很厲害。李淵爲了加強李世民右路軍的力量,派殷嶠去長安西北招募義軍。不少人都歸順,他也就被李淵命令跟隨李世民的右統軍。
他並非像長的那樣粗魯,還是很有文采的一個人,李彥話裡的意思他又怎麼聽不明白。他瞧不起李彥小,李彥就瞧不起他老。特別是李彥後一句話戳到他的痛處,臉色當時變得難看。
特別是李彥說他不是打仗,而是打架。這可完全不是一回事,打仗是軍事行動,打架是流氓行爲。殷開山的痛處就在打架上,當然臉色大變:“小娃娃,口舌之利,信不信我讓你又來無回。”
李秀寧也有些傻眼,這是怎麼回事?讓二哥幫忙留下李彥,這是幹什麼?可她也不認爲李彥的話有什麼錯的地方。也就是反脣相譏,算不上什麼大事。殷嶠算是老將,怎麼這樣沒度量,說不過人就動武。
李彥也有些犯暈,這是怎麼回事?這幾句話不算什麼,這個大鬍子能有四十多歲。自己還沒有像後世那樣直接問他你爸媽知道嗎?那樣辱及先人不好,所以嘲笑他年紀大,兒女放心他出來嗎?但是沒想到這個大鬍子翻臉了。
李彥也算是傲氣的人,有時還有點小衝動。殷開山的話無疑刺激了他。傲然的站直身子:“是嗎?這就是唐軍大營?這既是天下義軍?我算是見識到了。”
李彥轉身就向外走,殷開山當時愣住了。他就是負責招募義軍的,李彥明顯還沒有任何官職的。他的事蹟自己聽說了,還是二公子出面請自己試探一下,看看李彥的反應機智如何。殷開山等於文武雙全,很容易看出李彥的斤兩。
可最後李彥的話太誅心了,要是因此弄得唐公失去人心,自己的罪過可不輕。這個年紀怎麼壓不住火呢,李彥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孩子。
“大郎,你幹什麼?”李秀寧攔住他問道:“殷老將軍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至於這樣嗎?”
李彥雖然動怒,但還沒有到發瘋的地步,形式還是能分清的。他不可能得罪所有人,那自己做這一切不就白做了嗎?臉上帶出一絲笑容:“對不起,在下年紀太小,不適合這樣的玩笑。心臟也承受不了,還是告辭吧。”
“慢着”隨着話音,李世民在外面進來,後面跟着他的三個謀士。李世民看看李彥說道:“秀寧一再說你有才能,本將軍不信。今天你要是不留下讓我們信服的能力,就別想離去。”
李彥心頭微微吃驚,天下羣雄紛起,還看不出誰有實力。自己是知道歷史,可這個時代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不幫李世民,就可能幫別人。
一個最顯著的例子,三國徐庶。曹操最簡單的一句話:“不能爲我所用,也不能幫助別人。”看來李二也是這樣的人。自己只能給他出力,否則就可能離不開這裡。越是證明自己能力大,越是離不開。但夜襲陰世師,訓練護衛隊,這些已經隱瞞不住,想不承認也不行。
李秀寧有些急了,二哥不是這樣沒智慧的人,怎麼出這樣的低級招數。這樣能留住人,留不住心。李彥沒往外走,而是在一個桌子前坐下來,倒了一杯茶,拿起一塊牛肉咬了一口,跟沒看到滿大帳都是盯着他的人一樣。
李彥心裡有數,李世民現在還不能殺自己,無論他多來氣,也不能當着所有人殺他。
看到李彥的表現。李世民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冷聲問道:“你不怕我殺你?”
“怕,怎麼不怕?人命只有一條,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怕死那是精神病”李彥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過怕有用嗎?”
李世民無話可說。李秀寧剛想上前問問二哥這是幹什麼,可李世民上前一步:“你是打算效法徐庶?”
李彥看看李世民:“你是曹孟德嗎?”
李世民搖頭說道:“我當然不是,我是李世民。”
李彥喝口茶說道:“你既然不就是曹孟德,我怎麼會是徐元直。”
李世民哈哈大笑,走到李彥面前,深深鞠上一躬:“李世民帶殷將軍向你道歉。李世民真誠相請,可否應允?”
李彥無語,李世民太有頭腦了,不愧爲千古一帝。兩個人的話不多,但是誰都明白。兩人的話是相輔相成的。李世民不是曹操,李彥就不會是徐庶。要是李世民是曹操,李彥也會是徐庶,反之亦然,兩個人先看誰怎麼做。
李世民明白這點,當然先做,向李彥鞠躬認錯。這時候李彥要是不答應,李世民就可能變成曹操了。所以無論如何,不想死李彥只能留下。但是李彥是不是像徐庶,一言不發,要看李世民怎麼做。
李世民達到了留下李彥的目的。一開始他並沒想這樣費事非要留下李彥,但當他看到一個人的時候,李世民下定決心一定要留下李彥。
李彥站起來給李世民鞠躬說道:“麻煩二公子派人通知家母,我耽誤些日子才能回去,不要掛念。”
李世民當時站起來:“來人,派五百兵卒,帶上錢帛千貫,趕往李家莊,保護李夫人。攻下長安,全家遷進長安。”
“是,身後的人立即答應快步跑出去。這一下所有人驚呆了,李彥到底有什麼才學,能得到二公子這樣器重。
李彥連忙擺手:“二公子不要這樣,我可不想當武侯,我還要享受,可不想累死。”
李世民看着李彥的苦瓜臉,好像打了勝仗一樣興奮:“李大郎,我不是劉皇叔,你當然不是武侯。”
李彥苦笑,你現在不是,將來就是了。我看以後有機會還是躲遠點,這傢伙更壞。什麼千古明君,簡直就是周扒皮,自己才他媽七歲,就讓自己工作。用童工是犯法的,可這個時候誰聽啊?他老李家就是法。
李彥現在就剩下後悔了,早知道這樣不來啊?看什麼金戈鐵馬,原來戰爭這樣不好看,還把自己搭裡了,真是欲哭無淚。
不過李彥一直沒有弄明白,李世民因爲什麼可以斷定自己值這個價錢呢?當李世民宣佈宴會開始的時候,那些沒入座的人都進來,李彥終於知道爲什麼了。
在外面進來一個李彥的熟人。李彥一看到他吃驚的說道:“蕭顯,蕭大人?”
蕭顯連忙過來施禮:“見過李莊主。”
李彥讓蕭顯坐下,低聲問道:“你怎麼在這?不是在太原嗎?”
蕭顯說道:“裴寂裴大人到了鄠縣,我也就跟着到鄠縣,現在爲武功縣令,給兵馬送糧草到這的。我已接受你的意見,投入二公子門下。”
李彥問道:“你沒說是我讓你投入的吧?”
“當然”蕭顯說道:“這是犯忌諱的,我怎麼能說呢?”
李彥說道:“怎麼會這樣?”
蕭顯說道:“我把你的曲轅犁獻給了二公子,沒想到二公子大加讚賞,認爲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比十萬精兵還重要。看來二公子確實是雄才大略的主。不過李大郎你好像也不認識,怎麼知道的?”
李彥也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打岔說道:“你和二公子說了那是我發明的。”
蕭顯正色的說道:“那是當然,蕭某怎麼會奪他人之功。要是那麼做,蕭某還如何做人。”
李彥這回知道了,有新兵訓練,有臨潼一戰,再有蕭顯這一說,李二都知道了。泄底怕老鄉,這回不用想回去了,我的少爺生活,我的三級豔星。我的小翠……
蕭顯當然不知道李彥想的什麼,還低聲說道:“二公子說了一定重重有賞。等攻下長安,論功行賞,李大郎一定能得到很高賞賜。
不行,不能這樣便宜李家兄妹,自己要弄到足夠的補償。誰讓他們家有錢,正個天在下都是他們家的。轉頭看看坐在自己身邊的李秀寧說道:“娘子,商量點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