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章再見劉雁容
內的紅燭早已熄滅,滿屋的春色被絢爛的陽光驅散。
一夜纏綿,章仇憐兒疲倦不堪,在黎明時分方纔迷糊了一會。
日上三竿,她睜眼一看,見蕭睿依舊擁着她的肩頭昏昏入睡。心頭一暖,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襟,低聲羞澀呼道,“子長,天色不早了,我們,我們該起身了……”
蕭睿揉着朦朧的睡眼,望了望章仇憐兒,低低笑道,“憐兒,你往裡挪一下,今兒個我們不起來了……”
章仇憐兒面生紅暈,剛要說什麼,蕭睿已經湊了過來。美人如玉,幽香撲鼻,那吹彈可破的嬌顏就在眼皮底下,儘管已經**一度,但蕭睿還是心中一蕩,順勢在她的腮蛋兒上吻了一下,被窩中的手悄然撫上了她高聳的酥胸。
章仇憐兒驚呼一聲,霞飛雙頰,低嗔道,“子長,人家……你要是不老實,我可要攆人了……”
蕭睿嘿嘿笑了笑,又在那兩團豐盈上輕輕揉捏了一把,老老實實地縮回手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噹噹噹,咚咚咚!
門口,傳來清脆而低沉的叫門聲。秀兒在門口不好意思地低低道,“少爺,洛陽的劉雁容劉小姐求見!”
……
……
劉幽求入獄地消息讓蕭睿大吃一驚。而再次見到劉雁容。他地心情也頗有些複雜。
劉雁容一身素裙。長髮高挽成髮髻。豔麗地臉上掛着淡淡地傷感和一絲絲尷尬。在蕭睿驚疑目光地注視下。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眼前一陣暈眩。被青梅一把扶住。
劉雁容深深地望了蕭睿一眼。突地盈盈跪了下去。“求蕭大人救救我父親!”
蕭睿心頭一震。伸手欲要扶起她。卻又縮回手去。急急道。“你不要這樣。起來說話。”
“大人。你我兩家本是世交姻親……雁容知道。以往種種。是劉家對不住大人。但雁容懇求大人看在家父老邁、又曾對公子照拂多年地情分上。施一施援手。”劉雁容沒有起身。兩行清淚奪眶而出。“雁容已經走投無路。厚着臉皮請求大人幫忙!劉家上下。將永遠銘記大恩大德!”
蕭睿黯然一嘆。向秀兒使了個眼色。秀兒趕緊上前去扶起劉雁容。
“雁容小姐,劉家並沒有對不住蕭——蕭某。以往種種,就隨風而散吧。”蕭睿感慨地說道,“至於劉伯父的事情,我——”
見蕭睿言辭間頗有幾分推諉之情,劉雁容還當是他心裡還記恨着劉家,不肯幫忙,心頭一陣絕望。但時至今日,她心裡卻絲毫生不起對蕭睿的任何怨憤之心——
她幽幽一嘆,探手抹去眼角的淚花,低低躬身道,“雁容告辭了。”
其實,蕭睿並不是不願意幫劉幽求去找皇帝求情,只是他還沒有弄清楚劉幽求究竟是怎麼觸怒了皇帝。再者,劉雁容畢竟曾經跟他有過婚約,如果他出面幫劉家,會不會讓自己的幾個妻子生出什麼誤會來?他是在擔憂這個,所以言辭神色就有些猶豫。
見劉雁容似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蕭睿尷尬地搓了搓手,“雁容小姐且留步!蕭某……”
“雁容!”一個欣喜的聲音傳來,李宜邁着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
李宜跟劉雁容本是故交,也算是頗爲熟絡的閨中密友,要不當日李宜在洛陽也不會時時去劉家跟劉雁容盤桓了。
但此刻物是人非,見面前的咸宜公主姿容華貴依舊,還多了幾分成熟嫵媚之色,劉雁容心裡哀哀一嘆,默默跪倒在地,“民女劉雁容拜見咸宜公主殿下!”
李宜一怔,旋即想起方纔蕭玥說起的劉家的事情,她心中一陣不忍,上前去一把扶起劉雁容,憐惜地柔聲道,“雁容,我們本是姐妹,你不要如此……有什麼話,跟我說就是……”
劉雁容悲從中來,再也控制不住激盪的心情,哀哀地伏在李宜懷中哭了一個愁雲慘淡,青梅也是陪着在一旁黯然落淚。
……
……
“這張利貞如此可惡,哼,子長,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進宮求母妃。”李宜掃了蕭睿一眼,“父皇也是,劉相就算是因爲被貶黜心中有幾分……也罪不至死啊!”
蕭睿淡淡一笑,“我倒是聽說張利貞非常貪財,常常借奉旨採風考校地方官員的機會,大肆收入地方官吏的賄賂,想必是劉伯父沒有……這才引起了他的嫉恨吧?”
“也不僅是如此。張利貞一向與家父不合,而去年,他爲其子張鵬過府求婚被家父拒絕,因此就接下仇怨……”劉雁容幽幽插話道。
“哦。
”蕭睿哦了一聲,不再接話。張利貞向
求婚被劉幽求拒絕的事兒,他是知道的,當時不過是F了。
李宜突然一喜道,“雁容,劉相不是有父皇賜的免死金券嘛,你拿出來,父皇怎麼着也得赦免了劉相……”
劉雁容幽幽一嘆,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那面外形如簡瓦狀的鐵製鍍金免死牌來。
蕭睿搖了搖頭,“宜兒,不能動用這個。
要是動用了這個,劉伯父必死無疑。”
這種免死金牌根本就是一種皇帝心血來潮的道具。高興了,拿出來頒賜給有功的臣子,而不高興了,免死金牌就是一面廢鐵。尤其是對於當今的皇帝李隆基而言,劉家倘若拿出免死金券來,肯定會激起李隆基更深的反感,劉幽求會死得更快、更慘。
而聰慧過人的劉雁容深知這一點,所以她雖然將免死金券帶在身上,但卻一直沒有使用。
李宜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她自己的父皇,她比誰都瞭解。
李宜皺了皺眉,“子長,無論如何,你還是進宮去跟父皇求個情吧。”
午後。
蕭睿去刑部轉了一個圈,瞭解了一些關於劉幽求犯案的情況。甚至,通過刑部一個世家大族出身的低級官吏,他還查閱了劉幽求犯案的所謂牢騷詩文。
蕭睿心頭越來越凝重,憑直覺,他感覺此事絕不簡單。
就事論事,劉幽求這些牢騷詩文雖然有出格之處,但還不至於引起李隆基的如此暴怒。就算是有張利貞的暗中渲染擴大,李隆基也不至於要將劉幽求弄上斷頭臺。再聯想起劉幽求對於李唐中興和李隆基登基時的巨大功績,李隆基此番因爲一點小事就要置劉幽求於死地的態度,就更加令人感覺不可思議。
究竟是什麼讓李隆基欲要對劉幽求除之而後快?蕭睿緩緩前行,行進在宮中幽靜的路徑上,心念百轉。
剛剛走過午門,他卻看見了玉真攔在他的面前。
蕭睿心頭一跳,玉真的出現,讓他更加感覺到了一絲詭異,隱隱抓住了什麼但卻又無從探究。畢竟,他雖然熟知這一段歷史,但卻對於大唐深宮的這潭深水所知甚少。有很多東西,是不會也不可能記載在史書上的。
“孃親。”蕭睿行了一禮。
玉真幽幽一嘆,“小冤家,你就不能老老實實消停兩天?”
“呃?”
“這劉幽求的事情,你別管了,你也管不了。走吧,聽孃親的話,回去吧,不要去惹皇上生氣。”
“孃親,這……”
“回去吧,你管不了。”
“不,不管怎麼說,劉家畢竟是……我還是想盡一盡心。”蕭睿猶豫了一會,還是毅然道。
玉真深深地望着蕭睿,神色變得非常複雜,但卻讓開了道路,疲倦地擺了擺手,“既然你執意如此,就去吧,皇上正在御書房,你說話要謹慎一些,不要惹禍上身。”
“是。”蕭睿躬身一禮,默默離去。
望着蕭睿飄然而去的身影,玉真竟然看得癡了。好半天,她才喃喃自語,“小冤家,你難道還對劉家那丫頭沒有忘情?你這個風流多情的小冤家呀……”
玉真站在那裡想着自己的心事,她的那些個侍女遠遠地侍立着,不敢近前來。
不遠處,李宜帶着幾個侍女匆匆走來,劉雁容的哭訴之下,李宜心中不忍,主動提出來進宮去找武惠妃求求情。剛剛進宮,便看見玉真魂不守舍地站在那裡,便笑着呼道,“皇姑!”
玉真猛然回過神來,皺了皺眉,“宜兒,你難道也是進宮來爲劉幽求求情的嗎?”
李宜默然點頭,“是的,皇姑,我與劉雁容有舊,劉家……劉幽求就算是有些錯處,也罪不至死啊!”
玉真苦笑着搖了搖頭,伸出保養得極好的蔥白玉指,輕輕點了點李宜的額頭,“你們這兩個小傢伙啊,你們懂什麼?回吧,聽皇姑一句勸,這事兒你管不了,不要說你,就算是我跟你母妃求情,劉幽求也活不了——走吧,跟皇姑一起出宮去吧。”
李宜這回是真正呆在了那裡。她非常瞭解玉真的性子,她從不說誑語,而且,她對大唐皇室的影響力和“洞察力”又是首屈一指,既然她這麼說,就必然有她的道理。但是,劉幽求——“皇姑,究竟是什麼讓父皇非殺劉幽求不可啊!”
李宜知道這話不該問,知道就是問了玉真也不會說,但她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