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
杜如晦與呼延莛信從諾言,退兵三十里。乞活軍大營,燈火通明,雖然一片和氣,但是暗地裡杜如晦佈置了許多的後手,防備着慕容順的襲營。
在混亂之中隊形整齊,祥和之內殺機暗藏。在杜如晦佈置的大營裡,明暗相對而存,當真是變化莫測。
大營外。
李承訓三人帶着燕雲十八騎在一邊觀察,盯着乞活軍的大營半響之後,李承訓轉眼一笑:“老師與袁道兄覺得此營如何?”袁天罡擡頭一笑,對着李承訓與裴矩道:“此營以易經爲原理,再以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對應西北、正北、東北、正東、東南、正南、西南、正西,從而形成一個攻守兼備的陣法。”
點了點頭,李承訓的目光看向了一直笑眯眯的裴老爺子。裴矩捋了捋那點山羊鬍子點頭道:“天罡說的不錯,此大營依託有利地形,憑藉士卒之數佈置而成的九宮八卦陣。”裴老爺子看着大營,目光中略過一抹精芒:“九宮八卦陣是三國時諸葛亮創設的一種陣法。相傳諸葛亮禦敵時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變化萬端,可當十萬精兵。”
“這杜克明確實有兩把刷子,居然生生憑藉地形,以鐵血戰士代替亂石,將九宮八卦陣融入大營之中。”裴矩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帥帳道:“如此一來,不懂九宮八卦陣的人前來劫營。必將困於陣中被斬殺殆盡。如果老朽猜測不差的話這座大營的帥帳必定坐落於九宮八卦陣的中央,閱兵臺上。”
“老師是說,杜克明的這陣營利用九宮八卦陣。將帥帳隱藏。置於最安全的方位?”李承訓雖然說不懂這些所謂的陣法東西,但是也知道華夏流傳下來的奇門遁甲之術的強大和厲害之處。
“嗯,九宮八卦陣的確是一個攻守兼備,最適合包圍大龍的陣法!”
“李一,前去叫門吧!”
李承訓轉頭對着緊緊守護爲自己三人身邊的李一道,觀察了一番乞活軍營,卻是到了見兩位正主的時候了。
“是。大汗!”
“哎吆!”
李一這傢伙直接撿起腳底下的一枚石子,朝着一名乞活軍探馬隱藏出扔了過去。李一手法乾淨利落,一擊即中。隱藏的探馬吃痛。頓時聲吟出聲。
“什麼人!”
乞活軍的反應很是迅速,就在這名探馬吃痛出聲的剎那間。草叢裡呼啦出來了十幾個士兵,頃刻之間便將李承訓等人包圍了進去。這羣人眼眸裡露出兇光,十分的不善。
李承訓對於這一變故。沒有絲毫的防備。儼然被李一的這一手驚了一下。惱怒的看了一眼李一道:“你乾的好事!”隨即朝着這羣人的首領之處走去,看着眼前這個身影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的青年人:“告訴你家將軍,就說乞活在營門口等待。”
“大汗?”
爲首的青年人,明顯有這吃驚。神色變化了半天,對着李承訓深深行了一禮道:“大汗恕罪,軍師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入大營。”忐忑的看了一眼李承訓,再發現李承訓沒有責怪時:“請大汗稍等片刻。屬下前去稟報軍師與將軍!”
“嗯!”
青年人前去稟報,轉身離去之前對着剩下的士兵打了一個手勢。之後,剩下的士兵稍稍退後幾步,依然呈包圍之勢。眼神之中的戒備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掩飾。李承訓對此淡然一笑,這樣的情況自然說明乞活軍的軍紀嚴明,作爲其的首領高興都來不及呢,又豈能怪罪。
然後,便是將目光看向了李一。這一次李承訓覺得李一做事太過於莽撞了,作爲燕雲十八騎的老大以及首領,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所以李承訓感覺到非常的氣憤,他需要李一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一,本汗交給你的東西,你都丟給狗了嗎?”語氣不大,但是冰冷無比。任誰都清楚的聽出了李承訓的怒火,燕雲十八騎剩下的人紛紛朝着李一投來了一個關切的目光。裴矩等人雖然覺得李一方纔的舉動有所魯莽卻也不明白李承訓爲何如此怒氣衝衝。
李承訓看着李一,閃過一抹失望。要知道燕雲十八騎和黨衛軍騎兵第一師的前身,八百破軍都是李承訓花費心力親手訓練而成的軍隊。可以說李承訓對於燕雲十八騎投注的精力,錢財,以及關注都是李承訓麾下其他軍隊無法項背的。
正因爲如此,李一今日如此舉動,才讓李承訓覺得心裡失望,正所謂期望多高失望就有多大。感覺到李承訓目光裡的失望神色,“啪!”李一直接跪了下去:“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大汗責罰!”
“哼!”
李承訓冷哼一聲,看着跪地忐忑的李一冷聲道:“起來,本汗要的不是認錯,你需要給本汗一個理由和解釋!”
“是,大汗!”
李一聽到李承訓不容置疑的聲音,便站立了起來。他清楚這個時候只要自己一遲疑,必將真正激怒李承訓。李一擡起頭看了一眼李承訓道:“方纔聽聞總參謀長對於這個大營的解說,屬下爲了安全才出了此下策。還請大汗責罰。”
李承訓看着自己的愛將,伸出手拍了拍李一的胳膊:“此事就到此爲止,本汗希望你以後做事多用點腦子。畢竟你不光是本汗的護衛,還是燕雲十八騎的老大和首領!”
“是。謹遵大汗教誨,李一一定以此爲戒,絕不再犯!”李一聽到李承訓原諒了他,將此事就此揭過。心下大喜,連忙開口連連表着忠心。
“屬下圖拔,呼延莛見過大汗!”呼延莛兩個人聯袂而出,來到李承訓面前行禮道。李承訓一揮手:“兩位將軍無須多禮,進營再說吧!”
“是,大汗!”
帥帳之內,幾人相對而坐。杜如晦連忙給衆人滿上一壺茶,然後在最靠近李承訓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輕輕的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李承訓笑了笑道:“克明賭戰之策,確實是此時最佳的戰策!”然後目光看着呼延莛,沉默了一下:“呼延,對於大敗慕容順你有幾成把握?”
“回稟大汗,屬下有九成把握!”
“嗯!”
李承訓還記得戰爭論上的一句話,戰爭是一種集體和組織互相使用暴力、虐襲的行爲,是敵對雙方爲了達到一定的政治、經濟、領土的完整性等目的而進行的武裝戰鬥。由於觸發戰爭的往往是政治家而非軍人,因此戰爭亦被視爲政治和外交的極端手段。
所以戰爭的過程中充滿了變數,如今呼延莛居然說有九成把握,那說明這場戰爭的勝利早已經註定。
……
呼啦!
除了留守大營的一萬乞活軍之外,剩下的三萬多乞活軍早已經在呼延莛的帶領下襬好陣形,嚴陣以待。正午之時漸至,每一個人手心裡都出現了細汗。一戰而決定兩個郡的命運,這個話題終歸太過於沉重。
與此同時。
西海郡城,大門大開。數以千計的吐谷渾士兵在慕容順手下大將圖尼拔的帶領魚貫而入,五萬吐谷渾軍隊形成一個大方陣,對着三萬五千乞活軍。刀劍出鞘,殺機盈野。
“呈錐矢陣,殺!”
李承訓一聲令下,乞活軍瞬間完成變陣。以呼延莛爲錐矢之首,形成一道銳不可擋的箭頭朝着對面的吐谷渾軍隊撕裂而去。
“吼!”
呼延莛打馬奔跑的途中,彎刀斜指仰天咆哮道:“大汗有令,擊潰敵軍,隨我殺!”
“擊潰敵軍,殺!”
“擊潰敵軍,殺!”
“擊潰敵軍,殺!”
這一刻乞活軍正式復活,猶如地獄而來的惡魔。殺氣盈野,屠戮十萬人的殺氣釋放,對面的吐谷渾軍隊如坐鍼氈。圖尼拔瞧見對面軍隊氣勢如虹,心下不由得一陣嘆息。
他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戰鬥。對方憑藉滔天的殺氣以及勇往直前,神擋殺神,佛擋誅佛的戰意所衝擊。自己的軍隊必將沒有了可戰之力,圖尼拔也是吐谷渾內有名的能征善戰之將,頃刻之間便是懂了自己一方的情勢嚴峻之處。
“噌!”
手中彎刀出鞘,指着對面狂奔過來的乞活軍喝道:“吐谷渾的勇士們,後面就是我們的故都,後面就是我們婦孺,爲了她們,殺光眼前之敵!衆將士,隨本將殺!”
“殺!”
“殺!”
“殺!”
兩軍相遇,刀、槍,劍,戟交鋒,這是一場無關正義的戰爭。在呼延莛的帶領下,乞活軍如同狼羣一般進入吐谷渾的軍隊中,肆意的殺戮,手起刀落間就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
鮮血瀰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這一刻兩軍真正的短兵相接,還是大面積的短兵相接。由於不論是呼延莛還是圖尼拔,都是出身於草原。兩者選擇的戰術都相同,沒有太大的差別。
那便是利用絕對的實力,碾壓對方。草原人信奉強者,作戰一般都是光明正大,很少有人使用陰謀詭計來取勝。如今呼延莛與圖尼拔兩強相遇,殺的難分難解,三萬五千乞活軍瘋狂了似的搏殺五萬吐谷渾軍隊,殺得對方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