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想象的李承訓並沒有發現裴矩等人詫異的眼神,因爲在他們看來李承訓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李軌佔據河西之地,距離安定郡內的尉遲敬德出兵阻擊,對持纔算是合情合理。
可是李承訓卻是下令讓尉遲敬德配合李靖的滅秦計劃,如此一來不免有捨近求遠,頭尾離亂的感覺。畢竟此刻黨衛軍第二師以及霸王旅距離河東之地都有很遙遠的距離,如此作爲實屬不智。
“王爺讓尉遲敬德阻擊李軌,佔據地利人和,想必會輕鬆不小!”全場衆人都沒有說話,作爲其師的裴矩不由得出聲詢問以解衆人之惑。
感激的看了一眼裴矩,李承訓明白這是爲了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的一個鋪墊,做一個引導作用。不得不說有時候有一個能夠時刻給自己準備臺階的臣子是很有必要的,這也是歷朝歷代爲何君王明知奸臣,貪官依然重用的原因。
指了指軍事地圖道:“老師請看!”李承訓伸出食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半圓形之後,看着衆人笑道:“按照曾經的佈局,以及李藥師的手段,大破西秦,斬首薛仁呆將會在一月之內見分曉!故此留給黨衛軍步兵第二師的時間也就是隻有一月不足!”
李承訓深深的看了一眼徐世績道:“本王決定以黨衛軍第二師出闌俞,過臨洮,入安定郡與尉遲敬德換防!由徐師長帶領第二師駐守安定,而由尉遲敬德領兵參與滅秦計劃。如此一來物盡其用,攻勢也會順利不少!”
騎兵第一師的機動力量是李靖急需的,更何況放任尉遲敬德在安定也不是個事。畢竟騎兵這個王牌還是在殲滅戰中威勢更顯,守城還是交給步兵更好一些。
大帳內沉默了,李承訓的計劃說好也不好,說不好也好。但是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一旦黨衛軍步兵第二師前去換防那就意味着李承訓身邊只留了八千霸王旅。能夠坐在帥帳的都是心智高絕之輩,他們十分的清楚主將身邊力量薄弱的害處。
李承訓不僅是大唐的楚霸王,還是國社黨黨魁,黨衛軍最高領袖。其身上肩負着衆人的心裡期盼,絕對不容有失。故此衆人都是在遲疑!
“王爺,我軍本來就人少,一旦分兵只會讓敵人各個擊破。屬下還是建議此事從長計議!”杜如晦這個大佬終於開口了,只不過一開口就將李承訓陷入了爲難之地。本來李承訓還以爲就算別人都反對這條策略,杜如晦也會義無反顧的支持自己。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也非常骨感!
杜如晦的話一出口,李承訓臉色一變。杜如晦在於國社黨內地位不同於他人,如今其出口反對就代表着李承訓必須要說出一個理由或者解釋才能罷休。當然了李承訓若是乾綱獨斷也不是不行,不過如此一來必然會導致一些誤會發生。
“八千霸王旅,以及燕雲十八騎護衛本王倒是足夠了!畢竟我等並不是直接參加戰鬥!”一句話便是否決了杜如晦的提議,李承訓看着杜如晦的目光閃過一絲歉然。他知道杜如晦是爲了自己的安全。但是話已出口,決無更改的可能!
“徐將軍,安定郡就交給你了,守住安定不失就是勝利!”李承訓沒有在理會其他人,直接盯着徐世績道。
“是,屬下這就出發!”
徐世績心思通透,一點就明。在李承訓話音剛落下來就答覆道。帶領着單雄信以及黨衛軍步兵第二師拔營而去!徐世績與單雄信一走,帥帳內留下了裴矩,杜如晦,陳墨,李青樓以及李承訓五人。
“王爺,你這賭也太大了吧!”裴矩沉默良久,在聽到徐世績拔營離開之後笑道。裴老爺子出口,陳墨是茫然,杜如晦也是茫然不解之中有着一絲的明悟。至於李承訓確是淡然一笑傾城置之!
李承訓早就知道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是經歷世事沉浮的裴老爺子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自己的計劃。輕輕的抿了一口清茶對着裴矩笑道:“老師法眼如矩,學生小小心思卻是瞞不過老師!”
“總參謀長,這是何意?”杜如晦目光一閃對着裴矩詢問道。
裴矩淡淡一笑,對着杜如晦道:“王爺換防安定,原因不過有三!”裴矩笑着豎出三根手指:“一,尉遲師長乃是一員勇將,這類將軍適合攻伐而不適合防守。徐師長之大名老夫也曾聽說過,乃是一員智勇雙全之將,用以防守李軌卻是不錯。其二,黨衛軍騎兵第一師乃是王爺麾下最精銳的軍隊,機動能力很強,這類軍隊極其適合大面積的殲滅戰而不適合守城,物盡其用便是這個道理。其三卻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通過換防,王爺麾下就只剩下霸王旅,區區八千人卻是利於隱藏,減少曝光率!”
聽到裴矩的解釋杜如晦不由產生了一種佩服,畢竟就在這麼一瞬間裡自己只猜測第一,和第二種原因。還朦朦朧朧!可是裴矩老爺子卻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全理解了李承訓的意思,更是條理清晰,杜如晦覺得光是這一點裴矩就高出自己不少。
看着杜如晦目光中一絲釋然佩服,李承訓也是一笑。畢竟底下人能夠相互認可對於一個勢力來說乃是極好的,這樣有助於工作效率和凝聚這個勢力的向心力。看到杜如晦認可了裴矩的總參謀長的資格,李承訓心裡自是高興。
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茫然之中的陳墨道:“自今日起,霸王旅夜出晝伏!隱藏蹤跡,攻拔枹罕郡。”想了想對着一旁的李青樓道:“本王聽聞逆賊李軌以樑碩爲謀主,授職吏部尚書。樑碩其人有謀略,衆人怕他,樑碩見從前西域遷來的胡人種族繁盛,曾勸李軌加以提防,因而與戶部尚書安修仁交惡;李軌之子李仲琰曾問候樑碩,樑碩不爲他起身,李仲琰很是反感。青樓你立即着手接觸李仲琰,僞造樑碩通敵罪行,離間李軌與樑碩的關係,使得李軌生疑,毒殺樑碩而引起君臣失合,上下離心!”
“是!屬下馬上去辦!”
目送李青樓離去,李承訓心裡清楚這是戰場,自當無所不用其極。情報戰,反間計用用也挺好的!
裴矩聽聞李承訓的命令心下驚駭,震驚之色終於是浮上了臉面。擅長縱橫之道的裴矩心裡非常清楚這一段話的作用,繼而對於李承的心思徹底了摸透。但是一連串的跡象連貫在一起之後,卻是讓裴矩啞然失色。
這一切只因爲李承訓所圖太大了,李承訓這是打算一舉幹掉李軌而不是給點教訓就算了。裴矩沒有上朝的資格,他自然不知道李承訓對於李淵發下的軍令狀,斬殺李軌夷滅三族!只要裴矩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震驚。
“王爺,還是打算一舉滅了李軌?”李承訓聽到裴矩的問話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裴矩的猜測。轉頭對着杜如晦與裴矩道:“這一次戰爭之後本王十有八九便會南下楚地,故此對於這西北大地也需要一些佈置與手段不是!”
淡淡的話語夾雜着強大的自信,李承訓自然是打算滅了西秦與李軌之後留下後手與這裡。到時候一旦李唐皇室有變,這裡的後手便是一支奇兵,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
李承訓指了指地圖,沉吟道:“這裡距離長安不過咫尺之間,一旦天下有變,可做奇兵!”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不需要將話說的太透,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這兩人腦海裡便是信息千百。
“王爺是說皇室……?”裴矩一點也沒有避諱,直白的開口試探道。目光微微閃爍,李承訓想起了前世李二誅殺兄弟於玄武門之外,囚禁親父於太極宮內,絕子侄於承乾殿中的玄武門事變,心裡嘆息一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個人都有野心,更別說是皇家子弟,距離那張椅子那麼近,僅有咫尺之遙!”
這個話題太過於承重,在裴矩埡口之後便沒有人在開口。帥帳中一陣沉默,李承訓卻不在此列,目光盯着距離李軌所謂的大涼附近的吐谷渾。心下熱切不已。當初隋煬帝親征吐谷渾建立河源、西海、鄯善、且末四郡。如今隨着隋楊的敗亡吐谷渾已經漸復其土。
吐谷渾主闢奚傳子視連,通聘於西秦,被封爲白蘭王。視連傳弟視羆,西秦封他爲沙州牧、白蘭王!李承訓咀嚼着蓋世太保傳來的情報心下一笑,這外族之人的可汗更換的速率比之後世禽獸之島的首相都要快了不少。
李承訓目光一動看着正襟危坐的裴矩一眼,心裡清楚隋煬帝對於吐谷渾的戰爭中就有些這個老人的手筆。李承訓打算到時候一定要帶着裴矩,請教一旦吐谷渾的地理地貌甚至於其內的氏族關係。
“慕容吐谷渾,本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