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荷等人安頓進了鹹直公主在蘭陵坊的別苑,李揚自是不敢同住,怕言官們彈劾便是回了會館。見張阿牛已是將吃食備下,不由的笑笑,吩咐了下去,留下夠吃的餘者將了盒與小荷她們送去。
張阿牛應了一聲,卻是目光有異的看了看李揚又看了看正房,心有懷疑的退下辦事了。
回了房裡卻是意外的看見鹹直公主正笑語嫣然的迎着自己說道:“阿郎,可是滿意?”
“娘子,你怎會在了這裡,不是在玉真觀裡麼?”李揚自是喜歡,但也在心裡驚訝。
鹹直公主媚眼淺笑,如絲的狡猾透露在深情的目光裡:“妾身如不這樣,哪能與阿郎相會呢?阿郎你是否有了娘子就不想着我了。”玉手纖纖緩緩的攀上了李揚的肩頭,將頷首輕輕的伏在了上面,低喃道,“今晚好嗎?”
李揚伸出了雙手環着她細細的腰肢,用臉婆娑着絲滑的肌膚,輕輕的點了點頭便是拉着坐在了牀上。
一夜無話,盡是纏綿。
十二月初二早起,鹹直公主倚門出神的看着仍是睡着的李揚,回頭甜甜的一笑,將面紗蒙上靜靜的出去了。
李揚睜了眼,癡迷的望着伊人消逝的地方,久久不能自己。
早來時,李揚喚人。張阿牛於門外應了聲,推門而入的卻是桑娘,低首端熱水進來輕聲道:“老爺起來了,請讓奴婢服侍。”
“嗯”李揚本來已是自己穿好了內衣,見她如此,便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桑娘過來將李揚的頭髮梳好打了結用方巾紮起,溼了絲帕與之淨面,後取過袍服伺候着穿好,便是端過漱口水與青鹽。
將一切都弄好後,桑娘朝外喚道:“端進來吧。”
這時蓮姑自門外端了食盒進來,將一碗紅棗小米粥放好,又取了幾樣醃菜,於另一小碟裡放了二張已砌好好的餅,施禮言道:“涼熱剛好,老爺請用。”
“好”李揚坐下慢慢的用着。
吃罷,桑娘從懷裡掏出絲帕爲李揚拭了嘴,並取了淡茶水與溫開水分二次讓其漱口,吐去,轉頭吩咐着相候的蓮姑道:“上茶!”
蓮姑從門外早早候着的丫頭手裡接過香茶,又轉手交於桑娘,桑娘放於李揚的左手處,輕聲說道:“奴婢不知老爺常飲哪一種,便按着宮裡的規矩在裡放了蜂蜜、桔皮汁等,請老爺品品如何?”
見李揚飲了一口,輕點了頭,桑娘笑了,小聲的問道:“老爺要不要喚了阿牛進來,吩咐今日作什麼?”
李揚點頭,蓮姑於門口喚道:“阿牛,老爺叫你。”
張阿牛進來目不斜視的躬身施禮:“老爺,屬下在。”
“阿牛,今日本官要出去,你就不必隨着了。去與館首相說,你去他那裡借些錢來,去市裡買一些好貨色回來,要小巧精緻,錢財花費不需多,你可否能辦好?”李揚今日自是要去蘭陵坊,便要多準備些小物件去討衆女與兒女的歡心。昨日送過去安頓下來,見天色已晚也沒能說上幾句話便是離開,看着衆女埋怨的眼神簡直都快將他化了,一想到這裡,昨夜與鹹直公主的歡愉便使的他有些內疚。
騎了馬獨自去了蘭陵坊,通了門子後,讓管事領入了內宅門前,喚了守門的婆子出來說明了來意,婆子躬身施禮道:“是李縣男來了,公主今晨回來時安頓了老奴,讓老奴等候着縣男,如是來了,可不必去驚動她直接可去別院裡看家眷。”
“哦,那多謝公主了,有勞你了。”李揚隨意的拱手道,“公主難道沒過去麼?”
“沒有,公主回來身子犯乏,便是下了回客意。李縣男,請隨老奴這邊請。”婆子邊回邊引着李揚往裡進。
李揚昨日來到一次,自是熟門輕路,但昨天是公主未歸之時,這裡面的人也少些,規矩也便隨意了些,今日可是不同,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這麼多的婢女,來回如花蝴蝶般的穿梭於其中,點綴着冬日裡少有的豔彩之色。
來到了安頓小荷她們的院子,門口自是守着梅子與春桃二丫頭,見是李揚過來忙施禮道:“老爺過來了,奶奶們都在陪着四奶奶說話呢。”
“哦,今日四奶奶的身子可是好些?”李揚問道,昨日裡也許是路上累着了也許是受了顛簸,柳葉兒的精神不大好,自安頓了下來顯有的些萎靡,着實讓李揚擔了心。生怕得了病,讓她受了害,也影響了肚子裡的孩子。
春桃回道:“好了些,昨日裡讓劉大哥去請了食醫瞧了,說是無妨,開了些清心的藥。服了一劑今早起來大好。奶奶們也是擔心的不得了,於是這便齊齊的去房裡瞧着了。老爺,你快些見去吧,從昨晚起小大姐便是鬧起要老爺,直將公子也吵的睡不好,二人足足哭了大半宿。驚動了奶奶們都心焦不已,直到三更天才合了眼。”
“哦,知道了。”李揚點頭,與春桃道,“去五奶奶那裡半吊錢與這位老人家。”說罷不管那婆子道謝,便急衝衝的邁步朝柳葉兒房裡走去。
未到房門,便聽到茉莉笑道:“阿姊,可是號了脈讓人瞧了是公子還是小大姐?”立足與門外站着的冬梅擺手示意莫要驚動。
“這倒未曾看過,你多時也生一個便知了。”柳葉兒懶懶的聲音響起,顯的中氣有些不足,這讓李揚又是皺了眉頭。
“妹妹亂說什麼,也不覺得羞?這要讓外人聽去了,還不笑話我等。”又是朵兒有些嗔怪的說道。
茉莉嘻嘻笑道:“妹妹知錯了,朵兒阿姊你是如何保養的,爲何被陽盤曬了許久還不見臉上有一絲的痕跡?妹妹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
“作死呀,不要撓我那裡,癢死我了。”看樣子朵兒是未說,便遭了某女的抓癢。嬌呼道,“好了,告訴你便是了,就是平日裡勤淨面即可。”
“騙人!二姊老是胡說,奴家就依了你的法子,爲何還是不如你白淨。”這又是老與她作對的太真在氣呼啦的說道。
“哪裡有在騙你?好吧,我便告訴你們,省的你們整日裡老纏着我。那便是取少許飲完的茶葉碾成了末,淨面後敷上些時刻,後洗去好好的揉揉便可。這些你們難道不知,我們喝的茶裡有蜂蜜等香料,扔了着實的可惜。”朵兒怕了二人忙說了出來。
“好了,莫要瘋了。想必老爺一會便要來了,你們這樣鬧,又讓他生氣了。太真、朵兒,都安份些。”小荷發了話,當下二女齊聲告罪。
李揚咳了一聲,聽得裡面亂作一團,便是眼前的門簾挑起,茉莉跳出來驚喜道:“夫君!”
“嗯!”李揚笑着回道,邁步進了房裡。就見柳葉兒在軟榻上半躺着,小荷率了其它妾室站在旁邊與李揚見禮。
“阿郎,今日無事了?”小荷問道。
李揚笑笑回道:“哪裡有事?爲夫不過是個校檢的虛職,又不用當番上公去。”轉臉與柳葉兒說道,“今日可是好些,可着實嚇着了爲夫。”
“郎君!”柳葉兒說着便要落下淚來,這些天裡日思夜盼的全是李揚,這懷了身子的娘子本來就多想讓自家的郎君守在身邊,如今可是見着了豈能不激動。
“莫要動了,身子要緊。”李揚過來坐於軟榻之上,用手扶了柳葉兒有些瘦弱的肩頭,心裡好是心痛,便與小荷說道,“娘子,多與柳葉兒買些補品,如此的瘦弱恐對她不利。”
“阿郎,買了,可是妹妹就是用不下。不管怎樣,吃上些便是吐了,妾身也着實的擔心,請了食醫瞧過,他們都說是正常。但瞧着妹妹越發消瘦,這可如何是好?”小荷也是着緊的很,都是懷了身子的女人發胖,但這柳葉兒卻是日見瘦弱,各種法子都是試過了,卻是全然不見效,真是急死人了。
“郎君,妾身很好,你莫要擔心了。你也知道妾身打小就體虛孱弱,無妨的。”柳葉兒順勢躺與李揚的懷裡,心裡好是平靜,臉上露着紅暈說道。
李揚卻是心裡不安了起來,就怕生產時有個三長二短,於是堅決的搖頭道:“娘子你莫要說了,爲夫定會讓你們母子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