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並不大,可是卻顯得很霸氣,房遺愛聽到這個聲音有些激動的朝樓下看了過去,這時一名二十多歲的宮裝婦人走進了客棧。婦人看到二樓的房遺愛後,臉色有些激動,眼睛也溼潤了起來,她招了招手,勉強的笑道,“臭小子,還不快過來?”
“大姐?”房遺愛有些感動,這就是親人的感覺麼。
“臭小子,你在說什麼,連大姐都不認識了麼?”房奉珠一臉的慍怒,這臭小子三年不見都長這麼高了,不過也壯實多了。
房遺愛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推開有些發愣的胡捕頭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房奉珠面前,房奉珠踮起腳捧着房遺愛的臉蛋使勁的搓了搓,淚眼婆娑的笑道,“臭小子,都漲這麼高了,大姐都快夠不着你了!”
“姐,你怎麼現在纔來,你要再晚來一會,就得去牢房裡見我了!”
“你還說,來了潞州,還跑客棧裡來住。不說了,長樂呢,還有玲瓏那丫頭,趕緊讓她們隨我回家,怎麼能讓她們跟你住客棧呢?”房奉珠一臉的責怪,長樂和房遺愛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人家可是大唐最尊貴的公主,而這臭小子居然讓人家住客棧。
“大姐,又不是我想這樣的,長樂不想給你們添麻煩的,反正明天就走了!”
“明天就走,那怎麼行,你不要說了。立刻跟我回家!”房奉珠纔不管那麼多呢,她蹬蹬的走上二樓,看着擋在道上的捕快們怒道,“你們這羣狗東西,還不給我滾開!”
“你這女人,是何人,怎麼如此說話?”胡捕頭也有點懼意了,看這女人的穿着好像是官家女子啊。
“我是何人需要讓你知道麼,不想死的,趕緊給我讓開。抓我弟弟的事情,我一會兒再跟你算!”房奉珠可沒忘記剛纔胡捕頭耀武揚威的樣子,居然要把她弟弟抓進牢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你這女人好不講道理,就算你是官家女子又如何,你弟弟事涉兇殺案,本捕頭抓他問心無愧!”胡捕頭擺出一副正氣凌人的樣子,怎奈何房奉珠可不是普通的官家女子,她什麼樣的大官沒見過還會讓胡捕頭給唬住。
“胡說八道。你說我弟弟涉及兇殺案,證據呢?”房奉珠臉一黑。皺眉道,“你到底讓不讓開?”
“哼!”胡捕頭脖子一梗,反正已經得罪人了,乾脆就光棍到底。
“呵呵,什麼時候我這潞州出了個如此正直的胡捕頭了?”隨着這個平淡的聲音,一個身穿錦袍的俊朗男子走了進來,看到這個人胡捕頭身子抖得跟篩糠似得,跪在地上磕頭道,“小的胡德祿參加韓王殿下!”
“嗯。夫君看來還是你的能耐大啊,你一來這傢伙就跪下了,我跟他說那麼多,他都沒把我放眼裡!”房奉珠瞟了一眼李元嘉略帶責備的說道。
“哎,夫人,莫怪了,嘉這不是來了麼?”李元嘉可是知道房奉珠的脾氣的。要是不順着她,那回到家裡鐵定是睡書房的命。
“姐夫好啊,遺愛這廂有禮了!”房遺愛站在二樓,朝李元嘉拱拱手笑嘻嘻地說着。看李元嘉那表情,看來自己這大姐深的母親的制夫之法啊。
“你啊,跑到我這潞州來了,居然還跑客棧裡來住,這不是純心給我找麻煩麼?”李元嘉一臉的責備,他也猜到不去潞州都督府可能是長樂的主意,所以走上二樓將跪在地上的胡捕頭踢開,趴在房遺愛耳旁小聲道,“俊哥,我那侄女呢?”
“喏,在房間裡呢!”房遺愛手一指長樂的客房,笑嘻嘻地說道。
“行了,我和你姐姐先去見長樂了,外邊的事你自己解決吧!”李元嘉很不負責任的聳聳肩拉着房奉珠就朝客房走去,留下房遺愛幾個人傻呼呼的面對着誠惶誠恐的捕快們。
客房房門推開後,長樂有些驚訝的看着門口的一男一女,他們怎麼來了?
“長樂見過王叔!”
“行了,免了吧,長樂,你這來到潞州,跑到客棧來住,可不太好啊!”
“呵呵,王叔哪裡話,長樂只是想過的輕鬆點,不想給王叔添麻煩而已!”長樂也知道現在恐怕是躲不過去了,使了個顏色讓海棠她們收拾東西準備住到韓王府去了。
房奉珠和長樂見過禮之後,便將玲瓏拉到一邊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誇讚道,“玲瓏啊,你可真是越來越美了,我那傻弟弟倒是好福氣!”
“大小姐哪裡話,是玲瓏福氣好!”玲瓏搖了搖頭,她並不是太同意房奉珠的話。
房遺愛正在外邊考慮怎麼辦呢,這時就見長樂幾女便隨着李元嘉夫婦走出了房,看她們大包小包的樣子,明顯是打算搬到王府去住了。長樂經過房遺愛身邊的時候,轉頭對他笑了笑道,“二公子,我們在王府等你!”
“好了,去吧,辦完事我會去找你們的!”
房遺愛等長樂走過去之後,將房奉珠拉住有些不解的問道,“姐啊,你是怎麼辦到的,怎麼長樂好像很高興去王府住啊?”
“笨,我只對她說了一句話,她就高興萬分了!”
“嗯?啥話這麼管用?”
“笨死了!”房奉珠敲了一下房遺愛的腦門,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對她說,我沒把她當公主,當弟妹了!”
“......,姐,你好厲害!”房遺愛很佩服的伸出了大拇指。
“行了,我不跟你廢話了,辦完事就和你姐夫來王府!”房奉珠囑咐完就火急火燎的追上長樂,一起有說有笑的離開了長貴客棧。
李元嘉抓着欄杆朝樓下看了看。面帶笑容的說道,“俊哥,你小子是打算管管這件兇殺案嗎?”
“姐夫,你當我願意呢,這胡捕頭這麼無賴我了,我怎麼也得還自己一個清白吧,不然別人會說我們以權壓人的!”房遺愛說着略帶嘲諷的瞄了瞄蹲在牆角的胡捕頭,胡捕頭只能尷尬的笑了笑,屁都沒敢放一個,現在他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對於這查案可不擅長,你自己看着辦吧,不過最好是快點,實在不行明天再來查也行,你姐姐還等着我們回去吃飯呢!”李元嘉皺眉催促道。
“呵呵,姐夫放心,這查案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沒頭緒的話。我不會硬來的!”
房遺愛和李元嘉一同走進了兇案房間,李元嘉對於死人倒沒什麼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能不能儘快找出點蛛絲馬跡,只可惜他這人弄文章處理政事有兩把刷子,這查起案子來就一籌莫展了。房遺愛仔細的觀察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包括死者吳氏的屍體他也是檢查了好幾遍。吳氏毫無疑問是被一隻弩箭從背後穿胸而死的,不過令房遺愛奇怪的是那射死她的弓弩居然扔在了離門不遠的地方。按照凳子放的地方可以確定吳氏死前是正對着房門的,弓弩又如何從背後射死她呢?
房遺愛有疑惑,便仔細觀察了一下桌上的茶水,茶水並沒有飛濺到外邊,但是缺少了一些。很明顯吳氏四前是喝過茶水了。桌面上一切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房遺愛又仔細看了看凳子,他看這凳子腿上的一處細細的勒痕彷彿想到了什麼。他順着凳子方向看過去,見背對着房門的地方正好有一個半人高的櫃子,櫃子上放着兩塊青瓷磚,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將孫福喊過來之後。房遺愛有些嚴肅的問道,“孫福,我問你,爲何你單獨一人下樓吃飯。而吳氏卻沒有去呢?”
“公子,是這樣的,今天我和夫人趕路比較急,身體比較累,吃飯的時候夫人說要先睡一會兒再去吃飯,當時我也沒多想,就一個人離開了客房,哪知道就出了這種事!”說着孫福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看得房遺愛好不難受,他擺擺手吩咐道,“孫福,先不要哭了好不好,你夫婦可有什麼仇家?”
“仇家,沒有啊,我夫婦二人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在洛州經營着一家布莊,平常也就是進進貨跑跑客人,哪會有什麼仇人呢?”
“沒有仇人,這可就怪了,誰會閒着沒事殺人呢?”房遺愛略帶挖苦的看了一眼孫福,他指着那把殺死吳氏的弓弩說道,“那把弓弩你可認識?”
“公子,我從未見過這弓弩!”
房遺愛點點頭又問道,“那可曾動過它?”
“當然沒有,這弓弩是胡捕頭從門前取過來放在桌子上的!”孫福如是說道。
“哦?”房遺愛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在房中等了一會兒,秦虎便拿着蠟燭還有一些東西走了進來,“少爺,東西拿來了,現在該怎麼辦?”
“來,孫福啊,你現在先在這張紙上按下手印,對了,還有胡捕頭,你也是,把指印留下!”房遺愛說着,便遞過一張紙,孫福和胡捕頭也不敢囉嗦,兩個人同時按好了手印。這時房遺愛便讓秦虎將拿來的碘酒倒入小鐵盒中,用蠟燭在下邊烤了起來,知道碘酒烘乾開始冒出紫紅色蒸汽的時候,房遺愛才將弓弩放在了鐵盒子上方不斷的移動着,慢慢的令人驚訝的情景發生了,只見弓弩上出現了一些若有若無的指紋,不一會兒就變得很清晰了。
將孫福和胡捕頭的指紋拿過來比對了一下後,房遺愛嘆了口氣說道,“孫福啊,你說你沒動過這把弓弩,那爲何上邊會出現你的指紋呢?現在你該承認了吧,說吧,爲何要殺死自己的妻子?”
孫福就像活見鬼了一般,哆嗦着身子一臉不信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孫福,你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以爲將弓弩仍在門前就可以嫁禍給我了麼,殊不知就是這一點才暴露了你。你有沒有想過,吳氏正對着房門,弩箭從背後穿胸而過,弓弩又怎麼會出現在門前?”房遺愛一早就發現這個疑點了,可是自己沒有證據,所以才問了孫福那麼多話。
孫福此時也認命了,癱在地上不斷的嘟囔着,“我恨這個女人,她何時把我當過她的丈夫,我給他們吳家當倒插門,簡直就是自找罪受。既然她不守婦道,我爲什麼不能殺了她,她該死!”
房遺愛看着有點瘋癲的孫福,搖了搖頭,又是一個可憐的贅婿啊,這男人嗎,窮點沒關係,沒有特殊需要還是不要入贅的好。入贅,就代表了失去了男人的氣概,女人估計沒有幾個人能瞧得起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