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瞭然,但是這一場比鬥總要比下去的,虯髯客也有心指點下房遺愛,在他看來,房遺愛終究還是少了些靈活性,而且這個年輕人對於武學的理解還有着不少的欠缺。
越是和虯髯客打下去,房遺愛心中的震驚就更多,事實上虯髯客的速度並不快,可每一次房遺愛出招之後,張仲堅總能恰逢時機的躲過去,隨後還能對房遺愛進行一些反攻。
打鬥了半個時辰之後,房遺愛就停手站在了一旁,這時張仲堅已經有些後力不繼了。他呼吸了一會兒,才和善的笑道,“房俊,發現什麼不同了麼?”
“還請張老不吝賜教!”房遺愛也好奇自己到底差在了哪裡,從自身實力上看,他已經明顯超過張仲堅了,可事實上他就是不能拿下張仲堅,這其中的奧妙就只有張仲堅清楚了。
單手握拳,張仲堅輕聲說道,“房俊,若論速度和力量,你可稱得上當世第一人了,如果是馬上擁有流光三尖刃的話,老夫更是堅持不了一刻鐘。但是房俊,你卻忘了一點,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瞎了,你還能這麼厲害麼?”
“這....”房遺愛突然有點明白張仲堅的意思了,見房遺愛在思考,張仲堅繼續說道,“有道是武者有三眼,雙目次之,雙耳居中,心眼爲上。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一個動作,當眼睛看到的時候,耳邊便有了風聲。你何不閉上眼睛嘗試下那拳拳生風的感覺呢,當開了雙耳,你的心眼便會自動敞開一扇門!”
聽着張仲堅的話,房遺愛覺得自己又窺到了另一種武學境界。不管以後能不能做到這些,他都要謝謝張仲堅才行。想到這裡,房遺愛拱手向張仲堅行了一禮,“張老,晚輩謝謝你的教誨了。哎,張老你也走吧,見了婉柔,替晚輩捎句話,無論如何,房某都要找回那兩卷賬簿!”
聽了房遺愛的話。張仲堅搖頭笑了笑,“房俊,其實柔兒也很苦的,你該體諒她一下!”張仲堅說完這話,便轉身走向了黑暗的夜色。
站在夜幕中。房遺愛還在想着張仲堅的話,他還不夠體諒婉柔麼?總不能爲了她。把房家上百口人命搭進去吧。
想着以前的事情。房遺愛突然出聲苦笑了下,還真是關心則亂啊,如果仔細想想,又怎會上婉柔這個惡當呢?已經過了十幾年了,如果婉柔一心要殺常合,早就該下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呢,還堪堪等着他房某人到了這裡再下手。也許婉柔早就算準他會隨身帶着賬簿了,這賬簿太重要了,只有放在自己身上才最爲放心。
麻子總算找到了柳林。當他到了這裡的時候,柳林中早沒了婉柔的身影,見房遺愛站在遠處搖頭苦笑的樣子,麻子不禁有點納悶的問道,“少將軍,要不要我帶人追上去?”
“不用了,把所有人都撤走吧,另外,刺史府周圍也不要留人了!”房遺愛慢慢向林外走去,他已經不打算守着常合了,看婉柔的意思,根本沒有殺常合的打算。
麻子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這少將軍是怎麼了,之前讓人緊守刺史府,現在又讓人撤走,這不是前後矛盾麼?
雖然鄭麗琬給了房遺愛兩天的時間,可第二天辰時的時候,房遺愛就連夜趕回了長安。當看到房遺愛拖着疲憊的身子走進西跨院的時候,鄭麗琬明顯的愣了愣。看鄭麗琬站在門口,房遺愛便想進屋睡一會兒,路過鄭麗琬身側的時候,房遺愛伸手摸了摸鄭麗琬的俏臉,“不用驚訝了,從始至終,她想要的只是那賬簿而已!”
聽了房遺愛的話,鄭麗琬不禁暗自責罵了一聲,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看房遺愛這樣子,鄭麗琬便猜得到賬簿已經落入了婉柔之手。
涇州西郊,婉柔按着房遺愛的方法覈對着賬簿,正如她所想,房遺愛沒有騙人。這一刻,婉柔竟有點希望房遺愛撒謊了,越是如此,婉柔越覺得虧欠良多,這情債可是很難還的。
張仲堅披着一件厚些的長袍,小聲的說道,“柔兒,你自己多小心些,房俊不會輕易放棄賬簿的,如果讓他找到你,他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奪回賬簿的。”
“先生,柔兒曉得的,只是,你真的不多待些時日嘛,柔兒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呢!”看着張仲堅身上的灰色破長袍,婉柔就知道他又要離開了,這些年婉柔也不知道張仲堅去了哪裡,只有張仲堅願意露面的時候,才能看到他的人。
張仲堅緊緊衣領,微微笑了笑,“柔兒,爲師就想勸你一句,雖然賬簿能給你帶來巨大的幫助,但你也不能輕舉妄動,大唐朝,早已經不是十五年的大唐了。如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值不值得,正如房俊所說,李藝死了、崔州平死了,你還想讓其他無辜的人去死麼?”
聽了張仲堅的話,婉柔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思慮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先生,柔兒知道此生要殺李世民很難,可是柔兒必須讓他失去些什麼才行。”
“你呀,行了,爲師也不多說什麼了,有機會了,幫爲師把這封信交給琦丫頭!”張仲堅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那欣賞還用蠟封好,顯然是打算讓聞琦親啓的。
婉柔接過信,蹙眉看了看信的封口,這老師到底要對聞琦說什麼呢,竟然還用蠟把信口封好了。
“老師,你放心吧,柔兒會找機會將信交給琦兒的!”婉柔雖然好奇,但也沒打算偷偷打開信封。張仲堅也相信婉柔的爲人,他點點頭,拉開屋門向外走去,“柔兒,記住爲師的話,你還年輕。一切還是要向前看的好。這皇家啊,什麼都好,就是沒什麼正義與邪惡之分!”
張仲堅漸漸消失在院裡,婉柔卻還在想着他剛纔的話,正義與邪惡,老師說的是什麼意思呢?以老師的爲人,他概不會留下些廢話的。皇家,沒有正義與邪惡,那不就是沒有對與錯了麼,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李世民當年做下那等事情也不算錯麼?婉柔無法苟同,在她看來,李世民就是錯了,至少,她是這麼認爲的。
從涇州回來後。房遺愛就恢復了那種平淡的生活,白天就去左武衛坐鎮。晚上就陪着自己的女人。好像婉柔的事情已經從他的生活中抹去了一樣。三月中旬,拓跋擒虎就回了馬爾康,與此同時,左武衛也分出一萬精銳去了嶺南大營。
日子恢復正常後,房遺愛就有更像個紈絝子弟了,沒事的時候就和一幫子狐朋狗友坐酒樓裡耍耍酒瘋。甚至有時候還會去仙夢樓顯擺下。當然,房遺愛去了仙夢樓也不敢玩姑娘,沒辦法,誰讓身邊跟着兩個無間道呢。
今個。在李恪的招呼下,一幫子人又來了仙夢樓,老鴇子花姐一看到一幫子氣勢洶洶的公子哥,嚇得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掛在程處默身上,老鴇子膩人的哼道,“小公爺,又來了啊,快,奴家可還爲諸位留着雅間呢!”
“嗯,算你有眼力勁兒,等會,公子我賞你點好東西!”程處默嘿嘿一笑,大手還沒忘了在老鴇子豐臀上掏了一把,花姐可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她也覺得羞,相反還嬌柔作態道,“哎喲,小公爺,你可真壞!”
“咳咳,夠了沒,一對狗男女,不嫌惡心人啊,老鴇子你趕緊領我們去雅間,另外把櫻蘿喊過來,要是壞了本公子的心情,就點了你這破樓子!”李業詡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但是爲人一點都不文雅,說起話來比段光頭還要粗俗。
程處默聽得咬牙切齒的,瞪瞪李業詡,他沒好氣的說道,“兄臺,咋說話呢,前天摟着小紅桃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正經啊!”
“....”李業詡沒想到程處默竟然還記得這點事,挑挑眉毛,李業詡很乾脆的不理程處默了。
老鴇子也不敢太過了,挽着程處默的胳膊上了樓,來帶二樓雅間,老鴇子就出去招呼廚房趕緊上菜了,至於櫻蘿嘛,自然不會拒絕爲程處默等人獻唱的。在某些方面,這些王公子弟們可是她櫻蘿的救命恩人呢,尤其是房二公子,如果不是他的話,她櫻蘿早變得和甘雪兒一樣了。
來到雅間裡,櫻蘿向衆人行了一禮,做爲仙夢樓的頭牌姑娘,櫻蘿自然是極美的,可是一幫子公子哥卻是正襟危坐的,每一個對櫻蘿亂來的。房遺愛其實很納悶的,像往常,如果碰到這麼漂亮的姑娘,這些狐朋狗友們早像狼一樣撲上去了。
一幫子王公子弟,個個出身不凡,可真論起文雅之事,卻沒幾個懂得。說起樂理,也就李恪能嘮叨兩句,在櫻蘿問他們要聽什麼的時候,李恪隨口點了個《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問遺君,雙珠瑇瑁簪,用玉紹繚之。聞君有他心,拉雜摧燒之。摧燒之,當風揚其灰。從今以往,勿復相思,相思與君絕!雞鳴狗呔,兄嫂當知之。妃呼豨!秋風肅肅晨風颸,東方須臾高知之。
一首唱罷,櫻蘿抱着琵琶躬身行了一禮,“諸位公子,奴家技藝不佳,還望諸位多多包涵!”雖然在說着話,可櫻蘿的目光一直沒離開房遺愛的身子。
李恪有點小不爽,好在他李恪也是文武雙全,風流倜儻的俊王爺,咋就比不過房俊呢,難道這年頭姑娘們都喜歡粗鄙的男人了?
“好聽得很,好聽得很,要是櫻蘿姑娘還叫技藝不佳,那這長安城裡還有會唱曲的麼?”李業詡呵呵笑道。
櫻蘿聽了李業詡的話,心中自然欣喜的,可她一看到房遺愛低頭抄菜,左手端酒杯的樣子,就不禁嘟着嘴小聲的嘟噥道,“不然吧,奴家瞧二公子可不甚高興呢,想來是奴家的聲音入不得二公子的心吧!”
“啥?”房遺愛差點沒讓鴨肉噎着,怎麼說着說着就叨叨他房某人身上來了,說真的,他確實覺得櫻蘿的歌喉不咋樣,聽上去軟綿綿的,根本提不起精神。就櫻蘿唱的,還不如聞珞哼哼的《鐵血丹心》好聽呢。當然,房遺愛也承認自己欣賞不了大唐朝的音樂,不過這種事可不能說出來啊,他放下酒杯子,滿嘴流油的訕笑了下,“櫻蘿姑娘誤會了,房某可沒有此意,說真的,你唱的好聽極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