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們派人去越王府了?”明達惱怒起身,在屋子裡轉悠起來,好一會兒才吩咐道,“先下去繼續打探,看越王他會不會見他們!”
八皇兄,秦昊軒說的人,應該不是你吧。明達擡頭看向窗外越王府方向,想起幾月前在府中的日子。聰穎溫和的八皇兄,溫婉可人的八皇嫂,以及,那時親切溫暖的感覺。雖然一點也不願意相信八皇兄會做出不應該的舉動,但是明達又不能不做出這種預計。儲位,以及更進一步的那個至高之位,試問這天下,又有幾個男子不爲之瘋狂呢?八皇兄,就算他從未有過謀劃期許那個位置的舉動,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想過。何況,揚州本是富庶之地,身爲揚州都督,手中掌控的財富只怕也不會是個小數目,也很有一搏之力吧。
事情似乎確實向着明達不願看到的方向發展。李貞在兩天後安排那木婉一行前往城外別院相見,雙方密談了什麼探子無從得知,只是那木婉離開時似乎頗爲志得意滿,而李貞回到越王府後,更是以保護的名義軟禁了衡山和秦懷玉。至此,明達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而最讓明達煩悶的是,至今沒有秦昊軒的消息。明明前幾天才見過,他必定還在揚州附近,但是卻完全搜尋不到他的影蹤。
“爲何你要找我隨時都能找到,我要找你卻這麼難!”明達憤憤的扯下一朵花,將它當做那可惡的秦昊軒,狠狠揉碎。
“呵呵,你是在找我嗎,明達?”
明達一愣,擡頭望去,自己剛纔正在咒罵的人正瀟灑的斜倚在樹梢,俊臉上是炫目的笑容。翠綠的樹葉和透明打陽光,更襯得他好似玉雕雪砌。
“你是曹操嗎,一說就到。”明達小聲嘀咕一句,不滿道,“你還不下來,不知道老是擡着頭脖子會很酸嗎?”
秦昊軒輕輕一笑,飄身而下,道:“怎麼,想我了?火氣這麼大,我不是立刻就來了嗎?”
明達豎眉道:“你還說呢!爲何你總能找到我,我卻找不到你!這不公平!額,這是什麼?”
秦昊軒笑着揚了揚手中精巧的短銀笛,塞進明達手中道:“你吹吹看。對,就是這裡。”
明達好奇的接過一頭大一又小好想水滴還精心刻了許多奇怪花紋的短銀笛,在秦昊軒的指導下將小的一頭放到脣邊一吹,卻沒有任何聲響,不禁一臉奇怪的看向秦昊軒。
“你在吹一下,用點勁兒。”
明達依言將短笛再次放到脣邊用力吹了一下,還是沒有聲音,又用力吹了兩下,依舊毫無聲響,不禁氣鼓鼓的瞪視一旁笑容滿面的秦昊軒:“你是在耍我嗎?明明不會響的吧!”
秦昊軒雖然覺得這個樣子的明達實在可愛,卻也怕真的惹她惱怒,到時不好收場,忙輕咳兩聲道:“誰說它不會響,只是它的聲音比較特別,不是所有人都聽得到的。你看。”
明達順着秦昊軒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剛纔秦昊軒待過的樹枝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隻小巧的褐色鳥兒,看着有些像麻雀,卻要比麻雀大上一圈,尾巴也長了許多,頭頂還有一小撮不明顯的黃毛翹起。此刻,它正偏了小腦袋滴溜着兩隻烏黑髮亮的小豆眼看着明達。
“咦,這是什麼鳥,好可愛啊!”明達立刻被這小鳥兒可愛的樣子吸引,高興的扯着秦昊軒問道,聲音裡那幾許撒嬌之意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見她開心,秦昊軒也很高興,朝那鳥兒招了招手。那鳥兒意外的乖巧聰明,竟然順從的撲騰着翅膀飛到秦昊軒舉起的手臂上,清脆的叫了一聲,又歪頭看了看明達。
“這鳥兒送給你。以後你想找我,交給這鳥兒就好。”秦昊軒邊說着,便將鳥兒遞給明達。
明達雖然對他不肯透露行蹤略有不滿,但對這鳥兒還是很滿意的,而且仔細一想,自己又憑什麼要求他對自己坦白呢?他能找到自己那是他的本事。這樣一想,也就放下,開心的逗弄了一陣小鳥,纔想自己自己找他原是有事要問的。
“秦昊軒,你那天說的其他人,到底是誰,是八皇兄嗎?你還知道些什麼?”
秦昊軒寵溺一笑,伸手將明達拉進懷中,那鳥兒啾啾叫了兩聲,似在表達不滿,卻也非常識相的自己飛到樹梢。明達不滿的掙了兩下,卻哪裡是秦昊軒的對手,被他溫柔卻霸道的緊緊禁錮在懷裡。
“好了,別動,我只是想抱着你。”秦昊軒低頭在明達耳邊輕吹一
口氣,感覺到懷裡的人兒僵住,耳廓越來越紅,不禁輕笑出聲,“明達,你若不趕快習慣,以後如何是好啊。”
明達惱羞成怒,憤憤捶打秦昊軒道:“我爲何要習慣!你快放開我!”
秦昊軒默默承受明達的粉拳,眉梢眼底都是歡喜,好像明達那不是在用力捶打,而是在輕柔按摩一般。看她氣泄得差不多了,纔開口道:“出氣沒?小心傷了手。我到真沒想到,越王也會往裡參合,平日看着不顯山不露水的,卻原來竟是這般隱忍的嗎。若真如此,那還真是要小心他呢。不過,還是在看看吧。至於我說的人……待此間事了,你可往齊州一行。或許會有所收穫。還有,小心那木婉,你的探視已經被她察覺,若不想折損人手,還是先緩一緩的好。”
明達皺眉道:“可是,若是不清楚她的動向,我擔心會出問題。
而且,李澤修……似乎是被她抓住了,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秦昊軒輕撫明達垂下的髮絲,在指間纏繞回環,一邊漫不經心道:“明達,你也太小看那木婉了。你以爲,她會不知道李澤修的身份嗎?只怕,她一早就知曉了,否則李澤修如何還能留得命去?那木婉,可不像表面看的那名溫和柔弱。”更何況,讓李澤修和那木婉相見,本就是自己暗中安排的。
李澤修,你一貫爲人嚴謹受禮,時時以教條禮法自律,如今面對你那生身孃親,卻不是又會如何抉擇。自古忠孝不兩全,希望你不要誤己太甚,讓明達爲你神傷難過。
這個念頭閃過,秦昊軒忍不住扯起一抹自嘲的冷笑。這算是貓哭耗子嗎?自己早已揹負那許多殘罪,如今卻反爲情敵擔憂起來了。此事雖然只是自己借勢而爲,主要還看李澤修自己的心性選擇,但內心深處,何嘗不希望李澤修行差錯就,從此與明達再無可能?只是,不論如何,也不想因此讓明達傷心難過。那些陰暗悲慼,自己一人揹負就夠了,明達,就讓她永遠活在陽光之中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