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麴智盛轉過身.危險的眯起眼睛看着明達。他身份尊貴,外貌俊朗,才幹突出,自十四歲以來,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只有女人遷就迎合他的,何時他也要考慮女人的想法。而這一次,難得費盡心思想對一個女人好,想要寵愛她,對方卻不領情!
莫非她真以爲討了父王歡心,自己就不敢拿她怎樣?
明達知道自己是真的把對方惹怒了,雖然這就是目的,但也不能太過,否則他氣極之下直接把自己砍了怎麼辦?想到這裡,明達目光軟了下去,堅決中帶了幾分幽幽的哀求之意,可憐又倔強的咬了咬嘴脣。
麴智頜忙上前拉住麴智盛道:“二哥,她那個樣子,像是敢威脅你的嗎?我看她只是一時想不明白罷了。像我哥哥這樣了不起的男人,相處久了哪會有不動心的女子。“
麴智盛有所鬆動,心裡也覺得或許是太突然了,所以明兒才一時接受不了,放緩了語氣道:“好了,你的理由不要再說了。十五天以後嫁給我,然後你再慢慢想吧。”
“二王子,對不起,我不能。”明達語氣也不似剛纔那麼強烈,但還是堅持。
“你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本王子!”麴智盛怒極反笑,“呵呵,好,好!我到要看看你能倔到什麼時候!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婚事暫停,我讓她好好想想!“
明達暗自鬆了口氣,關起來就關起來吧.等到聽聞有大唐軍隊的消息後,在假意說自己想通了,乘機逃走好了。朝還待勸說的麴智頜投去感激的一瞥,明達垂下頭,任由兩名粗壯的侍女將自己帶走。
殿外,兩個隱在暗處的人注視着被帶往犯錯奴僕關押處的明達,神色各異。麗姬滿臉得意,而另一名十六七歲的纖細少年,則是若有所思。
不久之後,在麗姬的授意下,一名漢家少女拒絕做二王子側妃的消息,便傳了開去。她知道麴智盛自負好面子,所以故意這般作爲,就是要讓麴智盛覺得明達讓他丟了面子,從而徹底的厭棄她。
一直在王宮附近尋找機會的薛其慕也得到了這個消息,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明達的用意。薛其慕暗忖,看來要快些想法子讓那位王子殿下知曉明達的身份了。可是,到底該怎麼做呢。
“薛其慕。”一隻大手搭在了肩上,就如同好友隨意打招呼一
般,薛其慕卻覺得渾身一僵,驚駭莫名。因爲對方搭上自己之前,自己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而對方彷彿只是輕輕一搭,自己就動不了了。高手,對方是個高手。
最重要的是,對方是敵非友。能叫出自己名字,卻還使出這樣的手段口落入他手中不知會是什麼結果。
“不要緊張,只是找你隨意聊聊。”對方湊近耳邊老友般親熱道,語氣卻冰冷一片。冷汗刷刷流了下來,薛其慕卻也只能被對方擁着離開.眼睜睜看着苦等多日的高昌王子麴智盛氣勢洶洶揚鞭策馬而出。
“薛其慕,或者,應該稱呼你一聲波達慕大人?“被七拐八彎帶進一所民居,扔到地窖裡,四周一片漆黑,任薛其慕如何努力也只能模糊看到一個人影就在自己面前。經過剛纔的驚嚇,就算現在對方叫出自己的吐蕃名,薛其慕也不再感到驚訝詫異。
“你們有什麼目的,直說吧。”既然明白掙扎無用,薛其慕也就懶得再多問。這次只怪自己太不小心了。
黑影讚許一笑,道:“好.果然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你放心,我也沒打算問你吐蕃國師的秘密,我就問你一個人的下落。那名與你同行的少女,現在何處?不要試圖惹怒我,就算你是吐蕃國師心腹,我要是在這裡殺了你,也沒有人會知道。”
薛其慕剛剛活絡起來的心思立刻被一盆冷水澆滅,爲了給大唐公主找點麻煩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可沒有那麼傻。想了想,薛其慕小心問道:“那我怎麼知道說了以後,你會不會乘機殺了我?”
黑影滿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道:“殺你?我沒那麼多時間。當然,如果你耍什麼心思,我不介意多花一點時間。如果你還不放心.
難道你不會提出值得我關注的交換條件?那少女的事就不要提了,就算你不說,在高昌我們想找個人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多浪費一點時間罷了。”
薛其慕聽得出,對方是確實不在意自己,甚至不在意那個大唐公主。看來他們並不是大唐的人,那會是什麼人呢?高昌的人?不可能,高昌的人不會來問自己大唐公主的下落。
黑影已經開始有些不耐,薛其慕也不敢再多想,忙將明達現在的下落和自己的交換條件提了出來。黑影離開後,薛其慕躺在地窖裡,有種寒風散去的感覺。那個黑影給人的感覺太壓抑,那股濃濃的血腥味,就算他刻意收斂,也依然讓人心寒。
離開地窖的黑影,不過是一名樣貌普通的青年,他喚來一名靈巧的少年,附耳叮囑了幾句,那少年便點頭匆匆離去。
此人正是秦昊軒留下保護明達的人,那天在靠近田城的沙漠,爲了避免被發現,他沒能及時發現明達的蹤跡。進入田城後,他雖然很快找到了薛其慕,卻是怎麼也找不到明達,等了幾天,也只能用這種辦法直接詢問了。他是秦昊軒最得力、最信任的手下,卻被派來保護一名小小少女,他又如何猜不到這少女在少主人心裡的地位。在他心裡,總覺得這對少主人來說不算什麼好事,但他不會多說什麼,只會忠誠的執行命令。
草原上,浮圖城中,剛經歷過一場血的洗禮,城中處處是手持彎刀巡視的士兵。王宮裡,西突厥的乙毗咄陸可汗瑟瑟發抖的看着面前天神之子般的少年,無邊的恐懼緊緊虜獲心房,以至於乙毗咄陸沒發現自己說話時聲音帶了顫抖:“你是欺我西突厥無人嗎?我們是天神的子民,擁有鷹的視野和狼的意志,你的陰謀是不可能得逞的!“秦昊軒邪邪一笑,異樣俊美勾人心魄。對方色厲內荏他如何會看不出?如今勝負已定,更懶得多和他囉嗦。在純白色華貴狼皮鋪就寶座上坐下,意態優雅慵懶的撫着滑順的皮毛,目光卻犀利如刀,一刀刀凌遲着乙毗咄陸可汗的神經。他在思考,思考如何處置能夠更好的接收西突厥的力量。他需要的不是將對方擊潰打散,讓他們四處逃散,他需要的,是可以爲自己所隨心運用的強大騎兵力量。
殺了乙毗咄陸固然簡單,但之後再要收攏那些各懷鬼胎的各部首領就更麻煩了。只是若留下他的話,這位可汗固然貪生怕死,卻也不易控制。要讓他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只怕也很難。
“少主,影有消息傳回!”一名虯鬚大漢大步走進,拱手回報。他是西突厥大將阿史那真,勇武堪稱西突厥一。要馴服這樣的人,就要比他更強,只要他心服口服,就會死心塌地的追隨。乙毗咄陸剛看到阿史那真時,心中大喜過望,真待招呼對方卻見對方眼神不屑的掃過自己,崇敬的望向那少年。這一刻,乙毗咄陸心中一片冰寒。阿史那真竟然是對方的人,連阿史那真都是對方的人,自己,還有什麼指望呢!
秦昊軒卻是看都懶得看乙毗咄陸一眼,一改剛纔慵懶的神態,猛然站起身道:“影傳回了什麼消息,快宣人進來!”該不是明達出什麼事了吧?
一名靈巧的少年匆匆走進行禮,然後附在秦昊軒耳邊低語幾句。
秦昊軒眼神一緊,隨即放鬆下來,點頭道:“你去,讓影回來。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處理的。“
秦昊軒目光掃過癱坐在地目光呆滯的乙毗咄陸,突然停在了他身後正一臉崇拜看着自己的少女身上。這少女正是乙毗咄陸最小的女兒,自幼嬌慣的阿史那朵公主。看到那俊美厲害的少年看向自己,阿史那朵臉上泛紅,目光卻是不掩愛慕的迎了上去。然後,她便看到那夢中情人的俊美少年勾起嘴角,露出叫人心跳加速的微笑。
同一時間,大漠中大唐軍隊正紮營休息,李承乾立在中心大營前,手中握着明黃色的聖旨,望着大漠的另一端。父皇,兒臣一定不負所托,將兕子安全救回!她若是有一分一毫的損傷,兒臣一定會讓高昌付出代價!
行軍大總管侯君集走上前來,看着太子殿下堅毅的側臉,心中暗歎:侯天那小子,難道還看不出誰纔是應該靠攏的人嗎?整天和魏王攪在一起,可別爲家裡帶來災禍纔好!其實,若太子還如以前般,聰明卻任性胡鬧,那扶持魏王然後控制軍權到也未爲不可,甚至說不定在陛下百年之後,自己還能有機會更進一步,站在權力的最頂端。但現在的話,還是多想想怎麼保住自家百年榮耀的好。
心思轉動間,侯君集已經來到李承乾身側,抱拳行禮道:“太子殿下,晚膳已準備好了。”
李承乾對侯君集溫和一笑,道:“煩陳國公親自來請,實在不敢當。父皇讓承乾暫代行軍巡查,其實就是讓承乾在隨大軍而行時,向如陳國公這樣的軍中才幹出衆經驗老道的將領學習,怎敢勞陳國公至此?”
侯君急忙道:“太子殿下,此乃我等爲臣者之本分。尊卑有別.
能爲太子殿下效力,是臣等的榮幸。”
李承乾滿意的點點頭,又勉勵誇讚了幾句。侯君集暗讚一聲,尾隨其後而行。太子這番話柔中帶剛,看來回去以後,須得將侯天那小子禁足在家了。這次太子隨軍,一旦得勝,這軍功如何能少得他?這般一來,太子之位就更加穩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