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和武將是國家的兩條腿,缺一不可。眼下武將全部走光了,只剩下文臣,唐朝已經處於半殘狀態,不要說擊破大食,能不能生亂都成問題。
可以預見得到,沒有了武將的制約,駐守各地的大軍一定會生亂,那麼,唐朝就會動盪,這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這都是楊國忠父子惹出的禍端,李隆基眼中厲芒爆射,在楊國忠父子身上掃視,如同利劍一般,楊國忠父子一顆頭顱垂得更低了。
這已經夠讓楊國忠父子驚懼的了,還有讓他們更加驚懼的,只見一個文臣出列,把身上的朝服一脫,道:“陛下,臣裴紹告辭。”
“裴紹,你這是何故?”李隆基有些想不明白了。
李靖、蘇定方、程知節三人是唐軍的三面旗幟,辱及這三人,讓軍方不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爲何連文臣都要插一腳?
“草民祖上受衛國公、邢國公大恩,不敢相忘。”裴紹轉身就走。
李隆基恍然,這個裴紹是裴行儉的後人,與李靖和蘇定方有着莫大的關係。
裴行儉是隋末大將裴仁基的遺腹子,唐太宗曾親自關心過他的事。後來,裴行儉被蘇定方授予李靖兵法,成爲唐朝一員大將,黑山之戰大破後突厥數十萬之衆,更是率軍入西域,準備爲波斯復國,雖然這一謀劃失敗了,他在西域時曾打得大食聞風喪膽。
裴行儉之所以能成爲唐朝一等一的大將,建立那麼大的功勳,都是得益於蘇定方傳授一身所學。而蘇定方一身所學又來自李靖,裴氏一族自此以後,與李靖和蘇定方有着莫大的關係,辱及李靖和蘇定方,裴紹豈能無動於衷?
“臣告辭。”又有數十年文臣出列。把朝服一脫,轉身就走。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曾經是李靖、蘇定方、程知節門生故吏的後人,他們與這三人有着莫大的干係。
不僅武將走光了,連文臣也走了這麼多,此事若不阻止,唐朝的天就會塌了。李隆基會成爲光桿司令,此事得當機立斷。李隆基大喝一聲道:“站住!”
李昌國他們充耳不聞,走得更快了。
“李昌國,給朕站住!”李隆基這次點名了,道:“容朕處置,定當讓你們滿意。”
李昌國這才停下來,他一停,李毅他們自然也就停下來了。所有人盯着李隆基。靜等李隆基處置,沒有說人說話,整個麟德殿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雖然寂靜,卻是有着如同泰山般的壓力,楊國忠父子幾欲暈去。事情到了眼下這種地步,誰也救不了他們,就是楊貴妃來了也沒用。
李隆基是很寵愛楊貴妃,然而,楊貴妃能與軍心。能與滿朝文武比嗎?
肯定不能比!
要不然的話,也就不會有“馬嵬事件”了。在馬嵬坡,李隆基之所以把楊貴妃她們處死,就是爲了換得軍心。由此可見,軍心與楊貴妃比起來,還是軍心重要。
“來人,把楊晰推斬首。”李隆基右手一揮,大聲下旨。
“陛下……”楊國忠大叫一聲。就要求情,卻見幾個龍武軍風一般衝過來,手起刀落。楊晰的人頭就滾落了。
這小子太不是東西,辱及李靖、蘇定方和程知節。將士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只等李降基的旨意了。
楊晰臉色慘白,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人頭就搬了家,只見他的嘴脣不住翕動,卻是再也沒有了聲音。
楊國忠臉色煞白,大叫一聲“晰兒……”。
搖搖晃晃,再也站不穩,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自從他們楊氏滿門富貴以來,就未曾有一人被治罪,更不要說直接斬殺了,楊國忠只覺天旋地轉,世界變了。
將士們仍是無動於衷,打量着李隆基,等待他接下來的處置。
楊國忠當衆辱及李靖三人,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若不治楊國忠的罪,誰也不會罷休。
“楊釗教子無方,言出不遜,辱及李靖、蘇定方、程知節,廢爲庶人,杖責三十。”李隆基深吸一口氣,大聲下旨。
楊國忠很會拍馬屁,深得他的歡心,李隆基很不想治他之罪,可是,眼下不得不治罪了。
這種處置,已經很重了,李隆基已經冒着失去“性福”的風險,將士們的神情一鬆。
“李昌國,陳玄禮,你們看可好?”李隆基以商量的口吻問道。
李昌國、陳玄禮他們沒有說話,而是看着李毅、蘇威、程皓三人。
楊國忠父子辱及三人祖輩,當然要他們首肯才成。
李毅和蘇威、程皓三人打個眼色,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這等處置。
他們深知楊國忠在李隆基心目中的地位,李隆基能把楊國忠廢爲庶人,已經難能可貴了。
“陛下,還要楊釗去衛國公、邢國公、盧國公墳上請罪。”李昌國爲李毅他們再爭取一點權益。
“準。”李隆基也沒有想就準了,心裡還暗贊李昌國精明,這纔是最好的處置之道。
僅僅是治楊國忠的罪和治罪之後要楊國忠去李靖三人墳上請罪比起來,肯定是後者更好,更能挽回軍心。
不過,這對楊國忠來說,無異於殺頭了。
依楊氏一門的勢力,就是唐朝歷史上的開國公臣兼後族長孫氏也是遠遠不及,要他向李靖三個死人請罪,比砍他頭還要難受。然而,事已至此,他不接受也不成。
“謝陛下。”李昌國他們謝恩。
李隆基懸着的心總算落地了,這風波看來是過去了。
“陛下,臣等三人要親手杖責楊釗。”李毅和蘇威、程皓三人一打眼色,上前請旨。
辱及他們的祖輩,唯有如此,他們才能舒暢。這對挽回軍心有利,然而,對於楊國忠來說。卻是惡夢,李毅三人下手,肯定不會有絲毫留情,即使不死,也要脫層皮。
杖責是很有技巧的,李隆基原本想叫別人行刑,沒想到李毅三人請旨。處此之情,又不得不準。只得道:“準。”
“謝陛下!”李毅、蘇威、程皓三人喜滋滋的謝恩,從龍武軍手裡接過刑杖,快步走到楊國忠面前,冷森森的道:“楊釗,你這惡賊,看你還敢不敢口出不遜,辱及他人祖輩。”
看着三人這副興奮樣兒。羣臣爲楊國忠擔心,有他好受的了。
“陛下……”
楊國忠知道不妙,想要說話,卻是沒用,李隆基當作沒聽見處置。
李毅三人不由分說,就把楊國忠掀翻在地上,三人五大三粗,武藝高強,儘管楊國忠拼命掙扎,卻是沒有一點用處。
蘇威死死按住楊國忠的腦袋。程皓按住他的雙腳,李毅甩甩手,活動一番筋骨,高高舉起刑杖,狠狠砸下來。瞧他那樣兒,如同面對吐蕃似的。
“砰!”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響起,地皮都在顫抖,可見李毅這次用力有多猛。
“啊!”楊國忠的慘叫聲比被屠殺的豬叫還要響亮。響亮得多。
這慘叫聲太過淒厲了,羣臣聽所未聽,聞所未聞。不少大臣忍不住一個激靈,更有不少人緊咬牙關。瞧他們那樣兒,好象這一棒是砸在他們身上似的。
楊國忠好象打擺子似的,不住顫抖,前後失禁,一股臭氣傳來,人們捂住鼻子,一臉的不屑。
有了這事,楊國忠以後別想擡起頭了。
李毅不管那些,手中刑杖上下起落,每一下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狠狠砸下。只砸了三棍,楊國忠再也禁受不住了,暈了過去。
李毅跟打鳴的公雞般興奮:“你這奸賊,看你還敢不敢作奸犯科,我打死你,打死你。”
打了十杖,李毅心情舒暢,渾身毛細孔都在噴發着喜悅勁頭,把刑杖朝蘇威一拋,和蘇威換個位置,死死按着楊國忠的頭顱。
楊國忠早就暈過去了,即使不按頭顱也沒事,不過,李毅不會放過侮辱楊國忠的機會,一雙手不住拍在楊國忠頭上,大聲喝罵,瞧他這狠勁,不把楊國忠拍成腦震盪不會罷休。
蘇威和李毅一般無二,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砸,打得楊國忠皮開肉綻。
儘管楊國忠暈過去了,然而,在劇疼的刺激下,很快就醒過來。醒過來之後,又受不了,只得又暈過去,就這般,楊國忠醒醒暈暈,不知道多少回,蘇威方纔打完。
蘇威打完,把刑杖遞給程皓。
此時的刑杖上鮮血淋淋,彷彿在鮮血裡浸泡過似的。程皓接在手裡,很是興奮的甩着胳膊,用出吃奶的力氣狠砸。
等到他砸完,楊國忠跟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瞧這模樣,離死也不遠了。
象楊國忠這樣的人,正常責打的話,三十杖還承受得住。偏偏動手的是李毅三人,他們力氣不小,心中仇恨難泄,狠命的責打,每一棍要當正常十數棍,楊國忠無異於捱了正常責打的三兩百棍,要想不如此也不成。
“給醫治一下,然後轟出去。”李隆基還算唸了點舊情,叫太監醫治一番。
太監奉旨,擡着死狗一般的楊國忠去了。
“謝陛下。”李昌國他們大聲謝恩。
“好了。重整杯盤,接着飲宴。”慶功宴纔到一半,就有這番風波。若是就此結束,肯定不合適。
太監、宮女、雜役奔走,重新擺上酒宴,接着慶功。
有了這番風波,慶功宴的氣氛變了,興致都不高,李隆基更是興致缺缺。
沒過多久,歌舞的重頭戲《秦王破陣樂》上演,李昌國眼珠一轉,一抹微笑出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