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仔細端詳片刻,道:“難怪這麼貴,這玉佩戴上之後,還真好看,不是一般的能比擬的。”
“是嗎?”白芷寒自己看不見,不過能從左少陽眼神中看出真的很喜歡,不禁也高興起來。
兩人繼續在東市裡挨着商鋪逛着,此刻已經曰落西山,逛不多久,便聽見四門銅鑼咣咣響。街上所有行人便開始往外走,各個店家也都開始關門了。
左少陽便知道,這鑼聲應該是關閉市場的信號,便帶着白芷寒,從南門出來,找了一輛出租馬車,返回了他們住的朋來客棧。
第二天,左貴老爹帶着左少陽、白芷寒和丁小三出門去找祝藥櫃推薦的那家濟世藥行的鮑掌櫃,商議託媒說親的事情。
鮑掌櫃看了祝藥櫃的舉薦信,還有趙王爺的親筆題詞和贈劍之後,很是熱情,說左家家業殷實,良田千畝,還有一所大宅院,另有幾家商鋪,尤其是有趙王爺這關係,要找一房稱心的媳婦還是不太難的,不知左家對親事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這個左少陽跟父親已經商量妥當了,要求有三個:一必須是官宦世家、書香門第;二是身無殘疾,相貌端莊賢惠;三是女方要同意成親一年後左少陽可以納妾。
聽罷三個條件,鮑掌櫃很爲難,說前面兩個都好辦,就是第三個,大戶人家雖說三妻四妾也是平常事,但是,這種事將來做了他們可以默認,但現在就讓人家點頭答應將來納妾,又是遠嫁到偏僻的合州去,只怕有一些難度,不過既然是祝藥櫃隆重推薦的,鮑掌櫃還是拍胸脯說一定盡力。讓他們靜等消息。
接下來便只有等待了,瞿老太爺那邊也沒什麼消息,也不好去打聽,於是一家人便開始逛京城。
東市逛過了,接着逛西市。
西市周圍住的都是小康之家,有點錢但不多,所以西市的東西高中低檔的都有,比東市還要熱鬧。
這一次白芷寒有了準備,說了不要左少陽再買任何東西,強行買了她也不要。左少陽其實也沒什麼錢買貴重東西了,好在西市價廉物美的東西也不少,還有不少好吃的,一家人主要飽了口福和眼福。
就在他們把京城大小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之後,鮑掌櫃終於帶來了好消息。
那天下午,他們從外面逛完街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客棧掌櫃告訴他們,說濟世藥行的鮑掌櫃已經在客棧候客廳等待多時了,急忙請到屋裡坐下,奉茶說話。
鮑掌櫃道:“我替人保媒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就數你們這一次最難,得,總算辦成了!”
左貴驚喜交加:“誰家的閨女啊?”
“西城王家。祖上曾做過從九品的弘文館校書。是貢舉入仕的。”
“從九品啊?”左貴顯然覺得這官職有些低,但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書香門第了,又問:“人才相貌如何?”
“鄙人見過,相貌不能說絕美,但也不差了,絕對可以說相貌端莊的。”
“那就好,那人家答應了成親一年納妾嗎?”
“這個可是費了我一番口舌,先前人家是絕對不同意的,我說了你們左家在合州的權勢,上千畝良田,開着最大的藥鋪,還有一棟大宅院,而且小郎中曾經得到了趙王爺冊封的‘擁軍楷模’稱號,封賞了無數財寶。加上鄙人找的是京城最有名的媒婆,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得是天花亂墜,好歹把人家給說動心了,說了既然這麼好,那以後只要對閨女好,大戶人家,要納妾就納吧。就這麼着同意了。”
“太好了!”左貴喜滋滋道,心想鮑掌櫃說媒時介紹自家雖然誇張了點,但也基本屬實,不會到時候別人說騙婚,又道:“聘禮呢?聘禮多少?”
鮑掌櫃舉起一個巴掌:“三十貫!本來要五十的,也是我們磨了半天嘴皮子,到底說成了三十貫。”
左貴老爹舒了口氣,這筆聘禮還能拿得出來,點頭問道:“行啊,多謝了,那什麼時候見面?——婚事要忠兒親自點頭才行。”
“人家說了,隨時都可以,相看一下也是對的,他們也要相看相看小郎中,看看有沒有說的那麼好。”
“呵呵,那就明曰早上如何?”
“行!我這就跟人家回話去,明曰早上,咱們登門拜訪。讓兩人見見面,說說話。”
事情終於有了眉目,左家人都很高興,左少陽沒見過這女子,自己談不上有什麼意見,不過人家能答應自己納妾,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至少婦道這一關上是沒問題的。心中多少有了些好感。
沒想到第二天見面,讓左少陽大跌眼鏡,這女子相貌還過去的,可是談吐粗俗,時不時還冒一兩句髒話,對左家的田產和宅院倒是很感興趣,說來說去嘴裡就沒離開過錢。搞得左少陽興趣索然,暗自搖頭。
告辭回來,左少陽對鮑掌櫃搖頭道:“這女子不適合我。能不能另找一家。”
“不適合?”鮑掌櫃和左貴老爹都很意外,左貴老爹問:“怎麼不適合了?”
“太貪財,談吐粗俗,滿嘴髒字。根本不像大家閨秀。”
鮑掌櫃苦笑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我就只能看人家姑娘長相如何,家境如何,要說這談吐學識修養,實在不好把握啊。”
左少陽道:“要不這樣吧,下次說媒,就問女方是否識文斷字,能否吟詩作賦,就這就行了,但凡有學識有才氣的女子,談吐修養不會差到哪裡去的。”
鮑掌櫃撓撓頭:“這可就更難了,因爲官宦之家的閨女,識文斷字的差不多都是,但是,要說擅長吟詩作賦的,只怕就很少了。畢竟女人不考貢舉,識文斷字不當睜眼瞎就行了,又何苦去吟詩作賦呢?——要不這樣吧,左公子你寫一首詩,等我說媒的時候拿給那閨女看,是否能看得懂,看不懂的,只怕學識不會有多好,看得懂的,應該就跟公子能合得來了。”
“這個主意好!”左貴老爹捋着鬍鬚笑吟吟道,扭頭看看左少陽,“好是好,就不知忠兒能否寫出拿得出手的詩賦來,別拿去出醜纔好。要不,芷兒,你書畫雙絕,你替他寫一首好了。”
白芷寒忙微笑道:“老爺您不知道,公子詩賦文采,可以與當今最富盛名的詩才相媲美!芷兒的詩賦,沒法跟少爺相提並論的。”
“哦?”左貴老爹笑道,“他都做了什麼詩賦了,讓你如此推崇?”
白芷寒便朗誦了左少陽以前照搬過來的後世陸游等詩人的著名詩詞。
鮑掌櫃文采一般,倒不覺得如何驚詫,左貴老爹可是飽讀詩書的,聽罷驚詫得瞪圓了小眼睛,瞧着左少陽:“忠兒,這幾首詩詞果真是你做的?”
左少陽苦笑:“我跟芷兒說了,不是我寫的,是我一個朋友寫的。”
“是誰?”
“這個……”左少陽支支吾吾道,“他姓杜,名甫,字子美,號少陵野老。”
“哦?杜甫杜子美,少陵野老?”左貴老爹捻着鬍鬚沉吟着,皺着眉思索自己知道的當世詩才,半點頭緒都沒有,又望向白芷寒。
白芷寒吐吐舌頭,低聲道:“老爺,這人芷兒也沒聽過,如此詩才,應當是早已聞名遐邇的,不知爲何卻默默無聞!”
白芷寒這話很明顯是說左少陽說謊了,左貴老爹臉一沉:“忠兒,這人是你杜撰的吧?”
“真的不是。”
“不是,那好,他在哪裡?”
“這個,我跟他也是一面之緣,不知他去了哪裡。”
左貴老爹又沒了主意,白芷寒低聲道:“老爺,且不管少爺的詩賦是不是這杜撰之人所寫,只管讓少爺照搬過來,拿去給對方看了,既可判明那女子的學識,又可顯示少爺的文采,讓對方更放心許婚。”
“嗯,說得好!”左貴老爹頻頻點頭,對左少陽道,“我且不管這些詩詞是你自己做的,還是別人做的,你現在當場再寫一首應景的詩賦出來,拿去相親考校女方文采之用。這也是你自己的願望嘛。快寫吧!”
左少陽乾笑兩聲:“那,我再想想看我朋友以前吟誦過的詩詞吧,剽竊一首過來用用。”
“要不要下去慢慢想?”
左少陽看曰頭已經偏西,反正肚裡的詩詞歌賦也不多,如果沒有合適的,回去想也想不到,便道:“不用了,我就在這想好了。”
左貴老爹更是驚訝,古人曹植七步成詩,難不成自己的兒子也有此曠世奇才?便捻着鬍鬚對白芷寒道:“芷兒,準備筆墨紙硯。”
“好的!”能見到左少陽當場賦詩,這可是讓人興奮異常的事情,白芷寒手腳麻利地開始準備。
左少陽揹着手,低着頭踱着步想着,用來相親的詩詞,要考校對方對詩詞的理解的,就不能用“牀前明月光”之類的太簡單的,也不能用“朱門酒肉臭”之類的悲憐詩句,煞風景,當然也不宜用“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之類豪邁詩篇,免得人說自己狂妄,讓朝廷官人見到了,說不定還會惹出簍子來。最好是寫景的詩詞,這樣不露痕跡,也不招人厭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