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目瞪口呆的衆將官,賈維繼續說道:“好了,無名,你方纔說咱們救援雲州會遭遇埋伏,可有什麼依據,”他知道戰事緊迫,趕緊引入正題,
李承訓竟然感到面紅耳赤,顯然對於是賈維這個仇敵的女婿,這一角色轉換頗不適應,
“兵法雲:料敵以先機,出敵以意料之外,突厥人會想到咱們派人去雲州解圍,咱們偏要去平州收復失地,”李承訓答非所問,
“嘿,”不知是誰一聲輕笑,他們知道了李承訓與賈維的關係,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便只有用這種來發泄心中不滿,
李承訓對之充耳不聞,繼續說道:“平州之敵,剛下重城,必然會忙於劫掠而心不在焉,相反雲州之敵正枕戈待旦,士氣正盛,你們說哪邊好打,”
他這次算是說到重點上,終於使得衆將官茅塞頓開,開始有人私下叫好,
“好,哈哈哈哈,”賈維鼓掌大笑,“正是這個道理,銅臂,鐵鞋,與我點起五萬人馬,這便殺赴平州,金甲,銀環留守幽州,”
“大都督,”殺狼四虎同時出言,“萬萬不可啊,”幾人情急,幾乎全都是舉步上前,
“有何不可,”賈維沉聲發問,
“幽州重要,大都督需坐鎮纔好,”金甲急道,
“金甲,本都督信任你和銀環有能力防守幽州,只記住不要隨便出城,諒那些突厥狼子,也奈何不得,”賈維說道,
李承訓見此情形,心中暗笑,笑這賈維看似雄武無敵的幽州軍事,實則也非是鐵板一塊,從他們論戰至今,處處都是四虎在出頭露面,而其他將官大多畏縮不言,
由此看來,這賈維有任人唯親之嫌,而不注重軍隊中整體均勢的培養,這樣的優點是軍隊戰力較高,能完全貫徹賈維的思想,而缺點是必定有人懷才不遇,心生二意,
這外敵好御,家賊難防,李承訓不得不提醒賈維道:“大都督,若您要去也不無不妥,但有件事需要安排妥當,否則您還是在此坐鎮比較妥當,”
“哦,什麼事情,”賈維心生奇怪,他自認爲自己的幽州城防堅不可摧,很想知道李承訓爲何會由此疑問,
“如今突厥大軍三路並進,其中一州被破,一州被圍,幽州之敵也僅僅據此百里之遙,如何您埋伏在沿路的暗探卻沒有一點兒音信,”他提醒賈維,這件事不查清楚始終是個隱患,
賈維當然知道這是個隱患,這也是他連日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那些暗探斥候全都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了,爲此他還大發雷霆斥責負責斥候工作的銀環,
銀環受命之後,立即派出所有骨幹力量去調查,奈何塞外三路都被突厥大軍控制,他想要調查清楚很難,最後只得歸咎於突厥大軍在草原上的氣勢雷霆萬鈞,那些個斥候、暗探未能及時回報,便被對方發現斬殺,
“這件事情還在探查之中,可目下的局勢緊張,容不得等待,”賈維若有所思,又緩緩說道:“無論那些人出了什麼狀況,但我幽州的城防,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懷疑咱們軍營中有內奸,爲突厥勾連,暴露了所有暗莊的位置,”
李承訓這麼說不是沒有根據的,若說探馬被人發覺斬殺,還有情可原,那畢竟是部隊的間諜,而那些暗樁說白了就是普通老百姓裝扮,偷偷爲大唐官軍做事,無不小心敏銳,他們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全都被突厥絞殺,而且突厥雖然兇狠,對草原上的牧民卻不是屠殺殆盡的,
“怎麼可能,你不要信口雌黃”銀環負責管轄斥候探馬,見李承訓始終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忍不住分辨道:“整個暗探的佈置情況,非我,別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李承訓向他微一施禮,既然他身在敵營,便不想過多樹敵,否則自己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在下非是說銀環將軍失職,而是說的確有這一種可能性存在,提醒大都督,幽州乃塞外防守之根本,若不能周全,你帶兵救下平州也是無益,”
“行了,戰事緊迫,你們就不要相互猜忌了,銀環,必須追查清楚暗樁探馬失聯的情況,”
“是,”銀環見賈維面色不快,只得應聲領命,
這時,一名衛兵急速進入大廳,“報,耶律黷武在府外候見,”
“快,請他進來,”賈維臉上笑容漸開,聲音朗朗,
那衛兵領命而去,片刻便把耶律黷武領了進來,而賈維這邊已宣佈任命金甲統攬幽州防務,同時會議解散,
李承訓雖然早就聽說耶律黷武把遼莊的一切搬入幽州,而所有耶律家精英也從塞外撤離,分散到附近州縣,可他未想到這傢伙如何成爲賈維的坐上賓,似乎還被賈維看重,成爲城防的一股關鍵力量,
耶律黷武對於李承訓的存在似乎也頗感意外,他們並未有過直接接觸,卻因爲其與耶律風大鬧幽州城,並且二人結拜而將其視爲耶律風一黨,
賈維爲二人略做引薦,他們都是表面上客道一番,而後,賈維便讓李承訓去旁廳稍待,這樣大廳裡便只剩下賈維,金甲,銀環和耶律黷武,很顯然他們這是要商議軍情,
出了議事大廳,李承訓被一名兵士引向旁廳,茶水伺候起來,他見府兵對他明顯客氣很多,顯然是賈維交待過的,
百無聊賴的李承訓對耶律黷武與賈維現在的關係十分疑惑,他不知道二人新增了何種利益紐帶,恐怕耶律風奪回耶律家主導權的事情不會那麼容易了,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地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才見賈維興高采烈地進來,
“無名老弟,哦,不應該叫做賢婿纔是,”
看得出來,賈維興致很高,那是當然,雖說李承訓的性命在他手裡攥着,可他自己的安危也在對方手裡掐着,如今通過聯姻的方式化解這一危機對他自己的好處,可遠不只這一點兒,
“前輩,”這岳丈二字他是如何也叫不出口的,“無名尚未答應與令愛成親,若如此,你需依我兩件事情才妥,”
“哦,對對,方纔你已說過,”賈維說話間以與他平坐在方桌兩側,“你說,有什麼條件,”
“其一,在成親當日與我解藥,”李承訓只是試探着問,但他心知賈維不可能答應這件事情,
果然,賈維聞言哈哈笑道:“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說了,除此之外,”
“那你可否把解藥交與令愛,否則前輩不在時,我命休亦,”李承訓必須得要這道救命護身符,
賈維略微躊躇一番,最終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我要帶軍出征,期間變數很多,萬一真是無法趕回來,總不能讓你就這麼死去,”
他毫不猶豫地答應,是因爲他自信憑藉自己女兒的才智,只要與其說明厲害關係,她斷不會上當把解藥交給那小子,
李承訓聞言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對付一個丫頭,總比對付一個老狐狸強,“其二、與令愛成親之後,容我不能叫你岳丈,還是叫你前輩吧,”
賈維臉色一冷,“爲何,有我這般岳丈給你丟人了嗎,”
李承訓尷尬地笑笑,“娶了令愛,無名邊脫不開與你的關係,已經是丟人丟到家了,只是想再留些顏面而已,”他敢這樣說,是知道賈維不會把他怎樣,此時若不爭取,到時一口一個岳丈喊着,他會反胃的,
賈維嘿嘿冷笑,連說了幾個好字,而後面目兇狠地道:“這些,我都可以依你,但是有一點,日後你若對吾兒不好,我一定殺你滿門,”
李承訓見賈維說這話時,兇惡得渾身冒着邪氣,自己的眼光竟不敢與其對視,或許是自己心虛吧,
他便呵呵乾笑兩聲,“我是個負責人的男人,只要令愛懂得遵夫之道,我是不會虧待她的,”
“好不要臉,”
一聲如出谷黃鶯般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李承訓識得這正是昨晚那女子的聲音,只是昨夜漆黑,加之身心疲憊,倒是未細細琢磨這女人的音色,竟是這般好聽,
於是他擡眼望去,不想竟是嚇了一跳,好似胸口遭受到重重的一擊,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進來的女子正是賈墨衣,她身材不高不矮,手腳勻稱,腰身纖細,一身鵝黃武衣,看起來頗具英姿,奈何其面目極其醜陋,其八字眉上調,金魚眼一大一小,趴趴鼻好似無物,弔喪嘴似有三瓣,
“賈墨衣若非是爲了父親安危,怎會委身於你這草莽賊寇,朝廷欽犯,”賈墨衣步入大廳口中兀自未停,
然而此刻的李承訓卻好似鴨子聽雷,完全呆傻了,如此美妙的聲音,加之婉約的身段,卻配以醜陋的面容,這實在讓他接受不了,
“難道是她易容裝扮的,”他心下嘀咕着,便用力的細看賈墨衣臉龐,希望能看出蛛絲馬跡,而最後不得不放棄這種天真的想法,龍生九子,偏她就是這副面容吧,
“賢婿,賢婿,”賈維見他呆呆地望着賈墨衣的臉面,便出聲喚他,可喚了幾聲,也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啊,”李承訓立時覺得失態,乾笑兩聲,“其實,我也是無奈,”他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的確是無奈,
“墨衣,李無名還是很有才幹的,你配於他,也還可以,”賈維似乎沒少安慰女兒,從其舉止形態上,便看得出來,
“下午我便要出城,不知何時能回,不如你們這就把婚事辦了吧,”
“不行,”李承訓和賈墨衣幾乎同時吼道,說完,兩人又狠狠對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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