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瘋了!這個時候來找我!”
看到昔日那個神秘兮兮心頭病老僕人,長孫無忌可一點喜悅都沒有,黑着一張蒼老了許多的圓臉,沒好氣的哼道。[^]
“長孫大人官越做越大,‘春’風得意了,怎麼變得如此小氣?見了老朋友連個笑模樣都沒有,也太傷老朋友的心了吧。”
早就料到長孫無忌不會歡迎自己,薛之觀一點兒也不意外,一面打着哈哈抱怨着,一面大大咧咧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拿起長孫無忌剛剛點的酒自顧自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後,這才笑着比了比酒杯:“對了,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早上藏在餅裡的竹書上,可僅僅寫了個地點,還是他人代筆,能被長孫無忌一口認出來,薛之觀還真是有些小奇怪。
這個問題一出,長孫無忌則是更加憤懣,冷哼着把頭扭到了一旁:“當初太子李建成要與我盟約,不也是在那家店由你經手,才‘誘’使老夫犯下這等錯誤!這事情除了你,沒有別人知道!”
這事情還要和三十多年前太子秦王爭皇位時候有關,誰能想到,秦王府十八學士,讓李世民依靠爲干城的心腹長孫無忌曾經背叛過他,與太子李承乾有過勾搭。
長孫織的母親就是靠在太子一方後來被除名的皇族一員,薛之觀則是她的心腹死忠,在她死後一直守護着長孫織,雖然這段往事已經如同過眼雲煙辦過去,但每每想起,依舊是長孫無忌埋在心裡最深的一根刺。
還是不願意多過提及,長孫無忌強忍着扭過了頭,盯着薛之觀直勾勾的問道:“說吧,閩王派你來做什麼?找老夫有什麼事?我可是事先警告你,你家主上一直是陛下心頭的大患,這些時日他都是強忍着這纔沒有對橫行大唐的閩國勢力下手,如果閩王還想從大唐獲取人力與支持,就別再幹什麼蠢事!‘激’怒陛下,誰都不會好!”
聽着長孫無忌聲‘色’俱厲的諷刺,愣了下的薛之觀卻是笑了,頗爲自豪的昂首大笑了起來,笑的是那樣輕蔑與不屑,笑的長孫無忌臉‘色’都是一陣青一陣白,惱怒的盯着他。
“你笑什麼?”
“知道我來之前,我家殿下都幹什麼嗎?我們閩國,剛剛又擊破了一個大國,幅員上萬裡,人口上千萬,‘精’兵良將幾十萬的大國,將閩國國土再次拓展了三分之一,如今我家殿下治下百姓至少四千萬,擁兵百萬,寰宇之內,盡是臣國,方圓萬里之地人都稱我家殿下爲沙汗沙,什麼叫沙汗沙你知道嗎?帝王中的帝王!”
發自內心的自豪,薛之觀輕蔑的低下頭看着長孫無忌一雙老眼反問着:“以我家殿下的權勢,他需要顧及一個曾經階下囚的憤怒嗎?”
看着薛之觀輕蔑的態度,長孫無忌禁不住心頭髮緊,緊張的跳了起來。
“這麼說,閩王李捷要回頭對動手宣戰?”
這倒是讓薛之觀愣了下,咄咄‘逼’人的態度終於變得柔和,苦笑着搖了搖頭:“這一次來,不是閩王要我來,而是我‘私’自來,爲了找你!”
“你?找我?要做什麼?”眼中警惕之‘色’更加濃郁,長孫無忌警惕的盯着薛之觀,對此,薛之觀還是毫不在意,伸手一下子把桌面上碗碟酒具粗暴的拂到了一旁,回手打開了背後的竹筒,一張厚厚的羊皮地圖被薛之觀鋪到了桌面上,地圖上,公元七世紀已知道的文明世界赫然完整被繪畫到了紙上。
“這就是我閩國!”手指驕傲的在地圖上畫了個圈子,一塊被紅‘色’邊界包裹,碩大無比的長條國度映入長孫無忌眼簾,從最東段臺灣島福建八閩,包含了東南亞,中南半島,印度次大陸,中亞西亞前所未有的大帝國映入了長孫無忌昏‘花’的老眼中,領土面積上,這個大帝國已經超過大唐一倍了。
“這!天下居然真的有這般大,這些,都是閩王打下來的?”就算‘奸’雄如長孫無忌,也禁不住咋舌,看着他震撼的表情,薛之觀的自豪感更加爆棚,睥睨着眼睛,傲然點了點頭:“沒錯。”
“那你讓看這個又是爲了什麼?”震撼的在地圖上摩挲了好一陣,長孫無忌終於回過神,再一次警惕的盯着薛之觀,不過膽氣上卻沒有剛剛那般氣勢十足了,也難怪,任誰在如此龐大的帝國前,都有種無力感。
成功的撬動了長孫無忌心防,薛之觀嘴角流‘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微笑,雙手放在地圖上,薛之觀鄭重的盯着長孫無忌老眼,盯得他直髮‘毛’了,這才‘露’出來一個由衷笑意。
“我說我想送你權利,你信嗎?”
瞳孔急劇微縮,長孫無忌那顆蒼老而堅定的心臟,隨着這句話重重跳動了下,死死盯着薛之觀,長孫無忌聲音都帶了點顫抖。
“什麼權利?”
“相權!堪比漢代霍光的相權!”
夕陽西斜,斜照的光輝昏暗映‘射’進了酒樓大廳中,爲整個酒樓的物件,人影都披上一層怪誕的外套,滔滔不絕的講着自己的計劃,薛之觀興奮而張狂的影子被誇張的拉扯成了各種形狀,另一頭,長孫無忌的影子卻是始終巍峨不動在那裡,但細細看去,那影子卻在不斷顫動着,顫動着……
“阿嚏~”
西亞,泰西封,曬着暖洋洋的太陽,李捷冷不丁一個噴嚏打了出來,看着葡萄架外火辣辣的日頭,李捷禁不住詫異的‘揉’了‘揉’鼻子:“又是誰在惦記孤了?”
“殿下,請擺好姿勢不要動,很快就完成了!”
無奈的聲音從身前響起,聽的李捷禁不住更加無奈,又是端正了身體,擺出一個威嚴的姿態,在他面前,十多個畫師拿着手中碳條,再一次‘精’心勾勒起來,聽着沙沙的聲音,李捷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都是裝‘逼’惹的禍!
數年之前,拿下倭國的金銀源頭後,閩國就率先發行了第一批金銀幣,與以往華夏銅錢不同的是,閩國金銀幣上沒有孔‘洞’,印的是李捷自己的頭像以及長孫織等后妃頭像,一方面金銀幣是大額等價物,不用像銅錢那樣穿在一起‘花’而開口,另一方面也不無李捷自己的虛榮心作祟。
光寫個年號,不少農民大字不識,誰知道啥意思?印上自己頭像,任何‘花’用的人都知道,哦,這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帥哥,就是我們閩國的頭啊!哪怕千百年後,用的人,收藏家也知道,閩王李捷這麼帥,多好!
不過隨着閩國領土不斷的闊張,新的金銀礦來源不斷增多,再發行的金銀幣有的換一個版本,在東南亞印度尼西亞發現的金銀礦就又折騰李捷一次,在印度新的鑄幣場再次發行一個版本,到了西亞,原本就流通金幣的薩珊故地,同樣還需要李捷新的畫像。
而且前兩天某一個‘波’斯貴族大臣突發奇想,進宮來拍馬屁請求李捷賜一幅畫像,他要用黃金珠寶裝裱上掛在他所在的城市議會中,一想到自己也能像蔣光頭蔣委員長那樣把大照片掛的到處都是,腦袋一暈,李捷就答應了下來。
於是乎,這些天他好不容易下午那點休閒時光,全都放在當模特上了,你城市議會掛了閩王像,我不掛,不顯得我不忠嗎?不光新佔領伊拉克地區,呼羅珊伊朗,中亞相當於後世阿富汗,亞美尼亞,阿塞拜疆,黑海里海之間臣服於閩國的土地部落,城市酋長首腦也紛紛來畫,數百個畫師排隊要自己的肖像,搞得李捷頭都大了。
偏偏這個時候,長孫織還有楊心怡幾個王妃也跟着添‘亂’,就在泰西封皇宮,王府的後‘花’園,數以百計的風箏在天空中高高飄揚着,伴隨着一盞盞孔明燈搖搖擺擺上了天,聽着長孫織尤爲爽朗的笑聲,聽的李捷心裡直癢癢。
這個妞,絕對是報復!報復老子沒帶她追擊阿拉伯人,君子報仇,一晚上不晚!今晚本王就去報仇去!
歪歪着晚上與這個鬧人的王妃以及幾個小丫頭大戰三百回合殺得她們直求饒,李捷嘴角禁不住掛起了一絲猥瑣笑意,冷不防,看的數十個藝術家畫師皺起了眉頭。
“沙汗沙嚴肅,嚴肅點!”
聽着一聲聲提醒,李捷悲催的再一次繃起臉。
晚飯時候,又是一大桌子來自龐大閩國領土各方的貢品菜餚組成宮廷御宴,和後世傻乎乎被太監們欺騙,吃着難吃飯菜還以爲天下珍饈的明清皇帝不同,李捷嘴可是刁得很,知道什麼樣纔是美味。
可惜一桌子熱氣騰騰的珍饈百味,板着臉當了一下午模特,肌‘肉’都酸了的李捷也是食不下咽,一雙眼睛瞪的溜圓瞪着還在拿着孔明燈氣他的長孫織幾個沒完。
就在這個功夫,與鳳閣鸞臺宰相們一起辦公忙碌了大白天的武媚娘卻是抱着一份黑‘色’封皮周章,匆匆的快步進了大殿。
“郎君,有大事!穆阿維葉活着回到了大馬士革,這是前線暗探送來的奏報!”
“什麼,這老小子居然如此命大!”再也沒了玩鬧的心情,打一個羣龍無首的國家和打一個團結再一個聲音的國家可是兩個概念,詫異的驚叫着,李捷趕忙站起來,三步並兩步接過了奏章,僅僅看了兩眼,李捷卻是以更驚訝的語氣嚷了出來。
“怎麼可能?阿拉伯人要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