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華灣,周奎算是領教到了。
各種的明礁,暗礁,漩渦,不計其數,哪怕海龍軍面對無數的複雜環境了,老手掌舵,但稍有疏忽,依舊避免不了船毀人亡。
這一趟下來,毀於礁石的船隻,竟然達到了十二艘,哪怕打撈了,依舊死去了數十人,令人震恐。
張辰則一臉贊同地說:“少府寺早有準備,不然損失更是慘重,這也是爲何高麗商賈難行的原因,開京所依賴的,就是這裡!”
“如今咱們離船上岸,怕是高麗國慌了!”
周奎笑着說道:“咱們打仗一向是先禮後兵,來人,去往開京,與他們說一說我們的條件,只要答應了,咱就免走一趟了。”
“喏——”
對於自身的優勢,周奎自然是一清二楚,水手們雖然跳板是個好人,但排兵佈陣卻是困難船上並沒有那般的條件。
即使他麾下依舊聚攏了五千餘名的禁軍,但他的信心來源,卻是那幾門青銅炮罷了。
所以,這場仗對於他而言,能不打,就不打,最好不戰而屈人之兵,再不濟,就用青銅炮,讓高麗人屈服。
隨即,上岸後,他連忙派人出使高麗。
然後就有條不紊地開始搭建營地,開始學習禁軍的做派了。
“爲了一羣賤民,唐國竟然不顧兩國多年情誼,派遣軍隊而來,真是不知所謂!”
王昭揮揮手對於使臣憤憤不平地說道。
“國主息怒!”使臣微微一笑,心中不以爲意,認真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燕雲漢民自然也就是我們唐人了,其在遼國飽受辛勞,誰知南下,誤入貴國。”
“貴國竟然不顧吾國的意見,直接交還給契丹人,根本就沒把我們大唐放在眼裡,如今大軍前來,既是爲漢民而戰,也是爲了大唐尊嚴而戰!”
使臣的話,自己說着都感覺有些過不去,完全是強詞奪理,但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
另一邊的王昭,則更是氣惱,這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爲了一羣漢民,竟然導致兩國交戰,天底下從來就沒有這般道理。
窗外不知何時闖進來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喚着,打破了這份沉靜。
這唐國人,不正如這麻雀一般,惹人煩厭,寬敞明亮的房間,也因此顯得骯髒了。
“哼!”王昭冷哼一聲,強行抑制心中的憤怒,作爲國王,他需要涵養,雙手無意識地抓緊,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沉聲問道:“貴我兩國一向邦交友好,如今些許誤會,自然需要解開爲好,這般,那些漢民,某就交與你們了!”
“漢民自是要交還與我們,但吾軍千里迢迢而來,也不能白跑一趟,貴國須斷絕與宋國的來往,朝貢與我國!”
“另外,貴國須得斷絕與契丹的榷場,並且允許我國商人開採礦山!”
這四個條件,簡直是喪心病狂,不僅要求高麗成爲屬國,而且支使高麗的外交權限,還要求採礦,簡直是太過分了。
王昭臉色漲紅,自從當了國王以來,他從來沒有受到這般的屈辱,這般,他還是國主嗎?
“既然如此,貴國是毫無誠意可言咯?”
“並非如此,我國陛下正想與貴國化干戈爲玉帛,些許條件,簡單至極!”
使者笑着說道。
“前唐時,高麗可是化爲三國,高句麗不自量力,妄圖挑戰大唐,自然身死族滅,新羅反而一統三國,坐擁天下,前車之鑑,還望國主仔細掂量!”
“你在威脅我?”王昭雙目睜大,身體前驅,好似猛虎撲食一般,想要將其撕碎。
“外臣不敢,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等打了這一仗再說吧!”王昭不想再理他了,揮揮手,讓其離去,然後坐在王位上,恨恨地說道:“唐國欺人太甚!”
“陛下息怒——”大臣們連忙跪下,口呼不止。
“罷了罷了!”王昭嘆了口氣,小國就是這般悲哀,只有戰勝了唐軍,纔算是暫且擺脫了威脅。
“憶往昔,高句麗之時,戰隋,戰唐,屢有大勝,聲勢烜赫,威懾天下,如今北有契丹,南下唐國,不知何時才能恢復舊勢啊!”
面對大王的言語,兩班大臣們只能無言以對。
此時的兩班貴族,並不是後來的士大夫兩班,而是通過血親、投降的新羅豪族組成的文武兩班,到後來田柴科制施行,纔算確定朝鮮半島千年的兩班制度。
區別在於,貴族兩班依靠世襲做官,士大夫兩班,則依靠科舉出仕,更加有學問,壟斷。
“希望皇甫晟不要令朕失望啊!”
江華灣邊,唐軍開始駐紮與此,並沒有一鼓作氣直入開京的想法。
建造營地這是禁軍強項,輜重營對此可謂是再熟悉不過,基本上不用指揮,不過一下午的時間,粗糙而不簡陋的營地就搭建好了,宛若一座小城。
“禁軍不愧是天下強軍,那麼快就搭建好了營地,這下兄弟們有地方住了!”
周奎哈哈大笑,滿意地點點頭。
“兄弟們,明日咱們進擊開京,今日就好好休息,崗哨也要盡忠職守,勿要懈怠。”
“也不知如何了,希望高麗王識相一些!”
望着遠處,周奎表情嚴肅。
水師不擅長陸戰,所依賴的,無外乎五千禁軍罷了,但高麗本土作戰,兵源不絕,難以對付。
……
而這邊,皇甫晟得到高麗王諭旨,連忙去往軍營開始整編,數萬的大軍,多年不習戰陣,也是極爲鬆懈的。
這般討要錢財,皇甫晟也不能不給,只能去找國主了,希望再撥些錢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