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擺出一副難看相，知道丟人就好。”
李治撇了撇嘴，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罵道：“一百零一號，你也看看魏獻的身上有沒有傷。”
“沒有，我沒事，我穿着明光鎧，好着呢。”
不管他怎麼說，一百零一號還是盡職盡責，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這才說道：“將軍，沒事兒。”
“那就行。”
李治擺了擺手，示意一百零一號退下。
房間裡，只剩下李治、長孫澹、魏獻三人。
“皮蛋，這一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沉默之中，李治忽然開口問了長孫澹一句。
長孫澹眉頭緊鎖，沉吟半晌，緩緩開口：“不是尉遲家，但，未必不是其他的勳貴後人。”
“殿下這一次和聖上聯手革除國公世襲。”
“一下子就成了衆矢之的。”
“很多人，都未必沒有可能……”
一旁的魏獻，忽然眼睛一亮，忍不住插嘴：“將軍，我剛剛想了半天，覺得應該可以從前幾天的拍賣會入手。”
“看看誰花錢了，誰沒花錢。”
李治愣了一下，有些意外。
長孫澹有腦子，他很清楚。
可是魏獻這憨貨，什麼時候有腦子了？
被李治直勾勾的盯着，魏獻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聲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亂說的……”
李治忽然輕笑了一聲，隨口說道：“哦，亂說的？”
緊接着，還沒等到魏獻謙虛，李治就沒好氣的罵道：“來人，把魏獻給我拉出去，打！”
“你大爺的，老子問你話了嗎，你就說話！”
“還亂說！氣死我了，打！”
殿下……果然不按常理出牌。
外頭，魏獻被人拳打腳踢……
屋裡，李治則是皺着眉頭，和長孫澹商量。
“皮蛋，這件事情，其實不用想的太複雜。”
“和我有仇的，無非就是張亮、尉遲這兩家。”
“要麼，就是這兩家報仇。”
“要麼，就是有人想渾水摸魚。”
“想渾水摸魚的，只有可能是太子李承乾，或者是李泰……”
李治語不驚人死不休，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麼的驚人。
一臉平淡的說道：“但是，李承乾年紀還小，不會做這種事情。李泰，年紀更小，也不至於。”
“而尉遲家，沒膽子！”
“所以，這件事情的背後，除了喪心病狂的張亮以外，可能不會是其他人！”
李治語氣篤定，長孫澹卻並不是特別認同。
皺着眉頭，沉默良久，長孫澹低聲說道：“殿下會不會太武斷了？”
武斷？
不存在！
小爺這是基於推理得出來的結論，這叫自信！
系統兌換來的天賦，不是白給的！
“尉遲家不敢，不代表那些受了尉遲家恩惠的人不敢。更何況世襲的國公……”
李治搖了搖頭。
這個方向，他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國公不是傻子。
這個時間殺死皇子，對他們只有壞處，沒有任何的好處。
況且，革除世襲國公，明面上和他李治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至於尉遲家……
尉遲家在朝多年，生根發芽，這麼多年不知道結下多少恩情。
這要是查，還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
更何況，最近一段時間李老二更年期，脾氣暴躁的明顯。
一個搞不好，就會弄得滿城風雨。
那樣的話，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至於爲什麼選擇張亮，其實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唐書裡說了，張亮後來謀反……
只是這個事兒，李治卻不好直接告訴皮蛋……
“殿下，還是不該如此武斷。”
長孫澹始終保持冷靜，不疾不徐，皺着眉頭勸道。
李治不置可否。
他的心裡，始終覺得張亮是最大的可能。
但是，怎麼證實……
心中思忖，李治眼睛一亮：“對了，那幾個刺客的屍首，在哪？”
“按照殿下的吩咐，全都帶過來了，就在院子裡，有京兆府的不良人守着，沒人動過。”
“京兆府的不良人？”
李治愣了一下。
大唐不良人啊，歷史上，對於不良人的記載，並不是特別的多。
相比錦衣衛的濃墨重彩，不良人，還是有很多的爭議。
長孫澹看到李治眼中的疑惑，輕聲解釋：“之前護送殿下回來的，就是京兆府的人。”
“而且刺客行刺的地方， 距離京兆府不遠。”
“殿下治傷的時候，聖上有意將事情交給刑部，只是殿下之前吩咐過，要親自審理，所以這才……”
長孫澹，無愧皮蛋之稱！
靠譜，靠譜啊！
很多事情，李治只需要說一句，剩下的事情，長孫澹都會默默的辦妥。
有些讚賞的看了長孫澹一眼，李治笑眯眯的說道：“好皮蛋，以後我讓你洗馬……”
長孫澹：“……”
殿下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走，去看看。”
李治剛剛走了一步，牽動傷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媽的，還真他媽的疼……”
屋外，一處空地上，躺着四具屍首。
一旁，幾個專事緝捕盜匪的不良人，有些侷促不安。
皇宮啊，他們沒進來過……
而且，四周全是虎視眈眈對他們怒目而視的新軍禁衛。
光是殺人一般的目光，就讓他們承受了不小的壓力。
哪怕……這些目光不是針對他們。
李治齜牙咧嘴的走到跟前，隨口問道：“你們幾個，就是京兆府的不良人？”
“是，是，是，小的們是京兆府的。”
“小人周興，添爲京兆府不良帥。”
李治轉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周興。
年約二十上下，雖然有些侷促，可是眼神清澈明亮，炯炯有神。眉宇間，有一絲英氣！看起來，頗爲精幹！
只不過……
周興這個名字，李治非常討厭！
你他孃的叫啥不行，非得叫周興？
當老子不知道，武則天手底下有名的酷吏就有一個叫周興的嗎？
還多嘴說話，老子問你了邁？
李治撇了撇嘴，冷冷的說道：“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了嗎？”
周興心裡一驚，趕緊低下頭。
“我讓你低頭了嗎？”
周興趕緊又擡起頭。
“我讓你擡頭了嗎？”
三句話，弄得周興身體僵硬，險些嚇哭了。
原本還打算趁機抱上李治的大腿，現在，他只求能活命……
額頭上，冷汗密佈，手都有些顫抖。
一旁的幾個不良人， 見周興被李治戲弄，更是害怕，紛紛把頭垂的更低一些，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