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真是你啊”
就在江誠思索的時候，又一句聲音把江誠給驚醒了，回頭一看，一個胖乎乎的，臉上滿是雀斑的女人站在他身後。
“小翡，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江誠很無辜，難道他的化妝易容技術就是這麼稀爛？
“江大人，無憂樓的媽媽都有叫人教我們啊，得認客人的，身長，體型，品相”
“原來是這樣，小翡，你住這裡嗎？”
江誠點點頭，原來是無憂樓的服務意識超前，有給員工培訓如何辨別客人的本事，難怪呢，被人一認一個準。
“是啊，江大人，小翡就住在這裡，你要是再不去找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也要住在這裡了，江大人，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小翡突然語氣就幽怨起來了，江誠聽得滿臉尷尬，原主曾經也是流連於無憂樓的好漢，在裡面有一個相好的，小翡就是那個姑娘的丫鬟。
從珍寶案開始，江誠去了兩次無憂樓都是辦案，平時肯定也沒再去這種地方了，畢竟這個世界雖然沒有掃黃這麼一說，可也沒有安全套啊，不安全。
無憂樓的姑娘可是等級森嚴，看業績吃飯的，沒有業績，地位就會不斷降低，老鴇的態度也會越來越差，要是業績歸零，就得被趕出無憂樓居住，來下人們住的地方蝸居了。
“小翡，我跟你打聽一個事情，你告訴我，過兩天我去找你姑娘”
“江大人，你打聽什麼，楊媽媽不讓我們亂說話的”
“你告訴我，燕燕姑娘的丫鬟雲兒是不是住在這裡，你只要告訴我，我給你錢”
“才一文錢啊，江大人，你真小氣”
“那一兩銀子”
江誠摸出一顆銅板，見小翡嫌少，又摸出一塊碎銀子，小翡頓時眼睛都亮了。
“江大人，你說，我知無不言”
“雲兒住在這裡？”
“是啊，我跟她是同一天進無憂樓的，都是被人販子賣到這裡的”
“雲兒前幾天受傷了，就沒去無憂樓了嗎？”
“是，雲兒被人一巴掌打掉了半嘴的牙齒，臉腫個豬頭一樣，楊媽媽說要賣掉她呢，以後肯定是不能去接客了，江大人，小翡以後梳籠的時候，你可要來捧場啊”
“哈哈，一定來，那雲兒有相好的嗎？”
“有啊，還是一個大人物呢，是問仙閣的人，以前經常偷偷的來和雲兒私會，大家都說雲兒踩了狗屎運，竟然有問仙閣的大人看上她了，不過現在好了，雲兒毀容了····”
“你慢點說，這樣吧，前面有賣包子的，我請你吃肉包子，你慢慢的跟我說”
江誠想起這個胖胖的小翡挺喜歡吃的，立即決定加大投入，光是問仙閣三個字就十分值得了。
小翡一手拿着肉包子啃，一邊跟江誠說起了雲兒的愛情故事，跟雲兒相好的男子叫做陸虎，父親是朝中翰林院的一個小官，七品，沒什麼權勢，不過確實書香世家，之前在國子監讀書，據說還有神童之名。
國子監的讀書人好風花雪月，是雍都城幾個大青樓的常客，那陸虎雖然沒錢，卻也跟着同窗來過幾次無憂樓，他的同窗都衝着煙煙姑娘去了，可陸虎卻一眼看中了雲兒，來回了幾次書信，兩人暗暗相好，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了。
他們私會得隱秘，以爲別人不知道，但事實上無憂樓這種地方哪有什麼秘密，他們每次私會都被人知道了，偷偷討論，只有雲兒覺得別人不知道而已。
陸虎在開春之時發達了，國子監祭酒大人見他極爲聰穎，竟然舉薦他進了問仙閣，連他父親都因此受益，官職連升好幾級，而陸虎在發達之後也沒有忘記雲兒，還在繼續往來私會。
“現在雲兒毀容了，陸虎已經好幾天沒來了，肯定是把她忘記了，哈哈，活該”
最後，小翡幸災樂禍的說道，雲兒的愛情故事可謂是羨煞了她們這些做丫鬟的，現在雲兒的好運停止了，她們都很高興，覺得這纔是正常的嘛。
“陸虎最後一次見雲兒是什麼時候”
“就是那天晚上啊，雲兒被人打暈的那天”
“這樣啊，那多謝小翡了，你吃飽了沒”
“沒呢，我還能再吃一籠包子”
“再就再來一籠”
江誠看着眼前的三籠大肉包，震驚於此女的食量，他一個練武之人，也就吃兩籠吧。
········
問仙閣，一個年輕弟子跪在一個老者面前，正在痛苦哀求，老者也是痛心疾首的樣子，這個老者正是大魏國子監的祭酒胡昱，他曾經也是問仙閣弟子。
問仙閣弟子是仙門預備弟子，但並不是每個問仙閣弟子都能成爲仙門弟子的，這個概率相當的低，大魏每年四十六個人進問仙閣，最終能進仙門的極少，最多一兩個，甚至一個都沒有，仙門也是寧缺毋濫，達不到標準的一個不要。
國子監每隔三年纔有一個舉薦的機會，陸虎是胡昱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原因就是他骨骼清奇，並且聰明機靈，是胡昱寄予厚望的，但現在陸虎要自毀前程，這讓胡昱極爲痛心。
“胡師兄”
隨後不久，又有一個男子走進來，對着胡昱拱拱手。
“陳師弟，情況如何”
“你的後招已經動了，青衣衛總旗官江武已經抓了工部主事的兒子吳懷良，現在只要把吳懷良釘死，陸虎就算是逃過此劫了”
陳鋒回答道，問仙閣兩個弟子身死，而且還是問仙閣弟子殺的，這是一樁天大的醜聞，他們已經在設法全力掩蓋了。
“好，我會安排下去，儘快把吳懷良釘死，不過這個逆徒，你要好好的教導，堂堂大丈夫，爲了一個妓子自毀前途，老夫實在是無顏面對師弟”
“胡師兄不必太過生氣，熱血男兒，衝冠一怒爲紅顏也是正常的，你我年輕時不一樣形骸放浪，反倒是陸虎機智聰穎，知道用磷粉僞造現場，往妖魔身上引，已經很難得了，我們第一次殺人時可是快嚇尿了”
陳鋒笑着說道，事發當晚，林信文和程文華兩人因爲花魁煙煙被信王霸佔，心中大怒，一巴掌將煙煙的丫鬟雲兒打到暈死，不料那晚正是陸虎和雲兒相會的日子，陸虎得知之後，勃然大怒，竟然出手偷襲，不過出手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不過後悔也沒用，已經動手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在他們重傷垂死之際，在他們身上撒了磷粉，僞裝成是被妖術所殺。
之後陸虎快速潛回問仙閣，他也沒想瞞着，就立即告訴了他的老師陳鋒，而陳鋒纔來得及佈置別的，比如通知胡昱，安排事後的一切。
就憑陸虎沒有隱瞞這件事情以及當時撒了磷粉，陳鋒就對他足夠賞識了，更何況陸虎在修仙的天賦上也是極爲出衆，和林信文他們同時拜入問仙閣，甚至林信文他們之前還有武道底子，可依舊是可以將他們輕而易舉的擊斃。
“師弟，以前我就很慣他，現在你還慣着他，你就不怕把他慣壞了？”
“這有什麼，仙門弟子，哪個不是天之驕子，風花雪月，也是美談”
“仙門，陳師弟，你的意思是他能入仙門”
“當然，陸虎，你告訴胡師兄，你打通多少經脈了”
“是，陳師”
“胡師，弟子已經打通三條主脈，十二條小脈”
陸虎回答道，兩人都是他的師父，一個是國子監讀書時的師父，一個是問仙閣的師父。
胡昱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問仙閣弟子要入仙門，得先開天門，而開天門就要打通十二條主脈，一百零八條其餘經脈，陸虎入問仙閣不過半年，就由此成績，的確是天賦非凡了，難怪陳鋒願意力保陸虎。
“怎麼樣，胡師兄，我教導的還行吧”
“還行，入仙門已有三成勝算，但他得過此劫再說”
“你不是已經安排下去了嗎”
“是安排了，但青衣衛這次爲求自保，不願意趟渾水，怕重蹈覆轍，十年前北城鎮撫司的舊曆可是很多人知道”
“青衣衛，哎，麻煩師兄再使使力氣，陸虎必須要保下，我們在仙門的力量太弱了”
“此事我來安排，不過陸虎也要斬情根才行，我們對他寄予厚望，絕不可讓區區一個妓子壞了我們的好事”
“行，我會安排好的，這段時間不會讓他出問仙閣的 ，那個妓子我也會安排離開雍都，和陸虎永不相見”
陳鋒點點頭，和胡昱商議着對陸虎的安排以及對雲兒的處置，卻沒有看見，陸虎那攥緊的拳頭和不甘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