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逸正要說話,卻被郭子琪撥到後面,她整理了一下秀髮說道:“姑娘你好,我們出來旅遊的,走着走着就迷路了,所以走到這裡,只是巧合。”
妮妮對郭子琪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她露出一個小酒窩,說道:“漢家姐姐,我明白了,你們一定是旅遊度蜜月吧,我是妮妮,姐姐,你的名字呢?”
“哦,我叫郭子琪,這位是葉逸,那個,我們不是出來度蜜月的。”郭子琪臉色羞紅。
“原來是小琪姐姐,你就不要騙小妹了,你們漢家人總是喜歡騙人,姐姐你也要騙我嗎,對了,你們迷路了一定餓了吧,姐姐若是不嫌棄,去我家做客吧。”
郭子琪看了一眼葉逸,見葉逸不反對,點點頭說道:“我沒騙你,我們真不是度蜜月的,我們去你家做客不會打擾你吧?”
妮妮搖搖頭,說道:“放心吧,家裡就我和爺爺,不過我爺爺脾氣有點怪,你要讓你哥注意一點,別惹怒了我爺爺。”
“哥?”
“用你們漢家人的理解就是情郎的意思。”
“哦,那阿妹就是情妹的意思了?”葉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郭子琪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去死,妮妮姑娘,方纔你吹的曲叫什麼,好好聽啊。”
“小琪姐姐,你叫我妮妮就好,我剛纔吹那個曲子是我們趕親的時候找伴侶時吹奏的,爺爺說我吹的不好,還怕我找不到阿哥呢。”妮妮倒是大方。
“是山歌吧?”葉逸搭了一句。
“哼,沒想到漢家男子也有知道的。”妮妮似乎對葉逸極有偏見。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我不但知道,就連吹葉我也會。”
“你別吹牛,土包子。”郭子琪編排了葉逸一句,但眼裡明顯很期待。
“你們不信?”
葉逸一時好勝心起,左右看了一眼,見苗家姑娘手裡恰好有一片竹葉,一把奪過來,就放入嘴中!
“哎……”妮妮剛要說什麼,卻聽一曲悠揚之聲響起!
“火塘是這樣的溫暖,馬達咪,我是這樣的溫暖,人世茫茫難相愛,相愛就該到永久,阿哥阿哥,你離開阿妹走他鄉,只有憂愁……”
一曲終了,葉逸在郭子琪吃驚的眼神中,將竹葉還給苗家姑娘,拍了拍手,說道:“怎麼樣,苗家小姑娘,我可有騙你?”
妮妮一臉發呆地看着手心的竹葉,臉色一紅,隨即隱沒不見,冷哼一聲,拖着柴往前面走去。
“怎麼樣,我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葉逸在郭子琪面前炫耀道。
“得瑟,咱們這麼去打擾人家,你也不幫着拿一下柴?身爲男子,你好意思?”郭子琪訓斥了葉逸一頓,自己卻跑去林邊摘了幾片葉子,噗噗吹個不停。
“柴給我吧。”葉逸看着一大捆柴,一小個人影兒,才發現小琪教訓得對。
妮妮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葉逸,將繩子給了他。
葉逸拿過繩子,稍一用力,柴就動起來,葉逸拖了一米左右,眉頭一皺,古怪地看着這名身材嬌小的苗家可人兒,雖然拉動這柴對葉逸來說實在太簡單,但葉逸知道,拉動這一捆柴,需要多大的力量啊,難道苗家女子的力氣都這麼大?
妮妮看着葉逸兩指輕釦,拉動着柴在前面行走,雙眼瞪得老大,連手上的銀鈴都停止了聲音。
“小琪姐姐,你和他結婚多久了?”妮妮落後葉逸幾步,和郭子琪走在一起。
“啊?我們沒結婚,你看我們像嗎,我們還是學生,年齡還小不能結婚的。”
“哦,我忘了,漢家人跟我們寨子裡面的不一樣。”妮妮挽着銀鈴,叮咚作響,然後向前帶路去了。
郭子琪搖搖頭,感受着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氣。
寨子越來越近,妮妮和寨子裡的人們打着招呼,偶爾對葉逸和郭子琪指指點點,說着苗家話。
村裡的人自然對葉逸指指點點,有的一臉戒備,大多數倒是好奇居多,而更多的苗家青年男子們,則兩眼發亮地看着郭子琪,並一路尾隨,嚇得郭子琪跑到葉逸身旁說道:“這村子好詭異,我好害怕。”
妮妮掩嘴一笑,說道:“小琪姐姐,你誤會了,在我們白苗的習俗裡,若是見到自己喜歡的女子,自然是不用迴避的,他們這樣跟着你,是像你示好呢,如果你有看上的,你可以給他們一些暗示,他們都是我們村子裡面最俊的阿哥哦。”
“你這小妮子,還會開玩笑,我看呀,他們應該是看你纔對。”郭子琪和妮妮似乎很和得來,這麼快就彼此打趣逗樂。
妮妮臉色一暗,說道:“他們纔不會看上我呢。”
“爲什麼?你比她們漂亮許多啊。”郭子琪拿妮妮和其他苗家女子對比了一下,發現妮妮真是一棵好苗子。
“因爲阿爸阿媽他們去世的早,我是爺爺把我帶大的。”
“對不起。”郭子琪提及了妮妮的傷心事,一臉歉意。
“小琪姐姐,沒事的,爺爺對我很好的,看我這銀鈴,還是我十六歲生日時候爺爺送我的呢。”
“真漂亮。”郭子琪讚歎道,苗家人喜歡銀子,而妮妮這銀鈴顯然是真正的純銀,可見他爺爺是真的疼她。
寨子裡每家人離有一段距離,妮妮指引着葉逸向一個偏僻的竹林之所走去。
還未到家,一隻黃狗汪汪直叫,郭子琪似乎有些怕狗,但妮妮對着黃狗說了幾句,那黃狗居然搖着尾巴不出聲了,真有靈性。
葉逸打量了這隻黃狗幾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那黃狗一對狗眼也正打量着葉逸,它吠了一聲躲在妮妮後面,害怕葉逸會加害它一般。
“爺爺,爺爺,家裡來客人了!”妮妮爲了表現好客,用漢語向茅屋喊道。
“妮妮,聒噪什麼,還不去做飯,都什麼時辰了,砍個柴要這麼久嗎?”屋子內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
妮妮抹了抹茅屋前的兩個竹椅子,說道:“你們坐着,我去做飯,一會我們再聊,爺爺他脾氣怪,你們不要在意。”
“沒事,你去忙吧。”郭子琪好奇地打量着茅屋,欣賞着苗家獨特的土瓦木屋。
這間屋子應該有一些年頭了,屋檐前的兩根支柱已經被蟲蠹過,櫺窗五角花邊,木漆已經脫落大半,偶爾有幾塊玻璃,應該是後來鑲嵌上去的,如今已碎裂了幾塊。
屋前的院落乾乾淨淨,可見妮妮是個勤勞的女子,院邊種着幾株常用的草藥,散發出陣陣藥香。
老者始終不見出來,也許是年紀大了,走不動了吧。
妮妮進進出出,青煙從煙囪裡冒出,也不知再做什麼午餐,屋裡蒼老的聲音又催促了妮妮一遍,說她手腳太慢。
郭子琪眉頭深鎖,葉逸嘆了一口氣,叮囑了郭子琪一句之後,進廚房去了。
廚房昏暗的出奇,柴禾整齊堆了一地,一口小竈內火光熊熊,竈頭上方一口大黑鍋內正煮着米。竈頭上方有幾個土碗,筷子用一個竹簍懸掛在牆壁上,鍋鏟似乎用了很多年,鏟柄發着光。鏟身已經小得出奇。
竈頭上面放着兩口雙把的鋁鍋,這鍋葉逸知道,Z國三十年前的精品,如今成爲了古董級別,而眼前的鍋似乎更加陳舊一些,鍋底已經補了三次,所以鋁鍋要比原來的高上幾分。
鍋裡面放着幾個土豆,已經洗的乾乾淨淨,看來是準備切了炒的,另一口鍋內,放着一顆白菜,散發出泥氣息,等待着洗。
妮妮在弄一塊臘肉,用火燒了皮,正用菜刀刮洗,她見葉逸進來,臉色一紅,說道:“你來幹嘛?漢家人。”
“咳,我叫葉逸,不叫漢家人,我想你爺爺應該餓了吧,我來幫幫你。”葉逸將拿起白菜,在一個木盆裡洗着。
“你們城裡的男人也會做飯?”妮妮好奇地看了葉逸一眼。
“當然,咦,水管呢?沒水了。”葉逸拿葫蘆瓢往木缸舀了一下之後問道。
“水管?我們這裡都是挑水喝,我去擔水。”
妮妮從昏暗的屋子摸索一陣,拿出一根扁擔,兩隻巨大的木桶來。
葉逸見妮妮將扁擔木桶熟稔地放到瘦小的肩頭,放下手中的白菜,一把接過木桶,說道:“你做飯,我去幫你擔水,水源在哪?”
“對面那個小溪,寨子裡的人都在哪擔的,你行嗎?”妮妮見葉逸將扁擔放在肩頭,怎麼看怎麼彆扭。
“不就是擔水嗎,放心,熟得很!”葉逸拍拍胸脯保證道。
“哎,你這漢家人似乎和別的不一樣,那麻煩你了。”妮妮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