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維權將黎多放開,恨恨的踹了黎多一腳,道:“不是他做的,那是誰?”
王庸從口袋裡摸出復原人像圖,遞到黎多面前:“認識這個人嗎?”
朱維權不解氣的又給了黎多一下,道:“他能認識誰?我看我們也別白費功夫了,直接對下一個嫌疑目標誘捕就是。”
誰知,朱維權話音剛落,黎多就小雞啄米式的點頭:“認識,我認識這人!”
“誰?”王庸眼神一凜。
黎多端詳着人像復原圖,還有空吐槽:“我明白你們爲什麼抓我了,這照片確實長得挺像我的,只是拍照的人技術有點次,這都什麼啊,一點都不清晰!”
黎多這句多餘的吐槽換來的又是一腳。
只是這次不是朱維權踹的,而是王庸踹的。
“少廢話!別以爲不殺你,就代表着放過你了!別的不說,就你在香江干的那些個事,隨便挑一兩個就能監禁你個幾年。全加起來,讓你在裡面呆到老沒一點問題!”王庸罵道。
黎多剛剛好了一點的心情立馬恐慌起來,止不住的拱手求饒:“各位,各位,我配合,絕對配合!千萬手下留情啊!這人叫阮明山,跟我長的是挺像的,但是稍微熟悉我們倆的人就知道,我倆臉上的疤痕一個是隆起的,另一個是凹下去的。見了面很好分辨。”
一邊解釋着,黎多一邊比劃自己臉上的那道疤痕:“我臉上這道是年輕時候不懂事給人劃的,肉都卷邊兒了,所以傷好了之後就成了疤,往上隆。而阮明山臉上那道跟我不一樣,他是遇見狠茬,被人直接拿鉤子生生鉤掉了一條肉,所以是凹下去的。”
聽黎多這樣解釋,王庸跟朱維權全都釋然。
這種差距確實無法體現在照片上,別說是一張模糊的復原圖像了,就算是數碼照片,也未必能夠完美的體現出這種差別來。
“看來你跟阮明山打過照面啊,對他熟悉的很嘛。”王庸將黎多從地上拉起來,幫他撲打着身上的泥土。
黎多受寵若驚的嘿笑着,道:“熟悉談不上,但是交情還是多少有點的。因爲我倆都是從南越出來的。早年前也做過生意,只不過人家是金砂寨的,我只是一個不知名小馬仔,後來人家就對我愛答不理了。”
“金砂寨的?那你知道他經常在哪裡出沒嗎?”王庸目光一閃。
沒想到阮明山竟然是金砂寨的。
黎多撓撓頭:“我也好久沒有見他了,他通常都在緬境活動,很少去其他國家。即便跨國,也都圍繞着金三角區域的幾個小國,要我說,你們想抓他很難。他可不像是我一樣,有什麼不良嗜好,還缺錢……”
“不用你操心!”朱維權沒好氣的抽了黎多一下。
就黎多這碎嘴子,也不怨他混了這麼多年還一直是個馬仔。哪個老大會喜歡這樣一個嘴巴又碎又沒用的傢伙?
不過王庸倒是好像挺喜歡黎多的,摟着黎多肩膀親暱的道:“困難肯定有,但是我覺得在你黎多面前都不算事。你的名氣我可是聽說了,號稱東南亞小靈通,東南亞就沒有你黎多不知道的事兒!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幫我們出謀劃策,指點一二?”
黎多搖搖頭:“讓我跟你們這些黑皮雷子同流合污,我是絕對不可能做得。這要是被道上的兄弟知道,我黎多兩個字就臭了!不能做,堅決不能做。”
瞅着黎多搖晃的撥浪鼓一樣的腦袋,上一秒還笑意盈盈的王庸,下一秒就變了臉色。
摟住黎多肩膀的手,瞬間收緊。巨大的力量箍住黎多,好似一條緬蟒的纏絞,讓黎多骨頭咯吱咯吱作響,差點喘不過氣來。
“殺人可不只有要命這一種方式,把你全身骨頭都捏碎,讓你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一輩子只能躺在牀上,這可比直接要了你小命難受多了!到底怎麼選擇,我給你1秒鐘時間。1!時間到,沒想到你還是一個倔骨頭,好,我成全你!”王庸語速奇快的說着。
而黎多已經快哭了。
大哥,你嘴上說着給人家一秒鐘時間,實際上呢?數了一個1就結束了,這哪裡是一秒鐘,半秒鐘都沒好嗎?而且數就數吧,還代替別人做選擇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人家還沒表態啊!
黎多此時心裡瘋狂吐槽王庸,要不是嘴巴被箍的只有喘氣的份兒,沒空說話,一定早罵了起來。
“刷刷刷”,黎多眼睛猛眨,眼神中哀求之意明顯。
終於,王庸看見了黎多眨眼,放開了黎多。
“眨什麼眼?那麼醜!差點以爲你是想噁心死我,好繼承我那十塊一毛錢的銀行卡。”王庸不滿的道。
“……”黎多真哭了。
朱維權在旁邊笑的肚子疼,卻必須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走上前,問:“說說吧,你準備怎麼幫我們釣出阮明山。”
黎多張張嘴,想說我啥時候說要幫你們釣出阮明山了。但是有了之前教訓,這次黎多聰明瞭許多,沒有反駁,而是直接開始動腦子想轍。
片刻後,黎多小心翼翼開口:“要不你們先放我回去,我發動道上的兄弟打探打探?”
啪!
王庸沒回答,直接一巴掌抽在黎多後腦勺上。
“要不發個懸賞,費用我跟兩位平攤?”
啪!
王庸又是一巴掌。
“沒辦法了,只能用最後一招了!我給你們帶路,咱們去金砂寨平了丫的!”
啪啪啪!
這次直接三個巴掌,分別是王庸、朱維權跟另一位看不下去的外勤人員。
一會功夫,黎多後腦勺就被抽出來一個大包。
黎多委屈的看着王庸跟朱維權,不敢說話了。
最終還是王庸主動道:“我給你支個招,怎樣?”
黎多狂點頭。
“你給阮明山打電話,勾引他出來。”
黎多大驚:“怎麼可以?阮明山可是金砂寨的亡命之徒,我肯定會被他幹掉的!”
王庸拍拍黎多肩膀,安慰道:“不會的,畢竟你是一片好心,給他送信的,他怎麼會做掉你呢?”
“什麼意思?”
“你想法聯繫上阮明山,然後以老鄉的名義提醒他,最近有人在查他。如果想知道查他的人是誰,就得出點信息費。如此自然可以約他出來見面,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王庸提示。
黎多猶豫半晌,還是有點畏懼。
不過在王庸反覆心理暗示,跟朱維權一再保證做完此事就放黎多一馬的勸說下,黎多終於答應了下來。
當晚,黎多就開始找人打聽阮明山下落。
在連續找了七八個人之後,卻是終於找到了阮明山的聯繫電話。
電話撥通,那頭的阮明山很謹慎,並不開口,而是等待黎多先說話。
即便後來確認了黎多身份屬實,阮明山也隻字不提他目前在哪發財,只是跟黎多打哈哈。
唯一不同的是,當黎多提到有人在查阮明山之時,阮明山的語氣有了明顯變化。
“阮哥,要不是看在咱們老鄉的情分上,我還真不愛搭理你這事。查你那幾個人看上去就兇得很,肯定不好惹。”黎多胡編着。
阮明山明顯被觸動,問:“那幾人長什麼樣子?他們查我什麼?”
見阮明山上鉤,黎多嘿嘿一笑,道:“阮哥,咱們情分歸情分,一些基本的規矩還是要有的。不過我可以給阮哥打個七折。”
阮明山先是一沉默,隨後冷哼一聲:“一萬美金!我還要知道那幾個人的具體行蹤跟落腳點!你還在萬象嗎?明天一早我們在萬象城中心的那家老咖啡館見面。”
“成了!明早見!”黎多掛掉電話。
王庸給了黎多一個讚賞的眼神,示意黎多幹得不錯。
然後立馬帶着黎多連夜趕往萬象。
翌日一早。
老窩首都萬象,城中心的人流還沒多起來。一家在萬象開了快十年的老咖啡館,剛開門就迎來了一位帶着鴨舌帽的客人。
這客人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點了一杯卡布奇諾,也不喝,只是一直警惕的看着窗外,似乎在等人。
片刻後,黎多出現在咖啡館門口,看見鴨舌帽男人之後徑自坐了過去。
“阮哥,夠早的啊!”黎多打招呼。
阮明山陰測測一笑,道:“不早點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坑我呢?還好,你小子夠老實,身後沒有尾巴。”
黎多一邊笑着應付,一邊脊背冒冷汗。
阮明山這個傢伙太鬼了!得虧黎多聽從了王庸的建議,孤身一人前來赴約。不然一準被阮明山察覺。
“不對啊,那幾個雷子沒有跟來,我豈不是自由了?我幹嘛還要跟他們合作呢?”黎多心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忽然眼角一跳,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
因爲,遠處一個正衝他們走來的服務員,赫然就是王庸!
“艹,這世界太讓人絕望了!人與人之間連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黎多心裡忿忿吐槽,渾然忘了剛纔他想跑路的事情。
“說說吧,究竟誰在查我。”阮明山抿了一口咖啡,開口道。
黎多定定神,按照之前跟王庸商定好的說辭開始忽悠阮明山。
阮明山聽得眉頭越來越皺起,片刻後,驀然掏出一沓子錢,扔在了黎多面前:“行了,直接告訴我那兩個傢伙的落腳點!”
卻是動了殺心,準備幹掉查自己的人。
黎多眼睛一亮,笑嘻嘻將錢收起,仔仔細細點了一遍,這才悠悠道:“那兩個傢伙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什麼意思?”阮明山不懂。
再細問黎多,卻見黎多忽然一推桌子,拔腿就跑。
“不好!”察覺不對,阮明山起身想走。
只可惜,這時他身後一個服務員輕輕按住了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聽說你在找我?我就在這兒啊,你這是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