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葉玄同已然知曉了有關王庸的事情,只是他並沒有流露出什麼關切或者擔憂,而是看着遠處一條河流沉思着,寂然不語。
嘩啦,河流表面明明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可仍舊能夠看到一圈奇異的漣漪在冰面之下盪漾着。
漣漪從巴掌大小開始擴散,一直擴散到整個河面。冰層被漣漪攪動,出現蜘蛛網般的龜裂。
終於,整個冰層全都碎裂,劇烈泛動的漣漪騰空而起,躍出河面足足兩米高,然後定格在了空中。
月光冷然,灑落在這定格的巨大水波之上,依稀可以看見水波竟然形成了一個有鼻子有眼的人形!
“這次找我什麼事情?”水波輕輕抖動,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
這詭異的一幕換成任何一個人來,都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可葉玄同偏偏司空見慣一樣,不動聲色的擡起頭:“我想要一個對你而言可能比較貴重的東西。”
水波嘩啦啦響動,昭示着隱藏在水波之下那人此刻的情緒。
“葉玄同,你要明白你沒有跟我提要求的資格。我原本以爲你是一個聰明人,但是現在看來,聰明人也會被一時的成功矇蔽雙眼。”
水波發出冷冽的聲音,下一秒就見一道水劍驟然刺出,刺向葉玄同喉嚨。
葉玄同面色不變,也不閃躲,任由水劍刺來。
嗤,一聲輕微的撕裂聲音,水劍刺穿了葉玄同皮膚,但是僅限於此,並沒有繼續深入。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葉玄同一笑:“不是不敢,而是捨不得。畢竟你這些年來撒出去那麼多的暗子,最終成功接近了目標的只有我,未來能夠完成任務的也只有我。其他人,連我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做到,你怎麼可能捨得我死?”
水波一陣沉默,隨後就見那柄抵在葉玄同脖頸的水劍呼啦一聲碎裂,重新變成一灘河水墜落在地。
“你調查過我?”水波發問。
葉玄同輕輕抹去脖子上的血跡,搖搖頭:“我可沒有那個膽量去調查一個超出我世界觀認知的東西。請原諒我用了‘東西’這個詞語,因爲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算是人還是鬼。我查的僅僅是有可能跟我一樣,被你用作暗子的人而已。”
水波發出一陣沙啞笑聲,將半條河水抖動的水花四濺,冰層噼裡啪啦的破碎不停。
半晌後,水波才從大笑中停下來,聲音帶着濃濃的怨恨跟猙獰:“東西?說的好,我就是一個東西!一個被人捨棄不要的東西!只是很可惜,這麼多年過去反倒是我這個被捨棄的東西翻身成了主人!而我最終還要證明,誰纔是應該被捨棄的!”
面對水波的癲狂,葉玄同保持着安靜,一句話不多問。
這就是葉玄同的聰明之處,不該知道的絕對不多嘴。
“說吧,你想要什麼東西?”水波平靜下來,重新恢復之前的冷漠。
“你以前曾經提起過,如果我做得好你不光可以獎勵我權傾華夏的權勢、富可敵國的財富,還能讓我死而復生。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要看死去的那人身體素質怎樣,還要看死了多長時間了。”
葉玄同頜首:“如果是一個化勁武者,死去差不多24小時呢?”
“化勁武者身體機能遠超常人,24小時還算有救。只不過能救回來多少就不一定了,或許直接變成一具殭屍也說不定,桀桀……”水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發出一陣刺耳的梟叫。
“殭屍嗎?”葉玄同目光一閃。“也不錯!我覺得那戶人家應該蠻想試一試的。具體怎麼操作?”
水波用水流化成的眼睛死死盯着葉玄同,良久,才發出一聲質疑:“你到底要做什麼?”
葉玄同聳聳肩:“總之這件事對你、對我百利而無一害。經此一役,我不光可以得到我想要的,而我也極有可能成爲他最信任的朋友,你要不要搏一搏?”
“你在誘惑我?”水波發出一陣陰冷氣息,顯然對於葉玄同的說話語氣並不高興。
“不,這叫做投資。即便神通如你,也總有一些力不能及的事情,所以試着做一些投資,或許比你親自出手省心省力許多。”
水波沉默片刻,才道:“你的理論很有意思。所以,你現在可以去拿你想要的東西了。”
“去哪裡拿?”葉玄同問。
水波緩緩退散,最終轟然一聲落入河流,只有四散的水花匯成四個字在夜空中迴響。
ωwш● тt kǎn● C 〇 “南郊,驅魔龍家。”
葉玄同聽到這幾個字,忍不住全身一震,面色大變。
“驅魔龍家?他竟然來自驅魔龍家!這個沉寂了近百年之久的隱世家族,向來以保護華夏爲己任,歷朝歷代都是朝廷的座上賓,堪稱華夏千年來底蘊最豐厚的世家。唯獨在近代沉寂無聲,好像整個家族都消亡於了那場波及全世界的大戰之中。原來還存在!”
“這人又是誰?驅魔龍家的當代家主嗎?傳聞驅魔龍家擁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神通力,這也是他們成爲華夏護道者的資本所在。從這人表現出來的神通來看,確實刷新了我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跟這種人合作,不啻於與虎謀皮,卻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葉玄同喃喃說着,迅速往燕京南郊而去。
當他來到南郊,正不知道該往哪走的時候,忽然出現一個人。
“葉家大少?歡迎,請跟我來。”
這人叫出葉玄同身份,然後就引領着葉玄同往南郊一處神秘莊園裡走去。
而在此之前,葉玄同這個土生土長的燕京人從未聽說過,這裡原來還有這麼大一棟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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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容父親剛剛收到三尸傳回的訊息,只有八個字。
影子死亡,目標西逃。
這四個字如晴天霹靂,讓鄭容父親有一種昏眩的感覺。
影子,就是那個鄭家培養的軍方高手的綽號。這些年來在鄭家的扶持之下,影子隱然有成爲軍方第一高手的勢頭。
鄭家甚至有意以其爲核心組建一支超強特戰隊,將龍脊壓下去。
可沒想到,特戰隊還沒組建,核心就先沒了。
“可惡!”鄭容父親憤怒的一拳擂在書桌上。“只是死了一個影子也就算了,竟然連王庸都沒能抓到!什麼狗屁丹勁高手,廢物不如!”
只是這些話鄭容父親也就敢在家裡說說,放到三尸面前卻是萬萬不敢亂說的。
丹勁高手的可怕鄭容父親沒有親身領教過,但是總知道其恐怖。
“可憐的容兒,我若是不能替你報仇,哪還有臉爲人之父!西逃?往西只能是藏地高原,看來王庸想要利用藏地高原的複雜環境躲避追捕。只不過他想多了!我現在就申請封鎖藏地高原邊境線,同時嚴查高原上的所有人類聚居地!我不信冰天雪地中,你能活下去!圍而不打,斷水斷糧,這可是兵法中的計謀,哪怕逼不出你,也能困死你!”
鄭容父親自言自語着,開始着手安排。
就在他安排完畢之時,忽然秘書推門進來,臉上還帶着濃濃的不解跟詫異,道:“老闆,葉家葉玄同前來拜訪,說有要事。”
鄭容父親一愣:“葉玄同?他來幹什麼?我們跟葉家可是勢如水火,彼此不容的。他不會是來故意看我們笑話的嗎?趕出去!”
秘書搖搖頭:“看他模樣,不像是。而且他言之鑿鑿,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不如見一下。”
鄭容父親想了想,點頭道:“那就讓他在客廳等我。”
片刻後,鄭容父親就在客廳見到了一臉淡然的葉玄同。
這個葉家新近才崛起的小輩,面對鄭家當代家主也沒表現出什麼怯懦緊張,反倒是處變不驚。
這不由愈加讓鄭容父親心如刀割——如果鄭容不死,鄭家也會有這樣一位翹楚!
“找我什麼事情?我跟你們葉家也一向沒有什麼好談的。”鄭容父親不冷不淡表示。
葉玄同微微一笑:“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比如眼下鄭叔叔你急於解決的一件事情。”
“什麼意思?”鄭容父親目光一閃。“你跟王庸不是朋友?這麼說你是準備出賣朋友了?”
“王庸?不,鄭叔叔你誤解了。我認爲有件事比王庸更加急迫,比如令公子的復生。”
鄭容父親大驚:“你說什麼?復生?你在逗我!這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死而復生的天方夜譚!”
“不知道,不代表沒有。鄭容可是以一個化勁武者的身份死的,他的身體機能其實消亡的並沒有那麼快,只要輔以丹藥以及一些秘術,就能起死回生。當然,活過來的是人還是殭屍,那就不好說了。”葉玄同侃侃而談。
鄭容父親上下打量着葉玄同,直接了當問道:“你想要什麼?”
葉玄同哈哈一笑:“跟鄭叔叔這樣的人傑談話就是痛快!我可以提供那枚起死回生的丹藥,但是這種東西的價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這是我的報價單,鄭叔叔看一下。”
鄭容父親接過一張單子,只看一眼就氣得身體連連顫抖:“你這是搶劫!”
葉玄同糾正:“不,準確說是趁火打劫。兒子跟祖業,二選一。友情提醒一句,丹藥絕不賤賣,不存在討價還價的餘地。”
鄭容父親憤怒的盯着葉玄同,很想臭罵葉玄同一頓,然後把葉玄同逐出鄭家大門。
可一想到鄭容那死去的面容,鄭容父親就忍不住心臟一陣痛楚。
足足沉默了半個多小時,鄭容父親顫抖着撿起那張被他扔在地上的單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可以答應。但是,必須確保丹藥見效之後我才能完成這筆交易。”
葉玄同打個響指:“沒問題!我相信鄭叔叔你的人品!”
隨後葉玄同從懷裡摸出一個盛放着丹藥的檀木盒子,遞向鄭容父親。
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葉玄同就這樣堂而皇之帶在身上,也不知道他是膽大還是愚蠢。
鄭容父親則將簽好了名字的單子交給葉玄同。
這是一份意向書,當丹藥生效那一刻,意向書就自動變成合約。屆時,葉玄同索要的鄭家半壁金融產業,也將移交給葉玄同。
而那時,葉玄同將一躍成爲華夏金融領域唯一的大鱷,風光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