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殺”兩個字,王庸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那一刻,他決定不管這封私信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坐視不管。如果因爲自己的忽視而導致一條性命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會愧疚一輩子的。
切出微博界面,王庸迅速搜索出了文章書院所在地,卻是在華夏洪城。
王庸現在遠在美國,鞭長莫及,而最快的救援方式無疑是當地警方。
王庸撥通洪城警方的電話,開口直接報出自己姓名,對面的警員還以爲是惡作劇電話,起初不信。
直到王庸反覆強調,並且表示會承擔法律責任後,警員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
當即表示立刻安排人去文章書院查看那個叫做徐小雅的學生。
王庸這才放下電話。
只是不知爲什麼,王庸心中還是有一種不安感。好像自己這種行爲,無形中又給徐小雅帶來了什麼災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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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城,文章書院。
兩名警察出現在書院門口,火急火燎的走進書院負責人的辦公室。
“張隊,您怎麼來了?”書院負責人胡俊波愕然看着不請自來的警察同志,問。
張隊沒好氣的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書院有個叫徐小雅的學生準備自殺。趕緊把那個學生叫過來,實在不行通知家長接回家。萬一真的自殺了,不光你們書院要停辦,我們洪城警方也要跟着倒黴!”
胡俊波也是一驚:“自殺?不會吧?我們書院的學生可是都懂事的很,怎麼可能萌生自殺念頭呢?”
張隊冷笑一聲:“胡俊波,別人不知道你們書院什麼德性,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學生那是真的懂事嗎?那根本就是被打的不敢不懂事!說好聽那叫聽話,不好聽那就是一羣言聽計從的傀儡!行了,你別跟我廢話,立刻馬上即刻找到這個學生!”
胡俊波搓着手嘿嘿一笑:“棍棒底下出孝子,這是咱們華夏幾千年來顛撲不破的真理。小孩子嘛,小時候多打打,長大了才能少走彎路。徐小雅是吧?我這就讓人去查。”
說完,胡俊波揮手讓秘書去調取這個學生的資料。
自己則親自給張隊泡茶端水,殷勤有加。
半個小時之後,秘書一臉茫然的回來,道:“院長,咱們書院沒有這個叫做徐小雅的學生啊!”
“沒有?不會吧,你確定仔細查過了?”
秘書點頭:“我反覆查了三遍,確實沒有學生叫做徐小雅。幾個姓徐的學生全都是男孩子,不是女孩子。”
胡俊波擺擺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後胡俊波看向張隊:“張隊,您這消息來源可靠嗎?不會是有人報假案故意噁心我們書院的吧?現在社會上眼紅我們書院的人可不少,指不定就有哪個同行使個小絆子。”
張隊聞言呵呵一笑:“舉報的是你們同行不假……”
聽到這話,胡俊波頓時露出未卜先知的得意笑容。他一猜就是!
“只不過,這個同行可不是眼紅你,而且你也夠不上被人家眼紅的資格。舉報人是王老師!”張隊哂笑着道。
“王……王老師?王庸?”胡俊波難以置信的問。
“除了他還有哪個人被全國人民稱爲王老師?你總不會認爲王老師也在說謊吧?總之這件事你得給我弄明白,不弄清楚我今天不走了。”張隊喝了一口茶,道。
如果報警的人不是王庸,張隊可能聽到查無此人四個字之後,掉頭就走了。
但是王庸牽涉進來,那就不能太隨意了。至少也要盡心盡力把這個工作完成,不能讓王庸對他的工作有指摘的地方。
以王庸現在的影響力,別說他一個小小隊長,就算是洪城局長都頂不住啊!
“我明白了,張隊。您休息會,我現在就親自去找出這個徐小雅!”胡俊波眼裡閃過一抹狠色,轉身出門。
文章書院的大課堂上,一羣正在上課的學生腰板筆直,坐在下面。
一眼看過去似乎個個坐姿端正,可仔細看,就會發現每個學生眼裡都帶着絲絲的畏懼。而畏懼的源頭,就是講課老師手裡那把沉沉的實木戒尺。
“夫在家爲女,出嫁爲婦,生子爲母。有賢女然後有賢婦,有賢婦然後有賢母,有賢母然後有賢子孫。”老師目光儼然,帶領學生唸誦着這段《教女遺規》。
“趙老師,院長通知所有女院的學生去操場集合。”這時候一個老師推門進來,道。
趙老師“哦”一聲,放下書本,示意所有學生去集合。
而講臺下,一個扎着馬尾的女孩嘴脣緊咬,眼中閃現出濃濃恐懼。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許佳佳,你怎麼還坐在那裡?是不是想挨戒尺了?”趙老師發現了馬尾女孩,厲聲道。
許佳佳身體一抖,下意識的站起身,低頭跟着其他同學往操場而去。
此時的華夏已經近冬,寒風蕭瑟。一百多個女學生穿着單薄的寬袖儒服就那麼站在操場上飽受風吹。
胡俊波掃了所有學生一眼,道:“今天我們接到秘密舉報,說有人想要自殺。本來我是不信的,因爲你們都很乖,是好孩子,怎麼可能作出這種事情來?但是呢,本着對你們負責的態度,我還是決定給那位自殺同學一個機會——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的話,你們知道後果!”
臺下學生頓時譁然。
只是,良久過去,都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
胡俊波眼中的怒意更深:“我對你們很失望!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集體在這站着吧!等找到那個學生,纔可以回去吃飯、睡覺!”
說完,胡俊波就走了。
而臺下的所有女學生眼中都流露出絲絲絕望與記恨。
“到底是誰想自殺,趕緊站出來承認!不要連累我們大家都受懲罰!”一個女孩子憤怒的道。
“就是!你倒是自殺一了百了了,我們還得被你連累受罪。你要真想死,就主動找院長承認,讓院長用龍鞭打死你。還省得你自己動手了!”另一個女孩子也附和。
聽到這話,原本邁出一隻腳的許佳佳,頓時將腳步收回。眼底,滿滿都是恐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幕降臨,天氣變得愈加寒冷。
所有學生都面色青紫,冷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從上午到晚上,他們可是連一口飯都沒吃。就這樣站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原本還有人指責那個自殺同學一句,現在已經沒有人有力氣指責了。
終於,胡俊波再次出現在操場上。
以爲可以回去休息的學生聽到胡俊波的話,面色再次黯淡下來。
“很遺憾,直到現在還沒人承認。那麼我將兌現我的承諾,那個人找出來之前,你們都不得回去休息。今天找不出來,就站到明天;明天找不出來,就站到後天!”胡俊波狠狠道。
“院長,我不行了,我要暈了。”一個體弱的女學生舉手。
“那就等你暈倒再說。”胡俊波無動於衷。
一股絕望情緒在學生羣體中蔓延。
就在胡俊波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院長,我知道是誰。”
“誰?”胡俊波心中暗喜,問。
“是許佳佳!我昨天晚上親眼看見她躲在陽臺上,用手機給王老師微博發私信,說她想自殺。”舉報的女生道。
而許佳佳面色大變,忍不住顫慄起來。
舉報她的女生可是她的好朋友啊!而那個手機也是借的這位好朋友的。沒想到,最終這位好朋友還是出賣了她。
胡俊波滿意的點點頭:“很好。現在所有人去吃飯,兩個小時後全體在這集合開會!”
其他學生一鬨而散,只剩下許佳佳孤立無援站在風中,如一隻瑟瑟發抖的小奶貓,身體蜷縮在寬大的儒服之下,抖個不停。
兩個小時之後,吃過飯的學生重新回到操場。
而胡俊波跟其他老師也都相繼到來,其中一個男老師手裡還提着一根一米多長的實木長棍,這便是所謂的龍鞭。
木棍上刻着一道道的花紋,這些花紋抽打在身體上會造成額外的傷害。
整個書院沒有一個人不害怕這個東西。
許佳佳一看到龍鞭,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她明白,這是爲她準備的。
胡俊波親手接過龍鞭,走向孤獨站在主席臺上的許佳佳。
“挺聰明的嘛,竟然知道化名爲徐小雅。要不是同學舉報,我還真沒想到是你!本以爲之前關過你禁閉,打過你戒尺,你已經聽話了。沒想到還是如此頑劣不堪!想自殺?告訴你,進了文章書院的大門,就算是死,也得經過我的同意!”
胡俊波聲色俱厲,驀然舉起手中龍鞭,重重打下。
許佳佳瘦弱的身體發出急劇顫慄,如一隻觳觫的倉鼠,發出聲聲哀嚎。
所有學生都忍不住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只要動用了龍鞭,就是至少二十下的懲罰。而這次,許佳佳很可能要挨更多,或許是五十下,或許是一百下。
沒人知道,也沒人能夠解救。
………………………………
洪城街道上,一輛從機場駛來的車子急速行駛着。
車上坐着一個風塵僕僕的人,正是王庸。
“師傅,再快點。”王庸不斷催促着出租車司機,因爲他心中不安感覺正變得越來越強烈。
哪怕他在通知警方後就第一時間坐飛機從美國飛回國內,仍舊難掩這種不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