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佈。
女孩被失控的轎車撞出了人行道。
她安靜的躺在血泊裡,過往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晃過。
不止一次幻想過死亡,沒想到卻是以這樣的方式,對這個世界還有點不捨。
白桃想。
今天還是自己的生日,就這樣草草結束了人間十九載的時光嗎?
伴着漸漸模糊的鳴笛聲,她閉上了眼睛。
一束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沉沉的天空,緊接着雷聲滾滾,一場久違的大雨傾盆而下。
長劍出鞘,十餘名紫袍剎那倒地。
寒風掠過,如火燎原般的楓葉彷彿也沾染了血腥的味道。
男人墨發如瀑,白衣勝雪不沾染絲毫污穢。他眸光冷冽,嘴角帶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離遲暮,你打傷師父,屠殺同門,現已被六派聯名緝殺。念在你我師兄弟一場,我或許可以懇求師父留你一條全屍,勸你儘早束手就擒吧。”
繼而又涌來一波紫袍,將他嚴密的鎖至圈中。
喊話的,是一個眉眼細細長長的男人,也不過二三十歲的樣子。說完這番話,卻只敢縮着脖子躲在人羣后恨恨的看着他。
“我的一條命可是貴着呢,就看你有沒有能耐取了。”
離遲暮冷冷一笑,劍鋒偏轉,划向陣法薄弱處。
好歹他從小也是在巋陵長大的,對巋陵劍陣的破綻自然是瞭然於心。
紫袍們亂了步伐,氣息明顯不穩。他們互相傳遞了個眼神,由守轉攻,幾十柄白花花的劍齊齊刺向圈中的離遲暮。
離遲暮匯真氣於掌心,長劍一揮,猛烈的劍氣將衝進來的人全部震倒在地。
“慕斐然,這便是你調教出的廢物嗎?”
那人嘴角側勾,眼角泛紅,似羅剎般提着血劍一步一步向自己緩緩走來。每走一步,慕斐然的心就咯噔一下。
帶下山的人都栽在了離遲暮的劍下,若是離遲暮想殺他,以他這三角貓的功夫,斷斷是逃不掉的。
想到這裡,他再一次暗暗責怪師父的偏心。
“小……小師弟,三師兄這都是被逼的啊……”慕斐然佩劍一扔,也顧不得他的形象了,當着那些負傷的巋陵弟子的面痛哭起來:“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們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啊是不是……小時候你掉河裡,還是我救你上來的啊……”
離遲暮實在受夠了他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便背過身,還劍入鞘。
殊不料,一股不容小覷的內力驀地從背後涌來,離遲暮便結結實實的捱了他這麼一記陰掌。
他轉過身,眉頭皺起,脣邊多了道醒目的血跡。
慕斐然後退幾步,面如土色。
“這個人情,現在還你了。”離遲暮用指腹揩去嘴角的血跡,神情陰冷,道:“滾。”
“好好好。”慕斐然連劍也顧不得撿,便拋下那些負傷的弟子灰溜溜的逃走了。
“三師叔,我們就這樣撤了嗎?”有個弟子木訥的問他。
“白癡,還能怎樣!只憑你我的力量怎能敵他!”慕斐然恢復了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大聲呵斥道:“你們一個個還真是廢物,晚飯不用吃了!”
“……”
殘陽欲落,紅葉似火。
離遲暮站在那裡,宛若神祗又似是羅剎。
那些倒地的巋陵弟子都憎惡而畏懼的瞅着面前這位大逆不道,叛逃師門的七師叔,無計可施。
但他只是束好長髮,轉身離開了。
楓林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