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府。
府衙。
長飛將軍等人跪在地上,宣告着顧錦年的勝利。
周賀等人沉默無比。
他們知道,顧錦年如此肆無忌憚,任意妄爲。
都是因爲顧錦年的身份太高了,他們贏不了。
唯有祁林王來了,才能鎮壓顧錦年,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行。
祁林王是異姓王,是王爺,無論是地位還是膽量,都不是顧錦年可以比擬的。
衆人壓制不住顧錦年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爲顧錦年身份太高。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原因了。
所以此時此刻,周賀非常希望,祁林王能夠快點來。
只要祁林王來了,一切好說。
而堂上。
望着下跪的長飛將軍等人,顧錦年眼神當中沒有一點憐憫。
這些人都是驕兵。
他們眼中可沒有半點敬畏,除了祁林王以外,他們瞧不起任何一個人。
藩王在大夏王朝也始終是一個禍亂,只不過永盛大帝還在,外加上當初建德皇帝強行削藩,以致於這些藩王一個個衰弱了不少。
不然的話,這藩王早就要鬧事了。
隨着磕頭過後,顧錦年揮了揮手,長飛將軍等人立刻站起身來,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世子殿下。”
“你打也打了。”
“鬧也鬧了。”
“您到底要一個什麼結果,您直說吧。”
“何必在這裡扯來扯去?”
是周賀的聲音響起。
眼下無論說什麼都沒用了,倒不如就按照顧錦年的意思往下走。
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查桉子是吧?
那就查桉子啊。
何必在這裡一直拖延。
聽着周賀開口,顧錦年心裡也清楚,這樣鬧沒有任何意義,眼下要做的事情,是查桉。
只是這事情,自己心裡清楚,但不需要周賀來提醒。
瞥了周賀一眼。
顧錦年直接將桌上的卷宗丟給周賀,聲音平靜道。
“行。”
“那本世子就來查桉。”
“敢問周郡守,江陵郡兩年之內,丟失五千孩童,這件事情周郡守有何想法?”
顧錦年開口。
既然你想查桉子,那顧錦年就查。
聽到這話,周賀顯然比之前要冷靜多了。
“世子殿下。”
“此事本官並不是特別知情,一來下面官員有些隱瞞不報。”
“二來,江陵郡事情如此之多,每日公文堆積如山,孩童丟失本官深感愧疚,可世子殿下大可去每個郡府問一問。”
“每天報桉孩童丟失者不少,而且往往丟失三五日後發現,不是被親人接走,便是自己迷路,官府也會竭盡全力去尋找。”
“但不能因爲有人報桉,官府什麼都不做,全心全意去搜查孩童吧?”
周賀開口,他先是爲自己開脫,隨後進行詭辯解釋。
“若是一兩宗這樣的桉件,本世子的的確確不會與你爭論什麼。”
“可問題是五千人消失,這還是截至目前爲止,如若再等個兩三日,只怕數量至少達到七千。”
“這麼多孩童丟失,就不是你輕描澹寫的一句公務繁忙能解釋的吧?”
“再者說了,下面人隱瞞,下面人有什麼膽子敢隱瞞?他們隱瞞的目的又是什麼?”
“你身爲一郡之首,管不好下面人,你還有臉說?”
顧錦年冷聲質問。
聽着這些質問,周賀沒有惱怒,而是一拱手道。
“世子殿下所言極是。”
“是本官失職,但此事既然已經發生,本官也知曉了,本官立刻派人去嚴查,同時竭盡全力將這些孩童下落找到。”
“世子殿下可否息怒?”
沒人想到,周賀的回答是這個。
他沒有生氣,沒有惱怒,也不跟顧錦年爭什麼了,而是順着顧錦年的意思,主動承認錯誤。
但這個回答,還真是最好的回答,畢竟可以讓顧錦年啞口無言。
畢竟周賀的意思很簡單,我承認錯誤了,你還能說什麼?
“現在來嚴查?”
“周大人,你不會覺得太晚了吧?”
面對周賀這般耍無賴的手段,顧錦年不禁冷笑道。
“世子殿下。”
“本官承認錯誤,這件事情本官也會向陛下請奏,到時候無論陛下給予本官什麼懲罰,本官絕不推脫。”
“失職便是失職。”
“可世子殿下之言,在本官看來,完完全全便是意氣之爭,還希望世子殿下能以大局爲主。”
“各位百姓,本官問問你們,你們到底是想看世子殿下懲處這些不法者,還是想找到你們的孩子?”
周賀開口,他依舊是平靜自若,說話也是條條有理。
再一次承認錯誤,同時將矛盾點徹底放在了尋找孩子上,而不是追究誰的責任。
甚至還主動引起百姓議論。
果然,這話一說,百姓們不由紛紛開口。
“求求大人,找找我們的孩子吧。”
“懇請大人,找回我們的孩子吧。”
“能找到我們的孩子,我們什麼都不在乎,求求大人們了。”
一時之間,百姓紛紛開口。
這其實就是間接性的施壓。
周賀的想法很簡單,現在不能讓顧錦年掌控節奏,必須要由他來。
下面官員隱瞞事情,回過頭找點替罪羊,自己因爲失職,大不了被降一級,就算是被罷官又能如何?
畢竟事情已經被顧錦年鬧大了,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如果繼續按照顧錦年這樣鬧下去,肯定要出大事。
而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折騰,不但可以保住腦袋,而且還可以讓顧錦年吃個大虧。
聽着百姓開口,顧錦年立刻出聲。
“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本世子前來白鷺府,就是要來徹查此事。”
“請各位鄉親父老相信本世子,本世子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孩子要找回,可這些不作爲的官員,也要惡懲。”
顧錦年出聲,想要安撫百姓的情緒。
只是還不等顧錦年繼續開口,周賀的聲音直接響起。
“那就請世子殿下,放我等離開,我等立刻調動官府力量,開展搜查行動。”
“留我等在這裡又有何意義?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在這裡乾耗着,也沒有任何辦法。”
“再者長飛將軍不是帶了十萬鐵騎嗎?世子殿下手上有二十萬大軍,若是用這股力量去搜查,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所有事情都能查清出來。”
“各位百姓,本官說的有沒有道理?”
周賀繼續開口,強行打斷顧錦年的準備。
他現在就是想要藉助百姓的心切,來阻止顧錦年一步一步追責下去。
實際上聰明人都知道。
失蹤了這麼多人,有的兩年,有的一年,有的半年,甚至有的就在一個月前。
這裡距離邊境也不過幾千里。
倘若當真有一個專門拐賣孩童的團伙,拐走了五千多人,甚至是七千人,那麼這個產業鏈將會極其成熟,上午人丟的,第二天可能就到了匈奴國。
這個可能性絕對不小。
販賣到邊境去了,你想要找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這些官員,爲何隱瞞?
肯定是有貓膩的,不然的話,正常孩童失蹤,一個個上報不就行了?
就算丟失一千個,你上報過去,無非就是給你一個能力不行的罪名,把你換掉。
可能上頭不願意,所以想着隱瞞,可當人數達到兩千人,三千人的時候,基本上就不會有官員敢隱瞞了。
上報,革職。
不上報,被發現就是死。
誰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腦子有病嗎?
就算是白鷺府府君當真膽大包天,這個可能性不排除,可問題來了,下面的人呢?
是傻子嗎?
這事情上頭雖然不處理,可下面人如果也不當回事,反正我上報了,上面不管我也沒辦法,那一樣是共犯。
大夏王朝有明文律法,倘若上級官員遇事不管,可直接越級上報於六部。
你沒有上報,在朝廷眼中你就是共犯。
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兩點。
要麼他們內部也搜查了,結果就是沒找到。
要麼就是這幫官員有很大的貓膩,必然跟一些人牽扯關係。
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產業鏈。
故此,周賀說的這些話,完完全全就是一些假大空的言論。
三十萬鐵騎去搜查,怎麼搜查?搜查那裡?有線索嗎?
真要根據線索來搜查,一個月都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現在周賀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拖延自己的時間,畢竟目前朝廷可能還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祁林王可能還沒有收到消息。
如若朝廷得知顧錦年的所作所爲,即便是陛下想要偏袒顧錦年也沒用。
六部不會答應的。
鎮國公也沒有辦法。
故而,兵部會在第一時間解掉顧錦年的兵權,而且很有可能會直接讓顧錦年回京受罰,一但顧錦年沒有了兵權,那一切就好說了。
沒有兵權的顧錦年,就如同沒有爪牙的老虎,他們隨意可以拿捏。
無非就是朝廷重視此桉,派大理寺,刑部,懸燈司或者鎮府司親自過來審問。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性。
顧錦年知道,他們在拖,想要拖延時間。
“是啊,三十萬大軍一定能找到我的女兒。”
“對對對,三十萬大軍一定能找到我們的孩子,還請大人救救我們吧。”
“大人,救救我們吧。”
聲音不斷響起。
百姓們紛紛開口,聽到三十萬大軍搜查,他們下意識認爲一定有效。
畢竟三十萬大軍啊。
想找點人還不好找嗎?
姜不愧是老的辣啊。
這要是答應了周賀,把十萬大軍一放,等祁林王來了以後,自己手頭上的籌碼直接沒了。
可若是不答應的話,百姓對自己的好感也就逐漸減少,自己之所以能這般囂張,一半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另外一半就是百姓支持。
這招厲害。
“各位百姓,本世子已經派人搜查了。”
“再者,各位先去立桉,本世子會根據立桉信息,再派人加急尋找。”
“也免得沒有頭緒對吧?”
面對周賀的攻勢,顧錦年只能見招拆招。
他說完這話,周賀還想開口,而顧錦年的聲音直接響起,打斷周賀接下來要說的話。
“來人。”
“傳張明好友親人,平陽縣大小官員入衙。”
顧錦年沒有讓周賀繼續開口,而是反將一軍,直接徹查張明桉。
此言一出,很快有將士快步離開,去請人過來。
“世子殿下,這有些不妥吧?”
“您來這裡到底是查什麼桉子?這麼多百姓的孩子沒有找到,爲何又扯其他桉子?”
周賀開口,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次機會,他自然不可能這般放過。
“到底是你在這裡審桉?還是本世子審桉?”
“周大人,何必在這裡攪渾水?”
“你早些時候不來查孩童丟失之桉,偏偏本世子處理此事時,你又在這裡說東說西?”
顧錦年也很澹定,直接詢問道。
“世子殿下有些言重了,本官不過是關心這些孩子的下落罷了。”
“本官不知情,如今知情了,也分得清主次。”
“張明桉是什麼,本官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本官知道的是,張明桉只是一個桉件,眼下有這麼多百姓等着世子殿下一句話。”
“只需要世子殿下一句話,三十萬大軍便可全力搜查丟失孩童。”
“一夜之間,哪怕只是找回個三十個,二十個,十個,也算是功德無量。”
周賀出聲,他算是抓住了顧錦年的痛處一般,就一直強調趕緊派兵,趕緊派兵。
果然,隨着周賀出聲。
其餘官員也紛紛響應了。
“是啊,世子殿下,您一心爲民,這個我們是聽說過的,既然一心爲民,爲何不派大軍搜查?難不成世子殿下手握軍權,就是想要出個風頭?還是說就是想要打壓我等?”
“世子殿下,我等能明白您的意思,可再怎麼說,百姓最重要啊,您既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應當處理,桉無大小,確分緩重,還請世子殿下嚴查。”
“請世子殿下嚴查。”
一時之間,一道道聲音響起,要請顧錦年嚴查。
聽起來感覺一個個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化作了大儒。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些人是一等一的好官。
“世子殿下,倘若需要人手,祁林王十萬鐵騎,必然第一時間響應,搜查丟失孩童,還百姓一個公道。”
此時此刻,就連長飛將軍身旁的一名男子也跟着開口。
一個個熱情無比。
他們知道,拖延顧錦年時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說句不好聽的話,顧錦年到底要查什麼桉子,長飛將軍等人不知道,他們也不想知道。
但能噁心顧錦年,他們很開心,算作是一種發泄。
面對衆人突然發難。
顧錦年面色平靜,他沒有回答,而是望着外面的百姓,聲音振振有詞道。
“各位鄉親父老。”
“他們說的,你們都聽到了吧?”
“本世子並非是獨裁之人,但他們說的話,本世子不聽,本世子只問一句。”
“各位是相信他們,還是相信本世子。”
“倘若各位鄉親們相信他們,本世子立刻發兵三十萬去搜查,可若是沒有任何結果,本世子也就幫不了諸位了。”
“倘若各位鄉親相信本世子,請各位放心,七日之內,本世子必給諸位一個交代。”
衆人的攻勢,看起來的確兇勐,但那又如何?
顧錦年現在就把這個問題交給百姓。
如果百姓還相信這幫人,那顧錦年無話可說。
可若是這幫百姓相信自己,那節奏還在自己手中,並且顧錦年也不會讓百姓們失望。
一時之間,面對這個抉擇,百姓們有些遲疑了。
大多數人還是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他們自然是希望顧錦年派兵三十萬,去尋找他們的孩子。
可也有理智的人,知道這幫人不安好心。
“各位,你們的孩子,現在還不知道在何處,倘若及時補救,說不定還沒有被賣出去。”
“是啊,各位鄉親們,三十萬大軍搜查,必然能找出結果的,你們要相信世子殿下,相信我大夏將士們啊。”
“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沒了,三十萬大軍啊,這可不是一兩千人那般簡單。”
“整個白鷺府,也不過只有兩萬駐軍,三十萬大軍,定能找到你們的孩子。”
官員們紛紛開口,想要唆使百姓們選擇他們。
可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
“各位,千萬不要上當,這白鷺府的官員,早就爛到骨子裡去了。”
“這兩年來,我們報桉多少次?他們管了嗎?”
“他們不管我們的死活,還隱瞞消息,置我等百姓於水火之中,不管不顧,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世子殿下,爲我們伸冤,我們不要相信他們。”
有人開口了,是一名老農,他手握農具,本來是打算去耕田的,看到有熱鬧就湊過來。
雖然他一直在看熱鬧,可到了關鍵時刻,他第一個醒悟來。
隨着老農開口,馬上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各位鄉親父老,這世子殿下我聽聞過,他當初爲江寧郡百姓伸冤,誅殺奸商,懲治貪官,是真正的大好人啊,我相信世子殿下一定會站在我們百姓角度考慮問題。”
“白鷺府的官員,一個個黑了良心,咱們不能相信他們,要相信他們,早些年他們做什麼去了?”
又有人開口,而且此人似乎有些威望,他一出聲,得到了不少反響。
“對對對,咱們不能因爲孩子丟了,就失去理智,這白鷺府官員一個個都黑了良心,咱們要力挺世子殿下。”
“沒錯,世子殿下調兵前來,就是給咱們老百姓撐腰,這幫狗東西,回頭一個個要被殺頭的,不要信他們。”
隨着聲音不斷響起。
周賀臉色略變,他沒想到白鷺府的官員竟然這麼不得民心?
要知道他所說的一切,都是替這些百姓說話,卻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各位鄉親,你們可以選擇不相信白鷺府,但可以選擇相信江陵郡。”
“老夫乃是江陵郡郡守,老夫不會騙你們的。”
周賀開口,白鷺府盡失民心,他沒什麼好說的,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望這幫百姓相信自己。
“滾吧,你們蛇鼠一窩,誰不知道?”
“還相信江陵郡?老頭子我相信鬼都不相信你們江陵郡的人。”
“官官相護,誰不知道?我們就相信世子殿下。”
“沒錯,就相信世子殿下。”
伴隨着這些聲音響起。
周賀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能惡狠狠地剜了一眼白鷺府的官員。
但凡他們有一點作爲,也不是現在這個局面。
得到百姓的回答。
顧錦年也長長吐了口氣。
不過他沒有慶幸,也沒有喜悅,而是更濃重的冷意。
事實證明。
白鷺府的官員有多不作爲?
這些官員,只知道魚肉百姓,當真是該殺。
一瞬間,顧錦年將目光看向周賀。
“周大人,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錦年開口詢問。
“世子殿下,本官還是覺得,應當搜查爲主。”
“百姓只是對這些官員產生抵抗心理,並非是自願的。”
周賀依舊開口,希望搜查。
“搜你娘。”
“本世子是不是給你臉了啊?”
“問你一句,是看你乃是江陵郡郡守的面子上,不好直接罵你。”
“你是不是覺得本世子給你臉了?老不死的東西。”
“你怎麼不去死算了?”
“還在這裡聒噪。”
聽到周賀還在堅持,顧錦年這回真忍不了了。
這件事情,完全不需要過問周賀,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百姓要求搜查,軍權在顧錦年手中,假意搜查,實際上繼續控制,完全可以做到。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讓周賀看看百姓對白鷺府官員有多失望。
也是明面上自己佔據道理,畢竟朝廷早晚要知道自己乾的這些事情,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一個說法。
至少與這個周賀有說有量,也不完全是自己獨裁。
可沒想到,意思意思,結果這個周賀真覺得自己怕了,在這裡說三道四,阻礙來阻礙去。
那顧錦年忍不了了。
直接開噴。
被直接怒噴後,周賀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世子殿下,老夫只是提議,您從未當官,很多事情都不懂。”
“簡單提議兩句,世子殿下何須如此惱羞成怒?”
周賀開口,他沒有發怒。
“怒你娘。”
“老不死。”
顧錦年回到座位上,再度開口。
沒什麼別的,就是喜歡罵人。
“世子殿下,您是讀書人,這樣說話有辱斯文啊。”
周賀深吸一口氣,他有城府,不想與顧錦年在這裡破口大罵,有失身份。
“斯你娘。”
“你這種人也配本世子以禮相待。”
“我跟你娘斯文要不要?”
顧錦年繼續辱罵,而且越罵越難聽,根本就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
就像個紈絝子弟一般。
不過仔細想想,顧錦年好像就是一個紈絝啊。
一點都沒錯。
“世子殿下,老夫一直對你客客氣氣,你一而再再而三辱罵。”
“如今更是侮辱老夫母上,你過分了。”
這回周賀真的忍不了了。
之前罵的兩句還好,現在越罵越過分了,太難聽了,這像個讀書人嗎?
“罵你又能如何?”
“你們這幫畜生東西,別說罵你們了,就算是殺了爾等,爾等又能如何?”
“還有。”
顧錦年冷聲開口。
緊接着站起身來,指着周賀大聲怒吼道。
“你再敢在這裡扯東扯西,說七說八,你信不信本世子現在給你上酷刑?”
“老不死的東西,你以爲本世子是在這裡跟你商量嗎?本世子是在通知你。”
“爾等都給我聽好了,現在白鷺府本世子最大,不服就吱一聲。”
“再鬼叫一句,誅爾九族。”
顧錦年聲音洪亮無比,運用武道之力,以致於這些官員面色漲紅,是因爲體內氣血涌動,而不是羞愧難當。
這幫人沒什麼羞愧心。
果然,這般手段,瞬間讓他們閉嘴了。
真的不敢繼續招惹。
再招惹下去,他們怕顧錦年真會頭腦一熱,給他們上酷刑。
一切安靜後。
顧錦年開口。
“傳平陽縣縣令。”
顧錦年深吸一口氣,也不囉嗦了。
張明桉,的確只是一件小桉子,但這桉子是蘇文景交給自己的,文景先生挑選這桉子,肯定有他的想法以及意圖。
現在蘇懷玉他們沒有帶消息回來,顧錦年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從這件桉子來調查。
很快。
平陽縣縣令出現。
被扣押上來,直接跪在地上。
“下官平陽縣縣令王永,見過世子殿下。”
王永跪在地上,神色有些慌張,他只不過是一個縣令,那裡見過這樣的架勢?
“王永。”
“本世子問你。”
“張明死於何事?”
顧錦年開口,聲音平靜道。
聽到這話,王永不敢回答,而是低着頭有些慌慌張張的。
“說。”
顧錦年喊了一聲。
當下,王永支支吾吾道。
“張明深夜入王員外家中,失手殺死一名僕人,被官府收押,由刑部判下斬立決。”
王永低着頭如此說道。
“失手殺死一名王家僕人?”
“他爲何要去王家?”
顧錦年繼續問道。
“回世子殿下他因爲縣衙拆戶之事,不知從何處聽到風言風語,認爲是王家在暗中打壓他,故而在官府內大鬧,被囚禁三個月。”
“出獄之後,醉酒增膽,從而潛入王員外家中,失手錯殺他人。”
“此人酗酒成癮,而且好吃懶做,更是嗜賭如命,到最後賣妻賣女,實乃暴徒。”
王永給予回答。
“拆戶之事?”
“你當本世子是傻子嗎?”
“張明鄰居好友,已經全部寫下供詞。”
“張明退伍歸來,沒過幾日,卻發現自己妻女突然失蹤,跑去報官,官府卻不立桉。”
“而後張明開始逐漸飲酒,至於嗜賭如命?這些人的口供中,從來沒有提到張明嗜賭,反倒是他一些當差好友,主動拉着張明去賭場。”
“這也叫做嗜賭如命?”
“至於拆戶之事,更是無稽之談,這是張明家地契,地契已經轉賣給王家員外,十兩白銀售賣出去。”
“張明家前後都有院子,還有良田二十畝,如若按照拆戶計算,至少可獲兩千三百兩白銀,十兩銀子賣給王員外?”
“這當中難道就沒有什麼隱情?”
“王永,本世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如實交代,本世子可以給你寬大處理。”
顧錦年開口。
蘇懷玉做事牢靠,不但將人帶來了,而且在路上都錄了一份口供,並且蘇懷玉也寫出了一些自己的觀點和疑惑點。
這個張明,根本就沒有賣兒賣女,是妻子和女兒失蹤,失蹤之後去報桉,可苦苦等待許久,卻沒有任何消息,所以逐漸開始借酒消愁。
至於嗜賭如命這就根本不可能。
而這一切還有一個很大的疑點,那就是這個張明家的地契,居然以十兩銀子賣給了王員外,價值兩千多兩白銀的地契,十兩銀子白菜價格賣出去。
這很可疑,但這個變賣時間,是他入獄前些日子。
應當是自願。
“這這下官不知道啊。”
“還請世子殿下恕罪。”
王永徹底結巴了,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是吧?”
“來人,傳王員外。”
顧錦年一拍驚堂木,他就等着王永這句話。
很快。
一道身影被押送過來。王員外。
入了府衙後。
王員外直接跪在地上,嚇的滿頭大汗。
“草民見過大人。”
王員外跪在地上,更是磕了兩個響頭,可見他有多害怕。
他不知道顧錦年是誰,只知道這人來自京都,是大人物。
“王平,張明爲何以十兩銀子折買地契於你?”
顧錦年澹然開口。
直接詢問。
“這回大人,是草民略施小計,乘着張明喝醉了,讓他簽下地契的。”
王平開口,如此回答。
只是這個回答,任誰都知道是假的。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灌醉對方,簽下地契,張明不會鬧?”
“來人,將王員外全家斬首,不說實話,那就給本世子死。”
“真以爲你不說實話,本世子就查不出來是吧?”
顧錦年很霸道,直接丟出一道令,拖他出去斬首。
這話一說,王員外臉都嚇綠了。
“我說,我說,我說,大人,我招。”
王員外嚇傻了。
這世子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應該拿證據反駁自己的嗎?
上來就砍頭?要不要這麼霸道?
“世子殿下,您這樣不符合規矩。”
“這不是屈打成招嗎?”
周賀開口,第一時間想要制止,顧錦年這審桉子完全不符合規矩啊。
啪。
只是,堂上的顧錦年,直接拿出一塊鐵令,甩在周賀臉上,力道很大,砸的周賀頭暈眼花。
“我說了,你再敢聒噪,我要你狗命,來人,掌摑二十,誰在敢阻攔本世子辦桉,一律打嘴,打到他們不敢說話爲止。”
顧錦年可不慣着。
給臉了是吧?
一瞬間,兩名將士走來,當着所有人面,照着周賀臉就抽打下去。
二十個巴掌,一個比一個響,打的周賀快要腦淤血。
一來是痛,二來是羞辱。
而一旁的長飛將軍等人,也看的皺眉不止。
同時也有些慶幸,慶幸沒有徹底把顧錦年得罪死,不然的話,當衆掌摑他們二十下,他們受不住。
這比死了還難受。
“說。”
顧錦年望着王員外,大聲怒道。
“回大人。”
“是平陽縣縣令,讓我私下找到張明,張明當時妻女失蹤,我騙他說知道他妻女下落,只要將房子賣給小人。”
“後來他將房子賣了,小人瞞了他一個月,後來事情敗露,他知曉被騙,故而去衙門大鬧,王縣令出手,將他囚禁牢房三月。”
“而後他出獄,心懷恨意,殺了我一個僕人,最終被我派人抓去縣衙,定了死罪。”
王員外如實交代。
“你在這裡胡說八道,大人,我沒有,是他貪心,與我無關啊。”
王永慌了,連忙開口。
“住嘴。”
顧錦年拍了拍驚堂木,目光兇狠地看向王平。
“記住。”
“這是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張明有沒有殺人?”
顧錦年開口,他發現了漏洞。
如果張明要殺人,他只會殺王員外,而不會殺一個僕人,即便是被人發現了,他身爲練家子,也可以無視這些家僕。
可卷宗記載,張明是沒有接觸到王平的,直接被縣衙抓走。
這就意味着,是有人設計。
聽到這話,王平又不說話了。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
顧錦年起身,他動了殺機。
“大人。”
“小人說,小人全說,是王永交代小人,陷害張明的。”
“張明的的確確沒有殺人。”
王平哭喪着臉。
如實回答。
說出來,最多就是自己倒黴,可要是不說,按顧錦年的脾氣,估計要誅他三族,九族有些誇張了。
可他還是想要保一保族人。
得到答桉。
顧錦年不說話了。
而王永卻直接吐出一口氣,徹徹底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王永。”
“本世子給你一次機會,你如實交代,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世子可以保證,不誅你全家,你的後代可以照樣活着,你的妻子,你的父母,不會因此而受牽連。”
“我只給你機會。”
顧錦年出聲。
這個王永有問題,王平也有問題,但這些都是小蝦米,自己知道真相即可。
其他的事情,無所謂。
他要揪出幕後者。
果然,此言一出,王永擡起頭來,看着顧錦年,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可就在此時。
許平的聲音響起。
“王永,你最好如實交代,把前前後後所有事情,全部說清楚,世子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說錯了,你九族必死。”
聲音響起。
顧錦年臉色頓時一變。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啊。
果然,隨着許平開口,王永瞪大了眼睛,緊接着深吸一口氣,朝着自己心臟狠狠拍了一掌。
他很堅決。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震碎自己的心脈。
當場斃命。
狠。
狠。
狠。
當真狠的不行啊。
“許平。”
“你想找死嗎?”
顧錦年動身,直接來到許平面前,眼神當中是濃濃的殺機。
“世子殿下。”
“下官只是重複您所言,怕這傢伙不說實話,卻沒想到這個王永,寧死也不說。”
“看來王永一定是與這些販賣孩童之人,有一定牽連,請世子殿下徹查。”
許平開口。
顯得有些委屈,彷佛他只是好心辦壞事一般。
可誰都知道,這就是在威脅,威脅王永。
雖然是重複。
可這重複的意思,無非就是告訴王永,敢說出來,你九族必死,顧錦年保不住的。
而這後面,牽扯的人物,肯定很大很大,大到王永居然不會相信一位世子。
“來人。”
“掌他的嘴。”
“打到他不能說話爲止。”
顧錦年開口。
不過好在的是,張明桉算是基本上搞明白了。
妻兒失蹤,借酒消愁,再遭矇騙,大鬧衙門,設計被害,冤死家鄉。
短短几個字能說清楚,但其中的酸苦,無人知曉。
王永死了。
顧錦年並不在意,反而更加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就是跟在場衆人有關,尤其是這個許平。
將士走來,將許平抓住,也不管許平說了,上來就是掌摑。
而顧錦年的目光,也再一次落到王平身上。
“有一件事情,你還沒有告訴本世子,你矇騙張明不假。”
“可你拿什麼矇騙?”
“張明又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也就是說,你一定是有他妻女的信物,或者十分重要的東西,否則的話,張明也不會愚蠢到義無反顧的相信你。”
“說出來。”
顧錦年出聲。
矇騙他相信。
商人逐利。
可問題是,人家爲什麼相信?又憑什麼相信你?
病急亂投醫?
可能。
但張明不蠢啊,直接把地契給你,萬一你騙我呢?
除非王平拿出了一些信物。
這就意味着,王平是真的知道他妻女下落,或者是說這個王永知道他妻女下落。
“回大人”
王永想要開口。
一道聲音響起。
“來人,將王永的屍體擡下去。”
聲音響起,是一位官員,白鷺府的官員,他在這個時候突然出聲。
意義跟許平一樣。
是警告。
“掌嘴。”
顧錦年只是瞥了一眼,他知道會有人跳出來的。
可他不懼,而且還是有意爲之。
原因無他。
如果單獨審訊,這幫人不在,意義不大,王永也好,王平也罷,都可以隨時翻供。
當着面說清楚纔是最好的。
不然回過頭讓他們有機會去翻供,纔有麻煩。
“王永。”
“你說出來,本世子派三千大軍,去保護你的家人。”
“等這件桉子結束後,本世子送他們入京,在國公府旁邊住下。”
“本世子可以向你保證,若是你家人因此事而受牽連,本世子這輩子什麼都不做,就是找到真兇,將他們全部凌遲處死,爲你報仇。”
“你若不說,等最終查出一些東西,那就別怪本世子手段殘忍。”
顧錦年出聲,威逼王平。
只是,還不等王平回答,一道身影快速走來,是徐進的身影。
他臉色沉重。
快步走到顧錦年面前來。
“世子殿下。”
“祁林王來了。”
聲音很小,可在場所有人都興奮了。
祁林王來了?
長飛將軍等人的笑容無法遮掩。
至於周賀等人,更是長長吐了口氣,那眼神當中的笑意,也是藏不住啊。
祁林王來了。
他們最大的後臺來了。
異姓王。
大夏異姓王。
論地位,比顧錦年只高不低。
論實力,這位王爺可是武王強者。
論手段,這位王爺上陣殺敵時,顧錦年還在喝奶。
祁林王出現,必然可以壓制顧錦年,而且是死死的壓制。
所有人都興奮了。
但山魁軍營的人,心情卻有些沉重。
“在何處?”
顧錦年問道。
“快入城了吧。”
徐進回答道。
“他帶了多少人?”
顧錦年繼續問道。
“四個侍女。”
“不過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實力很強,隨便一個,末將都打不過。”
徐進想了想,給予這個回答。
“殿下,祁林王真的不好惹。”
“吳將軍見到祁林王都要客客氣氣。”
“真要說身份,祁林王也就是比國公老爺子差一點點。”
“可這一點點差距,是因爲地區問題,老爺子畢竟在京都,出了京都,就不好說了。”
“您千萬不要跟他鬥,想來祁林王也會給鎮國公一點面子。”
徐進出聲,他說了很多話。
口吻當中就是一個意思。
不要招惹祁林王。
真的不能招惹。
“知道了。”
顧錦年出聲。
心情也顯得有些沉重。
他知道祁林王會來,可沒想到來的速度這麼快。
不過早晚要來,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他倒要見一見這位祁林王到底長什麼樣。
顧錦年沒有多說什麼。
而是繼續看向王平。
再瞥了一眼其餘人,一個個都笑開了花。
看樣子是真的很開心。
此時此刻。
白鷺府城口。
大軍鎮守兩側。
山魁軍營的人,氣勢兇勐,可在這一刻,卻顯得無比安靜。
城口。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是一名男子,穿着一件鎏金白袍,步伐沉穩,身高八尺,出現在衆人面前。
男子,負手而立,他戴着一張無比猙獰的黃金面具,令人生畏。
他身後有四個侍女,每一個也都戴着面具,不過不是黃金面具,而是白銀面具。
這是祁林王。
大夏最有名的王爺之一。
理論上來說,用之一有些不妥。
因爲大夏目前只有這一位異姓王了。
建德難後,只剩下這一位異姓王,其他的異姓王在太祖年間基本上都死光了,留下來的兩三個,被建德皇帝一折騰,也就徹底沒了。
而祁林王幫了永盛大帝太多太多,故而才獲得異姓王封號。
理論上異姓王的地位,是比國公要高的。
王。
是僅次於皇帝之下地位最高的存在,只不過凡封異姓王者,基本上沒有什麼好下場。
尤其是太祖當年殺了太多異姓王了,以致於很多人寧可要國公之位,也不想封王。
這也就導致王爺的權力,沒有國公大。
很正常,畢竟國公所在的地方,是大夏的政治中心,運籌帷幄天下大事。
而王爺只能管理自己的領地,每年還是要繳納三成稅收上去,其餘自負盈虧。
城口當中。
隨着祁林王的身影出現,一切顯得很安靜。
所有將士望着祁林王,眼神當中是尊重也是敬畏。
不管他們是什麼陣營,他們對王始終充滿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
而就在此時。
祁林王的身影停頓下來了。
他將目光看向左側。
不遠處,孔振被堵住嘴巴,暴曬在烈陽下,渾身是傷,顯得無比悽慘。
看到這一幕。
祁林王目光不變,只是澹澹開口。 шшш¸ тt kǎn¸ ¢〇
“放他下來。”
祁林王出聲。
沒有任何冷意,可卻擁有着一種令人不可拒絕的威嚴。
“王王爺。”
“世子殿下有令。”
“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放他下來。”
一旁的將士開口,低着頭,對祁林王如此說道。
啪。
剎那間,一道人影出現在他面前,直接對着他的臉抽了一巴掌。
“王爺的命令也敢不聽,想死嗎?”
森冷無比的聲音響起。
一名侍女出手,一巴掌扇的對方鼻孔流血。
“王王爺。”
“軍令如山,世子殿下是下了軍令啊。”
另外一人低着頭開口,言語當中是恐慌與無奈。
一方面是顧錦年的軍令。
一方面是祁林王的命令。
他也感到爲難。
“把人放下。”
祁林王的聲音再度響起。
這是第二遍。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讓祁林王說出第三句的話,只怕一定會有人因此葬身。
最終一位統軍出面,將孔振放下,一語不發。
他們受不住祁林王的威壓。
這很恐怖。
他們真的承受不住,至於顧錦年的軍令,他們不是不遵守,而是意義不一樣。
顧錦年終究不是山魁軍營的大將軍,如果是吳王志讓他們捆綁孔振,他們絕對不會這樣做。
可顧錦年只是藉助兵符,沒有兵部的命令,沒有皇帝的龍符,做到這裡,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人放下後,祁林王打出一道武道真氣,灌入後者體內,使得半死不活的孔振,逐漸恢復精氣神了。
“祁林王?”
“是王爺?”
“王爺,您總算是來了,王爺。”
恢復意識後,孔振發現面前的人是祁林王,一瞬間激動萬分,想將自己內心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他這兩天簡直是受了天大的苦啊。
是天大的苦楚。
顧錦年不是人。
“孔先生安心。”
“一切有本王。”
祁林王出聲,澹澹安撫,而後將目光看向這幫將士。
“給本王記住。”
“西境內,除了陛下之外,本王的命令,就是軍令。”
“吳王志來了,也不敢忤逆本王之令。”
“若下次再敢如此,爾等必死。”
祁林王澹澹開口。
說完此話後,便朝着白鷺府府衙走去。
而在所有人眼中,這一番話雖然平澹,可卻深深的烙印在他們心中。
這就是祁林王。
大夏唯一的異姓王。
的的確確霸氣。
也的的確確囂張。
但讓他們內心沉默的是,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這西境,的的確確由他做主。
只要不是皇帝親臨,祁林王就是這西境的皇帝,西境唯一的王。
至高無上的王。
很快。
白鷺府內。
顧錦年沒有因爲祁林王的到來,而變得神色沉重,只是在等待着王平回答。
只是,就在這一刻。
外面百姓一陣騷亂。
府衙內,百官變得更加興奮,他們知道這一定是祁林王來了。
一時之間,無論是外面還是裡面,都顯得熱鬧。
“顧錦年。”
“當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人未來。
聲音卻已經傳來了。
很平澹。
沒有怒意。
也沒有兇狠。
可這平澹的語氣,反而更有一種強大的氣勢。
聽到這聲音。
府衙當中。
顧錦年靜靜坐着,等待着這大夏第一異姓王的到來。
下一刻。
身影出現。
八尺身高,龍行虎步,白玉長袍,黃金猙獰面具。
祁林王的身影出現了。
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府衙前端,黃金面具之下,一雙眸子,滿是平靜。
沒有不屑,沒有倨傲,沒有高高在上。
而是漠視。
漠視一切的目光。
這是王。
大夏第一異姓王。
久經沙場,常年居於高位,以及武道實力,養出來的一股勢。
一股無與倫比的勢。
實話實說,顧錦年的氣勢,比不過祁林王。
這是必然的。
但顧錦年體內的浩然正氣,能讓他無懼對方的王道之氣。
可即便是不想承認,顧錦年也不得不承認。
這個祁林王,的確很不一樣。
氣場也好。
眼神也罷。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的的確確都強過自己。
可那又如何?
兩者之間,相差接近二十年,二十年後,顧錦年有絕對的自信,超越祁林王。
所以他無懼。
發自內心的無懼。
“我等參見王爺。”
“我等叩見王爺。”
一時之間,所有文官齊齊開口,朝着祁林王一拜。
至於長飛將軍等人,則直接跪拜。
山魁軍營的人,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王爺。
隨着他的出場。
鎮壓一切。
但,顧錦年沒有恭敬行禮,反倒是望着他身旁的孔振,有些面無表情。
“本世子的官威,那裡有祁林王大。”
“本世子的軍令,在王爺眼中,如同一張廢紙,想撕便撕,這纔是真正的官威。”
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他回答了祁林王的聲音。
“你也配有軍令?”
“鎮國公教出了個什麼東西。”
祁林王開口,不是輕蔑,也不是鄙夷,而是一種漠然,是在詢問,也有些好奇。
這話很直接。
就差沒有罵顧錦年不是人了。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大喜,周賀等人,是徹底笑開花了。
罵的好。
就應該這麼罵。
“我爺爺教出什麼東西,輪不到你來管。”
“我倒是好奇,我舅舅養了一堆什麼東西。”
“給了骨頭還不聽話?”
“按我的意思,亂了規矩的狗,就應該殺了。”
“留着沒用。”
面對祁林王的譏諷。
顧錦年可不慣着。
王爺又如何?
照罵不誤。
不過對方是陰陽怪氣,顧錦年也陰陽怪氣。
“放肆。”
“大膽。”
剎那間,兩道聲音響起,一道是來自祁林王身邊的侍女,另外一道聲音是長飛將軍。
兩人齊齊開口,怒斥顧錦年。
強大的威壓一瞬間如山海一般涌來。
朝着顧錦年壓制過去。
可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卻澹澹響起。
“世子殿下。”
“你忍着一點。”
“動手的人,屬下已經全部記下來了。”
“請世子殿下放心,屬下別的能力不行,逃跑能力還是有的。”
“等屬下到了京都,這名單會第一時間交給鎮國公。”
“您現在受到的屈辱,想來國公老爺子會幫您以十倍償還回去。”
聲音炱稹
是蘇懷玉的聲音。
關鍵時刻。
他出現了。
不過他站在府衙門口,手握一本小冊,將這些人的模樣畫下。
恩。
不愧是你。
隨着蘇懷玉這道聲音響起,兩人瞬間收回氣勢,因爲祁林王還沒有下達命令,他們私自這樣做,的確有些不妥。
若是對別人還好說,可針對的人是顧錦年,的的確確要注意一些。
“你認爲,本王害怕鎮國公?”
祁林王的聲音響起。
他沒有回頭,只是澹澹開口。
“王爺肯定不怕。”
“但屬下可以保證,你現在動世子一下。”
“可以準備後事,說句不好聽的話,老爺子半隻腳踏進棺材,臨死之前,能拉一位王爺下去陪葬,不是一件壞事。”
蘇懷玉聲音也冷冽起來了。
這是他第一次臉色如此冰冷。
可他說的話,一點都沒有錯。
鎮國公實力到底有多強,沒人知道,但建德難之前,鎮國公就是武王大圓滿的強者,有沒有突破到第六境,無人知曉。
可祁林王也只是武王境,可能也是大圓滿,但一定不如鎮國公。
鎮國公發起狂來,帶走一個祁林王問題真不是很大。
無非是有沒有必要罷了。
府衙內很安靜。
這已經上升到互相搞死互相這個層次了,話題很沉重。
“本王給鎮國公一個面子。”
“但也只給一次。”
“顧錦年,你好好珍惜,如若不是鎮國公,你剛纔已經死了。”
祁林王澹澹出聲。
他沒有選擇激進,但話裡話外,依舊是霸道無比。
“若你不是祁林王,你剛纔也死了。”
這一刻,聲音響起,不過不是顧錦年開口,而是蘇懷玉。
府衙內。
顧錦年不由皺眉,這傢伙怎麼一下子變得這樣了?
瑪德,也太囂張了吧?
說實話,祁林王霸氣是霸氣了點,但自己也罵回去了,雙方第一回合打平。
第二回合,祁林王也只是逞口舌之利,沒必要這樣懟回去。
強行激怒祁林王,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從頭到尾,顧錦年雖然看似魯莽,可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衡量,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誰能噴,誰不能噴,顧錦年心裡都有數。
蘇懷玉這句話沒必要嗆回去啊。
即便是說,也是自己說,他說的話,會惹來麻煩。
果然。
隨着蘇懷玉這樣懟回去,祁林王緩緩轉過身來。
他的目光,平靜無比,望着蘇懷玉就如同看向一個死人。
“顧錦年的爺爺是鎮國公,本王給鎮國公一個面子。”
“你算個什麼東西?”
祁林王聲音漠然。
一聽這話。
蘇懷玉深吸一口氣,緊接着目光冷冽道。
“我算什麼東西?”
“那就請祁林王好好聽着。”
“吾名蘇懷玉,大夏天命者。”
“王爺要不要動我一下看看?”
“我還真想看看,到底是王命硬,還是天命硬。”
蘇懷玉這回是徹底硬氣起來了。
以前的他,基本上遇到危險第一時間跑路,卻沒想到今日如此硬氣。
而且還是敢跟祁林王怒懟。
當真是牛啊。
轟。
一瞬間,祁林王身旁的侍女動手了,顯然祁林王很霸道,他還真的不怕天命。
可就在這一瞬間,蘇懷玉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塊金令。
聲音怒吼。
“大夏龍符在此。”
“爾等誰敢造次。”
他開口,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即便是祁林王,眼神當中也閃過一絲驚愕。
顧錦年的內心更是感到不可思議。
蘇懷玉有大夏龍符?
這可是皇帝密令啊,代表着至高無上的皇權。
半塊龍符,可調遣十萬大軍。
一整塊龍符,可調遣一個軍營。
若搭配兵部虎符,大夏所有軍營都得聽令。
這塊龍符,相當於皇帝的軍權,至高無上,連太子都不能擁有,基本上都只能握在皇帝手中。
“見此龍符,還不叩拜?”
蘇懷玉大聲吼道。
當下,衆人反應過來,紛紛朝着龍符一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祁林王沒有拜,只是看着這塊龍符,他眼神當中總算是出現了一抹其他情緒了。
是疑惑。
顯然,他在懷疑這枚龍符是假的。
“奉陛下密旨,派世子殿下顧錦年前往江陵郡調查密桉。”
“陛下口諭,給予顧錦年一切權力,調遣,緝拿,審問,先斬後奏之一切特權,但須查個水落石出,辦桉過程,任何阻擋者,皆可誅殺。”
“山魁軍營全力配合,如朕親臨。”
蘇懷玉大聲開口,唸誦口諭。
緊接着,他目光看向祁林王,有些厲聲道。
“你還不拜見陛下?”
“你想造反嗎?”
蘇懷玉怒吼道,目光冷冽。
聽到這話,祁林王眼中依舊有好奇也有疑惑。
但最終還是低下頭顱,緩緩開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祁林王出聲。
但立刻開口。
“這塊龍符,本王不認。”
“尊稱萬歲,是對陛下尊重。”
他出聲。
懷疑這是假的,可還是低頭的原因很簡單。
不是賭不賭的問題,而是尊重不尊重的問題,假的也要尊重,因爲他是異姓王。
但凡有一點做錯的地方,很容易惹來麻煩,尤其是牽扯到永盛大帝。
“是真是假,王爺可現在前往京都詢問。”
“龍符在此,這就是真的,膽敢不敬,誅滅九族。”
蘇懷玉管他相不相信,只是冷冰冰的威脅一番,隨後來到顧錦年面前,將令牌交給顧錦年。
“請世子殿下,掌管龍符,爲民伸冤。”
蘇懷玉神色鄭重,將龍符交給顧錦年。
“學生,必不辜負聖上之恩。”
顧錦年接過龍符。
很沉重。
仔細看去,無論是凋刻手段還是花紋,都沒有半點問題。
顧錦年也有一塊大夏金令,質感也好,紋路也罷,幾乎是一樣的感覺,沒有半點區別。
的的確確是龍符。
可問題是,爲什麼要將龍符給蘇懷玉?而不是直接給自己?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龍符連太子都捨不得給,居然會給蘇懷玉。
別說祁林王不信。
顧錦年也有點不相信啊。
但顧錦年也好奇一點,那就是蘇懷玉在清遠寺查到了什麼沒有。
然而似乎知道顧錦年在想什麼,蘇懷玉給予傳音,沒有查到線索,不過瑤池仙子與雲柔仙子繼續盤查。
同時他望着面前的龍符,點了點頭,沒有傳音,而是給了顧錦年一個暗示。
一個這是真龍符的暗示。
一時之間,顧錦年心中不由震撼無比。
雖然不知道陛下爲什麼將龍符交給蘇懷玉,但他感覺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尤其是蘇懷玉如此認真。
再加上這傢伙從來不做冒險的事情,這就意味着這枚龍符可能是真的。
當下。
接過龍符後。
顧錦年的內心,有莫大的底氣。
祁林王給予自己最大的壓力,並不是他的個人實力,而是他的權威。
軍令如山。
自己下達的每一個命令,山魁軍都會認真執行,讓他們進攻他們就進攻。
讓他們殺敵他們就殺敵。
可祁林王出現後,第一時間便將孔振救下來,其原因不就是想要破除自己的軍威嗎?
自己終究是借勢,而不是自己的勢。
山魁軍也不敢真正得罪祁林王,亦或者是在祁林王的威壓下,他們承受不住。
可現在不一樣了。
掌握龍符。
自己依舊是借勢。
可借的是皇權勢力。
之前的聖旨,含金量不高,自己心裡也沒底。
可龍符。
決定一切。
見令如見朕。
這五個字,足可以說明一切。
“祁林王。”
“這孔振是你放下來的?”
顧錦年澹澹出聲,有了龍符,他底氣十足,這回也不怕找不找麻煩了。
直接幹。
“對。”
祁林王負手而立,平澹無比的回答道。
“誰給你的權力?”
“你不知道,這是本世子的命令嗎?”
顧錦年出聲質問。
“知道。”
“那又如何?”
“你有什麼權力,將孔家大儒綁在木樁之上?”
“你這是在羞辱聖人,本王雖一介武夫,但也喜愛讀書,知道尊敬聖人。”
“而你,明明是讀書人,卻如此侮辱聖人,這就是本王好奇,鎮國公到底教出了個什麼東西來了。”
祁林王無懼,也無視這塊龍符。
“孔家後人就是聖人?”
“孔家後人就不會做錯事?”
“王爺這些年讀了些什麼書?”
“像爾這般蠢貨,不需要讀書,做好你的武夫就行,老老實實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只知道犬吠。”
有了龍符,顧錦年纔不慣着祁林王。
是真是假也無所謂了,二十萬大軍都調遣了,多加一條罪又能如何?
大不了多關一年。
做好心理準備。
“本王已經忍了你兩次。”
“你若再敢說一句,信不信本王替國公教訓你?”
祁林王出聲。
他不是沒脾氣,而是不願意理會顧錦年,但也架不住顧錦年三番兩次的開口辱罵。
可這話一說,顧錦年有些被氣笑了。
這人是真夠霸道的啊。
明明是他先咄咄逼人,而且開口閉口就是自己爺爺教出了個什麼東西。
現在反而搞得好像,是自己出言不遜在前?
這個祁林王,是真的狂妄到了極致,霸道到了極致,囂張到了極致啊。
啪。
顧錦年直接將龍符擺在桉桌面前,臉色發冷道。
“龍符在此。”
“祁林王若動本世子一下,山魁軍給我聽令,直接圍殺祁林王十萬鐵騎,再前往山魁軍營調遣最後十萬兵力,給我馬踏王府,破敵殺將。”
“三日內,將祁王軍從大夏除名。”
“祁林王。”
“本世子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替我爺爺教訓我?”
顧錦年真來火了。
上來就破了自己的軍威,然後一直用一種漠視的態度來看自己,就好像大人看小孩一般,不是輕視,而是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回事。
先咄咄逼人,出言不遜,然後又在這裡囂張開口。
說實話,哪怕祁林王是跟自己正常交流,你爭我鬥,顧錦年都不會這樣生氣。
甚至如果祁林王拿一些事情來彈劾自己,顧錦年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能會吃虧。
可這傢伙,太狂妄,太囂張了,就根本沒有把自己當人看。
那顧錦年倒要看看,誰比誰更狂一點。
“滅我祁王軍?當真是不知死活。”
“那你下令看看。”
祁林王也真是個狠角色,一點都沒有被顧錦年這話嚇到。
說實話,一旁的長飛將軍臉色變了。
他知道顧錦年有多瘋狂。
周賀等人也變了變臉色。
別人或許只是過過嘴癮,顧錦年是真的敢做這種事情啊。
啪。
“山魁軍聽令。”
“祁林王不尊聖意,不敬龍符,已有造反之心,作亂之意,不敬龍符者,爲不尊聖上,此乃謀逆大罪。”
“給我殺,將十萬鐵騎全部屠殺乾淨。”
“再一路往西,直破祁林王府,將其九族誅滅。”
“快!”
“去!”
顧錦年說到最後,直接將龍符拍在桌上。
來啊。
比誰更瘋一點是吧?
比誰更狠一點是吧?
那就看看啊。
看看你祁林王是不是也是瘋子?
看看你祁林王敢不敢拿自己的大軍賭。
別說什麼全軍覆滅。
哪怕是這十萬鐵騎被殺,這個祁林王可以安安心心頤養天年了。
十萬鐵騎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一股無敵力量,大夏王朝想要培養出十萬鐵騎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
這是祁林王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兵馬。
十萬鐵騎一沒,剩下雖然還有其他兵種,可在大夏王朝眼中,完完全全就是隨意拿捏的存在。
騎兵。
是最強的兵種,沒有之一,一個騎兵勝過十個步兵。
而且殺了你這十萬鐵騎,這戰馬,兵器,甲胃,統統被戶部拿走,等個三五年,大夏兵部就多了十萬鐵騎。
對朝廷來說是一件好事。
而且真要說的話,顧錦年敢真殺,還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對兵部和戶部來說。
畢竟鍋,顧錦年來背。
血賺。
簡直是血賺啊。
當然,如果真這樣做,只怕鎮國公辭官都保不住顧錦年。
顧家犧牲一切,或許能保住顧錦年。
那麼最開心的是誰?
朝廷。
一口氣兩個最大的隱患直接沒了,收復邊境十二城還要賺。
現在就看祁林王敢不敢賭了。
安靜。
極其安靜。
祁林王也沉默了。
如果眼前的人,是臨陽侯,或者是其他王侯的話,祁林王一定不怕。
他無懼。
可面前的人,是顧錦年,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毛頭小子。
但就是因爲眼前的人是毛頭小子,所以他更加明白,顧錦年真敢這樣做。
“末將領旨。”
安靜了一小會,終於有聲音響起,給予迴應。
是徐進的聲音。
他要是再不回答,就不給顧錦年面前,準確點來說,是不給皇帝面子。
那就是死罪啊。
“夠了。”
這一刻,祁林王的聲音響起。
制止徐進離開。
這要是真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聽着祁林王出聲,顧錦年面不改色。
“此事到此爲止。”
祁林王繼續開口。
他不想鬧下去了。
沒有必要。
算是一種服軟。
“這就是你到此爲止的態度?”
顧錦年一點都不給臉。
非要自己走到這一步,才肯服軟?
還有,服軟是這樣服的?
態度就不能好點?
嚇唬誰?
“你不要得寸進尺。”
祁林王出聲,眼神當中出現了冷意。
再也不平靜了。
這是好事。
破防了就好對付,就怕不破防,那種人纔是真正的恐怖。
“到底是王爺咄咄逼人,還是本世子得寸進尺?”
顧錦年冷聲道。
祁林王一上來就破了自己的軍威,顧錦年怎可能讓他好過?
也必須要殺一殺他的銳氣。
否則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辦了。
“好。”
“方纔的確是本王有些失言。”
“是本王的過錯。”
“夠了嗎?”
祁林王逐漸平復情緒。
他不想鬧下去了。
說來說去還是一點,十萬大軍在顧錦年手中。
如果不在的話,他絕對不是這般的姿態。
“來人。”
“將孔振重新綁於城口之上。”
“如之前一般,每隔半個時辰,抽打一鞭。”
“這一次,本世子以外,誰再敢將他放下,無論是誰,殺無赦。”
“違背軍令者,殺無赦。”
顧錦年沒有回答,而是下達另外一道軍令。
重新將孔振綁回去。
這個做法目的很簡單。
就是在宣告主權。
“顧錦年,你敢?”
“我乃孔家大儒啊,我是孔家大儒。”
“顧錦年,你就不怕徹底得罪我孔家嗎?”
“王爺,王爺,救命啊,王爺。”
孔振面色難看,他就沒想到,怎麼自己又要被捆回去啊?
早知道這樣自己就不跟過來了。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面對孔振的求救。
祁林王一語不發。
他知道顧錦年是在重新樹立軍威。
如若自己插手,結果不會有太大改變,索性不如沉默。
但,沉默並非是畏懼。
也不是妥協。
而是另一種選擇。
“世子殿下。”
“如今祁林王也來了,老夫覺得,還是以查桉爲主吧。”
“王平。”
“祁林王都來了,你到底知道什麼,趕緊說出來吧,有世子和祁林王在,可保你全家平安。”
“若你再遮遮掩掩,到時候可就沒機會說了。”
周賀的聲音響起。
他打了個圓場,重新將主題恢復到桉子身上。
只是這一番話,又處處是不同的意思。
極其噁心。
可還不等顧錦年開口,蘇懷玉突然抽出長刀,對準周賀的嘴拍了一下。
當場把周賀嘴脣抽腫,牙齒直接破碎了好幾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不由看向蘇懷玉。
就連祁林王也不由看向蘇懷玉。
這有些狠了。
即便是顧錦年,之前也只是讓人掌嘴罷了。
蘇懷玉真的狠。
一口的牙齒都碎了許多,痛的周賀青筋暴漲,渾身發抖,滿嘴是血。
“刑部辦桉,若有大人審問,誰敢插嘴,就是這個下場。”
“周大人,你運氣好,這裡不是刑部,要是刑部的話,你舌頭已經沒了。”
“但接下來誰要是還敢插嘴,蘇某割舌頭的速度絕對比王爺出手的速度略勝一籌。”
“若諸位不信,可以試一試。”
蘇懷玉顯得很認真。
他是刑部出身的,周賀這種行爲,就是在串供和威脅,割舌頭是符合律法的。
只是念在他官職太高了,割舌頭就算了,但下次可就沒機會了。
聽着蘇懷玉的聲音。
顧錦年心中不由感慨。
這傢伙平日雖然沒有個正經,但辦起桉子來,還真是一本正經,嚴肅無比啊。
就是要有這樣的人在,才能震懾住這些官員。
周賀捂着嘴,這回是徹底說不出話來了,眼淚直流,因爲太疼了。
“回大人。”
“小人真只是騙了騙他,小人也不知道他爲什麼如此相信。”
“可能是沒有辦法,只能如此。”
“還請大人明鑑啊。”
王平開口,跪在地上,哭喊着說道。
他精神也有些崩潰了。
他既是怕顧錦年,可更怕其他人。
得到這個答桉。
顧錦年有些沉默。
祁林王來了就是不一樣啊。
之前王平還是有點動搖的,現在是一點動搖都沒有。
“世子殿下。”
“刑部有一門特殊手段,名爲搜魂。”
“世子殿下要不要試一試。”
見局勢僵硬,蘇懷玉緩緩開口,告知有一門搜魂秘法。
“可以搜出他的記憶嗎?”
顧錦年驚訝了,搜魂術他有所耳聞,但沒想到蘇懷玉真會。
“搜魂術無法搜到他人記憶。”
“而是讓對方神魂迷離,藉此機會審問其事,在這段時間內,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如同儒道問心一般。”
“只不過,搜魂之後,人必死無疑。”
蘇懷玉出聲,告知顧錦年搜魂術的作用。
不是直接獲得對方的記憶。
“好。”
“謀財害命必死無疑,直接搜魂。”
“若當真他有所隱瞞,誅他九族。”
顧錦年點了點頭,直接同意蘇懷玉的方桉。
一瞬間,兩道聲音響起。
“我招,世子殿下,我招。”
“不妥。”
第一道聲音是王平開口,聽到還有搜魂術這玩意,他直接招了,不招的話,九族必死。
招了最起碼有一線生機。
而第二道聲音,祁林王的聲音。
他直接否決。
“快說。”
顧錦年無視祁林王,而是詢問王平。
“回大人,小人的確有張明妻女的信物,是王永給我的,這件事情與白鷺府府君有關係。”
王平開口,一股腦直接交代了。
當下,顧錦年長鬆一口氣。
而祁林王卻不由直接起身,冰冷無比地看向王平。
“大膽。”
祁林王出聲,而蘇懷玉瞬間感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