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京都。
西坊街區。
隨着顧家玉輦的到來,不由引來街道百姓的好奇,待看清是顧家的玉輦後,一些不友好的言論也隨之響起。
談論的東西也不稀奇,無非就是爲富不仁,官官相護,年紀輕輕不學好,登徒浪子之類的話。
可以說,原身已經被打上了標籤,要是不好好處理的話,影響很大。
以後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會被標籤化。
做了好事,別人就會說,做點好事算什麼?再說了表面上做好事,背地裡不知道幹了什麼見得不人的事情。
一但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鋪天蓋地的罵聲,什麼早就知道這人是這個樣子了,從小就知道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是這樣的。
有句話說的很對,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任你怎麼努力,都無法搬動。
這話一點都沒錯。
衆口鑠金,人言可畏,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世間上最鋒利的刀,不就是悠悠衆口嗎?
京都百姓的言論,算是警鐘,幾乎時時刻刻提醒着顧錦年要注意。
這件事情要是處理不好,對自己來說可就麻煩了。
也就在此時。
管家的聲音響起了。
“世子,書齋到了。”
隨着管家的聲音響起,顧錦年從思索中醒來。
擡頭看去。
文心書齋便出現在眼前。
一眼看去,文心書齋外設立兩座異獸,一座爲白澤,一座爲青牛。
白澤爲異獸之首,通人性,明善惡,青牛爲聖人坐騎,基本上大大小小的書院都是如此。
整個文心書齋,在西坊佔地一千三百畝地,雖說靠近西坊邊緣地境,但能在京都開設這般書齋,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文心書齋的院長,乃是一位極有名望的大儒,也是大夏書院的學生。
更是在大夏學宮塑像之人,名望極高,算得上是德高望重。
從玉輦走了下來。
家僕便走上來爲顧錦年整理衣衫。
書齋門口,也有一些護衛,望着顧錦年的到來,一個個神色有些變化,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很快,待稍稍整理好儀容後,顧錦年便朝着文心書齋走去。
兩旁的精銳也跟着上前。
只是很快,書齋門外的護衛卻出聲攔下來了。
“見過世子殿下。”
“書齋有規矩,護衛不得入齋。”
“還望世子見諒。”
書齋護衛低着頭,滿臉訕笑着說道。
他只是個護衛,不敢招惹世子,但規矩擺在這裡,他們也不敢忤逆。
只是這話一說,管家的聲音不由響起。
“世子前些日子在書齋內遭遇大難,這些護衛是國公親自安排的。”
“爾等護主不力,國公沒有怪罪你們也就算了,還敢在此阻攔?”
王管家的聲音不大,但卻充滿着一種氣勢。
他注視着這幫書齋護衛,眼神當中露出冷意。
這話也沒有任何問題,顧錦年前些日子差點就溺水而亡,帶幾個護衛真沒什麼問題。
“這.......”
後者有些沉默,能在這地方當差的也不蠢。
可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好大的口氣啊。”
“是哪一位國公有這麼大的本事?連文心書齋都不放在眼裡?”
“當真是厲害。”
伴隨着聲音響起。
是一位中年儒生,手持一卷簿冊,出現在門內不遠處,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路過,還是刻意出現。
言語之間,充滿着譏諷與冷意。
“見過周先生。”
剎那間,衆護衛齊齊朝着這位中年儒生一拜。
哪怕是王管家再見到此人後,也不由微微皺眉。
這是周寧,乃是禮部尚書得意門徒,也是文心書齋授課夫子之一,年齡不過四十,卻能在文心書齋擔任夫子之職,也不是一般人物。
突然的出現,顯然是因爲之前的事情。
畢竟他是禮部尚書的門生,爲自己師父出頭也合情合理。
“周先生此言有些言重了,國公只是擔心世子安危罷了。”
王管家沒有去吵鬧什麼,但該爭還是要爭兩句。
“哦,原來是鎮國公家的世子啊。”
“那沒事了。”
“鎮國公一生光明磊落,爲大夏立下汗馬功高,實乃我輩讀書人楷模。”
“只可惜,規矩就是規矩,還望閣下轉告國公,書齋有書齋的規矩,還望見諒。”
周寧的聲音響起。
他口口聲聲讚歎鎮國公,可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鎮國公光明磊落,滿門忠烈,可顧錦年齷蹉不已,換別人他就讓了,可顧錦年不行。
“行了。”
“王管家,你們在齋外守着就行,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
“本世子是來讀書的,不是來鬥嘴的。”
“時辰也不早了,再拖下去,耽誤了早課,又要說本世子不懂規矩。”
關鍵時刻,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他沒有跟周寧爭吵什麼。
尤其是在書齋門外,來來往往也有些人,若是這樣喋喋不休的爭吵,回過頭又要傳出一些風言風語。
這沒有必要。
非常時期,就不要亂來,不然一件事情沒扯清,又扯另外一件事情。
只是對於這個周寧,顧錦年是記在心裡了。
這傢伙存心有問題啊。
事情不瞭解清楚,上來就找自己麻煩,喜歡顯擺是吧?
行,時間還長,不急着一時。
書齋內,看到顧錦年低頭,周寧倒也沒什麼表情,只是緩緩開口,提醒了這些護衛道。
“書齋的規矩,任何人都不得踐踏,國公也好,親王也罷,讀書人的聖地,可染不得一絲污穢。”
他開口,言語之間又帶着譏諷。
這下子,顧錦年就有些不爽了。
說一兩句也就算了,怎麼還蹬鼻子上臉了?
真就給你臉了?
“呵。”
“夫子說的一點都沒錯,讀書人最要緊的是秉持正義,君子,爲剛也,不折不屈,不畏強權,只可惜建德難臣,沒有夫子這般的覺悟,若是有夫子這般的覺悟,嘖嘖,那裡會惹來這麼多事。”
聲音響起。
充滿着譏諷。
顧錦年這話的意思也很簡單,你這麼有骨氣,當初建德難的時候,怎麼不一起死?
禮部尚書是前朝舊臣,周寧雖然不是前朝的臣子,但也蒙受前朝恩澤,真有骨氣就一起死啊。
張口仁義,閉口道德,關鍵時刻也沒看你站出來?
果然。
這話一說,無論是王管家還是周寧臉色皆然一變。
王管家是有些驚愕,認爲顧錦年說話有些過了。
而周寧純粹是氣的。
問題是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回,因爲顧錦年說的沒錯,當今聖上發動建德之難,真正忠烈的讀書人已經死了。
寧死都不投降。
活下來的不能說完全是怕死,但肯定被人詬病。
顧錦年拿這個出來,讓他當真沒有脾氣。
“豎子懂爾?”
半天說不出話,周寧只能攥緊拳頭,怒斥一句無關痛癢的話。
“啊對對對。”
“我不懂,我不懂,夫子懂,夫子懂,夫子您最懂。”
“明日我就跟我爺爺說一聲,禮部尚書年邁昏聵,已經不堪重任,讓夫子您來。”
“相信有周夫子這樣的人掌控禮部,大夏人人如龍,人人都是君子,剛正不阿的君子。”
“王管家,傳下去,周夫子已參悟君子之道,儒家聖意,明日就要成聖,讓大家準備準備,再讓禮部尚書趕緊請辭,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死賴在朝堂上不走,不給年輕人點機會。”
“當真是老而不死。”
顧錦年連連點頭,誇讚周寧是懂哥,而且更是直接譏諷禮部尚書。
這話一說,周寧直接氣得頭暈眼花。
他本來只是路過,出口教訓教訓顧錦年,卻沒想到被顧錦年這般陰陽怪氣。
“豎子。”
剎那間,周寧大吼一聲,有些氣急敗壞。
“狂妄。”
剎那間,顧錦年目光也瞬間陰冷下來,兩個字喊出,氣勢極強。
鏘鏘鏘。
與此同時,十二位顧家精銳也在第一時間拔刀,鐵甲之下,是滲人的殺意。
面對可怕的殺意。
周寧的氣勢瞬間被破,眼中閃過懼色,只是很快被他遮掩下去罷了。
“不要鬧了。”
“快到早課。”
“世子還是先去讀書吧。”
聲音響起。
是一位老者,穿着青橘色儒袍,這是文心書齋的首教夫子,地位比周寧要高許多。
他的出現,打破了僵局。
不過老者出現,並沒有訓斥顧錦年,也沒有訓斥周寧,而是語氣緩和,告知顧錦年早課時辰快到了,讓顧錦年先去讀書。
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學生見過魯夫子。”
望着首教夫子的出現,顧錦年也稍稍收斂一番,朝着對方行禮之後,顧錦年再望向周寧道。
“我終究是世子,踏入書齋,喊你聲夫子,是尊聖人之道,不是真的怕你。”
“下次再敢亂語,莫說禮部尚書,整個朝堂看誰敢保你。”
聲音落下,顧錦年朝着書齋內部走去。
懶得搭理這傢伙。
只不過,就在顧錦年剛走之時。
一道黑氣從周寧體內飛出,以極快的速度,沒入自己體內。
“怎麼回事?”
顧錦年被嚇了一跳,他倒退幾步,皺着眉頭看向周寧。
而後者除了臉色陰沉之外,並無任何表情。
再看看王管家等人,沒有任何反應,非要說就是看到自己突然不走了,有些好奇罷了。
還不等顧錦年繼續多想,剎那間腦海當中浮現畫面出來。
古樹參天,一道黑氣沒入左邊第一根樹枝之中,如同養分一般,剎那間一枚果實出現。
果實不大,甚至還有些小,跟指甲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剎那間,顧錦年心中滿是好奇。
他不知道自己腦海當中的古樹有什麼作用,還打算找時間好好研究一下。
可沒想到突然就出現這樣的事情。
“世子,您這是?”
也就在此時,王管家的聲音響起,眼神之中充滿着好奇。
很顯然,他沒有看到什麼,甚至其餘人也沒有看到什麼,不然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沒什麼。”
顧錦年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古樹是什麼東西,但也知道這東西不能說出去,極容易惹來麻煩。
故此,帶着疑惑,顧錦年朝着書齋內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