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顧錦年之聲響起。
衆人不由一愣。
也們將目光看去。
而後鬆了口氣。
說實話,現在都怕顧錦年寫點東西出來又引來各種異象。
掃了一眼,發現並無異象後,這才鬆了口氣。
要是再來一趟異象,他們就真的沒話說了,書都不讀直接回家。
原因無他,跟這種天才在一起,壓力太大了。
先生。
“寫完了。”
望着面前的策略文章,顧錦年鬆了口氣。
關於江寧郡的事情,顧錦年早之前就有想法江寧郡關鍵點在什麼地方?
糧食唄。
只要有充足的糧食,
那麼一切就不是問題。
黑蛟已經被壓制住了。
意味着外部因素平定,現在重點就是內部因素朝廷的糧食運不進去,再加上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想要引起民變,讓百姓全部集中去江寧府。
江寧府有足夠的存糧,可架不住幾百萬難民吃喝拉撒。
一但官府存糧沒了,各大米行就要開始瘋狂漲價。
有錢買米,沒錢賣崽,崽都沒有那就可以等死了當然最有可能發生的是暴亂,到了那個時候,命都活不下去了,只能民變。
官府被迫之下,只能出兵圍剿,拿起武器的就是暴徒,一場屠殺將會毫不猶豫展開當然顧錦年更加認爲的是,以當今聖上的性子,一定會在民變之前,直接封鎖所有米行,將這些糧食全部拿出來給災民。
站在百姓角度上來看,這是一件好事,皇帝做的對,這*林商是該殺。
可站在王朝的角度來看,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這樣做就是影響王朝公信力,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商人買賣是合理之事內部來說,受益者肯定要怒噴大夏王朝行事惡劣,皇帝手段殘暴,不爲人子。
而這批受益者是誰?既有商販也有世家,甚至還有朝廷官員。
他們的後代是誰?
讀書人。
那接下來會怎麼樣?一羣讀書人各種噴你,噴的你懷疑人生你不服,想讓他們全部閉嘴,詳情參考始皇帝。
如若是普通的封建社會那還好說。可這裡有仙武的存在,殺儒意味若着什麼?國運下降,出大問題所以你不敢殺,你只能憋着氣,被子裡面抹眼淚,說啥都是對對對。
於外部而言。
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簡直是笑開花,各大王朝的禮部是做什麼的?除了基本的儒道禮儀之外,還有什麼?外交啊。
那接下來就別怪人家寫文章罵你了。
大致內容顧錦年都能猜出來,無非就是瞧瞧大夏王朝,狠不狠?生死存亡之際,商人賣米雖然價格高了一點,可問題是這也是人家商人自己辛苦苦賺來的。
大夏王朝朝廷無能,把人家商人殺了,把米拿出來了。
爾們還敢去大夏王朝做生意嗎?
你們在大夏王朝做生意的人還不走?
文章今天發一份,明天發一份,本身王朝百姓都有優越感和信仰力,隨着這幾篇文章一發,保證扶羅王朝和大金王朝的百姓開始質疑大夏王朝了認爲大夏王朝的皇帝沒有作爲,就知道窩裡橫,而且出了事就知道殺人。
用現代化來說,這就是國際輿論啊。
你根本頂不住。
要是大夏王朝是第一王朝那還好,大不了挨兩句罵就算了。
可問題是大夏王朝不是第一,最絕了的是什麼?是永盛大帝得位不正,兩大王朝怒斥大夏王朝的理由是什麼不就是這個嗎?
斯以,殺商所帶來的影響,不比江寧郡民變要小。
但不殺商,面臨的就是民變,會死很多人。
也就是說,按照現在的情況,永盛大帝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個是揹負天大的罵名,民心潰散。
固是王朝公信力下降,外加上添加一條罪責,以後誰想要造反,完全可以拿這個來做文章。
前有虎後有狼。
但顧錦年寫的這篇策略,剛好可以解決最核心的問題糧食。
字還不多,洋洋灑灑也就一千字,可以平定江寧郡之難“錦年不愧才華橫溢,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便寫完策略,老夫佩服啊。”
於顧錦年的策略,蘇文景其實本來一開始是抱有期望的畢竟顧錦年這人總是能給大家驚喜。
可一娃香寫完,還沒有異象,這莫名讓蘇文景有些失望,
下意識還是認爲顧錦年是爲了隨便應付一下。
不過這也合理。
江寧郡之禍,莫說顧錦年了,饒是他自己也想不出辦法,自然也不可能太期望別人。
“先生請看。”
顧錦年將宣紙遞了過去。
至於其他人則繼續埋頭寫策只要沒出異象,他們還有希望接過策略。
蘇文景面色溫和,隨後攤開閱讀,一旁的太子也跟着看了過來。
十分好奇顧錦年寫了什麼。
只是一眼,一些十分刺眼的字詞便映入眼中。
高賣,民賤,銀兩不等李高仔細閱讀,蘇文景直接轉過身牙認真觀看這篇文章。
這個行爲舉止,讓李高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蘇文景是在防他。
畢竟江寧郡水災之事,牽扯太多人了,甚至在不少人眼中,自己也有嫌疑。
說到底還是因爲太子二字。
只不過李高問心無愧,所以不在乎這些萬此時此刻。
蘇文景卻目光逐漸凝重,神色也逐漸嚴肅起來1字看過去一開始眼中有疑惑,到後面越來越凝重,越來越凝重。
直至最終蘇文景身子居然顫抖起來了。
蘇文景顫抖起來了。
一旁的李高敏銳發現,蘇文景的行爲舉止,完完全全變了。
最開始,蘇文景對顧錦年的策略是有些好奇,緊接着似乎是有什麼不妥,所以不讓自己觀看。
可逐漸的變得凝重嚴肅,再到現在身子都震顫。
什麼東西,能讓一位準半聖震顫?
他想不到。
同時內心充滿着無窮的好奇“咕咚。”
一刻,蘇文景目光呆滯,他愣在原地,一雙眼睛死死地看着顧錦年是死死地看着顧錦年。
“大才。”
“大才。”
顧錦年,你當真是大夏天縱之才啊。
深呼吸一番,蘇文景開口,只不過無論他怎麼鎮定,說起話來還是帶着顫意。
多謝先生誇讚。
面對蘇文景的誇讚,顧錦年有些膜一笑。
只是還不等顧錦年開口,蘇文景一揮手,聲音洪亮無比。
“無需再測。”
“顧錦年當爲第一他落下此話,剎那間腳下出現水墨仙鶴,朝着大夏皇宮趕去。
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其他情緒因爲他徹底震撼到了。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將這篇策略趕緊送到永盛大帝面前。
軒豎。
因爲這篇策略。
可平江寧郡之禍蘇文景的古怪行爲,引得所有人沉默。
李高更是忍不住看向顧錦年,他實在是好奇。
“錦年賢弟,你到底寫了什麼東西?爲何文景先生如此激動?”
李高實實在在是好奇。
準半聖,突然變得這般激動,換誰都覺得有問題啊“不知道,或許人老了,看啥都激動吧。”
顧錦年搖了搖頭。
蘇文景沒有告訴李高,自己也不能亂說,畢竟自己的策略,儘可能少點人知道,最好就是三個人知道就行。
多一個都不好。
此時此刻。
大夏皇宮。
永盛大帝看着最新遞來的奏章,徹徹底底沉默了工寧府真出大問題了,所有難民全部朝着江寧府趕去,彷彿是有預謀一般原本按照朝廷的意思,是分化而治,最起碼難民不要集中在一起。
可惜的是,他還是低估了難民的恐懼之心,再加上謠言的力量。
深子來報,有人在造謠,告知百姓江寧府乃是郡府之地,糧倉豐厚,其他地方難民如雲,即便是去了也沒有糧食。
僅是這一句話,所有百姓都朝着江寧府趕。
倒不是他們真的愚昧,而是沒有人敢拿性命去賭。
賭對了還好說。
萬一要是賭錯了呢?
命都沒了。
而且謠言最可怕的是什麼?是有理有據。
江寧府是郡府之地的確要比其他府物資豐厚,雖路途遙遠,可最起碼能在死之前走到江寧府,能看到希望。
如果走錯了,再想去江寧府,那就徹底不可能了。
這一刻,這位大夏皇帝是徹徹底底沒有任何辦法了。
因爲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殺商,要麼鎮民。
兩條路他都不想選。
可眼下的局勢,逼着自己這般去做、
讓他實實在在鹹到心累。
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有個人能夠從天而降,給予良策。
誰要是能解決這個禍亂,莫說連升三級,只要底子乾淨,可以提前培養,未來預定二品尚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可惜的是,現在沒有時間。
當然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這個辦法也很簡單,朝廷花銀子去買糧食。
買天價糧食給這些百姓。
旦這種辦法也只能拖延一小段時間。
國庫本來就沒有多少銀兩,真這樣做,戶部尚書第一個不答應可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卻突然響起“陛下。”
“陛下。”
“有良策。”
“有良策啊。”
隨着聲音響起養心殿內。
永盛大帝直接站起身來,整個人不由激動起來。
他聽得出,這是蘇文景的聲音。
若是別人,他可能不會太過於激動。
可蘇文景不一樣,這是儒道半聖,怎可能胡言亂語。
“先生何意?’
永盛大帝快步走去,直接來到殿外,親自迎接蘇文景後者步伐極快,來到永盛大帝面前,一張老臉顯得極爲激動。
“陛下。”
已有良策,可平江寧之禍。”
蘇文景深吸一口氣,他聲音微顫,死死捏着手中宣紙,告知陛下這件喜事。
剎那間,永盛大帝呆住了。
他沒想到,蘇文景當真能想出良策,可以不過剎那間,他回過神來,直接將蘇文景請入殿內。
而後接過策略,將宣紙展開,
逐字看剛開始,永盛大帝神色凝重,眼中的期盼少了一半。
可他沒有說話是繼續往下看看着看着,永盛大帝呼吸開始急促,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了。
策略不多。
洋洋灑灑千字他越看心跳的越快,越看跳的越快,到最後他呼吸急促,雙眼充血
“好。”
“好。”
“好。”
“好一篇平亂策,好一篇平亂策。”
“此計當真是千古計謀,以人心破人心,好,好,好,好啊。”
“文景先生,好,當真是極好。”
“文景先生,朕感激不盡,朕感激不盡。
當全部看完之後,永盛大帝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他連連喊了數個好字,甚至到最後他激動到直接朝着蘇文景一拜因爲這篇策略,可以完美解決江寧郡之難。
這數日的壓力,讓他夜夜不得安寢,只要閉上眼睛,江寧郡之禍便浮現在眼前。
也彷彿可以看到,無數百姓哀嚎哭泣。
他也彷彿可以看到,當刀刃落下的那一刻,天下人又是怎麼唾罵自己的他睡不着。
他睡不着啊。
可現在,這篇策略卻讓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平亂的希望,
自然而然,他纔會無比的激動,無比的興奮。
“回陛下。”
“此策並非出自臣之手。”
蘇文景深吸口氣,他給予回答道這文章的確跟他沒有很大關係。
“不是先生所寫?”
“那是誰?”
“誰有這般大才?”
“速速召進宮內,朕要賜他官位。’
永盛大帝大喜,他無法想象,還有誰能比蘇文景有才華。
“回陛下。”
“是您的外甥,顧錦年所著。”
蘇文景開口。
此話一說,如驚雷一道,直接在永盛大帝腦海當中炸響“你說誰?’
“顧錦年?”
“那個處處學朕的顧錦年?”
永盛大帝愣住了、
蘇文景也愣住了。
怎麼顧錦年這一家子人都有這個毛病啊。
要不要臉?
不過這話他還是不敢說,只能硬着頭皮道“回陛下,的確是那個處處學您的顧錦年。”
他出聲回答。
了下來。
“怎麼可能?”
“如此策略,怎可能是他寫的?
“文景先生,您不要因爲顧錦年是朕的外甥,故而這般。”
盛大帝開口,他不敢相信女京爲天人的策略竟會是顧錦年所寫顧錦年寫出千古文章,他認。
顧錦年寫出國運詩,
但要說顧錦年能寫出這樣的策略,他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文章,是感悟。
詩詞,是理解。
而策略是什麼?是政治顧錦年這纔多大,纔不過十六歲而已,那裡有這般聰明?
說句不好聽的話,自己的長子,也就是當朝太子,十六歲的時候,雖然心思縝密,可讓他寫策略,他也寫不來多少。
“臣可以確保,是顧錦年所寫。”
“若陛下不信,可與臣一同前往書院,詢問一二。’
蘇文景不卑不亢道。
他知道永盛大帝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看中顧錦年的才華,爲了捧顧錦年,所以將自己的策略告訴顧錦年。
讓他來領功。
只是這種事情需要他做嗎他捧不捧顧錦年,會影響顧錦年的仕途嗎答案顯而易見。
不會。
因爲顧錦年,本身就是大夏第一權貴“嘶。”
得到這個答案,永盛大帝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過了片刻。
才緩緩開門,
“朕明白了。”
這是錦年所寫,這一定是錦年所寫。”
他把朕最厲害的權謀也學走了。’
“這傢伙,當真是深藏不漏啊。”
永盛大帝自言自語。
一旁的蘇文景徹底沉默。
。
你牛批。
你是皇帝你說了算。
我說不過你。
蘇文景無話可說了。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爾都這樣了,我還能說什麼?
“走。”
“文景先生,隨聯一同去書院,朕要當面考考他,到底學走了朕多少東西。
“走走走。”
永盛大帝極爲喜悅,他直接起身,朝着大夏書院走去。
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這篇策略,足平江寧之禍,不管是誰寫出來的,此難已經平了只不過他現在要去找一趟顧錦年。
來是看看這策略到底是不是顧錦年二來也是深聊一下這篇策略,免得出現什麼差錯,就麻煩了。
蘇文景也不囉嗦,直接跟着永盛大帝了離開不過永盛大帝也很直接,微服私訪,除了兩個親信太監之外,不帶任何人離開。
此時大夏書院,也恢復寧靜所有學生都回去休息,累了一天,筋骨痠痛,那裡還有閒情雅緻出來談天說北而大夏書院主道上。
四道身影出現。
永盛大帝,蘇文景,劉言還有魏閒四人。
劉言與魏閒走在後面,始終保持距離。
衆人步伐極快,只不過在主道停頓一二。
因爲永盛大帝看到李基正被吊在樹上,有人正在鬆綁“這是怎麼回事?
永盛大帝皺眉,剛來書院,就發現自己孫子被吊在樹上,讓他滿是疑惑。
回陛下,殿下貪玩,頂撞顧錦年,被罰於此。”
“至於身上之傷,是大子抽打所致,與顧錦年無關。”
蘇文景出聲。
他知道永盛大帝比較心疼這個孫子,隔代孫是這樣的,所以連忙解釋。
“頂撞錦年?
永盛大帝皺眉,魏閒則立刻在耳邊說了幾句,將來龍去脈簡略述說。
活音落下永盛大帝臉色不由一變
“豈有此理,當真是目無尊長,繼續給朕吊着,這個太孫,都怪太子妃平日寵溺,給朕繼續吊着,吊滿十二時辰再放下來。”
永盛大帝眉頭緊皺。
他知道自己這個孫子納絝,可沒想到如此絝,頂撞夫子,還目無尊長,最主要的是,顧錦年是他長輩,是一家人,一家人不幫一家人,反而起內計這得有多蠢纔會這般。
吊着是好事。
不長點記性,以後準吃大虧隨着永盛大帝開口,當下魏閒只能照辦,也不敢含糊。
唯獨就是可憐李基,不過還好目前還是暈着的,沒有什麼大礙,不然聽到自己爺爺這樣說,估計心更痛。
沒有理會這位尊貴的太孫。
四人繼續前行。
一刻鐘後。
書院宿處。
顧錦年房外。
四人悄然無息出現而此時此刻,房內的聲音卻已經響起。
“錦年,不是六叔說你。”
“你那篇策略就不應該寫。”
“萬一蘇文景那個老傢伙把你的策略送給陛下,恬不知恥說是他寫的咋辦?”
“陛下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得好誇你一句,做不好就狠罰。’
щшш▪ тt kan▪ ¢ ○ “回頭要是不行,蘇文景這老傢伙說是你寫的,倒黴的是你。”
“要是行的話,他自己領功,你又不能跟半聖去爭。”
“這樣,報給你出個主意,你重新寫一份,我馬上進宮,獻給陛下,叔也能見聖上,而且叔絕對把所有功勞都給你,最多加一句,我起的頭,你看咋樣?
“肥水不流外人用是不是這個道理?”
門內。
顧寧涯的聲音響起雖然不大,可外面站着的四個人是誰?
大夏皇帝。
大夏半聖。
兩位大內太監,誰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聲音再小十倍,他們很難裝作聽不見。
不過要說臉色變化最大的,還是劉言和魏閒。
顧寧涯這話是到頭了,一口氣得罪兩位大人物,牛還是你顧老六牛啊。
怪不得陛下對這個顧老六有意見,擱誰誰沒意見啊?
於永盛大帝和蘇文景,反倒是面無表情,涵養還是有的。
當下,劉言敲了敲房門。
不是及時打斷吧,生怕顧寧涯回頭又說出什麼大逆不道之言。
“誰啊?’
“敢打擾本,本大夏忠臣。”
臣顧寧涯,參見陛下。
顧寧涯的聲音很兇,打開房門後,整個人瞬間麻了。
舅舅?”
房內。
頁錦年正滿臉無奈,自己這個六叔簡直就是蹭熱度小王子,看人家蘇文景送去策略,就想蹭點功勞他實在是被搞的不厭其煩。
可沒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來了,這還真是喜聞樂見
“錦年,舅舅來看看你過的還習慣不習慣。”
聽到顧錦年的聲音。
永盛大帝露出笑容,直接走了進來,看都不看顧寧涯一眼。
蘇文景也跟着走也沒有看顧寧涯至於劉言與魏閒,稍稍對着顧寧涯笑了笑,而後將門關上,在外面候着。
獨下,文景先生。”
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顧寧涯想跑路。
他如坐鍼氈啊。
“不行。”
蘇文景與永盛大帝齊齊開口很顯然,剛纔說的話,他們記在心頭了。
聽到這話,顧寧涯沉默了。
他麻了。
知道自己這會完蛋了。
得出大事。
故此將目光看向顧錦年,期望他能救救自己。
舅舅,你怎麼來了?
顧錦年起身,剛想給自己舅舅作禮,但下一刻,卻被永盛大帝攔住。
私底下不用作禮。
“別學這個老六。”
“你是朕的親外甥,非正式場合不用這般。
永盛大帝面色溫和,讓顧錦年好好坐着。
隨後內涵了下顧寧涯。
後者聽到這話,繼續裝死。
“錦年。”
“舅舅來此,主要是兩件事情。”
“一來,是看看你住的還習不習慣,要不要朕讓人給你送些東西,馬上就要變天了,要注意保暖,免得入了寒氣。”
永盛大帝笑着開口。
沒有直接詢問策略之事“回舅舅,冷倒是不冷,不過就是有人總喜歡找外甥麻煩。”
顧錦年開口,倒也不見外。
“找麻煩?”
“誰敢找朕外甥的麻煩?”
“真活膩味了。”
“錦年,以後誰要是敢找你麻煩,只要你有理,就給朕往死裡打,只要不打死,其他的交給朕來。”
“你爹那幫人根本靠不住,往後朕給你撐腰,放心。”
永盛大帝很霸氣。
不過看似是放縱寵溺,實際上這話也是有限制的。
得有理。
沒理肯定不能胡作爲非。
“多謝量。”
顧錦年一笑,這話雖然聽起來假大空,不過得看是誰說的。
自己這舅舅開口,那就不一樣。
不過顧錦年也知道自己舅舅親臨是什麼目的。
無非就是關於平江策之事看着顧錦年答應下來。
永盛大帝也就沒有遮遮掩掩,直接將宣紙擺在桌上,神色嚴肅道。
“錦年,這第二件事情,就是這平江策之事。”
“朕想問你,此計你有幾成把握平定江寧之亂?”
永盛大帝開口他無比認真,目光注視顧錦年。
“九成。
顧錦年也十分自信,給予回答。
“還有一成是什麼?”
永盛大帝有些疑惑。
雖然九成已經很高了,但他想知道不確定因素是什麼。
“黑蛟。
顧錦年淡淡回答,這個計謀他有九成把握,還有一成是因爲黑蛟。
他不敢確定黑蛟會不會繼續作亂。
如果會的話,那就麻煩“這個你放心。”
“黑蛟絕不可能繼續作亂。”
蘇文景開口,他很自信。
得到這個答覆,顧錦年就自然多了。
那還是九成。
他出聲。
繼續說道“這又是爲何?
剎那間兩人皺眉,有些不理解,能確保黑蛟不會作亂,爲什麼還是九成?
“天災人禍啊,萬一明天有彗星落地,直接把江寧郡砸乾淨咋辦?”
“舅舅,誰獻計有十成把握?萬一真出問題,倒黴的豈不是我。”
顧錦年倒也實話實說。
只是這話說完,兩人沉默不知道爲什麼,有點牙疼。
至於顧錦年看着白己留留身上冒出迷縷門頭不由到暢。
只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搞下去。
換了個神色道。
“舅舅。”
“先生。”
“其實我這計謀十分簡單,但也十分不簡單。’
“其重點就在於,以商攻商,以人心算人心。”
“江寧郡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糧草運輸緩慢。’
“府內糧草消耗巨大,恐生民變。’
而現在,只需要舅舅您一道秘令,讓江寧郡郡守公開允許米商漲價。”
“甚至讓江寧郡郡守親自參與其中,助長江寧郡米商邪風。’
最好就是讓糧米價格賣出天價,一石糧食賣個幾百兩白銀,再安排些人,大肆搶購。
“無論他們賣多高,朝廷都買,買來的糧米,參雜砂礫,再賣給自己人,營造出大禍臨頭,金銀廉價之景象。”
“到了這個時候,敢問一聲周圍府縣的百姓會怎樣?”
顧錦年將自己的策略說出。
同時提問一句。
一石糧米,賣數百銀兩,而且參雜砂礫,有市無價。”
周圍百姓,只怕蜂擁而至,一些米行也會趁此斂財,不顧千辛萬苦,趕來江寧郡。”
蘇文景開口,這是他下意識的推測。
“先生所言沒錯“江寧郡主道盡毀,可還有四百多條小道,這四面八方雖有受災者,可大部分還是在江寧府西北地區,其餘地區並無大礙。”
“一石糧米,尋常價爲六兩,若遇豐收還要降價。”
“若是漲到二三百兩一旦,這就是五十倍盈利,到時候周圍附近,五百里內,小到農民百姓,大到各地米商,只怕都要蜂擁而至。”
“趁此發財。”
“只要糧米運來,關鍵時刻,嚴查高價售米,嚴打不誤,再讓官府放糧。”
“無重十日。,
只需三日時間,外鄉賣米之行販,皆會恐慌,到時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顧錦年淡淡開口。
將計劃說的仔仔細細。
連一旁的顧寧涯都聽懂一部分只不過大部分還是沒懂。
“外向賣米之人,他們恐慌啥啊?”
顧寧涯忍不住開口,實在是不理解啊。
“。”
一刻,永盛大帝開口,怒斥一句而後繼續出聲,爲其解釋。
運輸糧米,雖有官差保護,可架不住背井離鄉,本就是想要撈一筆快銀,若是耽誤時間,多一日“而若是一些米商前來,因高價而來,可若是當地官府嚴查,同時開倉放糧,百姓短暫幾日不缺糧食,他們的運糧成本便要大大增加。”
“到那個時候,本地米商耗得起,他們耗不起,自然而然有人會常價賣糧,甚至引發價格恐慌,爲了早點回鄉,寧可賠些銀兩,也不敢拖延下去
“如此一來,府內米商,也會因此焦慮,大行還好,一些小行根本不敢幹耗。”
“這般,足足可拖延半月,到時候朕的十三艘龍舟運糧而至,再加上大軍多多少少也能運些糧食,便可營造出糧食充盈之景。”
“實在不行,讓人準備萬石沙袋,運入府城之中,定下民心,引商恐慌。
“故而,所有米商無法安坐,不敢繼續屯糧,豐收在即,若敢屯糧,新米陳米,又是幾成差價。”
“小”
“妙。”
“當真妙也。”
永盛大帝越說越激動,甚至自己想到了更多的好點子。
皇帝不愧是皇帝,舉一反三能力很強。
“舅舅英明。”
顧錦年讚賞一聲。
而顧寧涯這回也徹底明白了。
這計還真夠狠的啊。
以人心攻人心。
朝廷只需要配合演一場戲,就能解決這場災禍,
怪不得這位皇帝親臨。
自己這個大侄子,真他孃的是個天才啊。
有自己少年時期的英姿。
“不過品,有三點還是需要注音。”
誇歸誇,但有幾個細節必須要死死記住,否則的話,可就是大麻煩了。
“你說。”
永盛大帝詢問道完全就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其一,計謀分三步,逐步讓江寧郡郡守去做,絕對不要提前透露,倒不是外甥不相信江寧郡郡守,而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顧錦年開口,這是第一個細節。
比言一說,永盛大帝與蘇文景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不由對顧錦年產生更大的震撼。
維以想象,顧錦年六歲,小小年紀,心思竟然如此雖然顧錦年不說,他們也知道,可顧錦年說出來,代表着他城府極深。
“其二,令官差一定要保護好這些外來米商,堅決不能發生搶掠行爲,但要安排自己人,虎視眈眈盯着他們,讓他們害怕,但不要逼走他們。
這是第二點。
畢竟外鄉人過來,是被利益衝昏頭腦,可要是被搶,會帶來不好影響。
永盛大帝點了點頭,這的確是重點,不能忽略一不關健時輸糧食,舅舅您派文景先生去了一趟仙門,割捨出運信心一塊土地給予仙門,故而仙門會出手救災是這邦商人是後這是第三點。
永盛大帝剛纔說的龍舟也好,萬石假糧食也罷。
這些東西無法讓那些本土米商慌亂起來。
但這個消就不一樣山家不願意插手凡塵的事情,
沾惹因果,可若是大夏王朝與仙門達成共識,願意割捨領土給仙家,那就不一樣了。
因爲逼急了,還真有可能這樣做只是永盛大帝不會考慮罷了。
但這是個謠言啊。
所以完全可以擴散出去對方喜歡用謠言,自己也可以用啊。
這年頭什麼最善變?
人心最善變啊。
維民們被謠言騙到江寧府去了工寧府的米商,難道就不會被謠言騙而言之擊潰他們的自信,這事就成了。
“好。”
“不愧是朕的外甥。’
“這個好。
永盛大帝聽完這話,眼中閃過精芒。
這計夠狠,而且半真半假,畢竟仙門弟子來了大夏書院,這會不會是前兆?
誰也不敢保證啊。
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問題此時此刻,永盛大帝呼吸急促。
而一旁的蘇文景也不由深深感慨。
預錦年當真是奇才。
天下奇才啊。
所有人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解答方案,顧錦年僅僅只是用了香的時間解決最主要的是,邏輯清晰,細節縝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這一刻,他忽然好奇。
尚若顧錦年入朝爲官,又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呢?
“顧涯。
當下,永盛大帝的聲音響起。
臣在顧寧涯馬上開口,答應着。
聯現在命你去火速趕往江寧郡,令江寧郡郡守放縱糧價。”
“與其同流合污,其餘一概不說。”
“等朕旨意。”
“若此事做好了,方纔之言,朕恕你無心之過。
“若處理不好,朕讓國公親自送你去邊境苦役。”
“知道嗎?”
永盛大帝開口,下達旨意“臣接旨。”
“請陛下放心。”
聽到這話,顧寧涯鬆了口氣,他還真怕皇帝上綱上線,如今給自己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還是很開心的。
而且他心裡清楚,這事要解決了,功勞就蹭到了,說是說將功抵過,但怎麼着也得給點好處。
故此,顧寧涯心頭還是喜悅。
“滾。”
永盛大帝吐出一個字後者立刻起身離開,有多遠跑多遠。
隨着顧寧涯走後。
永盛大帝起身。
他看向顧錦年,眼神當中是讚賞。
滿滿的讚賞。
“錦年。”
往後就不用偷着學了,沒事來找朕,有什麼不懂直接問朕就好。”
“你很聰慧,繼承了你孃的優秀,等這件事情結束,朕會好好賞賜你。”
“重重的賞賜你。
永盛大帝開口。
他對顧錦年發生了天大的觀念轉變。
隨後沒有多說,直接走了出去。
而顧錦年卻有些沉默了。
舅,你這話啥意思?
啥叫偷着學?
我偷學你什麼了?
好傢伙,你比我六叔還會蹭啊一旁的蘇文景笑而不語。
能解決江寧郡之亂,他心情極度愉悅對於這些並不在乎。
很快。
永盛大帝走出房屋之外。
長長吐出一口氣。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好。”
“好。”
好。
他大笑三聲,而後龍行虎步,離開書院。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
天大的禍端。
沒想到今日得以解惑。
開心。
當真開心啊。
永盛大帝離開書房內。
顧錦年給蘇文景倒了一杯茶,同時也在思索一些其他事情,
只不過蘇文景卻打破了寧靜“錦年。”
“老夫問個事。”
“你這篇策略,是否還有一小部分沒有寫完?”
蘇文景開口。
看向顧錦年。
受到蘇文景的目光,顧錦年微微沉“恩。”
片刻後,顧錦年點了點頭。
最後一部分,等平亂後再說。”
顧錦年繼續開口,顯得有些隨意可蘇文景卻搖了搖頭。
“錦年。”
你現在還小,未入仕途,雖有顧家這棵參天大樹,可有些事情,輪不着你來管。
“你也草要插手,千萬不要成爲衆矢之的。”
景開口勸阻。
因爲顧錦年剩餘沒寫的東西,是關於如何處置那些商人之言。
策略有缺,他怎能不知?
只是當着陛下面,他沒有說罷了,如今兩人私下,他還是要勸阻一二“文景先生。
學生不小,道理都明白。”
錦年不聽勸。
江寧郡之亂結束後,他要搞一次大事。
“錦年。”
“當真不要亂來。”
“我知道你心中也有可這件事情牽扯很大,”
“若你真要這般,讓你爺爺出面。”
蘇文景出聲也明白顧錦年的意圖。
只是蘇文景卻起身搖了搖頭道。
“先生。”
“學生不可能靠族人一輩子。”
再者,學生還年輕,現在犯錯吃虧,總比以後犯錯要好。”
學生心意已決,還望先生見諒。”
錦年態度堅決。
至於讓自己爺爺出面,顧錦年不願意,不是不行,而是他不想一直靠着顧家。
當初自己寫下劍客詩詞之時,就已經表達了一切。
“這,唉,你既然心意已決,老夫就不多言。
“還是那句話,無論如何,只要你站在道理上,老夫都支持你。”
蘇文景沒有多說什麼了。
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起身離開。
但他知道的是。
眼前這位大夏世子,絕對不同常人。
他莫名覺得,江寧郡幕後之人,要頭疼了。
蘇文景離開了。
顧錦年沒有送。
而是拿起一本豐,繼續觀看只不過,他的心神卻不在書中。
因爲通過蘇文景,
感覺得到,自己溺水之事,絕對與江寧郡幕後有關係。
否則的話,蘇文景絕對看不出自己還留有一手。
很多事情。
自己不知道。
爺爺沒有告訴自己,舅舅也沒說,六叔也不說,蘇文景也不說。
也明白,這是爲了保護自己。
不想自己參合進可顧錦年更知道的是一點,面對敵人,必須要重拳出擊,而且該展露鋒芒就必須要展露鋒芒藏拙是沒有用的。
只會招來一波又一波的麻煩。
而與此同時。
走出房內的蘇文景,有些沉默。
他其實不希望顧錦年如此。
只是當他回到自己住處之時。
卻發現永盛大帝早在房內等候了。
“見過陛下。’
蘇文景開口。
也有些驚訝。
他以爲永盛大帝已經離開了,沒想到居然在自己房內“文景先生。
“朕思來想去,覺得錦年不錯。”
可以成爲大夏執劍人。
“你覺得如何?”
永盛大帝望着房內的丹青,語氣平靜道可此話一說,蘇文景不由一愣。
但很快他陷入沉思足足過了半刻鐘後,蘇文景深吸一口氣。
“臣認爲,合適。”
開口,給予回答。
“那行。”
“既然他想去做,那就讓他去做吧。”
“江寧郡的民心,朕贈給他,算是他的獎賞。”
他是顧家的麒麟兒。”
也是朕李家的血脈。”
“朕很期待,天命之爭,錦年能走到那一步。’
永盛大帝開口。
眼神中充滿着期盼。
而這一刻,蘇文景忽然明白。
前這位永盛大帝,太與衆不同了。
世人皆說顧家功高震主。
現在他才明白。
這位帝幹。
根本不怕功高震主。
因爲他的氣魄,非同尋常帝王。
如此,永盛大帝徹底離開。
留下一臉平靜的蘇文景。
與此同時,一直到深夜。
一則則消息也在京都傳開預錦年著作國運詩的事情,率先傳開但這只是百姓所瞭解的。
所有官員更驚訝的是一件事情那就是獻策之蘇文景連贊三個好。
隨後直接奔赴皇宮這事情可不一般。
能讓堂堂準半聖的蘇文景連誇三聲好,不同尋常。
但獻了什麼策,沒人知曉。
只不過宮內傳來了消息。
龍顏的確大悅。
這下子各大官員確確實實不理解了。
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靜觀其變。
此同時。
工寧郡首府。
頓寧涯也火速趕到。
將聖上旨意帶來。
長暘得知聖冒之後,整個人更是目瞪口呆。
再三確定三遍,若不是顧寧涯拿出金令,他死活不信,陛下居然下達這種旨意。
允許米商漲價。
這不是胡鬧嗎?
萬民同意嗎?
百姓只怕要徹底鬧起來啊只不過,思考半個時辰後。
張腸突然一愣。
因爲他似乎猜到了陛下的意思這是要對這些米商動刀啊、
們漲價,讓他們瘋狂起來,等到民怨四起,再乘此機會,斬盡殺絕。
這計,當真是毒。
是這計也不是良會畢竟這些米商背後可是有人。
無論怎樣,殺了就是有天大的影可細細想來。
他也想不出比這個更好的辦法。
最終。
張腸深吸一口氣,聖旨在前,他也只能昭做不誤就如此。
深夜。
長暘離開府內,命人請來京都所有米商掌櫃。
讓自己的幕僚前去交涉。
這一交涉,便是兩個時辰。
張暘幕僚,也很直接,同意米商高價售賣,但每天必須捐贈相應糧食,做給朝廷看。
同時要抽走兩成利潤。
所有米商欣喜若狂,但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去通風報信,等到幕後答覆經過兩個時辰的商談。
最終只給半成利潤,至於每日捐贈的糧米,只多不少。
在幕僚的思考之下。
達成交易。
如此。
卯時一到。
隨着海量難民聚集一石石糧食被運至城外,熬粥施捨。
可與此同時。
府內米價。
他在一瞬間,漲至六十兩一石。
引來各種謾罵的同時。
卻也遭到哄搶幾乎出多少米,賣多少米。
如此景象,前所未聞。
並且,難民數量,也越來越多,糧食供不應求。
而這裡的消息。飛快傳到京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