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當中。
永盛大帝直直地看着顧錦年。
他很疑惑。
也非常好奇。
滿朝文武都不知道,他這個皇帝也不知道,顧錦年爲什麼知道匈奴國此次前來和親,是爲了竊取國運。
證據在哪裡?
面對自己舅舅,大夏的帝王,顧錦年倒也顯得坦然。
“舅舅。”
“外甥體內有天命加持,匈奴國此番前來,外甥便有所察覺,這才判定匈奴國此番前來是竊取國運。”
顧錦年開口,這是他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辭。
只是話音落下。
永盛大帝目光無比平靜,望着顧錦年直勾勾地看着。
“錦年,你覺得朕會相信嗎?”
永盛大帝語氣平靜,望着對方如此說道。
此話一說,後者頓時沉默。
這麼合理的理由,你都不信?
“錦年,實話實話吧,朕不會怪你的。”
永盛大帝開口,讓顧錦年實話實說。
“我體內有一棵古樹,只要吸收黃金玉石,就可以得知天下所有事情。”
“舅,這你信嗎?”
顧錦年詢問道。
永盛大帝:“”
很顯然永盛大帝不相信這個,比較起來他寧可相信前者。
而對顧錦年來說,這就是苦惱,說真話沒人信啊。
看顧錦年不說話,永盛大帝沒有繼續逼問,而是換了個方式。
“錦年,朕問你,此番匈奴國陰謀,你有幾成把握確定是真的?”
永盛大帝沒有逼問。
顧錦年不說出來,或許是有他的想法,他可以不在乎這點,但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如果只是簡單的猜測,那倒沒什麼,如果顧錦年有十足的把握,那他心中就有底氣了。
“十成。”
顧錦年給予肯定的回答,古樹從來不會出錯,所以他相信是十成。
“十成。”
得到回答,永盛大帝神色有些古怪。
他相信顧錦年所言。
但過了一會,永盛大帝嘆了口氣,神色顯得有些惆悵。
“即便如此,錦年,你也不應該說出來啊。”
“匈奴國既然敢竊取大夏國運,就意味這件事情沒有表面看的這般簡單。”
“這當中牽扯太多,扶羅王朝,大金王朝,甚至還有其他勢力參雜進來。”
“你識破他們的陰謀,應當第一時間告知朕,而不是獨自承受,現在匈奴國恨你入骨,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只怕也對你產生意見。”
“這對你以後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永盛大帝開口,他心中知道,顧錦年這樣做是爲了自己。
可這樣做的話,會成爲衆失之的,這些人不敢動自己,可動一個顧錦年,他們還真有膽量。
而且倘若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這就意味着朝廷當中有奸細。
官職還不小。
這幫人已經恨死了顧錦年,會處處針對,這也不是一件好事。
這話絕對不假。
對方藏的這麼深,想要抓出來很難,假以時日,自己不在了,他們要針對顧錦年就簡單都了。
即便自己在,難道就因爲這件事情,別人就不可以彈劾顧錦年?
顧錦年就不會犯錯?
樹立敵人太多,這不是一件好事,雖然他知道顧錦年爲何要樹立敵人。
“舅舅,此事不可不說。”
“外甥就是要斷絕一切賊子的念想。”
“倘若外甥知曉,第一時間告知舅舅,以舅舅的性格,必然會選擇暗中出手。”
“可這件事情,畢竟涉及到國運,倘若選擇暗中出手,的的確確可以順藤摸瓜,將奸細抓出。”
“但區區一個內奸,早晚都會露出馬腳,倘若今日不拆穿,匈奴國則會想出其他方法來竊取國運。”
“到時候防不勝防,他可以出錯一千次,可我大夏一次都不能失誤,明擺着吃虧。”
顧錦年開口。
他有自己的想法。
面對這件事情,永盛大帝必然會選擇暗中調查,用其他方法來阻止和親,然後順藤摸瓜,想要查出奸細是誰。
這想法肯定是好的。
但問題來了,一個能藏在大夏王朝這麼深的人,你想怎麼挖出來?所需要的時間得多少?
算你永盛大帝權謀第一,小半年的時間要吧?
可這小半年的時間,你要是不和親,他們用其他方法來竊取國運。
防不勝防之下,一但大夏出錯一次,那面臨的就是國運竊取,有必要嗎?
一個內奸算什麼。
知道了就行,早晚能揪出來。
反正也就是這批人裡面,實在不行,皇位交替之前,全部大洗牌不就夠了?
可國運竊取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滿朝文武殺了也於事無補,而且還會成爲天下人的笑話。
顧錦年所言。
的確很有道理,永盛大帝也認可這個理由,只不過他們有他們這個層次的想法,顧錦年有顧錦年的想法,兩個辦法都行。
只要結果是好的就沒問題。
“下次若遇到這種事情,還是要告訴朕一聲。”
“你還沒有踏入朝堂,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
永盛大帝開口,他認可顧錦年這番言論,只不過還是得叮囑一句,畢竟自己是長輩,也是大夏的帝王,有什麼事都可以跟自己商量着來。
“請舅舅放心,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外甥一定及時通知。”
顧錦年笑了笑。
而永盛大帝也吐出一口氣,望着顧錦年道。
“錦年,馬上要封侯了,心情如何?”
永盛大帝開口,詢問一些其他事情。
“還好。”
“反正早晚也要繼承我爹的侯位,無非是提早些。”
顧錦年顯得很平靜,自己本身就是權貴,如今封侯,無非是向天下人證明自己有能力罷了。
其他方面沒什麼特別大的感覺。
“提早些?”
“你這話不要說出去,小心被人算計。”
永盛大帝有些沒好氣道,對別人來說,封侯是多大的事情,光宗耀祖,恨不得大擺宴席十天十夜。
對顧錦年來說,一句無非是提早些,這要是傳出去了,那些文臣武將得扒了顧錦年的皮。
“對了。”
“錦年,你好好給朕回答。”
“倘若大夏與匈奴對戰,有幾成勝率。”
永盛大帝開口,他詢問顧錦年這個問題,算是在考他。
此言一出,顧錦年幾乎不假思索道。
“大夏王師出征,十成把握。”
顧錦年無比認真道。
吹捧大夏王朝。
“認真點。”
永盛大帝瞥了顧錦年一眼,讓他老實認真點。
此言一出,顧錦年有些老實了。
“舅,不是外甥不認真,這麼大的事情,你讓我來說?要是說不好吧,影響軍心,要是說好吧,你又不信。”
這還真不是顧錦年耍滑頭,這麼大的事情,六部尚書吃乾飯的?宰相吃乾飯的?
說句難聽點的話,如此大的事情,自己最好別插嘴,能不能打贏還是看情況,萬一自己說的話,影響到永盛大帝的判斷,那豈不是血虧?
“你的意見,朕只是聽聽而已,不會太在乎的。”
“你權當做是朕考考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學問,快說。”
不知道爲什麼,永盛大帝覺得自己這個外甥,一肚子的學問,不過就是藏着掖着。
說顧錦年穩重吧,在政治這方面,他還真是老老實實,謹慎的不行,完全沒有武將世家一點風範,跟那些文官一樣,都是些陰着的。
可要說顧錦年衝動吧,也挺衝動的,爲民伸冤,大夏詩會,包括這次和親,所有人都不出面,顧錦年非要出面,好在是站在大義上。
這要是站在其他方面,爭議性很大的話,那就不太好了。
聽到自己舅舅這樣詢問,顧錦年倒也沉思了一會。
緊接着緩緩開口。
“倘若只是交鋒對戰,大夏有九成把握勝過匈奴國。”
“畢竟點到爲止,大夏將士極多,配合龍門大炮,問題不大。”
這是顧錦年的判斷。
如果只是點到爲止,大夏王朝戰勝的概率很大,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不會出來干預什麼,說直接點做做樣子,大國也要有大國的姿態。
總不可能發生這麼多事情,大夏王朝啥也不說吧?
派人過去,不打一頓出口氣,百姓將士們服嗎?
王朝之間互相搞破壞歸搞破壞,可碰到了原則性問題,大家還是互相遷就,只要不涉及到我的利益就行。
顧錦年這個回答問題不大。
然而永盛大帝卻繼續問道。
“倘若朕要奪回十二城呢?”
永盛大帝開口,他望着顧錦年,如此詢問道。
此話一說,顧錦年有些沉默。
點到爲止,大夏肯定能勝,奪回十二城那就麻煩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煩,是極其麻煩。
“六成。”
“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必然會干預此事,正常來說是四成,可如今大夏士氣高昂,民心所向,若真廝殺到底,六成把握能贏。”
“不過舅舅,很多事情外甥都不知道,尤其是大夏軍事方面的,所以說錯了您別怪我。”
這是顧錦年的判斷,六成已經到頂了,畢竟大夏王朝兵強馬壯,也沒有什麼內亂,再加上民心所向,六成是可以的。
但很多事情顧錦年沒有參與,也不知情,到底如何顧錦年真不知道。
得到這個回答,永盛大帝微微一笑,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那倘若朕要馬踏王庭呢?”
永盛大帝繼續問道。
這話一說,顧錦年直接閉嘴了。
你這越說越離譜了啊。
前面兩個還行,馬踏王庭?想什麼東西呢?
古代軍事化戰爭,想要滅掉一個國家,這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幾乎是全軍出擊,而且還要保證沒有其他國家來騷擾你,並且你的國家國庫充實,有錢有糧,夠你打十年的仗。
不然的話,就以大夏王朝現在的情況,全軍出擊,踏平匈奴沒問題,可當永盛大帝回家以後,會驚愕的發現,自己家沒了。
就這麼簡單。
扶羅王朝,大金王朝死都不可能同意大夏王朝踏平匈奴。
外加上匈奴國附近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個部落,這些部落小的可能幾千人,大的可能十幾萬人,而且都是那種全民皆兵的概念。
想要滅掉匈奴國?
除非大夏王朝從現在開始,大力發展民生經濟和軍事,保證不得有半點天災人禍,保證君臣同心,上面的政策,下面認真執行,保證別的國家不會過來搞事。
持續五十年左右,就能馬蹄王庭了,那個時候糧草銀兩多的不行,倒有可能開戰。
這種戰爭,至少打個十年二十年不過分吧?
這當中又有多少變數?
古代戰爭就是這樣的,後勤補給永遠是第一,然後國內穩定也很重要。
真要馬踏王庭,扶羅王朝與大金王朝必然會強烈譴責,要是大夏王朝不聽,極有可能也一同參戰。
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如果換一種方法馬踏王庭的話,那就簡單多了。
這個方法說簡單也不簡單,說困難也不是很困難。
現代化經濟制裁。
顧錦年從穿越後其實一直在研究這件事情,不過還沒有徹底整理出來,但也差不多知道一些事情。
就比如說最簡單的東西,貨幣。
大夏王朝的主貨幣是銅錢,緊接着纔是白銀,黃金作用性不大,最多就算是衡量單位,除非是京都這種高消費地方。
不然正常府城,一兩黃金人家找的也麻煩。
而扶羅王朝,大金王朝,包括大夏王朝,以及周圍大大小小几百個諸侯國,都沒有統一貨幣。
你說黃金算嗎?
算也不是完全算。
很簡單,有的地方黃金生產量高,幾百座金山一挖,跑你這裡買東西,你頂得住嗎?
還有的地方銀山多,鋤頭這麼一挖,你家白銀頂得住嗎?
銅礦就更別說了。
你真敢接,我也不打仗了,天天去挖銅礦,鑄成銅幣,把你國家買空都沒啥大問題。
國內貿易是根據朝廷鑄幣,貨幣流通還好,當然也在嚴打這種邊境貨幣問題,畢竟總有人鋌而走險,打的很嚴格,發現就是砍頭。
民間私自鑄幣也是這樣。
而且因爲這是仙武世界,有一些莫名手段,往往抓住一個,基本上都可以順藤摸瓜出來,找到誰是幕後主使,那個國家敢玩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是宣戰。
三大王朝都簽訂相應的契文,畢竟誰都不希望出現這種事情,大家的貨幣意識還是有。
而邊境的貿易來往,就是最純粹的以物換物,大夏王朝盛產的絲綢和瓷器,到大金王朝可以換一些珍貴藥物以及寶石。
而扶羅王朝則可以換一些良馬玉器,亦或者一些特殊金銀,不是鑄幣的金銀。
如此一來,如果能夠產生一種新型貨幣,那麼事情就變得有趣多了。
經濟收割,殖民控制,貨幣戰爭。
這三樣東西結合在一起,區區一個匈奴王朝算的了什麼?
當然想法是美好的,可想要實現的話,難度極高極高。
最簡單兩個問題擺在面前。
第一國家不夠強,真搞出這種東西,就是被別人摘果子。
第二用什麼東西和貨幣直接掛鉤?前世某個國家用的是黃金石油,可這個世界黃金雖然也是稀罕物,但絕對沒有前世那麼稀缺,外加上石油這東西大家也不需要啊。
解決不了掛鉤物,你推廣出來的新型貨幣就不會有人接受。
大夏王朝,扶羅王朝,大金王朝,甚至中洲王朝都嘗試推廣過紙幣。
美曰其名叫做‘寶鈔’。
可基本上所有推行的寶鈔,全部都失敗了,因爲百姓不相信啊,就算你下達聖旨,不允許用銅錢,百姓也會有很多辦法去私下解決。
市場價格浮動,寶鈔價格貶值,這玩意是貨幣推廣最大的阻力。
本來面值一兩銀子的寶鈔,去買米能買到五升,回頭隔了三天,你啥事不幹,再去買米,發現只能買到三升,只要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
保證百姓們紛紛不敢要這東西了。
很顯然,太祖年間就發生過,激起巨大的民怨,差點出大事,推行寶鈔的官員也一律處斬,倒不是真做錯了什麼事,而是不殺的話,難以泄憤。
故而,寶鈔計劃在大夏王朝屬於一個極其失敗的計劃。
但。
顧錦年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且完全不擔心百姓買不買賬,因爲百姓一定買賬。
只不過,這玩意需要從長計議,現在說出來沒有任何一點意義。
大家聽不懂,而且沒有任何效果之前,只怕會惹來更多麻煩,被罵兩句顧錦年無所謂。
可要是被人盯上了,直接抄過去,那纔是真正的麻煩。
這個計劃一但施行成功,大夏將擁有一統天下的資格。
“你在想什麼?”
也就在這時,永盛大帝突然開口,聲音比之前要激動不少。
他詢問顧錦年,嚇了顧錦年一跳。
“哈?”
“舅舅,你說什麼?”
顧錦年回過神來,他剛纔越想越深入,還真忘記自己舅舅就在面前。
“你方纔在想什麼?”
永盛大帝不蠢。
他剛纔提問一句,能否馬踏匈奴國,完完全全就是隨口一問。
顧錦年無論怎麼回答,他都不會說什麼。
可問題是,顧錦年沒有回答,反而是沉思,而且思考了許多,這才讓永盛大帝震驚。
要換做一個人,比如說自己的孫子,李基在這裡想半天,他第一時間就覺得李基心思飄到外面去了。
可眼前的人是顧錦年。
這個處處學自己,並且處處都做到完美的外甥。
那永盛大帝心思就不一樣了。
他隱約感覺,顧錦年剛纔思考的事情,就是如何覆滅匈奴國,而且從頭到尾顧錦年都沒有皺眉,這就意味着他有一個計劃。
並且這個計劃似乎有可能能做到覆滅匈奴國。
換任何一個人,永盛大帝都不會這樣覺得,可這個人如果是顧錦年,他莫名其妙覺得,有一定可能性。
所以他纔會問顧錦年在想什麼。
“你是否心中有個計劃?”
永盛大帝詢問道。
他想聽一聽顧錦年心中在想什麼事情。
可顧錦年馬上搖了搖頭道。
“舅舅,外甥沒計劃啊,軍事上面,外甥懂得一點兵法,其他的什麼也不懂。”
顧錦年裝死。
他不可能說啊,因爲說了永盛大帝肯定不答應,倒不如先做出點成就再來說。
而且自己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確定自己這個計劃能否行得通。
萬一行不通,所耗費的精力財力可不是小數目,反正不能說。
當然最不能說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說了對自己的好處不是特別大,這玩意自己要搞好,做成功了,自己拿捏着天下人的命脈。
不是說非要跟大夏叫板,而是有了絕對自保能力。
自己這個舅舅,顧錦年知道,不會加害自己,可保不準萬一啊,現在這個舅舅還算是老當益壯,算得上年輕。
可萬一老了呢?
漢武帝年輕的時候,也是明事理,晚年之後呢?連自己兒子都不信。
那自己一個外甥又算的了什麼?
退一步來說,自己這個舅舅雄才偉略,太子呢?太孫呢?太孫的兒子呢?
雖然話有點早,可做人嘛,防一手很正常。
如果真對自己沒有任何想法,那自己也不會加害大夏,老老實實輔左大夏成爲天下第一王朝,自己以後的權力越來越大,雙贏局面。
可如果不行,那就都別玩辣。
聽着顧錦年的回答,永盛大帝一時之間是真的沉默了。
這個外甥,聰明是聰明,而且有很多鬼點子,有時候當真能開拓人的思維。
打破僵局。
可就是太謹慎了,尤其是面對自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教的。
估計又是那個顧老六教的。
永盛大帝猜都猜得到,顧寧涯會教顧錦年什麼東西。
什麼伴君如伴虎。
什麼不要把皇帝當做自己人,皇帝的心思你猜不到。
什麼保持距離。
這種言論,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
不然估計這纔多少歲?算起來也就十七歲吧?
十七歲的人,那裡會有這麼多想法?
該死的顧老六,等刺殺的事情結束,看收拾不收拾你。
抱着這個念頭,永盛大帝起身,望着顧錦年道。
“錦年。”
“朕就不跟你多說什麼了,總而言之,若能利於大夏王朝,朕可以給你特許權。”
“還有,你是朕的外甥,體內也有李家的血,朕是你舅舅,不必要防着朕。”
“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
永盛大帝開口,讓顧錦年回去好好休息。
也談了接近一個時辰,文武百官都在正殿候着。
再不去也不行。
“好。”
“對了,舅舅,非要說的話,有個事找你。”
顧錦年沒有說什麼,不過末了,還是喊了一句。
“怎麼?”
永盛大帝好奇看了過來。
“舅,這趟做的這麼好,你高低得賞點銀子吧?”
“黃金五十萬兩,不多吧?”
“舅,咱憑良心說,先不管匈奴國到底是不是竊取國運,這趟外甥幫大夏王朝搞來這麼多國運,五十萬兩黃金鐵定要給吧?”
顧錦年開口,而且一開口就是五十萬兩黃金。
不過這回,顧錦年要這麼多銀子,還真不是爲了古樹買信息,而是要做一些事情。
時機還沒成熟,主要還是因爲銀子不夠。
“五十萬兩黃金?”
“你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永盛大帝皺眉,這銀子數量太多了,等同於是五百萬兩白銀啊。
“這您就別管了,五十萬兩黃金絕對值,舅,你不會捨不得吧?”
顧錦年開始貧嘴了。
聽到這話,永盛大帝有些沒好氣,這倒黴孩子。
不過想了想,永盛大帝開口道。
“魏閒,把朕的內庫銀全給他,宮內的一些開支縮減一些,湊齊二十萬兩黃金給錦年。”
“錦年,二十萬兩黃金是朕能給的了,剩下不夠,你找你爺爺去。”
永盛大帝沒有從戶部支款過來,而是用自己的內庫,也就是小金庫裡面撥款,外加上縮減宮內開支,也算是掏乾淨了。
理論上真不是虧待顧錦年。
“多謝老舅。”
“對了,老舅,聖旨呢?”
顧錦年滿臉笑容,雖然與他預計的數量不一樣,可二十萬兩黃金也夠,同時他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之前答應好的聖旨。
“聖旨讓魏閒給你,朕還有事,不跟你閒聊了。”
“快滾回書院休息。”
永盛大帝也不囉嗦,雷厲風行,直接朝着正殿走去。
留下魏閒一臉笑呵呵地看着顧錦年。
感受到危險的笑容,顧錦年莫名覺得有些古怪,但還是迴應了一聲。
不多時,魏閒取來了聖旨,的確蓋了印。
“世子殿下,二十萬兩黃金,需要一定時間去籌備,明日送去書院可否?”
朝廷裡面有銀子,但這是永盛皇帝的內庫,取出來的話需要一定時間,不可能當場拿出一疊銀票。
“好,魏公公客氣了。”
顧錦年面色溫和笑道。
“不不不,今日勞神勞力的還是世子殿下,想來不出任何意外。”
“明日這個時候,天下人都會知曉今日大夏拒絕和親之事,世子殿下的名望,當真要天下皆知啊。”
“還望世子殿下,往後能多多關照奴婢。”
魏閒不敢託大。
這要是換一個世子殿下,他還真能擺點譜,可眼前這位世子殿下,就不一樣了。
“言重言重。”
對於這些宦官,顧錦年保持觀望狀態,因爲從目前來看,劉言與魏閒還算是盡責盡職,可未來若是當真掌權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者他們兩個沒啥問題,後面的太監會出問題。
反正這些都是隱患,自己還是留下個善緣好,萬一以後真出啥事了,扯不到自己。
得到聖旨後,顧錦年直接離開,心情還算是相當不錯。
至於皇宮正殿內。
卻顯得異常嚴肅,與顧錦年心情不錯來比較,正殿內文武百官心思都很沉重。
尤其是永盛大帝出現後。
那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看的在場所有人心頭髮憷。
“臣等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刻,衆人齊齊開口,但永盛大帝卻沒有說話,衆人只能維持拜禮。
看得出來,永盛大帝很生氣。
“呵。”
“厲害。”
“當真是厲害。”
“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猜到匈奴國此番和親,是爲竊取國運而來。”
“爾等當真是一羣飯桶。”
“如此大的事情,差一點釀出大禍,若不是朕提前洞察,大夏王朝的國運就要被匈奴國竊走了。”
“爾等死不足惜啊。”
永盛大帝徹底發飆,在顧錦年面前,他其實還好,可看到這羣人後,是忍不住發飆。
差一點。
差一點自己這個皇帝就要身敗名裂了,國運被竊取,而且還是被匈奴國竊取。
這是何等的大事?
天下人都要笑話自己。
先是被佔據十二城,國運丟失一部分,領土也沒了。
現在一個和親,又失去國運,往後只要出現任何天災人禍,那就是自己的問題。
自己這個皇帝沒有當好。
說是身敗名裂也絕對不足爲過。
這如何不讓永盛大帝暴怒?
這一刻,滿朝文武都不敢說話了,一個個低着頭,沉默不語。
尤其是禮部。
更是死一般的寂靜。
“來人。”
此時,永盛大帝開口,目光冰冷。
“將禮部左侍郎,右侍郎,送去懸燈司。”
“禮部所有涉嫌和親之事者,全部送往懸燈司徹查。”
“暫革職禮部尚書楊開,待事情徹查結束後,若無問題,再議處置。”
“同,朕即日起,設立東廠,負責監督文武百官,可調遣懸燈司,鎮府司,大理寺,皇權特許,首領太監擁有先斬後奏之權。”
“設魏閒,劉言,爲東廠正副首領。”
“魏閒主內,劉言主外,大夏境內,各府各郡全力配合東廠行事,膽敢阻礙東廠辦事,一律處斬。”
永盛大帝開口。
這一番話說完,滿朝文武頓時驚愕一片。
禮部大洗牌,這個他們可以接受,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說句難聽的,就算跟禮部沒有關係,可還是要帶一些責任。
畢竟和親的事情,就是禮部負責,不嚴懲一番的話,說不過去。
可動到了尚書這個級別,就有些誇張了,禮部尚書之一,這可是天官啊,基本上大夏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影子在裡面。
楊開被革職,雖然只是暫時的,可這種暫時更加恐怖,下面有這麼多人等着這個位置。
真要皇帝不開心了,換一個就換一個,你又能如何?
可一旦禮部尚書楊開被革職,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爲這件事情受牽連了,大大小小無數勢力都要倒臺,就是這麼誇張。
只是這一切也都能忍,楊開在朝廷裡還算是人緣不錯,只要陛下不是鐵了心要換走他,等風頭一過,大家說點好話。
順便再讓太子出面,也就差不多了。
然而,設立東廠的事情,這就很離譜了。
監督百官。
這不就是一把懸在他們頭頂的刀吧?
而且讓一羣太監宦官來監督他們?說實話他們的一舉一動,豈不是全部要暴露出來,想要蒐集他們的證據,其實根本不難,找人時時刻刻盯着就行。
如此一來,大家的小命全拿捏在陛下手中了。
皇權集中,這很誇張,他們沒有諫言之權,或者是真得罪了陛下,忤逆了陛下,是不是說以後要被秋後算賬?
再說句不好聽的話,永盛大帝還是理智一點,可換下一個皇帝不理智咋辦?
誰招惹他,他就讓東廠去查,查完之後多多少少有點問題吧?
一但有問題,卡察一刀腦袋下來,還不會有人幫你說話,因爲你做錯在先,死了活該。
大夏王朝有御史已經夠了。
現在又來個東廠,這如何不讓人心慌?
“懇請陛下三思而行。”
“設立東廠,監督百官,此等行爲,會引得百官生畏,往後無人再敢直言,禍亂朝綱,再者即便設立東廠,也不可讓宦官爲政,應當請儒道正直之流掌權。”
“可保公平。”
此時此刻,宰相李善開口,他很嚴肅,希望皇帝收回成命。
這事開不得玩笑。
“懇請陛下三思,宦官執政,千古奇談。”
這一刻,百官齊齊開口,連武將都跟着開口。
沒辦法啊,原本是文武對立,我噴你你噴我,雙方敵人很明確,而且立場不一樣,噴來噴去無傷大雅。
可現在多了一個東廠,監督百官?權力更是比御史還大。
畢竟御史想要彈劾一個人,先要收集證據,然後再慢慢調查,確定了再上來彈劾,彈劾了,大家就開始嘴炮,說贏了就沒啥大事,說不贏就倒黴。
一切都有操作空間可言。
可現在讓宦官來執掌東廠,大家都別玩了,這些宦官明顯是跟着皇帝的,也就是說,查誰和不查誰,完全就是皇帝說了算。
甚至說,如果得罪了這幫宦官,可能自己也倒黴。
自然而然,文武得聯合起來,抵制這件事情。
“三思?”
“匈奴國竊取國運之事,爾等要是有一人提前與朕說,朕都不會這般。”
“至於百官生畏?若沒有做虧心事,爲何懼怕?”
“莫要在這裡找什麼藉口,此事朕意已決。”
永盛大帝也很直接。
藉助這件事情,直接設立東廠。
東廠這個概念,在他腦海當中早就浮現了,只不過他一直不知道什麼時候說出來。
因爲說出來,必然會被百官抨擊。
可現在藉助這次機會,剛好利用起來,這就是帝王權衡之術。
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慮的。
能說出來,基本上就要實行。
而面對百官的勸阻。
永盛大帝只是心中冷笑。
“懇請陛下三思,臣絕不同意此事。”
這一刻,李善跪了下來,他目光堅定,望着永盛大帝,死活就是不同意這件事情。
隨着李善跪下來了。
其餘百官也紛紛跟着跪下來了。
“請陛下三思。”
他們沒有這麼剛,可跪下來後,就代表着與李善站在同一陣營上。
畢竟李善乃是百官之首,當朝宰相,他都開口了,大家要是不跟隨的話,那就等着被逐個擊破吧。
皇權與相權的弊端,也就是這種。
皇帝永遠是一個人的。
拋開太監這些天之家奴不算。
而百官則是一羣人的,雖然互相抨擊,但遇到事的時候,還是團結一致,抵抗的也只有一個東西。
那就是皇權。
“好。”
“好。”
“好。”
永盛大帝連連點了三次頭。
他沒有多說什麼了。
百官的態度很強硬,堅決不答應,如果自己強行要求下來,惹來的麻煩會很大。
雖然說,皇權至上,可沒有百官的話,也沒有作用。
至於說什麼直接換一批,這完全是空談,國家每天有多少事情?耽誤一天都不行。
如若直接換一批,大夏想不出事都難。
而且能在朝堂上的官員,背後都有無數勢力,他們要是全部被革職了,大夏也就徹底亂了。
最終,永盛大帝深吸一口氣。
緩緩開口道。
“東廠之事,朕再三思一二,不過設還是要設,先斬後奏之權收回,調遣之權改爲輔左,懸燈司與鎮府司竭力配合東廠,至於調查之權保存。”
“劉言,給朕好好查一查,和親之事,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
永盛大帝以退爲進,這羣官員最怕無非是先斬後奏,外加上東廠權力過大。
既然如此,那就稍作更改,把這些權力先收回,往後再看。
只是此言一出。
李善依舊開口道。
“陛下,此事臣會調查的水落石出,請陛下放心,給予臣半年時間,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東廠之事,無論如何不得以宦官掌權,可設東廠,監督百官,但由大儒掌控,否則人心惶惶,於朝政不利,與大夏不利。”
李善面無表情道。
他還是拒絕。
這種事情,就是不能答應,除非讓大儒來管,畢竟大儒會站在一箇中立角度處理事情,不會偏袒皇帝,也不會偏袒他們。
這些宦官不一樣,純純的就是偏袒皇帝。
甚至說難聽點,就是皇帝的走狗,讓他們掌權,絕無可能。
“大儒掌管?”
“你怎麼能確定,此次和親,與儒家沒有關係?”
“少給朕廢話,如若爾等不答應,全給朕告老還鄉。”
永盛大帝倒也直接。
自己退了一步,結果這幫人還不讓步,那就都別玩。
可是,當此話一說。
李善卻神色堅定,將自己頭上的官帽緩緩摘下。
“既陛下執意,臣李善,今日辭官。”
李善開口。
一瞬間,大堂安靜到死。
幾乎令人窒息。
堂堂大夏宰相,當朝辭官?
這事足夠引起王朝動盪。
可下一刻,又是一道聲音響起。
“臣,胡庸,願辭官回鄉。”
是吏部尚書的聲音。
胡庸開口,不過話術要好一些,沒有李善這麼剛。
很快,一道道聲音響起。
文官這邊幾乎一個個脫帽。
武將一塊,也在咬牙猶豫,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將官帽摘下。
因爲如若皇帝執意如此。
他們早晚要出事。
與其如此,不如現在乘着有人帶頭,一起鬧事。
反正法不責衆。
這一刻。
永盛大帝沉默了。
可內心的憤怒,卻如同火山噴發一般。
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