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到極致的殺氣來了又散,只有再次倒下的吳敬祝能證明其來過的痕跡。
“大約一分半鐘左右,不能瞎浪了。”薛白默默計算定身符維持的時間,目前他還想在玄衣衛混,人不能殺掉。權衡之下,薛白決定製造個羅生門,簡單點說就是死不承認。
走到吳敬祝身前,對着臟腑處“砰砰砰”就是幾拳。吳敬祝何曾受到過這種屈辱,更何況是一個視如螻蟻的小輩,一時間氣急攻心,再加上外力打擊,頓時臟腑受損,一口鮮血噴出,暈了過去。
薛白一看頓時樂了,最擔心的就是沒辦法打暈,畢竟不能真的打死,也不敢太用力,這個力度就很難把握。
這時,薛白感知到一股絲毫不弱於吳敬祝的力量急速接近,心知應該剛剛喊救命的效果。吏員可是唐德慶的人,聽到自己人喊救命,不可能不救。
右手握拳猛擊在左胸,薛白也是下了狠手,登時就是一口鮮血,比吳敬祝吐的還多。而後在地上滾了兩圈,找個還算順眼的地方趴下。
幾秒後,典藏室的大門碎裂成幾塊拋飛出去,一個鬚髮張揚、怒目圓睜的壯漢衝了進來。
“老匹夫,你敢......額,這是怎麼回事?”王嘉平滿是憤怒的質問堵在喉嚨,取而代之是滿頭的問號。
王嘉平也是典藏室的值守者,向來與唐德慶交好。原本今日應該是王嘉平值守,誰知昨日吳敬祝突然要換班,雖然與吳敬祝點頭之交,但也不好因爲這種小而小之的事駁了對方面子。
誰知今日唐德慶手下吏員突然跑過來求助,直言吳敬祝要對他們的百戶不利。王嘉平大驚,一個處理不好,唐德慶那邊恐怕認爲自己也是參與者。
好你個吳敬祝,在這等着我呢!平日看你資歷老讓你三分,今日不給你狗腦子打出來,我姓倒過來寫!
也不管一路橫衝直撞驚動玄衣衛多少人,王嘉平以最快速度趕到,想也沒想破門而入,而後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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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時候,刑部。
“李強,本官再問一遍,你所言證詞可是真的?”刑部尚書質問道。
“千真萬確,草民並無絲毫隱瞞。”李強道。
刑部尚書再道:“鑑於本案複雜,經與玄衣衛溝通,將請出獬豸盤一辯真假,所需靈材由玄衣衛負責。”
獬豸者,一角,毛青、四足,性忠直、見人鬥,則觸不直;聞人論,則咋不正。
獬豸是公正神獸,玄衣衛這件獬豸盤乃是偶然得到獬豸遺體而製作的法寶,殘魂化作法寶器靈,手觸獬豸盤,口中言語真假,都能精確辨別,神異非常。
只是獬豸盤器靈虛弱,每次使用都需要靈材反哺,不然長久之下,器靈消逝,法寶難免變成廢品一塊。而一次使用的靈材,價值百金,如果一直使用,即使家大業大也扛不住。所以,雖然法寶神異非常,但使用並不多。
而此次,是因爲唐德慶要求快速審結此案,才從玄衣衛調出獬豸盤,所花費的靈材也由唐德慶本人負責。
李強手觸獬豸盤,感覺似乎有一雙眼睛緊緊盯着自己,整個人都有些發毛。他若是修行,就能感覺到一直袖珍的小獸沿着他的手臂逆勢而上,蹦蹦跳跳跑遍他的全身,玩得不亦樂乎後停留在心臟位置。
一番審理後,沒有耽擱多久,刑部尚書驚堂木一拍進行了判決。
“對於北凌縣所做判決,本官進一步覈查後,已經得出結論。現判決如下:
1、北凌縣二次審查無誤,北凌縣薛四道乃受奸人陷害,現嫌疑洗脫,無罪釋放。”
“2、李強陷害他人,鑑於主動認罪,認罪態度良好,且爲本案破獲有功,判監一年。”
“3、臨州知州胡碩知法犯法,草菅人命,着差人趕赴臨州將其緝拿歸京,待人員齊備,再另案審理。”
隨着判決出爐,冥冥中的無形力量如在水中投下一枚石子,波紋盪漾,終於傳遞到正在捱揍的薛白身上。
案子審結後,刑部尚書將唐德慶請到後堂。
“世子殿下,這個案子爲何要如此着急,如果人員都到齊,一起審理會更好,此時難免打草驚蛇。”刑部尚書疑惑。
唐德慶笑道:“收買人心而已,我招攬了一個人,與這個案子關係很大,但這個人戒心不小,一直有跑的想法,案子定下來,安他的心。”
刑部尚書很驚奇,道:“是什麼人能讓您費那麼心思?還想要跑,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兩人關係密切,許久沒有見面,喝茶談事,好不愉快。
一個吏員突然未經允許推門而入,神色着急。
“放肆!”刑部尚書當即大怒,在他的地盤竟然未經允許突然進了自己後堂,“誰讓你進來的?”
來人沒有回話,只是向刑部尚書行了一禮,然後對唐德慶說道:“大人,出事了,薛白跟吳敬祝打了起來,兩人昏迷,傷情不知。”
唐德慶陡然站起,一拍桌子:“好膽!”憤怒溢於言表。
與刑部尚書告辭後,唐德慶急忙騎馬趕回玄衣衛。
……
玄衣衛衙門。
唐德慶面沉如水,當老大的剛剛招了一個小弟,還是重點培養的那種,剛進社團,差點被人廢了。這已經不僅是打臉了,而是在自己頭上拉屎撒尿,還要踩兩腳。
“你傷勢如何?”唐德慶關心問道。
薛白在唐德慶趕回之前已經服用療傷藥,自己打的傷勢緩解不少,只是胸口仍然發痛,搞得自己都後悔打得那麼狠。
“不咋地,估計是內傷了。”薛白秉承傷越重越佔理的原則,把傷勢往重了說。
果然,唐德慶的臉色更陰沉了,怒氣似乎要壓不住了。
唐德慶:“你把事情經過說一下,我具體來操作。”
薛白將進入典藏室的事情從頭說了一遍,當然,用定身符把對方制服的事情選擇性隱藏下來,其他的和盤托出。事情起因、經過沒有什麼要隱瞞的,因爲本身就是吳敬祝挾私報復,薛白佔着道理。
定身符制服對方的經過,這關係到自身底牌與秘密,能不說就不說。對方要是說出來,薛白就打死不認,煉氣打煉神,說出去誰信吶?
唐德慶怒道:“好個吳敬祝,因爲他孫子那件事,我對他一再忍讓,既然不要臉,我就不給他臉了!走,跟我去找指揮使大人,這個事情今天必須給我個交代!”
看唐德慶發怒,薛白有點不自信:“他一個煉神境,指揮使能因爲我懲處他嗎?”
“必須重懲,他不管,我找其他人,玄衣衛重地,還不是他一個煉神境能翻天的!跟我走!”
霸氣!薛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抱了一條大腿,跟着老大屁顛屁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