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薛道長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中。
他先是嘗試着用大量靈氣繼續跟進,試圖將對方反噬,但沈鶴似乎無動於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緊接着,他想收回巨劍,及時止損,卻發現已經晚了。
源源不斷的靈氣正通過五雷之劍被沈鶴瘋狂吸食着,就算自己拼勁了全力,也無法抽身而出。
“糟了,拔……拔不出來了。”
剎那間,薛道長汗如雨下。
要知道,一個修士最爲寶貴的資源,就是自己一身的靈氣,沒有靈氣的加持,什麼玄妙道術,什麼符籙之術,都是無根之木,不得長久。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薛道長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哼。”沈鶴輕蔑笑道:“你這道門敗類,爲了修爲,竟然用童男童男煉化丹藥,簡直喪盡天良,人神共戮,我今天就要收了你的神通,讓你不能再爲惡人間。”
“你……你到底是誰?”薛道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輸在一個還未入門的少年手裡。
此時的他,內心一片恐慌,隨着靈氣的不斷流逝,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快被掏空,逐漸虛弱了起來。
“跪下!”沈鶴擡手指着薛道長,正氣凜然喝道。
沈鶴略一用力,胸口的巨劍“啪”的一聲,崩壞成了無數碎片,周圍的電光隨之熄滅。
薛道長陡然感覺渾身一輕,似乎失去了力量,“噗通”一聲,不由自主跪了下來。
周圍的礦工看的目瞪口呆,他們眼睜睜看着巨劍刺入了沈鶴的胸口一寸有餘,以爲這個北境軍爺必定會被巨劍貫穿身體,慘烈死去。
但轉眼間,場上的局勢就發生了逆轉,原本囂張之際的灰袍賊人卻癱軟的跪了下來。
這是在是讓人太振奮了!
“啊,北境軍爺威武!”
“北境軍百勝!”
人們剛剛大喊了幾聲,突然看到沈鶴“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立即嚇的閉了嘴。
沈鶴身子搖晃了幾下,他極力穩住身形,胸前的傷口也開始往外滲血。
此時,他體內的太虛金鼎正在瘋狂煉化着剛剛吸收的靈氣,自身同樣非常虛弱。
如果此時,薛道長奮力反擊,自己就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引頸就戮了。
所以,絕對不能倒下,不能讓薛道長看到自己的破綻。
但是,薛道長是修道多年的老江湖,他雖然跪在地上,但一直也在偷偷觀察沈鶴的一舉一動。
他吞噬了我那麼多的靈氣,難道沒有一絲反噬?
見沈鶴身子搖晃了兩下,薛道長心裡明白了大概,等他頹然倒地之時,我再發起致命一擊!
兩人面對面僵持着,一時間氣氛極爲緊張。
沈鶴的體內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大量的靈氣在太虛金鼎中熊熊燃燒着,如同火紅的鍊鋼爐,讓他的身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天,怎麼黑了……沈鶴突然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頃刻就要倒下。
而此時,薛道長也暗中積蓄了自己僅剩的所有靈氣,準備一擊將其殺死。
就在此時,沈鶴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一雙手,托住了自己。
他轉身一看,一個帶着猴子面具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後,扶住了他的肩膀。
“呼……朱雀,你終於來了。”
沈鶴突然一股溫暖的力量涌入後背,直達體內,太虛金鼎獲得外力幫助,瞬間將剛剛吸食的靈氣壓了下去,化爲靈丹,沉入了鼎內。
“不好意思,來晚了。”身邊又一個聲音想起。
沈鶴轉頭一看,陸青鴉也來了,只不過,他也帶着一個豬頭面具。
“怎麼處置這道門敗類?”朱雀指着薛道長,冷冷說道。
沈鶴此時精神大振,笑着說:“我擅長挖坑。”
陸青鴉愣了一下,跟道:“我……我擅長煽風。”
朱雀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說道:“我擅長點火。”
“那我們把他做成燒烤吧!”沈鶴看着地上的薛道長說道。
薛道長從未受過這種奇恥大辱,他掙扎着站起來,惡狠狠丟下一句:“今日你僥倖而已,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說完,他猛然結印,大喝一聲:“遁!”
一陣刺鼻菸霧升騰而起,煙霧散盡後,薛道長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這樣放他走嗎?”朱雀問道。
“找個合適的時機,將他的罪行公佈於衆,在這裡殺他,我們反倒會有麻煩。”
沈鶴說完,徑直走向了那些礦工。
他把自己腰間的玉佩摘了下來,遞給領頭的大漢,說道:“給各位兄弟添麻煩了,你們拿着這個玉佩,在黃帝城各處的沈萬藥鋪療傷抓藥,分文不取。”
衆人連連道謝後,四下散去。
沈鶴三人丟下面具,在朱雀的攙扶下,朝城裡走去。
忽然,朱雀說道:“陸青鴉,你來扶他走一段路。”
陸青鴉疑惑:“朱雀姐,你要幹嘛?”
“不幹嘛,總覺得有人在摸我屁股。”朱雀瞪了一眼身旁的沈鶴。
沈鶴滿臉通紅的委屈道:“人家剛剛經歷了一場越階大戰,又身受重傷,你作爲貼身侍女,就不能給人家點精神安慰嗎?”
朱雀翻了個白眼:“少來了,那薛老道是罕見的雷靈根,你吸收了那麼多他的靈氣,已經煉化成了雷靈丹,還是儘快將它喚醒你的雷靈根吧。”
“我不會,你教我!”沈鶴被朱雀攙扶着,趁機在她香肩上來回磨蹭。
陸青鴉揉了揉太陽穴:“要不,我先走?”
沈鶴壞笑着看了看他,伸出了大拇指:“今天謝謝你了,晚上沒地方去,還到我們家後院的樹杈上來啊。”
陸青鴉走後,沈鶴立即不用朱雀的攙扶,完好如初的自己走路。
“你爲什麼用這種方式把陸青鴉支開?”朱雀問道。
沈鶴邊走邊答:“你就不該讓他過來趟這個渾水。”
“你是說,薛道長的背後還有人?”朱雀猜測後,不僅咂舌。
“沒錯,我剛纔和薛道長交手,發現他靈力充沛,法術純熟,他又出自正統道家門派,按道理是做不出這種煉化童男童女的邪修之事……”
如果薛道長背後還有人的話,那麼就絕對不是他們這種還未入門的道童能惹得起的角色了。尤其是陸青鴉,原本身份就很敏感,更不應該把他攪合進來。
沈鶴在懊惱之餘,也明白自己目前處境非常不妙,更可怕的是,敵暗我明,根本就搞不清薛道長的後臺勢力有多大。
可是……自己前世是政法系的學生,對陰謀和犯罪有一種天然的反感,追求正義和公平是他的基本職業素養。
“哎……”沈鶴嘆了口氣,在這個世道求公平和正義,自己何其幼稚。
朱雀見他嘆氣,說道:“你怎知薛道長背後有人?也許是你想多了呢?”
“那薛道長實力不俗,但我見他卻連件像樣的法寶都沒有,可見在師門之中並不受寵。
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才另外投靠了更有勢力的人吧?”
“更有勢力?”朱雀分析道:“難不成是白鹿道院的院主鹿靈子?”
“我想不會。或許是道門系統以外的權勢。”沈鶴說道這裡,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超出道門系統以外,那不是手握世間權勢之人,就是魔道邪修之人了。
無論是哪一種,今天算是和對方結下了樑子。
“早知道,今天該把薛道長殺了。”朱雀眼裡寒光一閃。
“放了他,就是爲了釣出他背後的人。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人也快該現身了吧?”
沈鶴仰頭看了看天,烏雲密佈中,似乎大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