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天地之盡頭

一念及此。

陳牧當即深吸了一口氣,收斂心緒雜念,開始嘗試着能否在系統面板上引發虛空道的變化,漸漸的將所有的心緒都沉浸到了他對於虛空的些許領悟之上。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陳牧再次看向系統面板時,就見系統面板已發生了變化。

【本源道:虛空(未領悟)】

【經驗:97點】

“真的能行?!”

看到系統面板上呈現出的變化,陳牧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些許詫異之色。

他嘗試參悟虛空,使用的方法是很久以前參悟意境時所用的,彙集自己對於虛空的所有領悟以及自己當前具備的所有條件,以此作爲基礎,並以他現在的境界融匯合一。

而在他做出了這一番融會貫通,將所學所悟皆交融在一起,並指引向虛空之道的那個方向後,系統面板也是赫然爲他展現出了這一扇大門!

只是。

他嘗試了一下,暫時還無法利用系統面板直接掌握虛空之道,因爲從系統面板中得到的反饋提醒,是初步掌握虛空之道,需要足足1000點經驗。

而他現如今積累的對於虛空的所有領悟,所有的感受和推演,合在一起也纔不過97點經驗,還遠遠達不到直接掌握虛空之道的標準。

但儘管如此,陳牧心中也仍然振奮不已。

因爲系統面板只要給出了條件,就說明他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的去參悟虛空,遲早能湊足這些經驗值,並真正的掌握虛空之道的力量!

“凌駕於乾坤八相之上的虛空道……”

過去陳牧對於虛空道的瞭解是相當模糊,而現在通過系統面板,儘管不曾真正領悟這一力量,但這個境界卻也徹底的在他面前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乾坤之道,彙集天地八相,但它所囊括的範圍,始終僅限於這一方天地,它所能調動的力量,也只不過是這一片天地之力。

像是在尋木洞天,這種本身也具備‘乾坤八相’的洞天世界,那麼乾坤之道仍然有着完整的效果,能夠發揮出完整的力量,但若是在一些特殊的洞天世界,根本不存在天地乾坤這種概念的混亂洞天,那麼乾坤之道就無法再生效!

儘管武體本身仍然能發揮出乾坤之力,但卻無法從天地之間汲取元炁來彌補自身,並且領域、甚至天人合一等等手段,都將無法發揮。

可虛空道不同!

這是凌駕於天地之上的本源道,無論是在任何一方洞天世界,甚至哪怕是混亂虛空之中,都存在着虛空之力,這是蒼穹寰宇存在的根本!

執掌虛空道,那麼無論是在哪一方天地,都不會受到限制,因爲它所溝通的力量已經不僅限於天地之內,而是遍及整個蒼穹寰宇,無盡虛空!

“本源道……”

陳牧喃喃自語,忽的想起了他曾在地淵中,滅殺過的那些上古魔族。

那上古魔族所具備的力量,也是一種極其古怪的特性,感知上完全不屬於這方天地,不在乾坤八相的囊括範圍之內,但卻又能絲毫不受限制的施展。

如今看來,

恐怕那也是屬於‘本源道’的一種!

依照尋木的說法來推斷,本源道的確是存在不止一種的,虛空便是其中之一。

若是以他自己的想法來看的話。

上下四方爲宇。

古今未來爲宙。

凌駕於‘乾坤’之上的,那自然要屬‘宇宙’,其中虛空代表了‘宇’,那麼對應着‘宙’的應該就是‘歲月’,這應當也是一種本源道。

至於上古魔族所展現出的第三種,或許是心魂一類,又或許是某種未知類型。

執掌着本源道的力量,上古魔族顯然不像是它們在史書記載中的那樣簡單,也許正如他當初的推斷一樣,那些古魔在上古之時,乃是來自於這片天地之外,就像是大宣世界入侵尋木洞天一般,這方世界或許也曾淪落爲古魔一族的侵襲。

只是不知爲何,後來古魔就不再來到這方世界,而殘存的古魔一族也逐漸的消亡於歷史之中,漸漸只剩下地淵中藏匿的那些。

但一念及此,陳牧心中還是浮現出一絲陰霾。

過去他觸及不到這個層面,也並不知曉這些信息,儘管有所猜測也根本沒有多想,但如今的話卻無法再置若罔聞,因爲古魔一族倘若真的是掌握着一種‘本源道’力量的存在,那麼它們的力量根基,必然要比大宣世界的武道要強盛的多!

雖說從上古之後,古魔一族就漸漸衰退,消失在世間,也許是和大宣世界不再接軌,但正如尋木洞天,每隔百餘年一次循環,兩個世界會因虛空潮汐而再次靠近,那麼大宣世界也極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日,再次與古魔一族所在的世界相接!

到那時。

魔霧遮天,生靈塗炭!

以大宣世界當今的武道發展,絕對抵擋不住修行層次更高的古魔一族!

陳牧知道自己或許是有些杞人憂天,畢竟上古之後就再無古魔之禍發生,縱然未來真會發生那種事,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但到了他如今的境界,也的確無法置若罔聞。

“實力仍有不足……”

陳牧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拳頭。

以他如今的實力,已足可橫掃天下,舉世無敵,但看起來他仍然還不能懈怠,尋木洞天以及古魔一族的存在,都是難以揮去的陰霾,現在的他固然很強,可要是真正遇到諸如尋木這樣的存在,抵達神境的偉力,還是有些渺小。

“先回去罷。”

短暫思忖了片刻後,陳牧做出了決定。

從他閉關凝練心魂,再到衝擊換血,直至現在煉血大成,這一段修行也算是較爲漫長了,耗費了超過一年半之久,將近兩年歲月。

也不知道大宣如今的形勢變化如何了,不知道寒北道怎樣,也不知道七玄宗,還有紅玉、玥兒等人的安危,他的確是時候該回去了。

雖說現如今擺在他面前的,還有更進一步的修行,有意境的第三步需要他去參悟,還有虛空道也需要他去掌握,但這些都可以在路途之中慢慢參悟。

另外。

將煉血境修煉到圓滿乃至極限,需要極其龐大的資源,這些單憑他自己慢慢搜刮,那是要耗費很久時間的,倒不如去取現成的。

玄機閣、血隱樓等宗門發展數百年,積累不少,諸如韓王、樑王這些八王,身爲皇室中人,擁有的底蘊應該也稱得上不凡,此外姬永照這位當代宣帝,在他衝擊換血境之時襲殺於他,那麼他與姬家的因果仇怨就不僅限於韓王樑王了,而是囊括到整個皇室姬家!

他一生行事,向來恩怨分明。

姬家坐擁大宣天下上千年,不知道蒐集了多少資源底蘊,如今也正合借用一番。

一念及此,陳牧便也不再過多思慮,將所有的心緒都暫且拋到腦後,轉身一步踏出之後,回到了海底巖窟之中,將巖窟隨手收拾了一番,那被他取盡精血的赤龍之屍也被他收入了乾坤瓶中,雖然這龍屍對他已無什麼作用,但對七玄宗上下來說,卻也是難得的底蘊瑰寶,諸多鱗片都能用來煉製不止一件靈兵寶甲,其他之物也俱有作用。

將一切都收起後,陳牧又是隨手一抖,從乾坤瓶中取出了一件絲綢所制的長袍,這件長袍就不如他過去的穿着那般樸素,乃是珍貴的千年冰蠶絲繡織而成,呈淺淡的黑色,表面雖無靈光閃爍,但氣質內斂,一看就十分不俗,非同凡品。

待盡數休整好後。 陳牧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心緒剎那之間,萬般順暢,身處萬丈之海底,卻有一種游魚入海,飛鳥翔天之感,一種魚躍龍門的自在心境油然自生。

他忽的大笑一聲,笑聲中透出了十餘年艱苦習武,終於功成圓滿的暢快,繼而整個人便從海底破空向上,渺小的身軀劃過一道熾烈而耀眼的白線,一路向上。

譁!!

頃刻之間,但見一道白色匹練,破開蔚藍的海水而衝出,仿若飛魚躍出海面。

海面短暫的凹陷,繼而一下子掀起一束滔天浪花,浪花飛濺近千丈,幾乎觸及雲層,但卻無法在觸及到陳牧的身影。

陳牧的身影化作一個渺小的黑點,在破出海面之後,便一路破空而上,短短片刻便劃破千丈之天穹,穿透了厚重的雲層,沐浴在燦金色的陽光之下。

“哈哈哈。”

他屹立於雲端,目光直視那一片金陽之影,整個人彷彿與天同高,俯瞰世間,他的身影與過去遙相呼應,像是回到了他身在瑜郡,身爲底層差役,練成狂風刀法之後,得許紅玉賞識,而初次崛起時的那般。

自此之後,放眼大宣世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一切道路皆爲坦途!

陳牧沐浴着燦爛日光,短暫的閉上眼睛,體會着那油然舒暢的心境,那種世間一切,皆從心欲的意志,到此時肆意而暢然,冥冥之中,甚至連心魂之力似又增強了些許。

繼而。

他睜開眼睛,仰頭望向更高處的天穹,整個人大袖一揮,破空而起,扶搖直上!

兩千丈,

三千丈,

四千丈,

……

短短頃刻之間,他便貫穿雲海,來到萬丈高天。

探求天之高遠,這幾乎是每一位武者共同的追求之一,無論是誰,無論武道意志爲何,在邁入洗髓之境,練成御空手段後,都會直上高天以瞭望世間。

而任何一位武者抵達換血境後,也幾乎都會去探尋天之極盡,生爲凡俗而對天地有敬畏之心,但苦心習武卻能登天而上,與天並齊,以武道追尋天地之高。

唰!唰!!

來到萬丈天穹,陳牧仍然不曾停留,繼續登天而上。

到了這裡,空氣已然極其稀薄,而幹天之力的壓迫也是強悍到了極致,哪怕是洗髓宗師身在此地,都會被壓迫到難以動彈,但對陳牧來說卻如同微風拂面。

秦夢君踏入換血境後,曾探尋天之高遠,直上天穹一萬六千丈!

而今。

陳牧亦是仰望天之極盡,步步登天,他的身影相較於這一方天地,可謂渺小以極,但登天而上之際,卻又彷彿無窮之高大,似乎與天地相連,合而爲一。

一萬一千丈,

一萬二千丈,

……

一萬六千丈!

終於,陳牧來到了秦夢君當年曾止步之所在。

這裡的天穹不再是蔚藍,而是一片漆黑昏暗,空氣已經完全不存在,甚至連幹天之力都變得稀薄至極,熾烈的罡風颳骨割肉,瀰漫整個天穹。

仔細看去,就見在那無窮無盡的罡風之中,赫然可見一道道白色的虛空裂隙,密密麻麻,望不見盡頭,哪怕是天人高手望見,也會頭皮發麻。

這‘罡風’哪裡是風!

這些所謂的九天罡風,根本就是虛空不斷碎裂,所激盪產生的餘波!

每一道白色的虛空裂隙,那都代表着一位換血境高手全力出手,如此多的虛空裂隙,那是不知道多少換血境高手在交鋒,這樣的混亂,的確是天人也不敢輕易踏足。

但如今的陳牧,可謂藝高人膽大,仰視那無盡的裂痕之後,整個人繼續向上,橫渡天穹,面對那些白色的虛空裂隙,也是不管不顧,一路橫衝直撞上去。

啪嗞!啪嗞!!

虛空裂隙時不時的乍現,在陳牧的身邊迸濺,甚至有的直接碎裂在他的額頭,迸發出可怖的虛空傾軋之力,可這些力量落在陳牧的身上,卻猶如金鐵交鳴般,只迸濺出些許的火花,卻是無法撼動陳牧的身軀,最深最大的白色裂隙,也僅僅只能留下一點印記。

一萬七千丈,

一萬八千丈,

……

兩萬一千丈!

陳牧一路登天而上,破裂的虛空裂隙隨着他的登高,而碎裂的越發密集,但這些對他而言都是蜉蝣撼樹,無法撼動他的武體,直至他抵達兩萬一千丈高天,他終於稍稍停下。

繼續往上看去,就見視線中不再是那白色的虛空裂隙,而是浮現出了一道道漆黑色的虛空裂縫,這些裂縫猶如虛空猛獸的巨口,僅僅只是目視,都令人爲之心悸。

連他的身體周圍,也時不時呈現出漆黑的虛空裂縫!

這裡的虛空已經極不穩定。

陳牧能感覺到,他若是在這裡全力出手,就不止是撕裂出虛空裂縫,甚至不止是打出一塊虛空空洞,而是將會令方圓一整片虛空都徹底塌陷下去,分崩離析!

陳牧遙望高天寰宇的盡頭,此時身處兩萬一千丈的節點,他幾乎已能窺見到天穹的極盡,大約還有三千丈的距離,再往外便是一片漆黑的茫茫虛空,與虛空裂縫背後一樣。

兩萬四千丈!

這就是大宣世界,天穹之盡頭!

誕生在大宣世界的生靈,自他之前,沒有人抵達過這裡,縱然是姬昊也不行,因爲從一萬八千丈往上,就幾乎汲取不到天地之力了,姬昊當年縱然是練的舉世無敵,乾坤之道徹底圓滿,但到了這裡也會難以爲繼。

想要抵達這兩萬一千丈之高天,要麼像他一樣,憑藉幾乎強盛到極致,能硬抗虛空崩裂的肉體一路橫衝直撞上來,要麼就得領悟虛空之道,掌握虛空本源道的力量!

顯然。

大宣世界,過去未曾有之。

在大宣的所有古史典籍中,也不曾有記載過天之盡頭,是多少丈的高遠。

但從今日之後,這一切便將有史記載,大宣歷一千四百三十九年,陳牧登穹天而上,踏過九天罡風,終見天之盡頭,其高……兩萬四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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