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浩嘿嘿傻笑：“愣少，你這套說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仔細琢磨一番還有些道理。若是……若是這枚銀幣轉的更快一點，那豈不是可以幹更多的事情？”
李無常點點頭，謙虛道：“我只懂大概。具體細節當然更復雜。”
周老闆嘆道：“怪不得法帥要大力提倡商事呢，刺激生產需求和速度！”
李無常笑道：“周老闆這刺激二字，可圈可點啊！”
周老闆憨憨一笑，連忙招呼大家吃菜。
因爲有滄海大師在場，所以都是素菜，也沒有酒，不過做的都很好，令人胃口大開。
用餐期間，滄海大師有意無意的問了周老闆一些問題，都是些家常事情或者見聞，周老闆仔細回答，沒有絲毫的誇大或者隱瞞。
“竟然還有通川、漢川的商戶過來進貨？”滄海大師大感意外。
“當然了！”
周老闆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賈宋和幾大寇掐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正面的大規模戰鬥，只是消耗戰和游擊戰，平民流失嚴重，土地荒廢，物資哪裡跟的上？所以有不少商戶帶黃金來法帥軍的地盤交換物資，那些商戶有賈宋和幾大寇的手下，也有其他人……”
滄海大師愕然道：“那不是你們支持他們繼續打嗎？”
李無常道：“大師，我知道您想說什麼，但是，阻止不了的，而且我暫時也不想阻止。沒有我們法帥軍，也有其他渠道。如今朝廷的殘餘涌向了梁州西部，接下來的戰鬥會升級。”
滄海沉聲問道：“法帥會維持平衡？”
李無常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接下來我會在物資上面動點文章，還會在西城通川交界駐紮更多的精銳，作威懾之用……大師面露難色，是否覺得我這人太可恨？”
滄海大師沉默。
李無常續道：“按理說，我應該先剷掉梁州和荊州，但是那樣損失會很大，契丹人也不會給我那個時間。反正是要死人的，就讓幾大寇和朝廷先鬥個你死我亡，死光光最好。大師，我之前就說過的，我是個俗之又俗的人，要顧肯定優先顧自己人，您應該還記得吧？……當然了，契丹那樣的外患單獨列出來另算！”
滄海大師嘆了一口氣。
他雲遊多時，去過不少地方，直至此刻，才更加感覺九州大地不是那麼簡單的。
和李無常交談的時候，偶爾會覺得某些言論太過絕情冷血，但細細分析一番，卻是最理智的。
一宿無話。
第二日一行人繼續上路，很快就來到了西城郡。
滄海大師發現，西城郡果然比房陵差上不少，人氣不那麼足，給人的感覺也沒那麼安全，但是“兵味”十足，經常會撞上巡邏或者訓練的法帥軍小分隊。
還有就是從房陵陸陸續續過去的商隊，一般都拉了很多的貨物，糧食和武器是大頭，只有少數的護衛隨行。
當然也會遇見的老百姓，他們的面上並無慌張模樣，反而給人頗有底氣的感覺。
滄海問過之後，都言：“西城有這麼多大頭兵，怕什麼？只是土地貧瘠，這幾年老天爺也不大爭氣，所以收成不大好，不過比雜匪橫行那會兒好多了，法帥軍掌舵還是靠譜的，大家心裡也踏實。”
“說出來滄海大師或許有些不信，駐守西城這些兵力有很多都是雜匪出身，攔路劫財、殺人放火之輩都有。”李無常隨口道。
滄海大師面色一怔。
他還真不知道。
“大師，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李無常無所謂的聳聳肩，“西城軍團一把手徐明龍還是悍匪出身呢……再說了，有軍法的約束，有軍餉的支撐，就算只是雜匪，也可以變成最精銳、最聽話的戰力。”
曹浩補充道：“訓練的時候，長官說向東，手下的士兵絕不敢向西，就算一條河、一個爛泥潭攔在前方，長官不喊停，士兵不會停，爬也要爬過去。”
滄海大師道：“服從命令是士兵的天職？”
看來是做過功課的。
李無常笑道：“想不到大師也聽過……不聽話的要挨板子，升遷受阻，嚴重一點的甚至會喪命，有一種說法叫做執行力，大師應該也知道。入了編制的都這樣，嘿！”
說話間，一支二百餘人的隊伍迎面而來。
爲首的是一名二十五六的精壯漢子，腰間挎着鋼刀，龍行虎步來到李無常和曹浩面前，敬禮，朗聲道：“西城軍團四師三團一營程慕參見法帥，見過滄海大師，見過曹隊長。因法帥提前遣人提醒過只是隨便看看，所以鄺師長按法帥命令低調行事，只命屬下前來聽候差遣……”
其他人恭敬立於兩側，微微低頭。
曹浩嗯了一聲，笑道：“衆位辛苦！”
衆人這才站直身體。
“大師！”
李無常看向滄海大師，問道：“您看是隨便走走，還是先進城？亦或是直接去交界處看看？”
滄海大師想了一下，道：“去周邊看看吧。”
曹浩趕緊吩咐程慕：“程營長，請領路……”
程慕點點頭，大手一揮。
士兵們分列兩行，一行於前方領路，一行退到後方，做護衛架勢，跟着前進。
行動非常利索，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而且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離主城越近，兵味越濃，隨時都能看到成羣的士兵，多以訓練爲主，平民也越來越多，多是從西面諸郡涌過來的。滄海大師好似下定決心要看個通透，所以走了很多地方，每一處都細細看過。
李無常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陪着一起看，說實話，之前雖然來過西城郡好幾趟，但是並不是很熟悉。兵力佈置多時楚元德的安排，而行政方面是周方出面。
看過之後只有一個感覺，很有秩序。
很能體現法帥軍的統治力。
再走近一點，就發現了不少商隊，隊伍多半都非常龐大，有進有出，進的房陵方向過來的，而出的方向是西面，隨行的不僅有大量的商隊護衛，還有成羣的士兵。
不難猜測，西向的商隊都是去通川或者漢川的，隨行的士兵會送到西城與通川的交界處。
“除了份子之外，目前的紅包大不大？”李無常隨口問了一句。
“回法帥，很大！”
程慕回了一句，笑道：“這個月我們師已經發了兩趟福利了……”
李無常淡淡道：“看來可以提一波價了！”
程慕由衷讚道：“法帥英明，是應該提價了，朝廷把雍州所剩的那點底子都搬到了梁州西部，幾大寇看在眼裡，心裡肯定着急，再不努力的話，連兵都難招了，西城和巴東都成了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