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鐵礦的鎮守使吉廣還有蘭臺糧倉的鎮守使張元彬。”方朔連忙說道。
“就他們倆?”唐煜似笑非笑,“就沒有其他人了?現在這兩處地方是被捅出來了,還有些沒捅出來的呢?”
“這,還有,”方朔的眼珠飛快地轉動,“還有下面各郡每年上的冰敬和碳敬。而且,而且,其實戶部各司員外郎都有中飽私囊的現象……”
“行吧,看來在你這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唐煜嘆口氣,擺擺手說道,“回去吧,帶着你家小,我再批給你五百兩銀子,你活着的時候,不要讓我在朝堂上看到你的後人,走吧。”
“是,是,多謝大王,多謝大王不殺之恩。”方朔連連磕頭,千恩萬謝。
“記着,只有五百兩。”方朔扭頭離開時,身後傳來唐煜的聲音。
方朔腳步一頓,扭身又衝王座上的身影再拜,這才起身離去。
……
徐奕拿到了一份名單,是關於方朔招供的,關於王都內收受賄賂的情況。
“喲,看來這人不少啊。”徐奕翻看着名單冷笑一聲。
“對了,關於張元彬和吉廣的審問有結果了嗎?”徐奕看向郝鑫問道。
“稟大人,暫時還有沒有。”
“催一下,重點審問這兩個人。”
“是。”
蘭臺郡,校事府的臨時監牢
張元彬是個硬漢子,當初也是戰陣中衝鋒陷陣的好手,後來戰場上被人砍傷了胳膊,上到的肌腱,不能發力,這才從行伍中退了下來,擔任蘭臺糧倉的鎮守使。
校事府行刑的不過是些臨時頂上去的新手,面對一般人還好,但是這個張元彬畢竟是見識過大場面的,這點小手段還看不上眼。
“哈哈哈,不就是挨個鞭子抽嘛,再來!爺爺看你們還有什麼手段!哈哈哈”披頭散髮的張元彬眼睛瞪得充血,彷彿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還沒撂嘛?”
“大人,屬下無能。”幾個行刑的校事府小鬼連忙行禮道歉。
“學着點!”徐穆冷哼一聲。
徐穆,原爲徐家暗衛徐十九,先天朝元境。是校事府南鎮撫司,南值衙門僉事。
被徐奕派過來,一是催促下屬,儘快將口供交上去,另一個是叫他過來好好指點一下這些新人的刑訊水平。
徐穆搬來一把椅子,在張元彬面前坐下。
“張元彬,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個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怎麼現在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張元彬看了看徐穆,把頭扭過去,不做理會。
“行伍出身的人,基本都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老話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麼?做了幾年糧倉的鎮守使,連習性都改了嗎?”徐穆繼續說道。
“放屁!老子說話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張元彬大聲反駁。
“那你就該跟我說說,你倒賣糧食都做了什麼,賣給了誰。”
“……”張元彬再次沉默了下來。
“我聽說,張大人的母親病重,這幾年一直靠着野山參吊着氣的,對吧?”徐穆開始自顧自地說道。
“我猜張大人一直守口如瓶,也是爲了你的老母親吧?野山參雖說在堯國有一些,但是絕不常見。一顆往往要賣到上百兩銀子。張大人這幾年賺的銀子,除了向上賄賂,向下分潤,其他的基本都花在你母親身上了吧?”
徐穆開始一點一點擊破張元彬的心理防線,“你死扛着不說,無外乎是希望你背後的那人能夠在你進去之後,還能照拂你母親一點,可惜,原戶部尚書方朔,前幾天已經向大王請辭了。
我猜,他應該是頂不住壓力,而且也不信任你。一旦你招供了,他就麻煩了。
所以,大王饒了他一命,給了他五百兩銀子然後讓他滾回原籍了。且不說他已經不信任你了,就算他依舊念着舊情,五百兩銀子又能做些什麼?
話我就說這麼多,張大人有什麼想說的嗎?”徐穆死死地盯着張元彬。
盯得他有些發毛,張元彬片刻後,纔開口問了一句,“能讓我母親……”
“校事府撥不出來這麼多銀兩,”徐穆拒絕道,“我只能說,你行刑的時候不讓你母親看見,然後她走的時候,我們出錢,讓她風光大葬。”
“夠了,夠了。”張元彬連連點頭,“其實,我也之是負責把糧食倒騰出來,具體賣到哪裡去,我不清楚。只知道那家商號的名字叫金福祥,僅此而已。”
“就這點?”徐穆有些不敢相信。
“對。”張元彬點點頭,“還有,在我家裡,書房中有一個密室,裡面放了我的一個賬本,裡面記錄了我們之間的交易額度,還有這幾年我向上的賄賂,每一筆都記得很清楚。”
徐穆點點頭,“好,張大人果然痛快。”說完,起身離開。
臨走前還不忘了跟幾個新人說:“記着,有時候,真的不一定需要用刑,我記得你,小皮鞭子甩得不錯。對付些軟骨頭很好用,但有些連死都不怕的,會在乎你這點小皮鞭子嗎?”
說罷,徐穆帶幾個人去了張元斌家裡,拿上賬本返回王都。
另一邊,對於陰山鐵礦鎮守使吉廣的審訊倒是比較順利。吉廣就是個貪財又膽小的廢物,審訊的幾乎是把刑具往他身前一擺,整個人就嚇壞了。
連哭帶喊,求着放過他一命。
“我招,我全招,啊啊,各位大人啊,放我一條生路啊!嗚嗚嗚!”
“那還不說!”山陽郡無常黃濤厲聲喝道。
“是,是。”吉廣連忙點頭,一口氣把事情全禿嚕出來:“大人吶,我也是被人迷惑,其實都是那個商人搞的鬼!他一開始接近我,然後帶着我花天酒地,尋歌姬,去賭坊,最後我幾年攢下來的俸祿全賠進去還不夠。
他就說讓我想辦法把鐵礦石弄出來賣,我,我一時,然後……”
“那你知道那個商人在哪裡嗎?”黃濤繼續問道。
“我知道,那家商號開的挺大的,叫什麼,金福祥,對,金福祥!”
“記得人長什麼樣嗎?”
“記得記得!”吉廣忙不迭地說道。
“取紙筆來!”
……
很快吉廣和張元彬兩人的口供就擺在了徐奕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