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娘子,好情趣啊?”陸捕頭果然笑得分外邪惡,他看向一身男裝的戴瑜。戴瑜心道:這回完了,人家一定不會想歪了,直接給整姦情那範疇去了……
小白菜稍一遲疑,戴瑜馬上嘴快補上:“在洗棗,洗大棗!”
“哦?”陸捕頭一臉欠扁地流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小白菜已然嚇呆了,揪心地望着戴瑜,心想哪裡去找大棗啊?
戴瑜可不是信口胡說的,她拿起門邊的籃子,一手掀起蓋在上面的藍花布,一顆顆紅潤飽滿的棗子躺在籃子裡分外誘人。
這還要多虧了鐵錘妹妹今早送她的這一籃子大棗呢,要不,這關可不好過。人家一桶洗澡水,不如鐵錘送棗情!
“那你又是來做什麼的?”陸捕頭衝着戴瑜好一陣探究。
戴瑜心道,這人能不能不這麼煩啊,人家姑娘洗個“棗”他也要追問不休。大哥,你是捕頭還是狗仔?官家的捕頭是不是都閒的天天扒人家窗戶根底下八卦偷拍等活呢?
“她是來送棗給我的!”這回小白菜大腦沒短路,機靈地回了句。
陸捕頭見此只好點點頭,說道:“好,兩位慢慢洗吧,若是沒什麼事,陸某就不多作打擾了。”
話說,陸捕頭進門也是有原因的。他剛剛走到小白菜的院子外,見院門大敞大開的,緊接着一聲尖叫從院內傳出,他這才趕進門來查看究竟。進院子後還聽到有打鬥的聲音,現在看着屋裡還是一片狼藉呢!可如今眼前人似是鐵了心半句實話都不肯說,再問怕是也問不出什麼了,他只好先作罷。
直見陸捕頭出了院子,戴瑜和小白菜纔算放鬆下來。
小白菜摸索到門邊,關好大門,她拉住戴瑜的手,神情緊急地說道:“妹子,剛剛都是姐姐失態,對不住了。如今姐姐有事相求,你能幫幫我嗎?”
戴瑜被人拉着手求事情還是第一次,一時有點不適應。但她知道,這種時候不能全應,多是什麼不好辦的或棘手的麻煩事。戴瑜想盡量保持冷靜,面上帶着笑卻笑得不自在,道:“您說吧,能幫的我不推辭。”
小白菜點點頭,繼續道:“我家男人怕是遇到麻煩了,你可替我去尋他?”
戴瑜不解:“王奶奶剛還讓我給你帶消息,說他一切安好來着……”
“我知道。”小白菜嘆了口氣,目光哀怨:“哼,那婆子根本就是在騙我!”
唔,果然有隱情。
小白菜不再遮掩,對戴瑜道:“妹妹,既然託你辦事,我也就不瞞着你了。我男人姓白,家裡排行老三,外面人都叫他白三。上個月,一個自稱白家人的送信要與他在鎮上的鳳凰居見面,說有要事相告,未曾想,這一去,至今未歸。我一盲女是無能爲力了,就求了村子東頭玉米地那邊的王氏,她三日後告訴我白三出門辦事了,讓她捎話,說這事要辦成少則仨月,多則半年,一時三刻先回不來的。如此,這十日一報安,二十日一送銀子,到今天已經報了三次,送銀十兩了。”
戴瑜問:“這不是挺好的嗎?那你還要再尋他?”
小白菜道:“是,起初我是感覺沒什麼問題,可你看剛剛來的陸捕頭,他可像是路過進來看看?”
小白菜這麼一說,戴瑜立馬醒過味兒來,難不成就是那黑影!
小白菜料想戴瑜也猜出一二,繼續說道:“陸捕頭來我家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白三失蹤的第二天他就來過,問了些莫名奇妙的問題。”
戴瑜問:“什麼問題?”
小白菜回道:“都是有關要見白三的那個男人的。我沒見過這人,自是不知道是個什麼人,哪的口音,長得啥樣,那唯一能證明他這個人的信物也就是之前送來的求見信了,可信也被我男人帶了去了,一時無處查證。”小白菜頓了頓,還是鼓足勇氣,對戴瑜道:“妹子,我小白菜生來殘疾,與白三成親不過半年,孃家父母相繼去世,再沒了男人,真成了孤苦無依了……”
“大姐你別這麼說,你男人在外也許無事也不一定。這活不是我不接,只不過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找到,你也是明白人,尋人不是都有結果的。”
“無妨,只要你幫我打聽點消息,時間不是問題。”說着小白菜不禁垂淚:“妹妹,我男人離家時沒留下什麼,鎮裡倒是有間豆腐房現今荒着,我一個盲婦也做不了什麼,若是妹妹肯幫我,成與不成,姐姐都贈與你。”
戴瑜一聽,喲,不動產嘿!這也算有利可圖了,成不成的都不算虧本。
這種事和私人偵探沒什麼兩樣,全憑良心了。戴瑜明白那種無依無靠的感受,想到她剛穿來時的艱難和這小白菜沒什麼兩樣,一時便生了惻隱之心也就應下了。就是……那一籃子大棗可惜了。
走出屋子,繞過狗屎,戴瑜剛一出院門,一個人影如疾風般吹到她身前,戴瑜一瞧,這不是陸捕頭?
哥們兒,有完沒完啊?
以爲從小白菜家出來就萬事大吉了,沒成想,外面還有個傢伙打算堵她。
戴瑜煩躁的斜眼瞅了瞅雙手背後,小身板立得挺直的陸長烽,心中不時的猜想一二他有什麼企圖。
陸捕頭一臉看不穿的高深表情望着戴瑜:“你來這裡幹什麼?”
戴瑜不耐煩地回道:“你不也看到啦,送棗。” 戴瑜真心不想搭理他,這人神煩啊,一點芝麻小事也能發散思考腦補一大堆,職業病真可怕。
“你挺閒情逸志的嘛,”陸捕頭走近幾步,一腦門官司的衝戴瑜說道:“不怕你爹不賣你了,再讓心術不正的人給賣了?”
知道戴瑜出過事,知道戴老爹賣女,還知道買的這女兒正是眼前的戴瑜……喲!這是遇熟人了?戴瑜難以置信。
經過這麼多考驗,連同村的王奶奶和未來弟妹都瞞過去了,偏偏讓這個捕頭識破了了她戴瑜的身份!這也說明此熟人不僅認識戴家人,認識戴老爹,還和原來的戴瑜這俱身體格外相熟。她門過小三小四,戴家在這一帶可沒親戚了呀?
能與一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女子相熟,只有一個可能……
不會這麼巧吧?
“呵呵,多謝關心,不勞大哥您費心了。”
哼,休想騙我!
要真是什麼親的熱的,戴家有困難時怎麼不見伸出援手?賣親閨女啊!到這地步了都沒出手,現在稱什麼大尾巴狼指手畫腳地教訓人?
陸捕頭似是心有不甘,追問戴瑜:“我這出鎮不過五日,你們一家子真夠能鬧的!遇事不知道到鎮上衙門給我送個口信?”
“得了吧,你不都說你出鎮了嗎,送口信管用嗎?”再說了,這種馬後炮說出來還有意義嗎?
聞言,陸長烽幾步到來戴瑜面前,眼中似是有熊熊烈火在燃燒:“你爹糊塗了,你也腦袋也漿糊了不成?我就是不在,你戴瑜的事,我那幫兄弟幾時怠慢耽擱過?對你的事,我幾時說過一個‘等’字!”
臥槽,這什麼情況!
戴瑜對這種言情劇裡纔會出現的臺詞表示相當吃不消。望着那雙利目此時已化爲含情脈脈的雙眼,是不是她也得在風中凌亂個五秒鐘?
現在這個場景配在某中學校門口小吃攤子旁剛好合適。微風徐徐中,兩個穿校服的熊孩子在路邊拉拉扯扯一把鼻涕一把淚兒還差不多。背景勉強可以換成女孩家道中落,父親打算賣女求榮,男孩滿大街大喊大叫:我買你,我買你好了!
咦~好酸。
大叔,能不能不這麼雷?現在韓劇都不這麼拍了。
不過,戴瑜再看陸捕頭的眼光就有些許不同了,這個看起來馬上奔四的大叔舔着這張老臉臉說出這番話時還是霸氣側漏,相當有派滴!
一個問題出現了:這個陸捕頭到底與戴家熟絡到何種程度?
還是說,他和戴瑜的關係真是……要是老爹再給她早早說上過一門娃娃親,得,這爹算真心坑絕了自己。
不會是真的吧?作者君這人物的設定有bug!大叔少說也得三十好幾奔四的人了,戴瑜才十八來着,看他們的年紀也不像是在同年級啊?話說兩人一個幼兒園,一個大學也不爲過,難不成要上演最萌年齡差?陸捕頭是否每當路過幼兒園時,也總在想,哪個小蘿莉會是我未來媳婦呢?這難道纔是作者的真正意圖!
她走神腦補的功夫,陸捕頭又開口了:“差多少?”
“臥槽,差十幾歲呢!”
“啊?”這回輪到陸大叔頭腦不清了。
“哦,你說什麼差多少?”
“銀子。差多少,我替你爹還。” 陸捕頭這話說得擲地有聲。
戴瑜差點當場跪拜抱大腿擠出兩滴風油精大喊“土豪求包養”了,要換過去有這種好事,她求之不得。可如今嘛……“多謝了大叔,這錢我自己還。”戴瑜打算以後都這麼叫,省得再惹誤會。
說罷,戴瑜帥氣的拜拜手,獨甩陸長烽揚長而去。
得了吧,誰替戴家還,這筆都是戴家欠下的帳。欠賭坊高利貸的和欠朋友親戚的還不一樣,前者欠的是錢,後者還得加上份人情,錢有數,人情可還不起。再說了,當上次屠坊的老闆與戴家的院牆友好會晤後,一切還錢進度全在計劃之中。而且這個突然冒了來的陸捕頭與戴家彷彿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她搞清前,還是不碰的好,戴瑜如今是能不求人絕不多開半句口,以後都打算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保守作風。
陸長烽抱臂而立,冷眼望着這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這個明明生得瘦弱嬌媚此刻卻行得無比爺們的戴家大姑娘,一時有些不敢認了。
說實話,他有些被嚇到了。
若不是她有張像及了她親孃的臉,陸長烽一定認爲這是兩個人。
“難不成,幾日不見,這戴大姑娘的心換了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