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合好就結束了。”凌然在給狗做好了內固定以後,就開始收尾工作,順便向田柒說明一句。
“恩,不着急的,你慢慢來。”田柒並不在乎站在哪裡看凌然。凌然站在陽光下的時候,帥的讓人想要將太陽拉近一點,站在燈光下的時候,無非是另一種帥法罷了。
車庫內的空氣確實更替的有些緩慢,光線也很糟糕。但是,想想空氣中有凌然的味道,陰影中有凌然的影子,田柒就覺得幸福感升騰。
田柒的小姑姑也一聲不吭的看着做手術的凌然。
她站在靠近狗頭的一邊,看到的依次是狗頭,豎拉起來的鋪巾,凌然的手腕和胳膊,以及凌然上半身的動作。
所以,她在現場,但看到的並不是手術現場,這讓小姑姑的情緒穩定,也有了極好的基礎來看凌然。
別的他管不着,但賞心悅目什麼的,她還是能夠享受的。
“藥物劑量注意一下,這條狗是不可能有完善的術後管理的。”凌然邊做手術,還邊提醒了狗麻醉一聲。
“哦,我知道了。”狗麻醉連忙應是。
田柒這時候插口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一家獸醫院給它。”
凌然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不用的,現在只是以防萬一。而且,真的發生危及生命的情況,寵物也沒有ICU可以用。”
手術後的狀況是很難講的,各種可能都有,ICU的存在就一定程度上來說,便是爲了消弭這些可能性。
在維持患者的的生存性方面,ICU的比重是極高的。
同樣是用藥等等,ICU裡都是可以精確到0.1毫克甚至0.01毫克的,許多病人可以長期穩定的在ICU 裡活下去,背後都是無數學者,臨牀醫生和護士的努力。
寵物自然不可能得到這樣的優待。
田柒即使有能力再建一個ICU,寵物用藥的不同,劑量等等偏差,也是需要長期的時間和大量的付出來彌補的。
凌然更不覺得有這種必要。
在醫院都無法容納所有的病人的時代,在醫院每時每刻都在上演人間悲喜劇的時代,不能給予同類足夠關注的同理心,只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罷了。
凌然願意給冬生帶來的狗做手術,並不意味着他準備給這條狗養老送終。
田柒只是點點頭,並不強行提供資源。
她的小姑姑已是忍不住捂住臉頰,喃喃的低聲道:“太有愛心了。”
田柒微笑點頭,坦然受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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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忍不住道:“你……你都沒有什麼表示嗎?”
田柒訝然看向小姑姑:“應該表示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這麼羨慕過人。”小姑姑轉頭用豔慕的表情望着田柒,道:“這麼帥,這麼有愛心,醫術這麼好,簡直是完美情人……”
“您之前不是說,帥和醫術最沒有用嗎……”
“凌醫生超越邊界了,超越邊界以後,就不能再用我之前的膚淺的分析了。恩……我之前的分析太膚淺了,小柒你要原諒我,我也沒想到……”
“沒事。”田柒微笑。
小姑姑停下了感慨,咬咬牙,道:“小柒,接下來,我會全力以赴的幫助你的!”
“幫我什麼?”田柒奇怪的看向小姑姑。
“幫你成就這段姻緣啊!”
田柒笑了,輕輕拍了一下小姑姑,赧然道:“其實也不用幫忙。”
“你倆之間的事兒,我大概率是幫不上的。”小姑姑搖搖頭,又道:“但是,我可以幫你介紹凌然給家裡人。”
“恩?”田柒本想拒絕,聽着小姑姑的話,卻是有些猶豫了。
就像是小姑姑此前表現的那樣,田氏家族內部,見過凌然與沒見過凌然的人,對凌然明顯是有不同的認識的。
偏偏是沒見過凌然的人,又將認識凌然,或者見過凌然看做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這就讓整體的風評有所偏向——雖然對大部分人,或者對田家人來說,對凌然的風評本身也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田柒知道,在某個時間段裡,風評的作用終究會變的重要起來。
她此前並沒有統一的設想或計劃,可現在被小姑姑提起來,田柒的口吻也略有變化:“如果有您幫忙,那就最好了。”
“我必須幫你。”小姑姑的聲音小,但很堅定的道:“否則,你以後會看不上任何人,只能孤獨的繼承家族了。”
田柒還是一笑,將小姑姑的話略做過濾,問:“那咱們現在做什麼?”
“首先……當然是介紹病人給凌醫生!”小姑姑回想了一番自己此前看過的凌然的資料,再道:“我知道你三堂叔的老婆的大哥的老婆有肝硬化的問題,一直在尋醫問藥,我們讓她來找凌然看病。”
“這個關係鏈?”
“你可別小瞧這位。”小姑姑自傲的擡擡下巴,道:“我比你癡長的十幾年時間,雖然沒有創出什麼厲害的事業,也沒有鍛煉出什麼厲害的能力,但我知道的這些曲裡拐彎的關係可多了。”
田柒對此倒是贊成。父母派遣小姑姑過來,不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其他人可不一定有這個閒工夫。
小姑姑繼續低聲道:“這麼講吧,你三堂叔的老婆幼年喪父,其後喪母,是她大哥大嫂撫養成人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說的就是這種情況。所以,她的大哥嫂若是住院做手術,她是一定會去的。而你三堂叔呢,在他們這一支裡,也是絕對說得上話的標杆人物……”
田柒緩緩點頭。
“交給我來處理吧。”小姑姑最愛幹這種事了,大包大攬了下來。再回過頭看凌然的手術,不覺心情更加的昂揚。
“喊娟子來包紮吧。”凌然完成了縫合,沒主動做包紮,他在醫院裡很少做到這一步的,技術還比不上一天到晚做包紮的娟子。
凌結粥出去喊了兩聲,一會兒,就有“咚咚”的聲音帶着回聲,衝了進來。
“這狗運氣真好。”娟子將大黃狗從鋪巾下解放出來,50斤的單臂一用力,就將軟趴趴的黃狗舉了起來,另一隻手迅速的纏上紗布。
“給狗做手術,我做的比不上很多專業獸醫的。”凌然實話實說。
娟子撇撇嘴:“農村裡三條腿的狗還少嗎?這狗拿出去賣,都賣不出麻藥的錢,也就是你們了。村裡人自己做手術都要算着錢呢。”
這已經是凌然今天第二次聽到相關的評價了。
凌然收好了手術器械,想了想,再對旁邊的凌結粥道:“我們去做義診吧。”
“義診?不要錢給人看病?”凌結粥大驚失色,嘴脣都抖了起來,找藉口道:“我……我跟你媽還要給你攢彩禮錢呢!”
凌然狐疑的看老爹一眼,再道:“爺爺開診所的時候,每年不是都會義診。你以前也說,等診所賺到錢,就恢復傳統……”
“好吧好吧。”凌結粥遲疑了一下,問:“你要跟着去嗎?”
“我們可以帶醫院裡多餘的醫生過去。你們看輕症,我們處理複雜的病例。”在凌然看來,分不到病牀的醫生就算是多餘的醫生了,平日裡,他都是通過飛刀來平衡醫生、病牀和病人的數量,而從他的角度來說,義診應該也是差不多的。
田柒自然更加積極,舉手道:“雲利也可以幫忙。”
“昌藥也可以。”
“谷藥也可以!”
在場的兩名醫藥代表互相一看,表達了態度之後連忙發信息。
凌然並不知道消息已經擴散了出去,也不在乎,對田柒點點頭,道:“你們出直升機就行了。”
“恩恩。”田柒開心的點頭,腦海中不由期待起綠色的草坪,幽暗的星空,孤寂的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