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的手術,樓上有多少人看?”凌然出了手術室,進到淋浴室,重新沐浴更衣以後,卻是向過來伺候的左慈典,首先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左慈典有點奇怪,但也是一句多的話都沒有,先是遞出一個速乾毛巾給凌然,口中再道:“大概有20個人吧,參觀室裡坐滿了的,還有站着的人。”
“年輕人,和呂文斌年齡相仿的醫生有多少?”凌然繼續詢問。
“有幾個人吧,我也沒有太注意,有什麼問題嗎?我可以去調監控。”左慈典莫名的緊張起來。
凌然擺擺手,也沒有做解釋。
最近幾天,他帶着呂文斌和馬硯麟,做了超過10臺手術了,但預想中的任務完成的提示,卻始終沒有出現。
這就讓凌然稍微有些疑惑了。
詢問系統也沒有迴應,凌然只能自己重新閱讀任務說明:令下屬醫生,證明自己的技術超過了同期。
下屬醫生的概念,應當是沒有問題的——凌然確定過。
那麼,接下來的兩個概念,就是同期和證明技術了。
最近些天,陸陸續續跑過來的醫生也不老少了,要說同期的話,不可能是沒有的。
那麼,技術呢?
就凌然來看,呂文斌的技術,肯定是超過同期的平均水平了,而且是大大超出。
但是,要是思考的深入一點,說呂文斌的技術,超過所有同期,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對比餘媛的經驗,或許,系統的要求是超過現場的所有同期?
凌然想到這裡,不由的搖搖頭。
這明顯不符合現場發生的情況,呂文斌至少有多場的手術,水平是超過現場所有同期的,凌然有這個自信,就呂文斌的年紀來說,能做tang法縫合已經是非常厲害了,再要做的比呂文斌好,那就不是昌西省的醫學界水平了。
凌然略作思忖,重新思考餘媛的成功時刻。
那一刻,發生了什麼?
餘媛完成了一次異物取出術,有一定的難度,但是,要說比專業的耳鼻喉科的高階醫生的技術還好,卻也不盡然。
“左醫生,你記得餘媛前幾天,給蝦刺卡喉的病人做的取出術嗎?”凌然思考不到答案,於是半是詢問,半是重新整理和思考。
左慈典自然點頭,笑道:“誰能忘記呢,餘媛當時拿着好大一個鑷子就下去了,那鑷子還是剛剛……咳咳,總之,做的挺好的,病人今天也出院了。”(注:蝦刺卡喉的羣友真的出院了,祝身體健康)
凌然緩緩點頭:“你怎麼評價餘媛做的取出術,技術方面。”
左慈典不禁有些遲疑,這個問題,聽起來似乎就蠻嚴肅的樣子。
左慈典仔仔細細的思量了片刻,才緩緩道:“我覺得做的非常好。實際上,當時的情況,是其他醫生都已經束手無策了,餘醫生接手以後,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問題給解決了。說實在話,我覺得是挺震驚的,沒想到餘醫生在手術方面,也開闢了一條自己的路……”
左慈典說話間,也在注意凌然的表情。
然而,凌然在這方面向來滯後,也是看不出情緒來。
事實上,凌然的全部精神,都用在“解題”上了。
“其他醫生,對餘媛做的取出術怎麼看?”凌然又是問了一句。
左慈典琢磨着,又緊着道:“不好說,但我覺得,應該也是有驚訝的成分吧。那個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當時還真沒人想到,餘醫生的直腸取……不是,異物取出術,做的這麼好。”
“所以,是超出想象的技術?”凌然總結了一句。
左慈典順着凌然的話,想了想,道:“技術本身就是那樣吧,但是,餘醫生當時做的,也確實是厲害,誰都沒想到。”
凌然點頭表示認可,問:“如果給呂文斌一個相似的機會,他有什麼技術,是可以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是因爲呂文斌他們最近手術做的多,您要給一個鼓勵的機會?”左慈典說話間,情緒已是被自己給帶動了。在他的印象裡,凌醫生其實就是這樣一個人,雖然不喜歡說話,但總是用行動來溫暖大家。
就像是現在。呂文斌和馬硯麟的情緒確實是日趨低落,手術期間還不顯著,短暫的休息時間,反而表現的更明顯一些。
左慈典很能理解他們。儘管說,學東西很難得,很重要,可要堅持學習,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爲了參加高考,中學的知識同樣很難得,很重要,學不好的學渣還不是遍地都是。
呂文斌和馬硯麟已經算是情緒控制的很到位了,能夠日復一日的振作精神堅持下來,原本就是很稀少的能力了。左慈典此前,可是沒有想到,除了放假和獎金以外,還有更好的方案。
不用說,給予他們一個合適的鼓勵,或許能讓他們的情緒更穩定一些。
“呂醫生今天做的tang法,其實就相當好了。”左慈典試探的問。
凌然搖頭:“刮目相看的程度,還達不到。要像是餘媛的異物取出術一樣。”
“像是餘媛的異物取出術的,只有豬蹄嘍。“左慈典說着笑了出來。
凌然心裡不由一動,呂文斌的豬蹄做的……
“醫學方面呢。”凌然很快想到,呂文斌的豬蹄早就賣遍了雲華,如果豬蹄技術有效的話,呂文斌這個點的任務,早應該完成了。
“斷指再植?”左慈典低聲道:“呂醫生學的,主要就是tang法和斷指再植吧。比較來說,斷指是不是更直觀一些?”
凌然緩緩點頭:“是我考慮的不全面,tang法沒有效果的情況下,就應該轉做斷指再植試一試的。”
“tang法沒有效果嗎?”左慈典有點沒聽懂的自言自語。
凌然依舊是不解釋,只吩咐道:“你去聯繫需要做斷指再植的病人,另外,報名訓練營的醫生多嗎?挑一些年齡與呂文斌差不多的,跟着呂文斌觀看手術。”
“是。”左慈典心知,挑選年齡與呂文斌差不多的醫生,就是爲了給呂文斌增強信心,讓他從中汲取力量。
此時此刻,左慈典心中有着難以言表的衝動,恨不得向全世界廣播凌醫生的溫暖與智慧。
在醫院裡,可從來沒有一個醫生,會爲了訓練一名住院醫,而耗費如此多的資源的。照顧住院醫的情緒,就更稀罕了。
可惜,左慈典並不能將之分享給所有人,只能低頭幹活,努力工作,分擔凌醫生的壓力。如果有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