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離鉗。”
“電凝刀。”
“檢查一下出血……”
馬硯麟靜下心來,手術進行的就非常順利了。
凌然看了半場,也都放鬆下來,喊了規培醫瞿霄濂過來扶鏡子,自己就在旁邊看着。
單孔腹腔鏡的難度稍微大一點,理論上,若是做出了問題,就需要轉開腹來處理。但不管哪種模式,馬硯麟其實都能做了。凌然今次過來,也是有一定考察的意味的。
“凌醫生,沒有出血。我留置引流管了?”馬硯麟做了最後的檢查,見凌然沒說話,又做了一遍,才低聲詢問。
“恩,繼續吧。”凌然說着放下手,又道:“電凝刀離斷的時候,劃的深了,下次記得調頻率。”
說完,凌然就轉身離開了手術檯。
馬硯麟愣了一下,腦海中迅速回憶起此前的操作。
如果凌然不說的話,他晚上回去還要稍稍驕傲一點點的。
現在,卻是滿腦子的手術細節。
任麒羨慕的頭腦發暈。
有手術做,他是不羨慕的。下級醫院的病人少,醫生更少,對病源的爭奪也不激烈,能做手術的,總能做得到手術。但是,有人指導就太難得了,越是有難度的手術越是如此。
像是凌然現在去下面的區縣做飛刀,當地肝膽專業的醫生就得提前好些天提前準備,其目的,除了維持關係以外,至少有一半是爲了學點技術。
但在雲醫這樣的醫院裡面,如馬硯麟這樣的小型住院醫,竟然都可以得到凌然級的指導,任麒內心實在是五味陳雜。
看着馬硯麟悶頭收尾,任麒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皮下縫合這種操作,都已經是資深主治的任麒,自然是不需要再看的了。
他悄悄向後退了兩步,也就跟着一名離開的住院醫,出了手術室。
“呼……”任麒重重的嘆了口氣,再擡起頭,快步向前走去。
剛纔算是他的休息時間,接下來幾個小時,還有手術要做的。
“小心,走慢一點。”凌然走得不急不緩,老遠看到低着頭狂走的任麒,就先提醒一句。
對於類似的場景,凌然是有經驗的。許多人,尤其是女孩子,經常會低着頭快走,隔着老遠提醒,都有撞到懷裡的。
尤其是在學校裡的時候,凌然經常在樓梯的拐角,走廊或教室的進門處,遇到這種馬大哈。
最麻煩的是,被她們撞到的話,對方往往還會睜着眼睛,要求補償,或者提出補償……
凌然只是單純的不想被撞到而已。
任麒猛的停了下來。
他聽得出凌然的聲音。因爲太好聽,又太有識別度了。
任麒覺得,凌然即便進軍唱片界,也會混的風生水起的。
“不好意思,凌醫生。”任麒有些赧然的擡頭,賠笑兩聲,道:“我剛看了臺手術,準備去手術室做術前準備了。”
凌然頷首,見是霍主任送來的進修醫生,想了一下,問:“你決定好進修方向了嗎?”
並不是每個治療組的負責人,都會負責任的管理進修醫生。大部分情況下,進修醫生和規培醫生或者實習生一樣,都處於放羊被剝削的狀態。
尤其是資源緊張的科室,更是如此。
然而,凌治療組的狀態顯然不是這樣的。
其治療組內,主力術式的數量並不多,但涉及的範圍卻很廣,且深度都是雲醫排名前列的,在這種情況下,組內醫生不管選擇哪一個方向,都能有大量的病源和資源。凌然也願意給進修醫生一個選擇的機會。
任麒也迅速醒悟過來,並瞬間變的緊張起來。
獲得一次進修機會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拜到凌然旗下。而此時此刻,他的選擇,很可能就是決定此次進修成敗的關鍵了。
任麒的大腦飛速運轉着,並萬分不捨的放棄了肝膽的術式。
若是能夠學會肝切除術,那就不用考慮秋縣有沒有病源了,任麒可以肯定,自己能在昌西省內,隨隨便便就找到新的醫院調入。
但是,兩個月的進修期,可是學不會肝切除術的。
任麒理智放手,再擡起頭,道:“凌醫生,我想好了,我想學單孔腹腔鏡。”
凌然皺皺眉,道:“術式呢?”
“闌尾炎切除。”任麒回答的飛快。
闌尾炎是普外的基礎活,從開腹到腹腔鏡再到單孔腹腔鏡,每次的入門技能,也都是闌尾炎切除。
而這也是縣級醫院裡進行最多的術式了。如果能用兩個月的時間學會,任麒覺得就不虛此行了。
凌然不懂任麒的處境,不由問:“爲什麼選闌尾炎,你應該會做吧。”
“但我沒做過單孔腹腔鏡的。”任麒說了一句,又道:“我就想學會單孔腹腔鏡的使用。”
“單孔的效果,目前來看,還是遜色於傳統腹腔鏡的。”
“但病人都願意做單孔的。”任麒解釋道:“手術切口隱藏在肚臍裡就沒有疤痕了,這對現在的年輕人的誘惑力太大了。我感覺着……好像也要與時俱進一點……”
任麒說的聲音有些發虛,瞅瞅凌然的神色,又連忙補充道:“我不是說不追求更高級的醫術,是進修的時間太短了,我考慮着,兩個月的時間學習單孔腹腔鏡,應該是差不多足夠的吧……凌醫生?”
凌然表情不變,到任麒說完了一會,才點點頭,道:“可以,那就暫定單孔腹腔鏡。”
“好的。”
“去忙吧。”凌然擺擺手,遣走了任麒,自己卻是思考起來。
在普外手術裡,提到闌尾切除術,很容易就會聯想到膽囊切除術。凌然的闌尾切除術是完美級的,膽囊切除術則是專精級的。
蓋因膽囊切除術,是凌然一路自己練習上來的,還因此獲得了兩隻中級寶箱。
但是,自從膽囊切除術到達了專精級以後,凌然再做膽囊切除術,也沒有到達大師級的傾向……
凌然一度閱讀了大量的資料,不斷的挖掘膽囊切除術的深度,如今想來,廣度其實也是很有必要的。
就像是凌然做闌尾切除術,既可以開腹,也可以做單孔多孔腹腔鏡一樣,凌然有做過開腹的膽囊切除術,卻極少做單孔的膽囊切除。
“再找點膽囊炎,想要單孔腹腔鏡的病人。”凌然拿出手機,打給了左慈典。
他隔段時間就會要膽囊炎的病人。左慈典也不奇怪,第一時間應了下來,就思忖着,在急診中心守株待兔幾個急診的膽囊炎,再給雲華市內熟悉的醫院打幾個電話,然後再去肝膽外科劫幾個慢性膽囊炎的病人,想必很容易就能湊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