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也就吃了個啞巴虧,龔烈說今天郭素珍也有了反應。
“我今天試着控制郭素珍,前幾次都還是老反應,但是試探了幾十次之後在控制和放鬆之間竟然能停頓幾秒,我從眼神中能看出她是清醒的,隨着我試探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竟然能說出幾個單音節的字。”龔烈搖了搖頭,“太難了,我還納悶如果真的是純粹的精神失常,怎麼會有這樣的停頓,如果真的喂藥就能說清楚了,而且郭素珍比溫國文還要嚴重,肯定是因爲郭素珍並沒有發現中藥有問題。”
我踱步,在院子裡來回走,東屋和西屋很安靜:“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溫美爲什麼要這麼做,那小男孩明顯是被養成了小鬼,如果這兩個老人目睹了實情,就應該斬草除根不是嗎?”
“也許是捨不得。”龔烈試圖反駁。
我搖頭:“理由不成立,只捨不得老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湯藥是她自己親自動手做的,那麼小男孩額父親母親,還有溫美的丈夫怎麼解釋,一個一個全都死了,別告訴我是意外。”
龔烈笑着聳了聳肩膀:“如果案子能這麼好破,也不會成爲沉在箱子底的陳年舊案了,這事兒啊你先別計較了,今晚主意好安全,我去看看郭素珍,你進去照顧老人吧。”
我點頭說好,龔烈離開,我卻沒有立刻走,而是給顧風打了電話,在推理方面他是專家,顧風對於我能給他打電話表示驚訝:“我以爲自己成了廢人。”
“怎麼會。”我笑着打趣,“你在推理界的地位無人撼動,今天真有事找你幫忙分析。”
我將事情的始末和顧風說了一遍,顧風語氣發沉,喘息變得粗重起來:“小曦,你去廚房找找線索,看有沒有中藥之類的……”
我聽罷,靈光一閃,找到廚房,廚房裡的設施很簡陋,但果蔬齊全,竈上擺着一口大鍋,地上放着乾乾的枯草,而竈臺旁邊放着今天的剩飯,我將清醒和顧風說了,顧風說着:“找找有沒有中藥材。”
顧風說如果是中藥害人,那麼必定要長時間服用,否則一經停用可能有慢慢恢復的可能,我找了半天,最後在地上的枯草中找到了幾根不同的草,聞起來有味道不同,爲了確定我抓起飯菜細細品着,竟然發現這飯菜中有枯草的味道。
頓時心思一沉,然後顧風的話卻讓我背後冒了涼風:“又是藥材……”
“什麼意思?”我剛說完,顧風立馬解釋說他想到了季珊假失蹤的那個案子。
“鄒秦!”我腦海裡立刻出現了一個名字,但隨即搖了搖頭,“這個案子有年頭了,不太可能。”
平復了下心情,又問顧風東山情況如何,顧風頓時有了話題:“葛叔叔培養了一批年輕人進入陰司,另外也有意讓我培養些學生,不過最近東山山口處有探子說總看到以前東山的人出現,說想家裡人了,但是被攔了下來,但這消息不知道爲何會走露,現在東山有家裡人在外面的人都對我們持有不好的態度,說既然已經知道錯了,爲什麼不讓他們回東山,葛老的意思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已經走的人是不能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奸細。”
“這不是解決了嗎?”我揉了揉眉頭,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顧風卻說老葛不敢替我做主,畢竟民心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只能一直裝作不知道,等到民衆忍不住鬧事的時候再做定奪。
我點頭:“讓老葛按照他的意思做就好了,如果他都不能相信,就沒人能相信了,霍家的別墅有沒有時刻觀察,還有爺爺如何?”
“有觀察,但無異樣,按照吩咐,沒有人敢進去,至於陳爺爺,中間醒過一次,一直喝着姜潮的藥,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換藥的原因,吃着沒有效果了。”顧風擔心,“張薇倒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我才知道這姑娘是個活死人,一開始忌憚着,不過一天相處下來就知道她心地好,話也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我細問說了什麼,顧風說是關於姜潮每次都會換藥的問題。
我心下犯難,囑咐着實在不行就將爺爺送去外面的醫院調理。
顧風應下,隨後掛了電話,我從門口觀察者溫國文,只見他還在一剪子一剪子的剪着,隨後關好門,走了出去,現在已經晚上八點多,村子裡早就沒了多少人,挨家挨戶兩者燈,這村子也算是小康村了,走着走着,突然遠處走來一個小孩子,身上穿着一身粗布衣服,還帶着個虎頭帽子,臉圓嘟嘟的,嘴巴通紅,粉嫩白皙,這孩子穿得不是時裝阿迪耐克的,但是卻生的可愛,走近了纔看清楚他大概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匆匆忙忙的往我這邊走,我身後的方向只有溫家的房子,正在我疑心他走錯的時候,竟然停在我跟前,疑惑的看着我。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窗子裡透出來的光,黑燈瞎火的,我一時間不放心:“小朋友,你家裡人呢?”
“都死了。”小男孩露出悲傷的神色。
我一愣:“那你怎麼在這裡。”
“姐姐,我是逃出來的,姐姐你有香嗎?”小男孩認真的看着我,突然開口,“她們說要給死去的親人燒香,可是我沒錢買。”
我一怔,下意識想起進村子的時候有個香爐鋪子,想罷讓小男孩跟着我,走到香鋪門前小男孩卻不肯進去,臉上帶着期待的神色看着我。
我勸說無效,才邁進鋪子,這香鋪子門檻很高,進去的時候還扳了我一腳。
“又摔了一個。”老闆嘿嘿一笑。
我穩住腳步擡頭看坐在椅子上的老闆,心生不悅:“這門檻太高,忒不合理。”
“你這女娃就不懂了,香鋪做的是死人供香,這叫生死坎,生人能進鬼進不來的,這是講究,說吧賣身麼?”老闆莫測的笑我,“哪天我這門檻子要是沒了,可就鬼怪不斷了。”
“說的就好像你見過鬼似的。”這香鋪老闆看起來有五十多歲,臉上皺紋不多,但是精神狀態卻不好。
聽我說到這話嘴皮子動了動愣是沒再說出口,我見狀也就沒嗆聲:“給我來兩柱香。”
“就要兩柱?”香鋪老闆好奇,“這上的是什麼香。”
“有什麼不對嗎?”我覺得好笑,“你開門做生意就好。”
這老闆從我一進門就充滿着看笑話的惡意,我從心底裡不喜歡他,所以不論他說什麼我都覺得不舒服。
老闆難得沒有和我鬥嘴,看着我咋舌:“不對勁啊,你這丫頭印堂發黑,但卻又紅光照,嘖嘖……你身上是不是求了護身符?”
我剛想說沒有,但下意識一愣,手摸進包裡拿出紅色的護身符,這還是丁凱在黃仙兒那裡求來的,這護身符一直放在我身邊,倒是也沒出現什麼異常。
我還沒來得及大量清楚,卻見老闆一下子奪了過去,我正要發怒,老闆將護身符攤在手上,四周還是紅色,但中間卻成了焦黑一片:“你看看,這東西替你擋了不止一命。”
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着護身符一定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好的事情,這老闆關鍵時刻竟然是一臉的傲嬌,見狀,我往前走了幾步帶上笑容:“老闆,您說說唄,不滿您說,我略懂風水,您這鋪子生意平淡無奇,我能改改。”
“當真?”老闆眼睛一亮,隨後又黯淡下去,“罷了,你也得有命幫我才行,這護身符應該是爲道行深做的,你看紅色護身符周身和最中心顏色不一樣,最中心要淺一些,這說明是剛剛應劫。”
“你這香是給誰買的?”老闆問我。
我如是回答,指了指門外:“小男孩,父母死了,估計是個孤兒,不知道怎麼走到這裡面來的。”
老闆疑惑的走到門口一看,大喊一聲:“糊塗!你自己看看哪有人?你撞邪了!”
“不可能!”笑話,我是東山傳人,不是吊兒郎當的假陰司人,怎麼可能會看錯人鬼,剛纔那小男孩明顯臉色紅潤,而且也有腳,身上陽氣十足,怎麼也不能是鬼。
老闆輕笑:“撞邪和遇到鬼可不一樣,鬼要不了命,邪卻能要命,一般的邪都是有人在控制,不一定是鬼,但有的邪也是鬼。”
我問老闆怎麼知道這麼多,他只說他家開得世代香鋪子,所以南來的北往的,一般來買香的都是有門道的,他家又是嘮叨愛說話,聽得多了,打聽的多了,就知道的多了,但大都數人都愛將事情說給他家聽。因爲這香鋪子有個規矩:“所有的話都爛在鋪子裡。”
我咋舌,心裡也信了幾分,最起碼門口的小男孩沒了不說,就連出現也有些詭異。
鋪子老闆轉身拿了兩柱香遞給我,壓低了聲音:“這兩炷香你拿着,切忌不要點燃,我看你也有些門道,自己解決吧,記住千萬別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