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躲避,林笑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死人的骨頭沉,可是我沒想到那聲音大到幾乎要將地面砸漏一般:“求求你,你一定知道我哥哥在哪裡!”
我攥緊了拳頭,一股子火氣蹭蹭的往上躥:“我知道又怎麼樣?跪下來能解決什麼?林笑,你們都太自私了,你們這種人死了都不可惜,知道嗎?”
“知道,我知道!”林笑不停的叩着頭,“我哥哥到底在哪裡?”
我聽林笑不知悔改,依舊問着林立的情況,頓時氣笑了:“你知道什麼?你哪裡錯了?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句對不起嘛?當然,對不起並沒有什麼卵用,艹……”
我運了一口大氣:“我一直不明白,我的家人做錯了什麼?你們爲什麼要接下來這個任務,林笑,你活該去死,林立也活該死,爲了報復一個黃常生,你殺了三個無辜的人,而你哥哥爲了保護你,殺了一個無辜的王磊,如果不是我們極力阻攔,我虎叔,唯一的親人恐怕也和死了沒什麼區別了。”
林笑愣住了,頹廢的變跪爲坐,渾身癱軟了一般:“你說的沒錯,是我們的錯,我們罪有應得,陳曦,對不起,將心比心,我的確是做錯了,可是求你體諒體諒我,告訴我,我哥哥他在哪裡,我對不起他。”
我嘆了口氣,太陽穴嗡嗡的疼:“我也不知道林立在哪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林立還沒有你的下場好,他一定不知道你死了吧?現在被娃娃大哥控制着。”
林笑問我什麼是娃娃大哥,我想了半天解釋爲血傀儡:“如今我找你要你哥哥的生辰八字,就是想去掉他身上的煞氣,林笑,你哥哥現在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行屍走肉,而是一個兇器,被人利用着活着,我並不討厭林立,但是我們始終在對立面,我希望你能夠理解。”
林笑點了點頭,問我要怎麼對付林立,我如實回答,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讓林立安息而已,如今得到了他的生辰八字也就萬事俱備了。
林笑站起來,略顯尷尬:“我哥哥是申時出生,不是子時。”
我恍然,並沒有怪林笑的意思,相反慶幸早早的發現了,林笑很配合的將林立的生辰八字直接寫在了黃紙上,我拿着離開,說讓林笑等我的消息。
出了紅霞小區,渾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內心的恐懼在離開林笑之後被完全釋放,是的,我很害怕,想起林笑已經是死了三年的活屍,我就心驚。
從這裡出去先是回了一趟家,在家中拿了之前準備好的袋子,檢查了一下袋子裡放的東西,黃紙符,符籙,紅紙,銅錢,烏龜殼子,火柴,隨後又添了香爐和圓爐香纔去了醫院。
虎叔正在幫丁凱擦身上,我帶了些吃的讓虎叔吃了:“回家休息吧,我在這盯着就好,這是給你做的飯,先吃了。”
虎叔欣慰的點頭,吃着飯突然頓住:“小曦,醫藥費恐怕不夠了,我下午去取。”
我詫異,自然知道虎叔說的取是什麼意思,虎叔家底厚,但那都是孟山老先生自己賺的,什麼文玩,銀元都還有,不過都是老東西了,值錢的很,雖然可以換錢,可是誰捨得換,再說虎叔雖然看起來像個痞子,可是心熱的很,別說孟山老先生留下的東西,就說那老宅子,他都沒捨得搬走,說是有家的味道,我知道虎叔說的家是什麼意思,老宅子裡有虎叔的父親母親的足跡,有他的回憶,平時要說去銀行將那些東西取出來換一些錢用,就和踩了老虎尾巴一樣,如今虎叔卻自己說要拿出來換錢。
我撇了撇嘴的,對他揚手:“一路走好。”
虎叔一個踉蹌,對着我的額頭就是一個腦崩兒:“你就不會勸勸我?”
我笑了:“嘿,怎麼勸?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還是丁凱是在我們家裡出事的?”
“死丫頭,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現在還沒嫁出去了。”虎叔後知後覺的黑了臉,“呸呸呸,我說的是什麼話,小凱怎麼配得上我丫頭,不說了,走了。”
看着抽風一般離開的虎叔,耳邊他最後一句話還言猶在耳,我可憐兮兮的看着丁凱,不由得同情,可憐的娃,被你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的師父嫌棄了。
儀器上測試着丁凱的心跳快了幾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轉眼間又平穩了。
我將虎叔吃剩下的飯菜吃了,隨後就百無聊賴的盯着吊水點滴看,直到了晚上,虎叔纔回來又交了些住院費,給我來了電話說讓我下去拿一下東西,我囑咐門口的護士幫忙看一會,下去之後才知道虎叔是擔心我晚上睡不好給我拿的棉被,說在陪護牀上能睡會,沒被子凍的可睡不着覺。
大晚上的虎叔臉頰被凍的有些紅,我心裡暖暖的,示意虎叔趕快回去,自己抱着棉被回了病房。
樓道里寂靜無聲,只有值夜的護士坐在護士臺埋頭不知道在幹什麼,繞過護士臺的第一號病房就是丁凱的病房,門前有一套小的桌椅,本來應該有個小護士的,此時卻空空如也。
我詫異的往裡面走,一推門才發現門被東西擋住了,唔唔的聲音傳到我耳朵裡,我一怔,快速的將棉被放在旁邊,大力的推着,一股子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踹了三下才將門踹開。
“唔唔……!”門口小護士被綁了起來,原來剛纔擋住門口的就是她,我將她嘴裡的布拿了下來,將繩子的扣解開。
小護士慌了:“你別管我,我自己解繩子就行快去看病人!”
我大驚向前幾步朝着病牀一看,只見丁凱牀前的座椅上坐着林立,林立依舊穿着醫生的白大褂,左手上拿着一管壓到頭的針管,顯然已經注射完了,再看丁凱此時面無血色,呼吸機心跳儀全都被拔了下來,而他枕頭旁邊立着娃娃大哥,瓦藍瓦藍的褂子染着斑駁的鮮血,咯咯的笑着,嘴角彎着萬年不變的弧度,眼睛裡沒有一絲溫度,就這麼笑看着我,像極了勝利者。
我攥緊了拳頭,一股子悲痛從心裡濃郁的流露出來,竟然得逞了:“林立,你去死吧!”
我大喝,隨後將刻刀從口袋裡拿出來,對着林立,林立笑看着我,嘴角帶着不屑,站起來伸出雙手朝我掐來。
我拿出烏龜殼子,快速的將林立的生辰八字燃燒,隨後裝進烏龜殼子裡面,對着林立來回晃盪,林立似乎真的開始忌憚,開始躲避烏龜殼子,心裡大驚,取出另外的四個烏龜殼子開始擺放在屋子的四個角落,隨後用硃砂毛筆在黃紙上又寫了一次林立的生辰八字,取出火柴當着林立的麪點燃,只見林立直愣愣的倒了下去,香灰撒了一地,我趕緊將灰再次裝進烏龜殼子裡,快速將烏龜殼子放在林立的額頭上,用手將林立怒目圓睜的眼睛向下一抹,終於安息的閉上了眼睛。
娃娃大哥的笑聲在林立閉上眼睛的的一瞬間停止,我此時再擡眼去看它,只見它臉上的破碎的痕跡更加明顯了,血不斷的涌出,髒了病牀。
我嚥了口唾沫朝着丁凱的牀邊走去,拿出一張符籙貼在娃娃大哥身上,其實我現在心裡也沒底,因爲當初老葛在木屋收拾牽制娃娃大哥的時候,隨着二叔的安息,娃娃大哥就碎了,但是這次雖然出現了很多裂痕,可是我依舊覺得忌憚。
此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我回過神來伸手就去探丁凱的鼻息,觸手冰涼:“護士……護士!”
我叫着,回身就去找那個護士,卻見護士在身後直愣愣的看着我,護士帽有些歪,眼神發呆陰森森的。
我嚇了一身冷汗出來:“護士?”
“哦!”護士聽到我的叫聲,好像突然回過神來,跑近兩步,對着丁凱的脖子探去,“還有呼吸,不過很微弱。”
說着按下了呼救按鈕,丁凱被推進了搶救室,我通知了虎叔,虎叔很焦急,指着挺屍在地上的林立啐了好幾口唾沫。
我安撫着虎叔:”行了,我覺得這件事還是私了的好。“
“私了?做夢,我要讓他蹲大獄。”虎叔氣瘋了。
我笑的很無奈:“虎叔,林立已經死了,詐屍這種事情警局會受理嗎?再說了,林立也不想這樣。”
虎叔回過神來問我該怎麼辦,我說給他家屬打電話,虎叔最後還是答應了,林笑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丁凱還在搶救,已經有兩個小時了。
林笑神色慌張:“我哥哥呢?”
我讓虎叔守着,自己帶着林笑進了病房,林笑看到地上的林立噗通跪下,拉着林立的衣服不肯撒手,痛哭失聲:“哥,你爲什麼死的這麼慘,哥!”
“林笑,你將林立帶走吧,永遠不要讓警局知道這件事情。”我淡淡道。
林笑站起來,對着我鞠躬,隨後看向林立頓住:“我哥哥的手指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