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奇道:“遇到點麻煩,哥幾個,我先走。”
範理達道:“不許走,多大事還非得現在去辦?”
陸奇道:“挺急的,說起來你們也認識,就是文旅局上任局長傅國民兒子好像抱錯了。”
許純良聞言一怔,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許純良把春節期間在京城傅學東求他的事情一聯繫,馬上就明白了,看來不是傅國民被他老婆綠了,而是傅學東從小就被抱錯了。
陸奇說完,想起大姨子於茉叮囑他儘量別外傳的事情,有些後悔,向他們三人道:“你們別往外傳啊。”
陸明道:“廢話,我們可沒那麼無聊。”
範理達多問了一句:“聽你那意思,傅國民在東州?”
陸奇點了點頭:“應該是,我走了,你們慢慢喝,今晚的帳我結了。”
陸明道:“再加兩個硬菜。”
陸奇道:“哥,您倒是真不跟我客氣。”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範理達當初受過傅國民關照,聽說傅國民來了東州,抱着試試看的想法給傅國民打了一個電話。
傅國民很快就接通電話:“老範,有事嗎?”
範理達道:“沒啥事,就聽說你來東州了,所以打電話確認下。”
傅國民嘆了口氣道:“有空嗎?一起喝兩杯。”他也是心情鬱悶,不然不會主動提出喝酒。
範理達把自己正和陸明、許純良一起喝酒的事情說了,順便招呼他一句,要是有空就過來一起。
傅國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他父母家離這酒店不遠,不到二十分鐘就來到了地方。
陸明又點了幾個硬菜。
傅國民進來的時候,三人都起身相迎,傅國民是東州文旅的老領導,表達尊重也是應該的。
傅國民之所以過來主要是奔着許純良,其實他兒子和妻子的最終鑑定結果出來之後,他也猶豫是不是應該告訴許純良,後來打消了這念頭,主要是覺得自己的家事儘量還是別給許純良增加困擾了。
傅國民坐下之後,許純良道:“傅哥,老規矩,來晚了補兩杯。”
傅國民點了點頭,喝了兩小杯,幾人招呼他吃菜。
雖然許純良三人沒有彼此交換意見,可心中已經達成了默契,範理達故意道:“傅局,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
傅國民道:“今天。”
陸明道:“今天咱們也算是文旅系統大聚會,傅局是我前任領導,我先敬您一杯,謝謝您給我開創了這麼好的局面,留給我這麼豐厚的政治遺產。”
傅國民淡然笑道:“陸局太客氣了,東州文旅能有現在的局面全都是你管理有方,我在任時間段,沒做什麼。”
他和陸明喝了兩杯酒。
範理達又起身敬他,考慮到傅國民遇到事情心情不佳,就沒有勉強他喝兩杯,來了個一杯雙意。
如果傅國民不主動說,他們肯定不會主動提及人家的家事。
傅國民和範理達喝了這杯酒,放下之後,嘆了口氣道:“不瞞你們說,我這次過來是找兒子的。”
許純良故意道:“學東來東州了?這小子沒聯繫我啊?”
傅國民道:“學東和我們兩口子沒有血緣關係,我這次來東州就是想找回我親生的兒子。”
陸明的表演也很到位,故作驚詫的啊了一聲:“你是說孩子搞錯了?”
傅國民點了點頭:“應該是孩子出生的時候在醫院給抱錯了。”
範理達道:“哪家醫院?”
傅國民嘆了口氣道:“長興醫院。”
範理達義憤填膺:“真是豈有此理,醫院是怎麼管理的?竟然出現這麼低級的失誤,傅局,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
陸明在桌下輕輕踢了範理達一腳,對這貨拱火的行爲有些不滿,他們已經事先知道,傅國民老婆生孩子的時候,牀位醫生是於茉,於茉是陸奇的大姨子,雖然不知道她和這件事到底有多大關係,可事情鬧大了終究不好。
許純良道:“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應該先查病歷把孩子找回來。”
傅國民道:“已經這樣做了,我找過趙飛揚,他也很配合,我去病案室複印了病歷,當時病房同一時段生產的孕婦有幾十個,除去生女孩的,男孩大概有十七個。”陸明道:“也就是說,這十七個裡面肯定有伱的親生兒子。”
傅國民愁眉緊鎖:“我找了關係幫忙進行追溯排查,長興醫院那邊肯定也在做這件事,我現在只想儘快找到我兒子,想想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替別人養兒子,連我親生仔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我真是活成了一個笑話。”
傅國民心情低落,端起酒杯自己喝了起來,許純良三人陪他喝了一杯。
許純良道:“既然有了範圍,相信很快就能查出結果了。”
傅國民道:“沒那麼快,還要一個一個的進行鑑定,還得考慮人家家長的感受,有些人未必願意配合。”
範理達道:“照我說這件事就應該讓長興承擔責任,這些家長的思想工作讓他們去做,產生的一切費用都讓他們出。”
傅國民道:“我真沒想那麼多,追究責任也是以後的事情。”
陸明道:“按理說不會出現這麼大的錯誤,十幾年前醫院的管理已經相當現代化了。”
傅國民道:“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可能是新生兒洗澡的時候出了問題,當時護士把孩子一個個放在小推車裡推走,回頭再給送來,肯定是這一過程中出了差錯。”
陸明安慰他道:“傅局,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發愁也於事無補,我覺得也未必是壞事,就像你現在的兒子不是健康成長,從小到大都被你們疼愛,相信你親生兒子在人家也是一樣。”
傅國民道:“希望吧,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我不敢想,也不敢有啥奢求了,不瞞你們說,到現在我都沒敢跟那娘倆說,萬一知道了真相,我老婆都得發瘋,學東那孩子本身就好強,他要是知道不是我們親生的,保不齊要離家出走。”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看着許純良,因爲傅學東是許純良的徒弟。
許純良道:“孩子肯定是無辜的,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先瞞着他。”
傅國民點了點頭。
這場酒局並未持續太久,傅國民坐下大概一個小時,接了個電話就告辭離去。
陸明道:“傅局這幾年也夠倒黴的,什麼事情都落他身上了。”
範理達道:“好不容易下海成功,本來我還挺爲他高興的,誰曾想又攤上這事兒,你們說,長興這次是不是要賠很多錢?”
陸明道:“錢還在其次,這件事要是爆出來,長興的名聲就毀了,他們在高新區的新醫院才建好,就遇到這事兒。”
範理達道:“太氣人了,給傅局造成多大傷害啊。”
許純良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陸奇打來了電話,許純良接通電話,陸奇讓他去外面接。
許純良告訴陸奇,剛剛傅國民都來過了,有什麼話就說,沒有迴避的必要。
陸奇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道:“純良,傅國民的兒子找到了。”
“這麼快?”
陸奇道:“還沒來及做鑑定,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會有錯,他叫範小鵬。”
許純良道:“找到就是好事啊。”
陸奇苦笑道:“好什麼好啊,你記得範亞軍嗎?當初訓蛇去於莉店裡偷手機的那個。”
許純良當然記得,那還是他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林業局的範亞軍利用王錦蛇偷手機,結果被抓,陸奇和於莉的相識就是源於那次事件。
陸奇道:“範亞軍是範小鵬的父親。”
許純良道:“這麼巧啊,那個範亞軍出來了嗎?”
“沒有,刑期到明年六月才滿,範小鵬那小子從小身子弱多病,他媽死的早,父子兩人相依爲命,範亞軍之所以走上犯罪道路,也是爲了改善生活。”
許純良道:“你別說這麼多,先告訴我範小鵬現在的情況。”
陸奇道:“他爸進去之後沒多久他就外出打工了,我查了一下,他去了南邊,搞傳銷被抓過,現在情況不明,十有八九還是不務正業。”
許純良道:“你應該找傅國民啊,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幹什麼?”
陸奇道:“你不是跟他關係好嘛,這件事比較麻煩,我大姨子於茉剛好是他老婆生產時候的牀位醫生,責任護士李凌雲又是李忠的姐姐,這件事一旦鬧大了她們倆肯定要承擔責任,她們都嚇得不輕。”
許純良道:“你啥意思?”
陸奇道:“你能不能幫忙做做工作,這件事儘量不要鬧得太大,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其實跟醫護人員關係不大,是醫院的管理存在問題。”
許純良道:“這事兒還真不好辦,如果這個範小鵬生活條件優越,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可能人家父母還能好過些,現在他這麼小就混社會,幹起了傳銷,法律上的爹還在牢裡,什麼前途都沒了,你覺得傅局能甘心?”
陸奇嘆了口氣道:“我也覺得這件事不好辦,可你嫂子非得讓我給你打電話,我只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