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世雄把食材烤完,已經開始爲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他對待每一件事都非常認真,不會因爲自身實力強勁而忽略任何的對手,更何況許純良來者不善。
許純良吃飽喝足,舒展了一下手臂:“老闆,結賬!”
車世雄一邊擦手一邊道:“這頓算我請你的,就當我支付給你的醫藥費。”
許純良笑道:“太客氣了,咱倆沒這個交情,走吧,我回頭跟你新賬老賬一起算,伱的醫藥費我照付。”
車世雄把店門鎖好,在前面帶路,兩人一前一後往後面的爛尾樓走去。
走入爛尾樓工地,如同走入了一個廢土世界。
車世雄停下腳步,轉向許純良道:“給你一個忠告,以後不要再來韓尚苑,有事找我,別牽涉其他人。”
許純良道:“聽起來好像你挺仗義,我想找的人是盧泰寅,告訴我他在什麼地方,我不爲難你。”他覺察到車世雄應該是緊張了,因爲金信惠而緊張,別看這貨長得五大三粗,倒是一個至情之人。
車世雄冷哼一聲:“先過我這一關再說。”他揮拳向許純良攻去。
許純良足下移動,以靈蛇八步輕鬆避過車世雄的攻擊,車世雄出拳如暴風驟雨,他從小接受拳擊訓練,後來又學習了跆拳道和格鬥技法,曾經給財閥做過保鏢,在首爾有過第一保鏢的稱號。
正是因爲他強悍的戰鬥力纔得到了黃有龍的欣賞。
雖然許純良擁有180的身高但是在車世雄面前仍然顯得嬌小了一些,格鬥中,身高和體重是決定勝負的兩大要素。
車世雄出拳虎虎生風,可很快就意識到,無論他出拳的速度多迅速多有力,許純良都能輕鬆躲過,這廝的步法實在是太好了,拳王的蝴蝶步也不過如此。
車世雄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認爲許純良應該害怕自己的重拳,所以才利用靈活的步法採取守勢,儘可能消耗自己的體力,等到自己體力損耗差不多的時候,這廝再展開反擊。
車世雄也不是有勇無謀之輩,故意刺激許純良道:“膽小鬼,有種別躲。”
許純良笑道:“念在你請我吃飯的份上,我讓你幾招,躲你?我還不至於。”他忽然一拳向車世雄迎去。
車世雄見他終於正面迎擊,心中暗喜自己的拳頭是出了名的硬,許純良居然選擇跟自己硬碰硬,這一拳就讓你嚐盡苦頭。
雙拳撞擊在一起,發出蓬!的一聲悶響,許純良佯裝向後退了三步,甩動右手道:“我靠,你……你這拳頭也太硬了……”
車世雄跟他對了一拳,只覺得如同一拳砸在鐵榔頭上,疼得他骨骸欲裂,強忍着沒有叫出聲來看到許純良也痛得甩手頓足,以爲這貨比自己吃虧更大,咬着牙冷笑,沒辦法不咬牙,手實在是太疼了:“現在知道太晚了。”
車世雄又是一拳擊出,這次沒動右拳,而是改成了左手出拳。
許純良壓根就沒覺得疼痛,只不過是故意裝裝樣子引他入甕。
許純良出手迎擊,也換成了左拳,還是拳頭撞拳頭,車世雄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痛感,他不是打在許純良的拳頭上,好像是砸在鐵榔頭上,疼!太疼了!
車世雄向後退了一步,他打算拉開點距離緩一緩,右手的疼痛還沒消失左手又來了。
可許純良怎會給他機會瞬間就轉入反攻,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採用車世雄剛纔的攻擊方式,雙拳如暴風驟雨般向車世雄攻去。
車世雄這會兒有些明白了,許純良是裝的,可他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許純良轉爲攻擊模式,車世雄唯有迎擊。
許純良不打他臉不打他胸腹,目標鎖定了車世雄的兩隻大拳頭。
車世雄剛纔是砸在鐵榔頭上,現在是有兩隻鐵榔頭輪番砸在他的手上,車世雄用拳頭對拳頭,雖然擋住了許純良所有的攻擊,但是他這雙手疼得都顫抖起來,感覺指骨似乎都碎了。
還好許純良沒有步步緊逼,停下來笑眯眯望着車世雄,這貨雖然擁有不錯的戰鬥力,可距離許純良實在相差太遠,許純良是故意戲弄他,先給他點苦頭嚐嚐。
車世雄接連向後退了幾步,此時算是徹底明白了,許純良的實力遠超自己,人家是玩貓戲老鼠的遊戲呢,想通了這個道理,車世雄心中又羞又怒,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許純良明明有擊倒自己的實力,但是偏偏要戲弄他。
車世雄忽然轉身向爛尾樓內跑去,許純良不慌不忙,跟着車世雄的腳步進入樓內。
因爲缺少照明樓內一片漆黑,許純良道:“車世雄,你就別堅持了,我找盧泰寅。”
黑暗中一道勁風拂過,卻是車世雄操起一根鋼管向許純良攔腰掃來。
許純良嘆了口氣一把抓住棍梢,車世雄擡腳向他面門踢去,許純良向前一個箭步,不等車世雄完成攻擊,就欺入他懷中,以左肩撞擊在車世雄的胸膛之上。
車世雄被許純良撞中了胸口,魁梧的身體立足不穩,騰雲駕霧般向後飛去,撞在隔離牆上,又重重落在地上。
許純良拖着鐵棍走向車世雄,鐵棍和混凝土地面摩擦出一條火星組成的軌跡。
許純良道:“都勸你多吃點,吃飽了好捱揍,可你偏偏不聽。”
車世雄忍痛從地上爬了起來:“勝負未分,你休要猖狂。”
許純良笑道:“我就佩服你們這幫人不要臉的勁兒,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褲衩,沒實力還特麼整天脫褲子蓋臉,是不是你們國家的人都這樣?”
“我跟你拼了!”車世雄怒不可遏,向許純良再度衝了上去,不等他靠近,許純良挺起鋼管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如果許純良不是手下留情,這次完全可以擊碎他的咽喉。
此時外面傳來金信惠的聲音:“世雄,你在嗎?”
月光從外面透入,照亮車世雄一張慘白如紙的大臉,他一向以高手自居,可今晚許純良出手擊碎了他所有的自信,搞得他顏面無存。
金信惠的聲音越來越近。
車世雄吞了口唾沫道:“不要把她捲進來。”
許純良笑道:“你很關心她啊。”
車世雄道:“盧泰寅回首爾了。”因爲擔心許純良會對金信惠不利,所以車世雄做出了讓步,回答了許純良剛纔的問題。
“黃有龍呢?”
“他們一起回去的。”
許純良點了點頭,他將鐵管扔給了車世雄。
這時候金信惠已經走入了這座爛尾樓內,因爲她知道車世雄平時沒事的時候會到這裡活動身體。
“世雄?”
“在呢!”車世雄回答道,他打開手電筒迎了下去:“信惠,都不讓你來這裡了,工地很多地方非常危險。”
金信惠道:“打你手機你又不接,我猜你在這裡。”
金信惠出現在樓梯口,她看到了許純良,有些詫異道:“這位先生也在?”
許純良笑道:“車老闆邀請我過來參觀他的健身房。”
車世雄趕緊點頭:“是的。”
金信惠笑道:“有什麼可參觀的,就是一座爛尾樓,反正也沒人管理,他偶爾來這裡鍛鍊。”她轉向車世雄道:“你怎麼帶客人來這裡啊?”
車世雄道:“這……這……”
許純良道:“是我主動提起的。”
車世雄道:“咱們回去吧。”
金信惠點了點頭,忽然咳嗽了起來,咳嗽之中伴着喘息。車世雄慌忙扶着她在樓梯上坐了下來,幫她輕輕拍打着肩背。
兩人這一坐擋住了許純良的去路,許純良看到他們如此恩愛,也不好打擾他們。
其實許純良在第一眼見到金信惠的時候,就看出她有病在身,面色泛青,雙目疲憊無神,聲音沙啞,中氣不足。
但是許純良今天又不是過來給人看病的,所以不以爲然。
金信惠剛剛在飯店的時候只是偶爾咳嗽幾聲,但是這次咳嗽起來就沒完,咳喘之時雙肩明顯擡起。
許純良從她的呼吸音中聽出她氣息奄奄,乃大虛之症,正常人的咳嗽會有迴音,而金信惠咳嗽的聲音平且直,這種聲音常見於肺實症,西醫稱之爲肺纖維化。
車世雄道:“我這就陪你去醫院看看。”
金信惠搖了搖頭道:“不用去了,我緩緩就好,可能是受了風寒。”
許純良留意到現在已經入夏,金信惠還穿着毛衣,種種跡象表明,她乃病入膏肓之症。
許純良道:“老闆娘,你病得不輕啊。”
車世雄有些不滿地看了許純良一眼,心說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金信惠嘆了口氣道:“我是肺間質纖維化,我這種病無藥可醫。”
特發性肺間質纖維化非常少見,機理不明,在現代醫學認爲本病無有效療法,病勢不可逆轉,從發病到死亡通常爲兩到三年,國際上有醫生嘗試用肺移植手術的方法來治療此病,但是手術費用高昂,而且術後生存時間通常也不超過三年。
這種病一旦確診基本上都是晚期,而且幾乎百分百會合並肺心病,最終會因全身衰竭、心臟衰竭和呼吸衰竭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