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善惡(1)

楚南看着這個城市最後一個生存着的人落入了殭屍的口中,只是因爲離得太遠,想援救已經鞭長莫及。

這個城市已經淪陷了,沒有絲毫生氣,儘管此時四處來來往往活動着的都是些和人類一模一樣,有手有腳的生靈,但已經不再是普通的人,他們並不能給這城市以活力,反而一股詭異,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越來越烈。假如不控制住這些殭屍的漫延,它們將會吞噬更多的城市,毀滅更多的人羣。以這個速度下去,只要很短的一段時間,人類將不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楚南才從空中落下,就像聞着食物香味的動物,周圍的殭屍全都向楚南涌了過來。楚南皺了皺眉,身上立刻亮起了紅色的光罩,並向外擴展至一丈有餘。殭屍們撲了上前,一接近光罩便被遠遠地反彈了出去。

楚南走近張武的身旁,他此時昏迷不醒,脖子上的兩個細孔還在向外汩汩流着血液。楚南的到來讓殭屍們直覺到了威脅,全丟下了張武圍攻這個突如其來的侵入者,他的血液才因此沒有被吸乾,他此時的昏迷與其說是受傷,還不如說是驚嚇所致。

楚南伸出一隻手指,向張武虛點,一道細小的紅色光芒從他指尖射入張武的額頭。輕輕呻吟了一聲,張武立即清醒了過來,他先是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怪叫,然後一躍而起,精力倒還是充沛之至。

張武見到楚南時,本能的便想逃走,轉目一望圍繞在他們四周至少上千個殭屍,馬上停住了腳步,渾身顫抖,一股異味從他褲襠中傳出,卻原來是過度驚嚇之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大小便全都失禁。

楚南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之後,再次伸出手指,輕輕一彈,一點綠色的光芒飛進了張武的印堂,同時他脖子上的血洞立即快速合攏,不再流血。張武在神族的秘術下終於靜下了神,不過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可怕,他忙從褲兜裡掏出一把小摺疊刀防身。將刀向四周轉了一圈後,他的刀尖終於停住,對準了楚南。

楚南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殭屍,也不會害你,你不用防備我。”

張武將信將疑,待再平靜了幾分,見到殭屍們竭盡全力始終未能接近他們,全因爲眼前這男人身上發出的淡淡紅光時,不再懷疑。他搶上幾步,衝到了楚南面前,抓住他的手急聲道:“你是什麼人?是不是神仙?你一定要救我啊!”既然有殭屍,那麼神仙的存在也就順利成章了,他見楚南能這樣輕鬆的就抵禦住殭屍,只有神仙方有這等本領。

楚南臉現無奈,緩緩再次搖頭。

張武早被殭屍嚇得心膽俱裂,以爲必死無疑。他當然很不甘心就此死亡,還有未完成的文學夢和衆多美麗可愛的女人等着他漫長的人生,楚南的出現讓他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這希望是無論怎樣也要抓住的。張武雙腿一屈,跪在了楚南腳下,雙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哭泣着道:“我不想死,你就救救我吧,以後讓我幹什麼都行!”

楚南輕嘆道:“你已被殭屍咬傷……我沒有辦法將你再恢復成人,再過幾分鐘,你身上的屍毒就會發作。”

張武顫聲道:“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也會變成殭屍?”

楚南沉默,這沉默代表了默認。

張武喃喃道:“變成了殭屍……那就不是我了,等於……我還是死了。”他不停說了幾遍後,臉色突然變得猙獰,驀然伸手一指前方:“那是什麼?”

楚南扭頭遠望。張武飛速擡起手臂,手中小刀狠狠向楚南的心臟扎去。

小刀很順利地刺入了楚南的心臟,張武用盡全力將整個刀身推了進去,再飛快拔出,隨後又一次刺入。就這樣直刺了十幾刀後,張武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這期間楚南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任憑他任意在自己身上施暴。

張武見楚南身上血跡斑斑,十幾個刀孔中血液如噴泉一般涌出,放聲大笑。隨機又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隨着楚南終於回過頭,他身上的刀孔竟然飛速合攏,流灑於地上的血液也像有着生命一樣紛紛躍入血孔中,只是霎那間,一切又恢復如初,身上連傷痕都沒有留下一點。

“爲什麼?”楚南望着張武,淡淡地問道。

張武連連後退,歇斯底里地揮舞着手叫道:“你問我爲什麼?爲什麼我就一定要死,你卻能照舊活着?我不甘心,要死就得一起死!”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人性?”楚南喃喃道:“人類,真的已經不可救藥了?”

正在這時,張武的身體猛然一顫,臉色瞬間變得灰白,慢慢的,他的眼睛也成了死灰色,嘴裡漸漸長出了兩隻細小的尖牙,他向周圍看了看後,目光緊盯在楚南身上,臉上全無表情,但雙手向前伸出,向楚南走了過去。

楚南臉色沉重,輕輕地揮一揮手,紅色光罩驀然收入體內,很快又再次向外擴展,如同波浪擴大的水紋一樣,從他身邊開始,包括張武在內,周圍的殭屍一接觸到紅芒便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全無抵抗的餘地。這紅芒向遠處不停延伸,越來越多的殭屍倒在了地上,然後變成了一具具乾屍。

對這些初極殭屍而言,楚南是一個類似於天神級別存在的人,他們在楚南面前,有如螻蚊在人類面前,卑微且渺小。

這個城市裡的許多人都變成了殭屍,而這是第一個全部淪陷的城市,但不會是最後一個,楚南清楚的感覺得到,就在這城市的周圍,有好幾個城市都散發出了殭屍的氣息,有些濃烈,有些稀淡。

要先去救哪個?再去救哪個?楚南心裡沒個定數,早在覺察到有殭屍在人類世界開始爲惡的時候,楚南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預防。

他分派仙妖兩族的人去支援那些手無寸鐵的人類,同時讓他們試着和人類世界裡掌權者溝通,提示他們這個消息,好儘早做準備。關鍵時候,楚南甚至允許他們泄露身份,否則無法讓世人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着各種怪異的存在。

但是楚南終究還是不瞭解當權者們的心思,爲了維護自己統治的穩定,他們往往變得不可理喻,不管怎麼說也不相信會有殭屍作祟。派去與他們接觸的神妖兩族空有一聲法力,在人性面前也變得無能爲力。有的只是被敷衍一番,更有甚者,還有的被他們強制性的要送往精神病院。

於是原本還可以稍加控制的殭屍事件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在這個殭屍之氣大盛的夜晚,當楚南他們分批處理着這些佔領了各個城市的殭屍們時,偏偏卻還有更多的城市,殭屍正在開始漫延。而楚南他們哪怕是再強大,也終歸是分身乏術,殭屍產生的速度卻又快得驚人,快得讓人防不勝防。

楚南再次揮了揮手,原本倒地的殭屍就像被衝擊波擊中一樣,身子輕輕的一震,然後慢慢地化成灰燼,就如同在一片看不見的火海里,被慢慢的消溶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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