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拜師(1)

黑暗退去,春暖花開。

葉苓像是做了一個悠長且纏綿的美夢,又像進入了永無止境的輪迴之中。

在一片沒有紛爭沒有煩惱的仙境裡,只有她和楚南在開開心心的生活。春來觀花,冬至賞雪,或玩鳥逗獸,或窺星望月,樂也陶陶,閒暇時間兩人也修煉道法,卻不爲能入天界,只想生生世世上天入地比翼而飛。

這一夢彷佛千年,但終究還是會有盡頭。

這天薛冰突然從虛空中現身,出現在她和楚南的身邊。

“你忘了我麼?楚南。”薛冰淚眼幽怨:“我在冥府中天天想你!”

楚南一見到薛冰,臉上的狂喜不可抑制,他飛快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她,然後兩人擁吻在一起,全然忘了葉苓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葉苓腦中混亂不堪,心裡“呯呯”亂跳,不祥的預感瘋狂地在身軀裡蔓延。

“跟我走吧!”薛冰輕輕地邀請。

楚南點了點頭,轉身對葉苓道:“我要和她離開了。”他臉上再沒有了昔日的柔情,代之而起的是無法挽回的決絕。

“不要!”葉苓在心裡大聲叫喊,但自小養成的矜持和驕傲卻讓她無法將這兩個字說出口,只是靜靜看着這個陪伴自己走過無數美好日子的男人。

楚南再不看葉苓一眼,摟着薛冰的腰,兩人的身體冉冉升向空中,越飛越高,最後慢慢的消失在白雲深處。

葉苓緊緊咬着牙齒,一直沒說一個字,也沒發出任何聲音,直到這片如詩如畫的仙境中只剩她孤身一人時,才輕輕說道:“楚南,不要離開我!”

心中的悲傷猶如歲月般綿長,沒有盡頭。

……

“苓,你放心,我就在你身邊……”耳畔傳來了楚南溫柔的撫慰。

葉苓驀然轉身,仙境中仍然空無一人,但耳邊楚南的輕語卻不斷傳來:“苓,你醒醒,現在已經沒事了。”

“我在做夢?”葉苓一想到這,眼前一暗一亮,身邊的景物驀然變幻,然後發現自己正坐在臥室的牀上,在她身邊的正是一臉擔憂的楚南。

“我是怎麼回來的?”葉苓的記憶在剎那間全都恢復,想起在冥府時候的經歷,忙偷偷氣運全身,發覺身體裡沒有一點異狀,這才放下了心。

又想起恰纔的夢話一定給楚南聽了去,葉苓不由臉上通紅,尷尬之極,只得低頭沉默不語。

她偶爾顯露出的羞態無比動人,楚南心中輕輕一跳,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葉苓的小手,只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房間裡寂靜無聲,但有溫暖的氣息在他們兩人之間流傳不休。

雖然一時無語,楚南知道,今天該給葉苓一個交代了。

良久,楚南柔聲道:“我決定以後就在神蹟山居住,不離開了。”

“真的?”葉苓何等聰明,馬上明白了楚南的言外之意,又驚又喜,她低聲問道:“你……沒有騙我麼?”

楚輕輕撫摸着葉苓的長髮,道:“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騙你。”說到這裡,他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陣抽搐。

這熟悉的話語,曾經在薛冰耳邊說過千遍萬遍,可如今誓言猶在耳畔,芳蹤卻已緲緲。

“那……薛冰呢?”葉苓擡起頭小聲問道:“你不去找她了嗎?”

楚南撫摸她長髮的手突然僵住了,懸在半空,落下不是,收回也不是,他的笑容漸漸變得苦澀。

薛冰的死,就彷彿一座大山,橫亙在二人之間,無論是誰都無法逃避這個現實。他們始終沒有勇氣站起來面對,因爲在他們心裡,一直認爲虧欠薛冰太多,包括薛冰的死,也是二人一手造成。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我有了薛冰的消息。”沉默良久,葉苓終於開口。

“啊,你快說,薛冰她到底在哪裡?”楚南臉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催促着葉苓。

“我也不知道。”葉苓搖搖頭,說道:“冥府四公子告訴我,薛冰是被一個神秘人截走的。”

“神秘人?”楚南眉頭緊鎖,喃喃道:“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我認爲總比落在那冥府四公子手裡要好。”提起冥府四公子,葉苓面色頃刻間白得嚇人,餘悸猶自未消。

“你怎麼了?”楚南見到她的變化,忙伸手去探她額頭。

“我沒事。”葉苓見到楚南對自己也是真心關懷,心裡涌上絲絲甜意。

“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了,若不是空靈道長及時發現你有危險,親自奔赴冥府把你救回,恐怕你再也回不來了。”楚南在她耳邊輕輕地叮嚀:“如果你有什麼萬一,我百死難辭其咎。”

他溫熱的氣息讓葉苓的耳朵一陣麻軟,控制不住的想起在古墓中那纏綿的一刻,一時間面紅如血,再想到自己這表情不免給楚南看了去,更是害臊,恨不得馬上遠遠逃開,免得他從此看不起自己。

楚南卻沒有注意到葉苓的神態,喃喃道:“是誰有這麼大本領去冥府劫走薛冰?劫走她又有什麼用處?”

兩人想了半天都不得要領,最後葉苓說道:“還是去請教師父吧,他老人家或許會知道這中間的原委也不一定。”

…………

空靈道人像是不需要吃喝睡覺,似乎無論什麼時候去了都能見到他獨自盤膝坐在聖靈大殿中。聽見楚南和葉苓的腳步,他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道:“苓兒,你不好好休息,又跑來做什麼?”

葉苓忙將從四公子那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然後兩人都屏聲靜氣的等待着空靈道人的解答。

空靈道人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才道:“苓兒,再過一個月是否便是千年一次的極陰之日?”

葉苓點了點頭,卻不明白師父問這話的用意。楚南更是一頭霧水,只能感嘆修煉中人果然高深莫測,就連回答一句話也能扯得不知所云。

空靈道人沉吟道:“依薛冰的生辰來看,她與常人有異的是她是純陰之體,劫走她的人必然有其理由,莫非就是因這純陰之體所惹的事端?”

“純陰之體?”楚南忍不住問道。

空靈道人回答道:“這純陰之體乃是指秉承了先天最純陰氣之女子,我這輩子也只見到過兩人……”他眼望葉苓:“除了你與一位故人,想不到薛冰竟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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