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繼續前行,天色昏暗的時候,已經到了山腳下。
他們沿著一道泛着綠光的瀑布往下,進入了一座山谷。
山谷之中有許多筆直、高大的樹木,河流兩旁陡峭的山壁上長滿了野生的莓子和許多苔蘚。在河谷底則有一塊廣闊而平坦的區域,河流從中喧鬧地流過,太陽也已經開始西沉了。
“那裡就是羅斯洛立安森林!”
萊戈拉斯驚歎道。
“橫穿森林的是寧若戴爾河!這裡原本是我們辛達森林精靈的族地。我們爲這條河做了很多歌謠,即便後來我們遷移到了北方,依舊記得這裡美麗的虹彩,以及空氣中漂浮的金色花瓣,因此依舊傳唱著這些歌謠。”
萊戈拉斯說起這裡充滿了懷念。
“既然這裡這麼好,你們爲什麼遷走了?”
金霹好奇的問道。
“因爲你們矮人。在三千年前,你們矮人領主接受了魔君的七枚魔戒,變得越來越貪婪,向辛達族的羅斯洛立安森林發動了進攻。”
萊戈拉斯瞥了一眼金霹道。
“但那邪惡並非是矮人的錯,我們也是受害者。”
三千年前的故事,對於只有六十歲的金霹來說有點太久了。
“我沒有這樣說,但邪惡還是來了。許多同胞離開了自己的居所,遷移到了北方的幽暗密林,從此再也沒有能夠回來。”
萊戈拉斯哀傷地回答。
“這裡是我族同胞所居住的最美麗地方,沒有其他地方的樹木能夠生長得如同這裡一樣。即使是到了秋天,樹葉也只是轉成金黃,並不落下。只有到了春天新葉長出時,這些老葉纔會落下,讓枝枒上掛滿黃花,森林的地面一片金黃;由於樹幹都是灰白色的,到了那時會構成一片金頂銀柱的絕頂壯麗景象。”
“我們幽暗密林的歌謠中依舊讚頌着這個地方,如果我們能夠在春天站在那些樹下,必定會雀躍不已!”
萊戈拉斯陷入了回憶之中。三千年前他還沒有出生,但是他的父親和族人很多都是從裡遷移過去的,所以經常給他講起這裡的故事。
“即使在冬天,我們也會感到無比的高興!”
阿拉貢看着面前這座森林,安慰精靈王子道。
三千年前,萊戈拉斯的祖父歐瑞費爾和阿拉貢的四十世祖伊蘭迪爾曾並肩對抗魔君索倫,並在最後一戰中一起犧牲。
三千年後,萊戈拉斯和阿拉貢又在一起並肩作戰。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
“既然這裡這麼好,你們爲什麼不遷回來呢?”
阿拉貢背上的佛羅多好奇的問道。
“因爲後來,偉大的諾多精靈皇凱勒鵬和精靈女王凱蘭崔爾領兵收復了這裡,並在這裡定居。這裡已經成爲了他們的領地。”
萊戈拉斯溫柔的替佛羅多解惑道。
中土地區三大精靈聖地:黑髮愛隆王的幽谷、金髮精靈皇的羅斯洛立安、白髮辛達精靈王瑟蘭迪爾的幽暗叢林。
萊戈拉斯正是瑟蘭迪爾之子,白髮辛達精靈族的王子。
“我聽說的可是另外一個版本,據說這裡住了可怕的女巫。她長着精靈的樣子,擁有強大的法力,只要看她一眼,就會被她蠱惑,然後永遠消失。”
金霹則從一個矮人的角度講述了一下羅斯洛立安森林的故事。
引來了萊戈拉斯的一陣白眼。原本美好的事物到了矮人的口中,就變成了恐怖的睡前小故事?
難道矮人大媽就是這麼給小矮人描述精靈女王的麼?
“她可騙不了我這個意志堅定的矮人!我是鋼鐵真男!”
金霹自我誇耀道。在他背上的皮聘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他。
“我有老鷹的銳眼、狐狸的耳朵.......”
發現被人崇拜,金霹吹的更起勁了。結果自誇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被人悄無聲息的用弓箭指住了頭。
這就尷尬了,這牛才吹了一半而已。
“這個矮子太聒噪,我就算閉着眼睛也能射中他!”
一個高大的金髮精靈男子走了出來,優雅的說道。
他手下那些精靈都穿著暗灰色的衣服,除非他們突然行動,否則在樹木的陰影中是完全沒辦法發現他們的蹤跡。
“哈爾迪爾?”
阿拉貢用精靈語驚喜的問道。
“阿拉貢。我們好久不見了。上次你來羅斯洛立安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金髮的哈爾迪爾是諾多精靈高等戰士,守護羅斯洛立安森林的巡視官,手下一支精銳的巡林客部隊。
統治這裡的兩位王者都是諾多族,精靈皇凱勒鵬和女王凱蘭崔爾,他們兩人的女兒嫁給了幽谷的愛隆王,所以精靈公主阿爾溫就是他們外孫女。
而阿拉貢,也就是他們的外孫女婿。
六十年前阿拉貢和阿爾溫公主一起在羅斯洛立安森林共度了一個夏天,跟哈爾迪爾很熟。
“歡迎你銀髮精靈萊戈拉斯,瑟蘭迪爾之子。”
哈爾迪爾優雅的做出諾多精靈的禮節問候道。
“非常感謝你的接待,我們遠征隊永遠感激你。”
萊戈拉斯也用辛達精靈的禮節回了一禮。
“傳說中精靈不都是很有禮貌嗎?說我們都聽的懂的話好嗎?我們這裡還有矮人、人類和霍比特人!”
金霹聽不懂精靈語,對此很不滿。
哈爾迪爾切換到通用語,說的速度十分緩慢:“除了我們自己的語言之外,我們極少使用外來的語言。而且,我們從黑暗時期之後就沒再跟矮人打過交道。”
哈爾迪爾傲慢的說道。
實際上,矮人故鄉摩瑞亞和羅斯洛立安是比鄰而居的千年鄰居,接觸往來不在少數。甚至是長達兩個紀元的同盟。只是從第三紀元開始,矮人故鄉摩瑞亞挖出了炎魔而遭毀滅後,就與精靈越走越遠了。
“嘰裡咕嚕,嘰咕咕嚕!”
金霹不甘心被蔑視,用矮人語罵了幾句髒話。
“金霹,這樣不禮貌。”
哈爾迪爾聽不懂矮人語,但是阿拉貢卻能聽懂,及時的制止了他的魯莽行爲。從而終止了這場言語上的爭鬥。
“金霹是來自孤山,是可靠的丹恩之子民,也是愛隆王的朋友,愛隆王親自挑選他成爲我們的同伴,他一直都很值得信任,並且展現出過人的勇氣。”
阿拉貢解釋道。
“好吧,如果你願意承擔監管他的責任的話,我同意讓他進入。但我們必須要蒙上他的眼睛。”
哈爾迪爾瞥了一眼矮人說道。
“什麼?蒙上我老鷹一般的銳眼?這是對我的侮辱!那是乞丐或是囚犯的待遇,我也不可能是間諜,我的同胞從來沒有和任何魔王的爪牙打過交道,他們也從來沒有傷害過精靈。我和阿拉貢以及所有的同伴一樣,都不可能出賣你們。”
金霹努力讓自己的小眼睛睜的更大,踮腳抗議道。
“好了,金霹,不要再說了。”
阿拉貢伸手阻止激動的金霹,轉頭對哈爾迪爾道:“矇眼可以接受。但在蒙上金霹眼睛的時候,請把我們的眼睛也一起蒙上。”
“阿拉貢!”
金霹扯了扯阿拉貢的衣袖,感動的說道:“你不必做到這種程度,你是血脈高貴的人類王者,羅斯洛立安森林的貴賓,不必爲了我這樣。”
“我們是夥伴!共同面對生死,也一起承擔屈辱!”
阿拉貢低頭微微一笑。
“或許這看來是愚行,魔王可能正看著我們彼此猜疑的動作而哈哈大笑。可是,爲了夥伴,我也願意配合。”
精靈王子萊戈拉斯過來說道。
“好吧,我也同意矇眼,反正天快黑了,有人領路也不錯。”
波羅莫上前說道。
“還有我們!”
佛羅多、山姆、梅里、皮聘也都湊了過來。
在剛剛失去甘道夫的當下,他們更加珍惜夥伴。
“你們,大家?”
性格倔強的大鬍子金霹看到這一幕,感覺心中暖洋洋的。上前一步對哈爾迪爾道:“來吧,只不過是矇眼而已,我孤山矮人領主葛羅音之子金霹願意接受。”
哈爾迪爾卻搖了搖頭,道:“好吧,你們的友誼讓我感動。看來你確實值得信任。矇眼的提議就當從來沒有過吧。”
哈爾迪爾接着把目光移向了佛羅多,並認出他就是持戒者。認爲他爲羅斯洛立安森林帶來了邪惡,作爲一名守衛者,他不能讓他們通過。
什麼邪惡呢?
那就是佛羅多手中戴的至尊魔戒。至尊魔戒走到哪裡,魔君索倫的大眼珠就注視到哪裡。
“”幾天前,我們看見一大羣臉上帶有白色掌印,身材更加高大,不懼怕陽光的半獸人往北朝向摩瑞亞,沿著山脈邊緣行軍,所以這裡的警備就加強了許多。惡狼竟然膽敢在森林的邊緣嗥叫,讓我們很擔心。如果你們真的是來自摩瑞亞,那麼危機並沒有遠離你們。”
哈爾迪爾說道。
“白色掌印?不怕陽光?身材高大?我曾聽甘道夫提起過,那應該是白塔薩魯曼將半獸人與妖精相結合,研製出來的強獸人。更加的兇殘霸道。他們竟然已經追到了這裡!看來我們的行蹤都已經暴露了。”
阿拉貢有些擔任道。
哈爾迪爾有些擔心阿拉貢他們的進入會帶來災難,但最後通過阿拉貢的談判,對方纔同意帶領他們進入皇城中心,去覲見精靈皇凱勒鵬和精靈女王凱蘭崔爾。由他們做最終的決斷。
之後,他們跟隨精靈一直走到第二天中午,纔到達了森林核心,眼前的美景讓衆人屏息以對。
他們站在一個開闊的地方,左邊是個大土丘,上面有各種各樣遠古時代欣欣向榮的茂密青草,在其上,如同皇冠一樣的是兩圈樹木。
外圈的樹木擁有雪白的樹皮,連一片樹葉都沒有,但卻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內圈則是非常高的梅隆樹,依舊籠罩在黃金色之中。
在這些參天的古木之上,有一座白色的瞭望臺。在山丘上的衆多青草中,有許多都長著黃色星狀的花朵,在它們瘦削的莖葉之間,有許多其他的白色、綠色的花朵,在這一片翠綠之中顯得格外突出。
天空則是蔚藍的顏色,午後的太陽照在山丘上,讓這些樹木拖出長長的陰影。
“請注意!你們來到了瑟林-安羅斯,遠古精靈王國的核心,這山丘是安羅斯之丘,在和平的年代中也是建造宮殿的地方。在這裡,永遠翠綠的青草上開著永不凋謝的花朵;但是我們需要在這裡修整一下,晚上再進入城市去覲見陛下。”
哈爾迪爾自豪的向衆人介紹道。
“這兒真是太美了!”
其他人在這香氣四溢的草地上坐下來,只有佛羅多依舊震驚於眼前的美景,不知如何是好,他覺得自己似乎是來到了一扇看著早已失落世界的窗口。陽光照在他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環境中。他看到的一切都美得無與倫比。
“這是一塊神奇的土地,在凱蘭崔爾女王的法力覆蓋之下,沒有任何的晦暗、變形或疾病可以沾染這塊土地上的生物,在羅瑞安的大地上沒有任何的污跡。”
阿拉貢拍了拍佛羅多的肩頭說道。
“這裡的統治者一定是非常偉大的人!”
佛羅多感嘆道。
“精靈皇凱勒鵬擅長鑄造,包括至尊魔戒在內的二十枚魔戒都是他鑄造的。但最強大的,反而是精靈女王凱蘭崔爾,她可以說是現存最強大的精靈,沒有之一。”
阿拉貢瞧了一眼佛羅多胸口掛着的至尊魔戒,但是很快轉開了目光,他不敢讓自己長時間注視。
面對至尊魔戒的誘惑,沒有人敢說自己一定能忍受住不動心。
夜晚之後,衆人在哈爾迪爾的帶領下再次啓程,登上了萬年梅隆樹所構成的精靈樹城。
巨樹高聳入雲。盤旋木梯連接而上,周圍閃耀着各種潔白的光芒。
他們來到了一座寬大的平臺,好像一艘鉅艦的甲板一樣寬大。
他們跟著哈爾迪爾走進一個大會堂,站在一個橢圓形的大廳中,正中央則是巨大的梅隆樹幹;雖然都已經快到頂了,但這株樹的樹幹在此看來還是很壯觀。
大廳內充滿了柔和的光芒,牆壁是綠色和銀色的,屋頂則是黃金色的,許多精靈坐在這裡。
有兩張靠近樹幹的椅子,上面還有著活生生的樹葉作爲遮蓋,上面坐著精靈皇凱勒鵬和女王凱蘭崔爾。
兩人站起來依照精靈的禮儀恭迎客人,用如同接待帝王一般的禮節歡迎遠征隊的到來。他們非常地高大,女皇並不會比皇帝高出多少;他們都十分嚴肅,極端美麗。
兩個人都穿著一身白,女皇的髮色是深金色,充滿了諾多族的血統特徵;
凱勒鵬的頭髮則是豐潤的亮銀色,顯示出自己具有辛達族精靈的血脈。
兩人都是第一紀元便存在的強大精靈,已經活了上萬年,不過,兩人臉上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唯一的線索僅在雙眼中:兩人的眼睛都如同月夜中的槍尖一樣銳利、閃閃發光,似乎蘊藏着極深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