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梵天幾乎同一時間回了一句,但稍作猶豫後卻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個“吧”字。
聞聲,韓梟不禁苦笑了起來。對一個修士來說,身體出現變化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畢竟每個修士都是從鑄骨境走過來的,淬鍊體魄、筋骨的時候修煉出一些奇異的能力也不算太誇張,可是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個變化,卻是真真的讓韓梟有些不知所措。
梵天琢磨了老半天,最後終於說道:“眼下來看,你的命魂還是可以保持正常修士的狀態吸收靈力,並且雖然有三成左右的部分被妖化,但剩餘的七成反而比過去還要強橫許多,這就證明在之前的那一戰當中,你的命魂變得強大了一些。你身體的變化肯定也是因爲命魂的妖化而起,暫時來講如果你還感覺不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的話,就暫且這樣吧,這種事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聽着梵天的話,韓梟只能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這種事就算梵天不瞭解也並不意外。至於體內命魂的妖化,韓梟這一次想要像過去那樣假裝視而不見已經不現實,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時刻觀察着命魂的變化而已。
但就在韓梟打定了這個主意的時候,梵天卻又忽然說道:“不過,你身體的這個變化倒也不能說完全是壞事。如果你現在可以將手臂幻化而成的藤蔓操控的更加精妙的話,在戰鬥方面你將會有巨大的優勢。還有就是,也許你可以嘗試着修煉一下妖術。”
“修煉妖術?”韓梟不解的問道:“怎麼修煉妖術?”
“用你命魂裡妖化之後出現的那些妖力去修煉。”梵天很直接的說道:“其實剛纔你形容的那個說法倒是很正確,妖魂,現在你的命魂就是妖力和靈力共存的狀態,命魂裡的妖力雖然不多,但嘗試着修煉妖術也不是不可以。”
韓梟就此沉默了下去,許久之後才點點頭,說道:“好吧,妖術就妖術,反正成與不成都試試吧。”其實他現在最關心的並不是風險的問題,而是修煉速度的問題。在韓梟看來就憑自己這種修煉天賦,光是修煉最適合自己修煉的人族功法都修煉的極爲艱辛,如果修煉妖術,不知道會糟糕到什麼程度。
並且現在韓梟最關注的還是自己右臂幻化而成的藤蔓的情況,自己的戰鬥天賦雖然不算絕頂,但至少還不至於一點靈性都沒有。在之前的大戰當中韓梟也看了出來,只要自己真的可以將這個藤蔓操控的更加精妙的話,就算在修爲毫無變化的情況下,自己的戰力也絕對可以倍增。
現在雖然還沒有徹底確認這個藤蔓跟自己到底是什麼關係,也沒有什麼明確的操控藤蔓的方法,但有一點已經可以確定,在操控藤蔓的時候,自己的力量是可以在藤蔓的攻勢當中體現出來,這纔是最最重要的地方。跟陳沖的一戰讓韓梟深切的意識到光是力量強大還不夠,只要對方戰鬥技巧足夠精妙的話,終究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可如果有這樣一條藤蔓,並且還是可以將自己的力量特點發揮出來的藤蔓存在的話,可是真的太美妙了。
陳嬌就在一旁看着韓梟,看着這個剛纔還無比狼狽現在卻一陣陣自言自語的韓梟,她總感覺自己的後背總有冷風吹來。其實到現在爲止,陳嬌都處在一種十分迷茫的狀態當中。當她被韓梟擒住的時候是因爲不敢掙扎才一路跟了過來,但之後自己已經有了更多機會離開,比如現在也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可陳嬌卻都沒有去嘗試,鬼使神差的留在了這裡。
就在陳嬌看着韓梟好像犯了病一樣在原地一會自言自語,一會嘿嘿偷笑的時候,小屋的房門忽然被推開。
陳嬌和韓梟第一時間看向門外,韓梟也終於從跟梵天的密談當中清醒過來,看向門口之前他才忽然意識到自己身邊竟然還站着一個人,看到陳嬌站在這,韓梟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陣苦笑,這豈不是說自己剛纔神神叨叨的樣子都被陳嬌看光了?
這個想法沒有持續太久,就在韓梟還在愣神的功夫,一陣風聲響起,隨後便有一隻有力的手掌猛地扣在了他的肩膀上。忽然出現的變化讓韓梟心頭一驚,下意識一抖肩膀想要反擊。
“嗯?小子倒是有一把好力氣。”扣住韓梟肩膀的那人冷笑着說了一句,可是他看起來好像只是隨意的一發力,就聽咔嚓的一聲響起,韓梟的胳膊頓時扭曲出來一個十分誇張的角度,
陳嬌在一旁下意識“啊”了一聲,不解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清醒過來之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韓梟的胳膊肯定是斷了。
忽然衝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韓家的三長老韓德柏。陳嬌雖然不認識韓德柏是誰,卻可以猜到對方絕對是韓家裡的大人物。但也正是因爲如此,陳嬌現在反而更加疑惑,韓家人爲什麼要這樣對待韓梟。儘管不是很願意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是,就在不久前韓梟可是剛剛給韓家爭了光,就算沒有獎賞,也不該是這樣的遭遇吧。
不止現在陳嬌疑惑,韓梟的腦子現在更是已經一片空白。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打斷了手臂,這種傷勢對他來講不算太嚴重,可是這個遭遇卻讓韓梟無法接受。
就在韓梟腦子空白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從裡到外的整體窺探了一遍一樣,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半點的秘密可言。還好這個過程沒有持續的太久,終於韓梟感覺自己全身一鬆,之後重重的被摔倒了地上。到了現在,韓梟才終於有機會掙扎着靠在牆邊重新看了過去。
“韓德柏?”看清楚眼前之人,韓梟頓時咬緊了牙關。
“大膽,怎麼跟三長老說話呢?”沒等韓德柏開口,他身旁一個侍衛馬上衝了過來,狠狠一腳又踹在了韓梟的肩膀上。能成爲韓德柏侍衛的實力又怎麼可能弱,這一腳把韓梟踹的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你們幹什麼,他犯了什麼錯要這樣對他?”韓梟還在喘息的時候,陳嬌忽然從旁邊衝了上來,朝着韓德柏喊道。
韓德柏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了陳嬌一番後冷哼一聲,伸手指着她的鼻子說道:“陳家人,在這裡最好給我小心點,如果讓我知道你做了一點壞了規矩的事,休怪我不客氣。”一番狠話說完,韓德柏又馬上帶着人走出了韓梟的小屋。
韓德柏這一行堪稱來去如風,韓梟甚至纔剛剛從接連的重創裡緩過神來,他卻已經帶着人又走了出來。留下一頭霧水的陳嬌,還有心中恨意大勝的韓梟。
“這是怎麼回事?”陳嬌猶豫良久,回頭問道。
“怎麼回事?”韓梟愣了愣,冷笑道:“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他們這些看我不順眼的傢伙做出什麼事都不稀奇。”
“什麼意思?你們韓家就是這麼對待有功之人的嗎?”陳嬌下意識說道,嫉惡如仇的性子甚至讓她忘了韓梟的功可就是從他們陳家得來的。
就在他們兩個全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小屋外面一直往裡面觀望的人也已經開始越來越多,今日一戰本就讓韓梟備受關注,可是剛纔發生的事情也着實讓這些韓家人始料未及。
終於,人羣中一個侍衛走進了韓梟的小屋,看着臉色慘白的韓梟,侍衛低聲說道:“韓少爺,如果身體還能堅持的話,就去一次雲中廳吧。”
“什麼事。”韓梟脾氣異常暴躁,冷冷問道。
“一些事關安地海的消息。”侍衛很平靜的回道。
“安地海?”聽到這三個字,韓梟瞬間變得十分緊張:“安地海那邊怎麼了?”
“這個……”侍衛稍作遲疑,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長老下令讓你去一下雲中廳。”
“我知道了。”韓梟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便準備跟着侍衛離開。要走的時候韓梟忽然又想起一旁的陳嬌,猶豫了一會之後說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啊?我去幹什麼?”陳嬌一臉疑惑。
“跟我在一起,這樣最安全。”韓梟斬釘截鐵的說道,之後不容置疑的帶着陳嬌就走。一旁的侍衛只是稍稍皺眉,最後卻沒有說什麼。
被韓梟強行拉走,陳嬌雖然明白他的用意,但卻多少還是有些不情不願,尤其想到自己還是被活生生搶來的,走在路上的時候不免發起牢騷:“人家都說,買賣不成仁義在,陳、韓兩家無非就是不想繼續結盟而已,好聚好散不好嗎,非得弄得這樣一個局面有什麼好處。”
聽着陳嬌的抱怨,韓梟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關於兩個家族之間的事情,其實就連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這個時候,一旁始終沉默的侍衛忽然說道:“因爲你們陳家背信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