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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老爺齊頌共有個兒一個女兒,他自己身爲朝廷重臣,受封爲王,大兒齊錚是內閣士,二兒齊茸是威武大將軍,齊殷是齊頌的小兒,自小喜歡遊山玩水,對廟堂毫無興趣,齊頌寵愛幺兒,也不強求他兩個哥哥一般出息,齊殷喜歡幹嗎就幹嗎,只要別讓忠王府失了面,齊頌一般不會理會齊殷要做什麼,而齊瑾是齊錚的女兒。
晚膳過後,齊頌叫了個兒到大廳說說話,父四人談天談地談得不亦悅乎,後來他們談起朝廷一些是非時,齊殷興致驟減,藉故跑到外頭溜達,齊老爺他們等了他許久,幾乎就要不耐煩了。
“這個老,說要出去方便一下竟去了那麼久,別是掉茅坑裡去了。”齊茸生得較爲粗獷威儀,他常年與士兵打交道,氣質自然不若身邊大哥齊錚的儒
“我看他是又跑去玩他的花花草草看他那亂七八糟的劍譜了。”老大齊錚朗聲笑着,對這個弟他也是非常寵溺。
齊頌髮絲有些灰白,眼角皺紋染滿滄桑,他半闔着雙眸,嘴邊似笑非笑,手裡玩着兩塊園玉轉來轉去,甚是悠閒。齊頌年輕時征戰四方,爲齊寧國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如今他雖已不再帶兵出戰,但其威名仍叫不少敵人聞風喪膽。
“去,把爺給找來。”齊頌指着站在他身後的小廝,沉聲說着。
小廝行禮而去,就在要踏出大廳的時候,齊殷的聲音便傳了進來。
“我來了我來了,父親,大哥二哥。”從齊瑾那裡打聽不出齊孌究竟發生什麼事的齊殷心情鬱悶,若是平時他定是和大哥二哥胡侃亂侃了,可是他現在一點興致都沒有。
“老,你這是怎麼啦,剛纔還眉開眼笑好像減了八兩銀似走了,怎麼現在聳拉着回來啦?”齊茸嘿一聲拍着齊殷的肩膀大笑起來。
齊殷瞪了齊茸一眼,纔對着齊老爺道,“父親,妃來了。”
齊老爺聽了,猛然睜開雙眸,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正從門外走進來的齊瑾,攸地站了起來,“妃?”
“妃,您這是……可是府出了什麼事?”齊錚大步向前,對齊瑾先行了一禮,才憂心着問。
齊瑾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目光淒涼可憐,“爺爺,父親。”
“這是怎麼啦?快起來,這……妃,這禮行不得。”齊茸也跳了起來,瞪圓了眼還沒弄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齊殷微眯雙眸,只覺得接下來要聽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你們兩個,去門外守着,誰也不許踏近這大廳半步。”
“是”大廳裡兩個小廝和丫環都被打發了出去,偌大的大廳,只剩下忠王府父四人和齊瑾。
“瑾兒,起來說話,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齊老爺看着齊瑾,沉聲問着。
“爺爺,瑾兒今夜冒昧前來,不是以妃的身份,而是作爲您的孫女,來求您一件事。”齊瑾跪地不起,她自是清楚,要爺爺原諒姑姑,談何容易啊。
“何事?”齊老爺灰白的劍眉皺了起來,目光森嚴看着齊瑾。
“爺爺”齊瑾聲音誠懇,即使仍有無限愁意,卻也聽得出她無比的真情實意,“求您原諒姑姑吧。”
偌大的大廳,有那麼一瞬間的沉默,每個人似乎都聽見了自己身裡血液突然凝固的聲音。
“你說什麼?”齊老爺不確定地問。
“瑾兒,你胡鬧什麼,快起來。”齊錚額際冒汗,這十多年來誰也不曾提起過的小妹怎麼他的女兒今晚莫名其妙跑來提了。
“爺爺,父親,二叔,叔,請你們聽我說。”齊瑾眼眸含淚,聲聲悲切,“那玉雲生寵愛小妾冷落妻,在與姑姑成親當日同時迎娶家中通房丫頭爲妾室,那妾室在姑姑未進門前已經有了身孕,那玉雲生……負了姑姑。”
幾道深淺不一的到呼吸聲響起,除了齊老爺,其他個男皆是一臉心疼和不敢置信。
“那又如何?都是她咎由自取。”齊老爺冷哼一聲,他早已當是沒生過齊孌這個女兒。
“爺爺,就算您不認姑姑,難道您忍心看着姑姑被那小妾欺負?玉雲生疼愛庶出女兒,將姑姑母女趕出寧城一年,家中小妾自稱夫人,姑姑回來之後,還被拒擋門口不得入家門,姑姑的女兒初見屢遭庶女欺壓,那玉雲生只是信任那庶女,不分青紅皁白打了初見一掌,爺爺,初見是您的外孫女吶。”齊瑾仔細看着齊老爺臉色,越說心中越不確定究竟她今夜此行究竟可有效果。
“我既無女兒,又何來外孫女?”齊老爺冷冷一揮袖,坐回師椅上閉眸不再言語。
“爺爺……”齊瑾一怔,爺爺當真鐵心至此?
“不必再說了,瑾兒,你貴爲妃,這等閒事還是少管爲好,何況如今時候不早,你怎麼可以隨便出府?”齊老爺老臉一肅,不許齊瑾再多說關於齊孌的事情,還教訓齊瑾不該罔顧身份,一個妃怎麼可以在夜晚隨意出府。
“瑾兒自幼喜歡姑姑,要瑾兒看着姑姑和妹妹受這樣的委屈,如何能睡得安心?爺爺,您想想,我們齊家雖與姑姑斷絕關係,可姑姑仍是我們齊家所出,她被欺負,天下人也只當我們忠王府好欺負,失了面的還是忠王府啊,玉雲生和小妾這樣不將姑姑放在眼裡,看的就是姑姑沒有孃家可依,不止是讓姑姑受委屈,還打了我們齊家一掌,分明是不將我們放在眼裡啊。”齊瑾仔細分析,只希望一向注重面的爺爺能顧慮到這一點而原諒姑姑。
“瑾兒,你說的是真是假?那玉雲生竟敢這樣對孌兒?”齊殷已經滿臉怒容悲慟,眼底燃燒着熊熊烈火。
“如何能假?我又何嘗不知爺爺生着姑姑的氣,若只是這些,瑾兒還是能爲姑姑作主,可是……這次……”齊瑾欲語還休,眼角不放過齊老爺臉上半點表情變化。
“這次怎麼了?”齊茸叫了一聲,他脾氣本來就不好,聽到那王八蛋玉雲生這樣對他的妹妹,他恨不得去砍了他十段八段,可是齊老爺那一臉的冷漠,他硬壓心裡的怒火不敢輕舉妄動。
齊瑾嘆了一口氣,“前幾日那庶女玉雪苓將初見推下湖裡,初見死裡逃生,折騰了兩天才救活了過來,玉老爺聽了那玉雪苓的惡人先告狀,竟然沒聽初見半句解釋就責罵教訓了初見,還將她禁足在家裡,姑姑被玉雲生氣得舊患發作,也是昏了過去不省人事,今日瑾兒番四次要玉雲生叫初見到府與我說話,那玉雲生竟然要姑姑……要姑姑騙我說是初見身不適,其實是他要初見低頭認錯,爺爺,姑姑當年意氣用事,她是錯了,她錯信了玉雲生,如今被那小妾笑她無孃家可依,任意欺凌,可憐她們母女二人雖有丈夫,卻猶如孤兒寡母,瑾兒就是想爲她們做主,那玉雲生還一句我既然齊家不認姑姑,那自然是誰也沒有資格去管他的家事。”有些話自然是齊瑾自己添了上去,但這個時候誰會有心思去管它是真是假?
“孌兒舊患是怎麼回事?她身骨一向不錯的。”齊錚急忙問着。
“姑姑在生初見的時候,差點……難產血崩,那個時候,玉雲生就是隻掛着寵愛那個小妾,才讓姑姑落下病根。”齊瑾憤聲道。
“那……那王八蛋還敢打我的外甥女?那什麼妾生的女兒竟然敢推我的外甥女進湖裡?這玉家的人是活得不耐煩了。”齊茸怒吼一聲,已經是忍無可忍大力拍桌,提起桌上大刀就要往外衝。
“站住!老二,你要去哪裡?”齊老爺眼睛睜開一線,冷冷看着齊茸。
“父親,那是我們妹妹,我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她受委屈。”齊茸一腳踏着門檻,爲難看着齊老爺。
“她已經不是忠王府的人,生死與我們無關。”齊老爺緊捏着拇指上的扳指,手背青筋凸現。
“父親,您疼孌兒勝過我們人,難道您當真忍心看她受盡委屈?”齊殷眼角微跳着,他忍得幾乎是要咬碎了牙。
“爺爺,那玉雪苓此次殺初見不成,定還會想出其他方法陷害初見,姑姑已經被玉雲生負了,如果初見有什麼意外,怕是生不如死啊。”齊瑾低泣着道。
“父親,妹妹當年有錯,但我們何嘗沒有?我們若沒有強迫要求她嫁給燕束,或許……或許不會把她逼得離家而去。”齊錚嘆了一口氣,勸着齊老爺。
齊老爺震了一下,臉上皺紋似乎有深了一層,一下像老去了十歲。
“玉雲生那畜生!當初求親的時候是怎麼說來着,會一生一世對妹妹好,只待她一人好,我他媽的當初還覺得他是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他奶奶的,老當年就該堅決地把那畜生給丟出街上去,這樣糟蹋我們的妹妹。”十幾年不曾在忠王府提起過妹妹二字,如今說起,竟毫不生疏,胸口滿溢的激動和憤怒教他們愈加地心疼齊孌。
齊老爺淡淡看了齊茸一眼,轉而看向齊瑾,又看向低着頭一聲不出的齊殷。
“瑾兒,你先起來吧。”齊老爺道。
齊瑾目含疑惑,看着齊老爺,隨即心中一喜,忙答謝,“是,謝爺爺。”
“父親,我們現在去把孌兒帶回來?”齊茸咧着嘴笑着,見齊老爺態軟了下來。當他是原諒了齊孌。
齊老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