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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礡擡起頭,看向初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初見不想讓齊礡知道錦兒的事情,便含糊了過去,“沒事,你繼續看書,我出去一下。”
齊礡挑了挑眉,覺得初見是有事滿自己了,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繼續看他的書,等晚上的時候,他自然有辦法讓初見跟他坦白的。
初見出了內屋,急忙披上大氅,一邊走出去一邊問紫瑤,“怎麼會打了十大板的,人沒事吧,現在在哪裡?”
紫瑤扶住初見的手,快步走向下人們住的院去,一邊回答,“大夫人回去的時候,正好撞見錦兒和大爺在屋裡,她斥罵了錦兒幾句,錦兒仗着大爺在一旁護着她,便頂了大夫人幾句,惱了大夫人,便讓人打了她十大板,只是這錦兒卻不是有眼色的,打完之後還揚言要告訴她的主,絕對不會放過大夫人的,大夫人便說她是陷王妃您不義,您怎會讓一個奴婢勾引主去了,於是有打了二十大板,然後讓人丟到屋外,也沒送到馨院,是茗兒和幾個婆去帶回來的。”
紫瑤在大夫人踏入屋的那一刻,也潛進大房的院,將錦兒被打的經過看得仔仔細細。
“她的主?”初見腳步一滯,“錦兒可有親口說出她是杜姨娘的人了?”
“沒說,所以杜夫人才說她在陷您不義,趁機打了她。”至少如今在別人眼中,錦兒還是馨院的人,初見是她的主,她爬到主牀上去,別人只會當初見管教不嚴。
“杜姨娘知道這事沒?”初見繼續快步走去,今天她是打定注意要將錦兒和茗兒打發出去的,就怕那個杜姨娘知道這事了之後,會看穿她的計謀,打亂她的計劃。
“靈玉和夏玉在那守着呢,沒讓茗兒出去,杜姨娘那應該還不知道。”紫瑤道。
“如此甚好!”初見平聲說了一句。
她們穿過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便來到馨院丫環們住的小院落,有兩個小丫頭守在屋外,是馨院的小丫頭,見到初見來,馬上行了一禮。
初見還沒踏進屋裡,靈玉和夏玉便出來了。
“你們怎麼出來了?”初見低聲問道。
靈玉道,“剛給錦兒上了藥,已經醒了,正和茗兒在說話。”
“請了大夫了?”初見看了屋內一眼,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櫺,在地上投下暗暗的黑影,茗兒痛心的聲音也低低傳了出來。
“打的位置不好讓大夫過來看,是院裡那些有經驗的婆來檢查,說是沒有生命危險,上了藥休息幾日便沒事了。”打在屁股上,皮開肉綻的,但不是致命的地方,只有折磨而已。
“錦兒,你這是何苦呢,你明知大夫人是個不容人的,你怎麼會去招惹大爺。”茗兒以爲靈玉和夏玉都離開了,而屋內又沒有人,便忍不住對錦兒說起教來。
“大爺憐惜我,寵愛我,要納我爲妾,大夫人今日打了我,將來我絕不會放過她。”錦兒的聲音還是很虛弱,怨氣卻是十足的。
茗兒忍耐道,“你別忘了主要我們進來馨院是做什麼的,難道以主和大爺的關係,大爺會不知道你是主的人?錦兒,你醒醒吧,大爺要什麼樣的女沒有,怎麼會看上你。”
“茗兒姐,你是妒忌我能讓大爺看上吧?我不要一輩都是奴婢命,就算只是當個通房丫頭,那也比在小廚房當個粗使丫頭強,起碼也算半個主。”錦兒聲音尖銳,已經是聽不見任何的勸了,這些日大爺與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已經矇蔽了她的眼睛,以爲她是大爺心裡重要的人了。
“你怎麼還這樣執迷不悟,大爺只是在利用你,他如果不知道你是主派來馨院的,他怎麼會看上你,難道大爺就從來沒問過馨院的事情嗎?”茗兒真是氣急敗壞地叫着,恨不得敲醒錦兒的腦袋。
“你胡說,你胡說!大爺不會是在利用我的,就算他是杜姨娘的兒,也不會知道是杜姨娘讓我來馨院的。”大爺不會是因爲要打聽馨院的事才接近她的,如果他知道的話,早去跟杜姨娘要了她了,怎麼還會和她偷偷摸摸揹着大夫人和大爺廝混呢。
“你閉嘴,你想害死主是不是!你別忘了,我們要是沒有主,哪有今天,你是不是打算背叛主了。”茗兒喝了一聲,急忙捂住錦兒的手。
錦兒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滿是紅絲髮狠地瞪着茗兒,因爲掙扎而扯動傷口,她痛得只迸冷汗。
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
茗兒和錦兒都驚愕地看了過去,只見王妃面無表情真站在門外,身後幾乎站滿所有馨院的丫環婆。
她們完了!錦兒和茗兒臉上血色全失,喉嚨好像被一雙手緊緊抓住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
初見突然微微一笑,慢慢走了進來,站在錦兒和茗兒面前,靈玉搬來扶椅,初見慢慢坐下,還拉了拉衣袖,纔看向她們。
“還疼嗎?”初見柔聲問着錦兒。
錦兒瞠大眼,機械性地點了點頭,根本答不出半句話。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如果覺得疼了,便讓茗兒給你上藥。”初見表情是淡淡的,說出來的話卻是溫柔關心的。
茗兒目光僵硬地看了看一臉平和的初見,又看看初見身後那些面色冷漠盯着她們的丫環婆們,每一個都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們。
她們剛纔說的話,這些人都聽到了嗎?那是不是……王妃也聽到了?爲什麼還能這樣心平氣和地關心錦兒?
“謝謝王妃關心,奴婢沒事了。”錦兒聲細如蚊,眼睛躲閃,哪敢直視初見。
初見淡淡一笑,正容看了她們一眼,“沒事就好,要是你有什麼長兩短的,我也不好與你們主交代,畢竟你是在馨院當差的時候受的傷。”
就在錦兒和茗兒都把心提到喉嚨口,就快要安然落下時,初見這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再次將她們嚇得臉色蒼白。
茗兒嘴巴懦懦,顫聲道,“奴婢……奴婢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那羣站在初見身後的下人就有人終於忍不住叫起來,“真是個吃裡爬外的白眼狼,王妃對你們多好,竟然是個叛徒,還陷王妃不義去勾引主,這種賤人,真是杖斃了也不可惜。”
“就是,竟然還有了別的主,哼,這王府還有那樣一號的主嗎?除了王爺王妃和老夫人,誰還能當這王府真正的主呢?”
下人們嘰嘰喳喳罵開了,罵得錦兒和茗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都別出聲了,說不定是個誤會,這事咱們在外頭聽得不清楚,還是往王妃再問問吧。”過了好一會兒,夏玉纔對那些婆們提聲說着,眼睛卻是冷冷盯着茗兒。
茗兒嘴脣輕顫着,低着頭不敢看初見,完了完了,她們被發現了!
雖然她沒有在馨院做過什麼壞事,但她還是暗中告訴杜姨娘不少事情,甚至唆擺芳兒要和王妃作對,這事王妃應該是不知道吧。
“茗兒,錦兒,你們的主是杜姨娘嗎?”初見不打算和茗兒打,剛纔茗兒的話她們是聽得一清二楚了,本來初見就打算今晚要誘她們說出杜姨娘來,誰知道她們竟然自己就開口了,根本不用自己去穿針引線。
更令初見沒預料的是,正好馨院的那些換班的丫環婆回來了,還有一些聽到錦兒挨板想過來看看的,一共也有二十幾人出現了,都是聽到了茗兒她們的對話了。
這些下人一開始對初見的確並不怎麼看好,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也是明白她們的王妃是個聰慧明理,心善仁慈的主,只要她們對王妃忠心了,王妃對她們也是好的,看王妃對待她身邊的靈玉夏玉她們就知道了,所以這些人心中也都是知道感恩的,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在馨院當差,如今被她們聽到這馨院還有別人派來的眼線,是對王妃不利的,她們怎麼能不氣憤?
茗兒聽到初見的問話,腳突然一軟,就跪了下來,抖聲回道,“回,回王妃,奴婢的主是王妃。”
初見冷冷掃了她一眼,這個茗兒果然不怎麼好打發。“哦?是麼?你把我當主了?”
“奴,奴婢的確將王妃當是自己的主了,之前奴婢是在杜姨娘那裡當差,可是來了馨院之後,就再也沒想以前,對您是……是絕無二心的。”茗兒聲音漸漸穩了下來,她想着來個死不認賬,一口咬定自己對王妃忠心不二,就算她們剛剛聽到她的話,她也能說那是因爲以前在杜姨娘那當差,一時口快,杜姨娘交代要好好服侍王妃,所以她才罵錦兒背叛,對對對,就這樣一口咬定,她就不會有事的。
“奴婢也是這樣想的。”錦兒身動不了,無法下牀跪下,她在牀榻上撐起上身,低垂着頭,完全沒了剛纔和茗兒的那份鬥志。
“你們能將我當主看待,我自是欣慰,卻是不敢當的。”初見淡淡開口,站在她身後的紫瑤將一踏字條扔在她們跟前。
茗兒眨了眨眼,有些怔然地看着地面上那些字條,字條上的字跡看起來很熟悉,像出自她的手,還有些是錦兒寫的字體。
上面寫的都是關於初見和齊礡,還有馨院每一日的動靜,例如王爺每日什麼時候回來,對王妃態如何,王妃不讓任何女接近王爺,王爺每天回來之後都要和王妃單獨吃飯和沐浴之類的非常**的事情,再例如,王妃有沒經常去老夫人那裡,大夫人什麼時候來馨院了,說了什麼,王妃對大夫人好不好等等。
初見眼睫一掀,眸中再無半點溫柔平和之色,目光是冷寒嚴厲的,“這也是你們忠心的表現了?將主們的**藏在換洗衣裳中傳給他人,不顧廉恥去勾引大爺也是對我忠心不二?你們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誰了?勾引大爺又是什麼目的?”
錦兒雙手再也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重重摔在牀榻上,嗚咽哭了出來。
茗兒瞠大眼,擡起頭看了初見一眼,爲什麼今天晚上的王妃看起來好像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嚴厲了?王妃不是應該很軟弱無能的小孩嗎?
爲什麼?爲什麼現在她看到的王妃和平常的王妃不同了?那股壓迫人的尊貴快讓她窒息了。
不……不……她不能有事,她絕對不能被王妃從馨院趕出去,如果她不能留在馨院,那杜姨娘肯定不會再用她,那她能做什麼?她是不是又要變成街頭討乞的了?
“這……這不是奴婢寫的。”茗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那麼緊張和害怕。
“既然你不肯承認,那我只好讓你的主去管教你,夏玉,把她們送回去給杜姨娘,就說我們廟小,養不起這樣細心觀察主的丫環。”初見彈彈衣袖,優雅地站了起身,她自然是看出茗兒想要死不認賬了,不過她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不,不,王妃,求求您,別把我們送回去,我們,我們真的是忠心對待王妃的……”茗兒心慌地抓住初見的腳,用力地磕頭,證明自己的忠心。
她不能回去!絕對不能,她沒有完成杜姨娘交代的事情,杜姨娘不會原諒她的,她一直奇怪爲什麼她送了那麼多消息給杜姨娘,而她卻沒有給自己稍半點訊息,如今才知道原來她的字條全被截走了。
初見頓了一下,冷聲問道,“不送你們回去也可以,你坦白告訴我,除了這些藏在歡喜衣裳的字條,你還有什麼方法傳消息出去的?”茗兒一直留在馨院沒有出去過,所以初見相信她是沒有親自去見過杜姨娘。
“沒,沒有了……”茗兒這下不敢再不認罪,她知道她再不認罪,只怕下場會更加可怕。
初見眉心微蹙,杜姨娘既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爲何還能什麼動靜都沒有?甚至也沒來過馨院打聽過關於茗兒和錦兒的事情,難道她早已經知道茗兒她們被發現了,所以才撇清了關係?
這個杜姨娘……根本沒將茗兒和錦兒放在心上吧?完全只是把她們當奴隸當棋利用了